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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情色搜神記(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

分卷閱讀11

    所說的龍馬了!只要收服一只,便可日行千里,七日內(nèi)完成重托,自是不在話下。

    王亦君正待發(fā)足奔去,獨角鹿卻已嘶吼一聲,向龍馬飛馳去,速度之快,竟似身邊突然卷過狂風,劈過閃電。王亦君大為意外,豈料奇怪的事還在后頭。那幾匹龍馬聽見獨角鹿的獨特嘶吼,登時抬頭四顧,瞧見獨角鹿沖來,竟嚇得四散奔逃,一只年幼的龍馬驚慌失措,前蹄絆倒,全身癱軟,竟不能再爬起來。

    獨角鹿剎那間便沖到小龍馬前,瞧也不瞧它一眼,徑直飛奔,不過片刻便追上兩匹駿健的龍馬,還未如何,那兩匹龍馬便奮蹄長嘶,驚懼不已。獨角鹿一聲怪吼,兩匹龍馬立即臥倒,低聲悲鳴。王亦君張大了嘴,合不攏來。

    原來這獨角鹿乃是水族靈獸白龍鹿,性烈難訓,極為兇猛,并且奔跑如飛,遠勝龍馬。這只白龍鹿數(shù)十年前在東海沿岸為害甚眾,被一路經(jīng)此地的奇人用十七混金索降伏,困在龍?zhí)吨?。幾十年來,白龍鹿在龍?zhí)兜?,咬死許多靈獸,尤以龍馬為眾。茍存的靈獸,除去少數(shù)兇頑之物,無不遠遠辟易,連龍?zhí)兑膊桓铱拷?/br>
    白龍鹿受困幾十年始得自由,心情極好,竟不咬噬龍馬,而是轉(zhuǎn)身朝著王亦君昂首睥睨,頗有得意炫耀之態(tài)。王亦君哈哈大笑,沖它吹了一聲口哨,白龍鹿立即飛奔回來。

    拍拍它的頭,王亦君與它親熱片刻,用無鋒劍在白龍鹿頸上殘余的十七合金索上奮力削磨,鋼鏈方才斷落。

    白龍鹿歡鳴不已,頭頸在王亦君身上來回磨蹭,濕嗒嗒的舌頭朝他臉上卷來。

    王亦君連忙躲閃,“鹿兄,我想請你帶我去玉屏山,怎么樣呀?”白龍鹿似是聽得懂他的話,連連點頭,發(fā)出哈哈之聲。王亦君大喜,翻身上了鹿背,“咱們走吧!”白龍鹿長嘶聲中,揚蹄飛奔,瞬息間便奔出十余里。

    艷陽高照,鳥語花香,龍?zhí)豆戎杏只謴土藢庫o。那只飛牛怪不知從何處跑了出來,探頭探腦一陣,確定白龍鹿已經(jīng)去遠,歡鳴聲中,重重躍入龍?zhí)吨?,濺起老高的水花。

    王亦君騎在白龍鹿背上,只覺耳邊風聲呼呼,兩側(cè)樹影急速倒退,宛如在云端飛行。那白龍鹿飛奔時極為平穩(wěn),毫不顛簸。出了龍?zhí)豆?,便是一片平原,草長鶯飛,白云飛舞,迎面吹來的初夏午風,帶著陽光的溫暖氣息。

    白龍鹿腳程極快,約莫過了兩個時辰,王亦君見前方丘陵起伏,大河橫亙,河西幾座高山卓然而立,山頂云霧繚繞,黃昏斜陽,將西側(cè)山峰鍍了一層金黃,宛如仙山。

    王亦君翻出,仔細查看,“(南際山)又西南二百余里,曰玉屏山。山有四峰,東橫大河。其上多松,中峰有天湖?!毖矍熬拔锱c書中描摹并無二致,想必是到了。正尋思著怎么上山尋找青帝,忽然聽見遠處傳來馬蹄之聲,蹄聲密集,隱隱還有呼喝之聲。

    只見北邊塵土飛揚,一行隊伍,約有三十余人,最前兩騎,一個老者瘦如槁木,一雙碧綠的眼睛深凹下去,滿面木無表情,背上斜斜插了一具桐木琴。另一個少年細眉斜眼,長得不丑,卻滿臉暴戾神色。后面數(shù)十大漢玄衣勁裝,背負長刀,駕著龍馬如疾風般朝玉屏山奔去。

    “這些人神色匆匆,似乎也是去找青帝的。自己對青帝身在何處了無所知,遍山尋訪也非上策,不如跟著這行人,讓他們?yōu)樽约簬?。”王亦君當下對白龍鹿道:“鹿兄,咱們遠遠地跟在他們后面,瞧瞧他們?nèi)ツ睦镎仪嗟?。”白龍鹿獸中之靈,聽得懂人言,連連點頭。

    王亦君篤定白龍鹿能聽懂他的言語,甚是歡喜,提起劍,翻身上了鹿背,任它行走。白龍鹿一路嗅聞龍馬氣味,并不著急趕上,只是遠遠地跟在后面。其時日落西山,夜幕已經(jīng)緩緩降臨。

    玉屏山四峰對立,中有狹長山谷。那一行黑衣人進了山谷,又彎了老大一個彎,才在第三座山峰前停下。

    王亦君悄悄地跟在后頭,依稀望見山下松樹林立,有一松木山門,正中三個大字玉屏峰。

    黑衣人全部下馬,整頓衣冠。黑衣少年朝山上朗聲道:“朝陽谷十四郎奉家父之命,前來拜見青帝。”山上寂無回應。停了片刻,又大聲說了一遍,山上依舊無聲無息。再停片刻,又朝山上大聲說道:“朝陽谷十四郎有家父書信及薄禮一份,需要面呈青帝。望請準許十四郎冒昧上山?!币贿B三遍,都石沉大海,無人回應。

    黑衣少年望了老者一眼,老者點點頭。黑衣少年一邊大聲呼喊:“既然青帝默許,十四郎冒昧上山了!”

    一邊與老者及兩個挑著擔子的黑衣大漢朝山上走去。余下大漢圍成一圈,在玉屏峰山門前站著。

    玉屏峰雖不太高,卻頗為陡峭,盡是堅巖峭壁,惟有山門處有一條斜斜的石道迤儷而上。要想登上此山,似乎惟有此道。但山下幾十個黑衣大漢團團把守,他們斷然不會輕易讓自己上山。想到此處,王亦君不免有些計窮,四下環(huán)顧,玉屏山四峰相對,但彼此獨立,并未聯(lián)為一脈,要想從其他山峰繞道而行,似乎也不可能。

    白龍鹿掉頭,朝西側(cè)山峰奔去,山勢頗陡,松林灌木枝椏橫生,白龍鹿如履平地在茂密的林間閃挪跳躍,向上疾奔,竟比兔子還要敏捷。

    奔了約莫半個時辰,天色已黑,明月初升,月光透過林木斑斑點點的照射下來。突然白龍鹿一聲低嘶,后腿輕輕一蹬,騰云駕霧般高高躍起,越過松林,在半空中逗留了不過片刻鐘,便穩(wěn)穩(wěn)地落在平地上。

    此處僅僅方圓二十余丈,幾株松樹傲然而立,巨石桀然。夜空遼闊,一彎明月掛在東側(cè)松樹之梢。此處竟是此峰峰頂。白龍鹿朝著東

    側(cè)低聲嘶鳴。王亦君朝東仔細凝望,與此峰相隔二十余丈,也是一座雄偉山峰。以方位來看,應當便是玉屏峰。

    白龍鹿低嘶一聲,四蹄如飛,在瞬息間加速,猛然頓挫跳躍,再度高高飛起。王亦君只覺心跳突然停止,耳邊呼呼風聲剎那間也充耳不聞。天地無聲,萬物停止。他低頭下望,只見下面林海茫茫,云橫霧鎖。

    突然全身一震,差點翻了下去,他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玉屏山頂。白龍鹿歡聲長嘶,昂首踢蹄,頗為得意。

    王亦君這才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王亦君縱身從白龍鹿背上跳了下來,坐在地上與白龍鹿相對哈哈大笑。

    山頂一條石徑蜿蜒而下,想來就是山腳下那條石道,周圍盡是松樹,蒼勁挺拔,月光斜斜照下,人在松間月下行走,飄飄欲仙。突然聽見淡淡的汩汩山泉聲,當下循聲覓去。

    穿過一片低矮的松林,眼前突然一亮,只見前方巨石錯落,青草夾生,一道清澈的山泉叮叮咚咚的流將下來。沿著山泉望下走,山泉匯聚,成了一條山溪。兩邊松樹漸少,竹子倒越來越多。溪邊草地石隙長了一叢叢茂密的綠竹。

    王亦君揮舞無鋒劍,斬落一截竹子,將無鋒劍望竹子里一插,斷劍恰好插入。竹子堅韌,無鋒劍雖然鋒利,卻也不能自己破竹而出。王亦君將無鋒劍別在自己右腰,顧盼自雄,哈哈大笑。

    又朝下走了片刻,山溪右拐,在巨石之間蜿蜒盤旋。出了巨石陣,豁然開朗,一個極大的湖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王亦君和白龍鹿不約而同一聲低呼。此處想來便是中所說的中峰天湖。湖水清澈,松竹四合,對面竹林憧影中依稀可以看見有亭閣樓臺。

    當下一人一獸繞湖向亭閣處走去,亭閣皆取松樹原木與竹子建成,未施脂漆,也無勾心斗角,流檐飛瓦,仿佛只是隨心搭建,隨手架成,但月光下瞧來,素面朝天,別有風味。沿著亭閣,走過長廊,繞過竹樓,登上松木高臺,極目遠眺,未見有任何人影。當下又走入后面的庭院之中。庭院僅有三進,圍墻也不高,但是屋中寂寂,空無一人。只有風吹竹影,月舞西墻。

    與白龍鹿在庭院中站了半晌,心中悵惘,不知何去何往,突然隱隱聽見東南方傳來若有若無的蕭聲。

    簫聲寂寥悠遠,淡如月色,但那曲調(diào)跌宕回旋,蒼涼刻骨,竟似是在哪里聽過一般。王亦君聽了片刻,更加心醉神迷,佩服的五體投地。當下與白龍鹿循聲覓去,想要看個究竟,穿過一片竹林,沿著一道矮矮的竹墻朝東南走去。

    越聽越覺得這曲子似曾相識,突然,王亦君腦中靈光一閃,“是了!這是昨日神農(nóng)與他分別之際唱的那首歌。”蕭聲漸轉(zhuǎn)高亢,如午夜潮生,浪急風高,陡然急轉(zhuǎn)而下,蕭瑟如秋風,淡泊如冬雨,曲聲越來越淡,略有回旋,余音裊裊,終于復歸寂寥。越過竹籬,轉(zhuǎn)過亭閣,眼前湖水澄清,月輪蕩漾,湖邊小亭,有一縷焚香,裊裊而上。

    王亦君四下打量,竹影婆娑,松枝橫空,夏蟲如織,卻哪有半個人影?慢慢走入湖邊竹亭,在那石桌邊坐了下來。桌上一個巴掌大小的白色瑪瑙香爐,玲瓏剔透,爐中紫色粉末,紫煙繚繞不絕。這香味聞起來說不出的奇怪,淡遠的幽香若即若離,超然出塵,倒象是方才的簫聲。

    亭中除此香爐,別無他物。亭外正北,一堵七丈余高的石壁桀然而立,將天湖南角隔為兩半。月光照在石壁上,王亦君瞧得分明,那壁上竟有數(shù)十斗大的字,“朝露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流去。

    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昨夜風吹處,落英聽誰細數(shù)。九萬里蒼穹,御風弄影,誰人與共?

    千秋北斗,瑤宮寒苦,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焙杖槐闶巧褶r(nóng)昨日所唱之歌。

    王亦君回想那簫聲,合著曲調(diào)低聲唱來,到迂回低婉處,不知為何竟有熱淚奪眶而出。他擦擦眼淚,從腰間解下綠竹笛,放至唇邊,悠悠揚揚吹將起來。

    他生性灑脫樂觀,因此這悲涼之曲由他奏來,清越婉轉(zhuǎn),哀而不傷。昨日神農(nóng)唱此歌時固然已超脫生死,拈花笑對日月星辰,但心中卻依舊懷有錯悔當年的遺憾。王亦君雖然不知他那刻所思所想,然而由這簫聲、歌詞中也隱隱體會出一番人生苦短,歲月情殤的悲涼。雖然竹笛簡陋,技法質(zhì)樸,但天性穎悟,笛聲較之神農(nóng)歌聲與之前簫樂,別有一番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尤其在這天湖竹亭,松間明月中聽來,如清泉漱石,嘵風朝露,有出塵乘風,飄飄欲仙之感。突然身后有簫聲揚起,錯落合韻。王亦君欣喜若狂,回頭叫道:“前輩!”

    然而月下竹間,所立之人并非神農(nóng),卻是一個白衣女子,低首垂眉,素手如雪,一管瑪瑙洞簫斜倚于唇。

    月色淡雅,竹影班駁,宛如夢幻。放下洞簫,白衣女子抬起頭來,月光斜斜照在她的臉上,分不清究竟是月色照亮了她,還是她照亮了明月,那張臉容如她簫聲一般淡遠寂寞,仿佛曠野煙樹,空谷幽蘭。

    白衣女子瞧見他不過是一個少年,似乎也頗為詫異,突然看見王亦君腰間所懸斷劍,輕輕“噫”了一聲,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變得迷離起來,“公子這柄劍從何處得來?不知可否將此劍借我一觀么?”

    “這柄劍是我從龍?zhí)渡钐帗靵淼?。”王亦君連忙將劍拔出,劍鋒倒轉(zhuǎn),用手指捏住劍鋒,上前遞給白衣女子。未到兩丈之內(nèi),便聞到一縷淡淡的幽香,其香宛若雪山冷月,無可名狀,生平聞所未聞。

    白衣女子伸出左手,月光下看來玲瓏剔透,軟玉溫香。王亦君正在心

    中贊嘆不已,忽見那纖纖柔荑如蘭花般舒展開來,自己手中劍立時如長了翅膀般與空中緩緩飛過,徑直落到白衣女子手中。

    白衣女子握住,輕輕一抖手腕,劍上斑斑鐵銹盡皆簌簌掉落。兩尺長的斷劍周身淡青,在月光下亮起一道白芒。白衣女子盯著劍鋒上的“神農(nóng)”、“空?!保戳嗽S久,突然一顆淚珠滴了下來,落在劍鋒上,沿著劍鋒滑落到草地,“人有情,劍無鋒。這柄劍原是我族七大神器之一,想不到這兩百多年的流離輾轉(zhuǎn),竟然是沉沒在龍?zhí)吨??!?/br>
    王亦君雖聽不明白,但也隱隱猜出此劍與白衣女子有莫大淵源,見她睹劍傷情,心中也跟著萬分的難受,“既然這把劍原是仙女jiejie的,今日就物歸原主吧?!?/br>
    白衣女子微微嘆了一口氣,“這柄劍在潭底兩百年,被你得到,可見上天注定你與此劍有緣?!彼笫忠徽?,無鋒劍又平空緩緩飛回,恰好插入王亦君腰間綠竹劍鞘。

    “公子又是從何處聽得這首剎那芳華曲?”王亦君一楞,立即醒悟她說的乃是神農(nóng)所唱的曲子,心道:“原來這首曲子叫做剎那芳華。名字倒也好聽?!碑斚乱晃逡皇?,將自己如何在南際山頂邂逅神農(nóng),如何接受其臨終重托,如何掉入龍?zhí)兜戎T般事宜,一字不漏的說與白衣女子聽。

    白衣女子聽得神農(nóng)百草毒發(fā),在龍牙巖物化,花容微變,極為驚訝。她聽得神農(nóng)臨終高歌剎那芳華曲時,不知為何,妙目中竟有瀅瀅淚光。

    王亦君自然不知,這剎那芳華曲原是四百年前的木族圣女歌思瑤亞所做,知者甚少,能奏唱者更是鳳毛麟角。兩百余年前,木族第三十六位圣女空桑仙子與神農(nóng)相愛之時,曾將此曲教與神農(nóng)。其時二人為五族所迫,蓋因圣女沉于凡俗之情,大大悖于五族圣規(guī),何況所愛之人竟是神帝。兩人逃避眾人追索,來到神農(nóng)知交青帝的御苑玉屏山。在這天湖絕壁上,神農(nóng)以金剛指刻下兩人合作的歌詞。三個月后,神農(nóng)被迫離開空桑,在南際山頂目送佳人東去,從此天隔一方,杳無音信。正因此故,當白衣女子聽見有人也能吹奏剎那芳華曲時,極為訝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