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鋮……”李肖然看向開車的周鋮，夜色中周鋮的側(cè)顏被勾勒出干脆利落的線條，沉穩(wěn)剛毅中還有一分寧靜。

    “當年那件事情之后，你有想過自殺嗎？”

    周鋮一個急剎車把車停在路邊，轉(zhuǎn)頭看他。

    李肖然按住了他握著方向盤的手背，“我想知道?！?/br>
    周鋮閉上眼睛，腦海里出現(xiàn)了當年那個醫(yī)生神經(jīng)質(zhì)的笑聲，“我最大的遺憾就是你怎么沒有自殺呢？”這離醫(yī)生腦海中的完美悲劇還缺最后一步。

    周鋮重新睜開眼睛，看著黑暗中那雙黝黑的眸子，把自己的手送到了李肖然的手心里。

    “……我有想過?！?/br>
    第25章 脈搏

    【不要購買警官的寵物】

    周鋮將車開回了車庫，李肖然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的身后。

    等周鋮簡單地重新梳洗后回到了床上，一轉(zhuǎn)頭就發(fā)現(xiàn)李肖然正眼巴巴看著他。

    “怎么這幅表情？”

    “當年怎么回事？”

    兩人異口同聲地同時問道。

    周鋮自知自己是逃不掉了，“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br>
    李肖然抓住他的手掌，“已經(jīng)不怕了，我在這里。”

    掌心貼著掌心，溫度順著手腕像一杯溫開水，從掌心蔓延到四肢，不燙卻是最合適的溫度。

    周鋮一直以為發(fā)生命案對自己沒有影響的，但在全身開始傳導熱度時，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已經(jīng)冷了很久了。

    想拉他上床上說，李肖然卻指了指自己有些歉意，“我今天可能要晚點睡，我穿的衣服需要消毒?！边@是他的習慣，從案發(fā)現(xiàn)場回家。

    周鋮忍耐了半天，才將“扔了重新買”這句話咽了回去。

    “其實也沒什么，那個時候確實有想過?！币坏┱f了出口，反倒是周鋮試圖安撫著眉頭緊皺的李肖然，“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根源是什么，就是覺得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他們的喜歡難道就不能更考慮一點我的感受嗎？”

    “其實，那種不是喜歡，而是一種病態(tài)的狂歡。當然我不排除可能真的有人希望我好，可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考慮不了這么多了?！?/br>
    “我在學校的時候挺活躍的，學生會、籃球隊還有戲劇社，朋友也多。可當時莫名走紅后，跟我走得近的朋友卻都被編上了和我有關(guān)的故事，有男有女。我那時沒打算進娛樂圈，可他們不一樣，很多人都是要當演員的?！?/br>
    李肖然感受到了慢慢收緊的大掌，心里驀地像是被一根針扎了一下。

    他很少會去想過去，但是周鋮卻會讓他有一種恨不得回到過去的沖動，找到那個時候的周鋮跟他說，“我?guī)湍愦蚣埽隳愣愎纷?，替你收情書……你還有我?！?/br>
    周鋮笑了笑，有些無奈，“最開始是把我捧上天的無腦吹捧，后來則是出現(xiàn)了很多黑子。可我本來就不是完美的，那么多完美人設(shè)都是無腦吹捧出來的。”他感受著手心里的暖意，沉默了一會兒后將他從來沒有跟別人講過的往事講了出來，“最難過的時候我有想過自殺，但是我站在天臺上吹了一會兒冷風就冷靜下來了?！?/br>
    李肖然終于松了一口氣，雖然他知道他既然能看到周鋮，自殺自然是沒有成功的。但是他只要一想象很多年前的周鋮有可能像今天這個男孩一樣，他就覺得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別這么嚴肅?！敝茕吪牧伺乃念~頭，才多少歲，眉心就老氣橫秋地皺在了一起，“我當時就想啊，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我臉一定是不能看了。”

    周鋮挑了挑眉，“我這么帥，可不能浪費了?！?/br>
    李肖然一個沒忍住就被他逗樂了，笑完之后清了清嗓子，“嚴肅一點?！?/br>
    “虛心接受警察叔叔的批評教育?！敝茕叿潘闪松眢w，把自己陷在了溫暖了被窩之中，看著昏黃燈光下李肖然變得柔和的五官。

    他能說他一點都不想批評教育，只想抱抱周鋮嗎？只不過李肖然一想到身上進過案發(fā)現(xiàn)場的衣服還是遲疑了。

    “不用擔心?！敝茕呑旖俏P，“我報復(fù)心很重的，后來知道是有人搞鬼，就半點想不開的想法都沒有了。”

    “以后也不準有。”

    “不會的。”周鋮向他保證，看著李肖然黝黑的瞳仁，燈光的光斑投映在眼球上，就像在夜空綴上了細碎的星星。

    他鬼使神差地想，其實喜不喜歡也沒有那么重要，如果他喜歡的人把他身上為數(shù)不多的溫柔全部給了自己，似乎，怎么樣都值得了。

    李肖然把衣服倒上消毒液洗了一遍后，又把自己沖洗干凈，時間已經(jīng)快三點了。

    回到床上時周鋮已經(jīng)發(fā)出了綿長的呼吸聲。

    他躡手躡腳地鉆進了被窩，用著周鋮散發(fā)的熱度讓自己暖和了起來。等到身上的寒氣被驅(qū)散，才放心地湊了上去。

    被窩底下，李肖然的手指悄悄地按上了周鋮的手腕，感受著指尖下的跳動，才安然入睡。

    ——

    第二天，李肖然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迷迷糊糊接起手機，電話那頭就傳來興奮的聲音，“頭兒！快回局里，你不用回避了！找到了比你更晚見過他的證人了。”

    李肖然睡眼朦朧地盯著天花板，嘆了一口氣。警察叔叔希望早日破案，可是也想好好睡一覺啊。

    扭頭就看見周鋮近在咫尺的睡顏，因為呼吸嘴巴微微翼動，多了幾分孩子氣，少了平日里的穩(wěn)重。

    本來想捏他鼻子的手還是挪開了，還是讓他睡吧。

    這么挺的鼻梁，捏塌了多不好。

    這么懶的豬仔，養(yǎng)肥點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