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沈自遠有些擔(dān)心。

    李燁拍了拍沈自遠的手背讓他不要擔(dān)心，他太了解自己兒子，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對他而言——真相與結(jié)果遠比理由更加重要。

    “我和你沈叔是在大學(xué)的時候認識的，好朋友好兄弟。后來我通過相親認識了你的母親，你母親需要戶口所以跟我結(jié)婚，生下了你。但是她有一個一直藕斷絲連的青梅竹馬，有了戶口后她就提出離婚，我同意了然后要了你?！?/br>
    沈自遠想，李燁總說自己是個父親不稱職，可在他看來，李燁的父愛只是不善于表達。不然他也不會隱瞞下了李肖然生母的薄情寡義以及那是一場不應(yīng)該發(fā)生的意外。

    畢竟，沒有哪一個孩子知道自己的出生并不受母親歡迎甚至是百般嫌棄后還會開心的。

    “后來我和遠遠住在了一起，一起照顧你。再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對你沈叔感情不一般，是我追求得他，他剛開始顧及你不肯松口，后來他還是答應(yīng)了。我們就這么一起過了十二年，也會這么過一輩子。還有疑問嗎？”

    李燁將兩人交疊的手變成十指緊扣。

    沈自遠悄悄地偏過了頭，眼底涌上了濕意，明明是他先喜歡的葉子，明明是他沒有保持距離兩人才會走到今天這步……可李燁卻將全部地責(zé)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李肖然的眉頭則是越皺越緊，在沈自遠忐忑的目光終于開了口，“那個，感情不一般是怎么個不一般法？”

    “夫妻?！鄙蜃赃h選擇了一個最通俗易懂的解釋方式。他的手握緊了李燁的手掌，小然也是他的孩子。就算真的一時沒有辦法接受也不是李肖然的錯，這是他們的錯。

    “夫妻……”李肖然頓時漲紅了臉，“所以親親抱抱還有……”

    “還有你看的那些愛情動作片?！崩顭盍?xí)慣性地單刀直入，卻遭到了兒子的反抗。

    “我沒看過?！崩钚と环瘩g道：“是你說那個是yin穢色情的！還是盜版！”

    李燁：“……”

    沈自遠：“……”

    “這些親密的事情，你只能跟你喜歡的人一起做。我和你爸爸做的事情就是尋常夫妻會做的，只不過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鄙蜃赃h拿出了醫(yī)生的架勢，跟他粗略地科普了一些生理常識。

    “那我是不是要叫你mama？”李肖然眉頭再次擰了起來。

    兩位爸爸交換了一個擔(dān)憂的目光，李燁揉了揉眉心，“遠遠照顧你比我照顧你還多，你就算接受不了也……”

    “誒！mama！”李肖然眉心展了開來，激動地湊了過去，“那我是不是……和鋮哥還可以做這個和那個？你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

    李燁：“……”這兒子他能不能不要了？！

    答案是：不行。因為孩子他媽已經(jīng)跟孩子坐到沙發(fā)上共同探討生理知識了。

    李燁望天，明明是他兒子出柜。

    怎么……變成了他們出柜？！

    “親你的是……周鋮？”李燁相信自己作為刑警的直覺，如果說跟兒子不對勁的好兄弟也就只有周鋮了。

    他對周鋮印象就見過一次面，但是印象不錯。但印象不錯歸印象不錯，他想拐自己兒子……

    “我、我也親他啦?！崩钚と欢技t了，突然意識到他的行為還有別的含義在里面，又激動又害羞。

    那鋮哥對他是不是也……

    李燁：“……”算了，也不知道到底誰被誰欺負了。

    “你想清楚了嗎？”沈自遠語重心長地說，“只有喜歡才能做親密的事情，做了親密的事情就要對彼此都負責(zé)。”

    “我喜歡他啊?！崩钚と徽Z氣中都含著甜，“我以前就是想跟他像你和我爸一樣，一直都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睡覺，退休了一起滿世界轉(zhuǎn)悠。還可以一起養(yǎng)娃。”

    “……等等，你喜歡的不是男孩子嗎？！”沈自遠驚恐地看著他，“男孩子怎么生娃？”

    “我可以生啊?！崩钚と晃嬷约旱亩亲雍邘拥卣ＵＱ?，“我爸總說，努力了才會有結(jié)果，所以要努力。”

    于是，一個軟墊準(zhǔn)確無誤地砸上了李肖然的臉，“少跟你沈叔開黃腔?！?/br>
    轉(zhuǎn)頭又對一臉懵逼的沈自遠說，“你別聽兔崽子胡咧咧，他就是在撒嬌?！?/br>
    沈自遠：“……”??？

    “爸！我不是兔崽子！”李肖然抱著軟墊控訴道：“我是貓崽子！”

    “那你老子我是什么？大貓嗎？！”李燁冷笑。

    “你不是嗎？！你看你炸得比樓下的阿咪還厲害！”

    沈自遠頭疼，趕緊把兩只貓都拎過來順毛，“今晚出去吃大餐吧，你們想吃什么？”

    “遠遠！這貓崽子拿我跟樓下的野貓比！”

    “媽！明明是爸自己說過的話，他還說開黃腔！”

    李燁瞪自家兒子，比了個口型，讓他適可而止。

    誰知道李肖然變本加厲摟著沈自遠的手臂親親熱熱叫“mama”。

    路過他身邊時，李燁還聽到了一聲嘟囔，“好不容易有個媽，你還不讓我撒撒嬌?！?/br>
    李燁：“……”貓崽子！?。?/br>
    ——

    吃過飯，李燁去拿停車票。飯店門口就剩沈自遠和李肖然兩個人。喝了酒的李肖然臉紅撲撲的，看向沈自遠時神情有些扭捏。

    沈自遠了然，擠了擠眼睛，“你要去找你的那位‘好兄弟’？”

    被調(diào)笑了的李肖然反而不害羞了，“親了抱了，那我要對人家負責(zé)的?！?/br>
    “就是負責(zé)？”沈自遠失笑，從小那么多朋友也沒見他親過誰抱過誰，更不要說要對誰負責(zé)了，就是搭一下肩都不樂意。

    “那還可以做些別的事情嘛?！北淮蜷_新世界大門的小處男羞答答地說。

    趁著李燁還沒出來，李肖然腳底抹油打算溜了，他不想被拉著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