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怪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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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走過去,還有一道里門,推門進去里面更黑。黑暗中看到有一處電源的紅燈在一閃一閃,聲音也是從那個地方傳出來,應(yīng)該就是電臺所在。 我沒輕易進去,退回辦公室想把臺燈一起帶進去,發(fā)現(xiàn)電線太短,臺燈最多只能放在門口。我把臺燈放在地上,扭動連接處,讓燈光從下到上照射過去,勉強照亮里面的空間。 燈光所到,我掃視一圈,里面像是庫房,到處都是雜亂的資料,書本散亂在地上,傳出聲音的確實是臺收音機。 它的樣式倒是我和印象里的老式收音機差不多,笨重的塊頭,乍看上去像是一個放大一百倍的蓄電池,紅光一閃一閃,聲音被電流干擾,聽起來有點失真。 不過呢,李大民的聲音辨識度還是挺高的。里屋沒什么危險,我走進去,拉過一把破椅子,坐在收音機前仔細聽。 里面的李大民似乎在和誰說話,他說:“陰間,我的定義是,人死去后亡靈去的地方。” 收音機里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他在反問李大民:“那亡靈以什么形式存在呢?” “這就是另外的問題了,”李大民說,“你別跑題?!?/br> 那人在反駁他,說道:“不,我恰恰覺得這是非常相關(guān)聯(lián)的問題。亡靈的存在形式也就決定了陰間的狀態(tài)……” 我越聽越糊涂,從對話上來看,李大民正和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在探討陰間的概念。這個主題夠滲人的。從語音語調(diào)來聽,他們兩人的口吻很平和,略帶機鋒,聽起來就像是朋友和朋友之間的嘮嗑。 我真是越來越糊涂了,這到底是一個什么世界,李大民又去哪了,他為什么和一個人對話的過程會從收音機里傳出來? 難道他被請到電臺去做一款對話欄目? 李大民不是一個不分主次的人,他不會做無意義的事,不可能無緣無故跑到電臺去做節(jié)目,除非,只有一個解釋。 李大民要殺的這個世界的自己,是電臺欄目的工作人員。他通過做節(jié)目,接近這個工作人員……我為自己的推理喝彩,這么曲折的過程都想到了,我還真是個天才。 收音機里李大民和那人的對話很快就結(jié)束了,結(jié)尾的時候,李大民突然說了句話,又動搖了我剛才推理的信心。 他說:“老劉,晚上天兒不好,你該回去了。” 說完,電流的沙沙聲再次響起,對話中斷。 就因為這句話,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推斷是完全錯誤的。李大民如果真在電臺做節(jié)目,他絕對不會以一個主人的口吻說這樣的話。這句話聽起來,像是李大民和某個人的生活片段,讓第三者錄下來,傳播出去了。 我正琢磨著,門外突然傳來重重的腳步聲,緊接著是拉門的聲音。 一瞬間頭皮都炸了,有人來了!我想把臺燈關(guān)閉,可門已經(jīng)開了,腳步聲那人似乎走了進來。 我來不及關(guān)燈,快速掃視這里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墻角有一大堆書摞得特別高,拐角似乎可以藏人。 我趕緊藏進那個地方,剛躲好,就看到外面一道長長的黑影落下來。 我心跳加速,幾乎不敢呼吸,使勁瞪眼看著。這個人似乎極其疲憊,拖著兩條腿走進來,到門口的時候看見了地上的臺燈。他的身影略一凝滯,然后彎下腰撿起臺燈。 我暗叫后悔,完了完了,全暴露了,如果情形實在危機,我就趕緊聯(lián)系通靈鐲回去吧。 那人把臺燈放回去,咳嗽著打開這間屋子的燈。一束光亮從天花板亮起來,那亮度也就比十幾瓦的老式燈泡稍微強點,昏黃幽暗。常年在這里進行伏案工作,這個人的眼睛得近視多少度啊。 那人走進來喘著粗氣,像是剛干完什么重體力活兒,他拉過我剛才坐過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椅子嘎吱嘎吱響,透著一股無法描述的疲憊勁頭。 他不是坐上去的,聽起來更像是把自己甩到椅子上,似乎這個動作耗盡了他的所有體力。 我的緊張和不安在慢慢消除,這種沒有體力的人就算是正面對抗,我也不虛。想到這,大著膽子偷眼往外瞧。 那人的背影對著我,正趴在桌子上,艱難地調(diào)試著收音機。收音機沙沙作響,里面又傳來了李大民的聲音。李大民似乎在一個極為空洞的地方,聲音里還帶著山洞般的回音,朗聲吟誦一首詩:“白雪嬌娃誰家女,風(fēng)吹玉笛鬼唱歌~~” 我納悶,李大民剛才還在什么地方和人嘮嗑,怎么一瞬間就跑到山洞里念詩去了。 他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狀態(tài)。 收音機前的那人一邊咳嗽一邊拿出筆記本,艱難地打開,在上面記錄著什么。他佝僂著后背,像是一個老頭,歲數(shù)很大的樣子。 這時,收音機里又傳來李大民的說話聲,“……我一直想研究一樣?xùn)|西,那就是‘念’。我了解人,了解鬼,也窺探過仙門,卻始終不清楚何為‘念’!你們看看這里,這座洞窟經(jīng)過日本人的改造,成了聚集怨念最多的地方。你們看到的巨臉,它們不是鬼也不是魂,而是來自人們生前的念,無數(shù)念力脫離人身而存在,形成巨大能量!在這些念里,有一個最特別的存在……” 正記錄的那人突然猛烈地咳嗽,李大民后面說的什么話聽不清了。他關(guān)掉收音機,用手捂著嘴,咳嗽得肩膀都在抖動。 我看得渾身發(fā)麻,這人不會有結(jié)核病吧?這咳嗽咳的,別把肺管子咳出來。 他咳著咳著終于轉(zhuǎn)過身來,我第一眼看過去就是全身一凜,為啥呢,長這么大就沒見過如此可怕的人。 他的可怕不是有多恐怖,而是他的年歲太大了,目測過去沒有一百歲也得九十歲,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會蒼老成這種樣子,臉上重重疊疊的皺紋,松弛的人類皮膚竟然會形成如此可怕的效果。 這個老頭雙眼渾濁,全然沒有神采,眼珠子是那種沒有生命力的淡灰色,像是兩個破損的玻璃球,頭發(fā)稀疏,只有一些披在腦袋后半部,沒有胡子,看起來像是一個活了一百多歲的清末老太監(jiān)。 他咳嗽了好半天,把手拿開,口水和黏液順著手指縫往下滴答。我看得快吐了,說實話,剛才還有點勇氣出去對抗什么的,現(xiàn)在看到這個人如此可怕古怪,那點勇氣像是小火苗都滅光了。 這老頭是誰呢,怎么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閣樓里搞研究? 他咳嗽了一會兒,嘴里不停地嘆氣,累的。他靠在椅子上,瞇縫眼看著天花板,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么的。 我想要出去,就必須從他眼前經(jīng)過,可我實在沒這個膽量冒險。這老頭別的不怕,到時候別咳嗽我一臉,吐沫星子噴一身,再傳染了什么病,那樣還不如揍我一頓來的實在。 我蹲在這個角落里,又熱又燥,兩條腿發(fā)麻。 我小心翼翼用手扶著后面想站起來,手突然沒了支撐,身子要倒的時候,終于撐在了東西上。我覺得納悶,回頭看,發(fā)現(xiàn)身后的黑暗里竟然藏著一截樓梯,微弱的光線下,樓梯一直通向天花板。 我瞅瞅那老頭沒注意,稍微向后傾,輕輕靠在樓梯上,抬頭往上看。在樓梯的盡頭,天花板的位置上,有一塊黑色的暗板,也就是說上面也藏著一層閣樓。 我想了想,猶豫了一下,手腳并用順著樓梯往上爬。 幸好這樓梯比較結(jié)實,木質(zhì)之間沒有怪聲,我順著樓梯一直爬到頂上,扭頭往下看,老頭還靠在椅子上微微瞇縫著眼,可能真是睡著了。 我的頭頂是暗板,用手推推,并沒有上鎖。小心翼翼盡量放輕聲音,把暗板推開,折在另一面,然后探頭進去,這里是閣樓的最上面,位于天花板之上,藏著這么大的空間。 按說這里應(yīng)該充滿灰塵嗆鼻子的,可我簡單的用鼻子嗅了嗅,氣流很通暢,沒有異味。用手在上面摸了摸,手掌也沒有沾灰。我意識到,這里應(yīng)該是這個怪老頭常用的地方,他在這里經(jīng)常出入。 閣樓并沒有外人,只有老頭一個人,如此隱秘的辦公室,為什么還要再費勁設(shè)置一層天花板上面的秘密空間呢? 我正琢磨著,下面的怪老頭突然動了,他的喉頭打了個嗝,彎下腰劇烈地咳嗽,好像嗆著了自己的口水。 他緩緩站起來,兩只腳像喪尸一樣在地上滑動,慢慢向我藏身的這個地方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