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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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媽的現(xiàn)狀說了一下,需要趙靈靈回到中陰之境。 趙靈靈美目流轉(zhuǎn),輕輕笑:“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那里本來就是我的歸宿之地,我不應(yīng)該輕留人間。怨念已結(jié),真是如釋重負?!?/br> 我抬起手腕,趙靈靈精光一閃,瞬間進入咒文里,封印其中。我晃晃手腕,被撕裂的傷口還是疼痛,但是與咒文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暢行無礙,心之所到,咒即行起,舒爽的不得了。 隨著趙靈靈的進入,眼前的怨念幻境即時消失,我又回到了原來的走廊上。我清清楚楚看到,對面趴著那只火狐貍?;鸷偪粗?,大眼瞪小眼。 “你出來啦?”心念中黃麗麗說。 我走過去把背包放下,火狐貍一步步爬過來,黃麗麗說道:“我怎么看你的氣色不一樣了。” 黑貓的聲音響起:“林聰,你好像有點起范了。面容闊朗,精神狀態(tài)煥然一新,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的氣場很純正。你發(fā)生了什么嗎?” 我想了想說:“好像有點悟了。” 火狐貍爬到近前,鉆進背包里,黃麗麗道:“悟了就是悟了,怎么還‘好像’呢?” “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悟了?!蔽业?。 火狐貍看著我,小眼睛撲閃撲閃的。黑貓感嘆一聲:“林聰,你剛才有此一笑,那就是真悟了,那是通達之笑。我原本還覺得自己有點冤,現(xiàn)在一看踏實了,能追隨你修行,也是我的福緣?!?/br> 我沒謙虛,笑笑說:“那是?!?/br> 黃麗麗哼了一聲,嘟囔說一點都不謙虛。 “我為什么要謙虛,”我說:“老貓說的對,我同意而已?!?/br> 黑貓停頓了好半天,說了兩個字,“氣象?!?/br> “怨念惡靈是收了,現(xiàn)在怎么出去呢?”黃麗麗問。 我站在走廊上,背著背包,呼吸平穩(wěn),緩緩抬起右手,右手掌對著走廊。破幻咒陡然亮起,咒文閃過,眼前的一切猶如塵風(fēng)吹拂,霧霾驅(qū)散,無數(shù)的黑色顆粒猶如風(fēng)沙被吹走。 一切慢慢停下來,我看到自己在另一條走廊上,場景都變了,門窗都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窗欞浮雕,木桌木椅古樸至極。 我踩著木質(zhì)地板來到樓梯口,一步步走下來,到了一樓的大堂。 大堂坐著一個人,正是王一安,他正盤膝坐在地上,面前擺著火盆,周圍是散落的符咒,他拿著一個小木人正在作法,嘴里念念有詞,然后取過身旁一個瓶子,含了口里面的水,朝著小人又是一噴。 隨著他這一噴,我眼前開始虛渺,場景在變化,一切都模糊起來。我馬上明白,是法術(shù)帶來的幻覺,馬上抬起右手,咒文亮起處,模糊的場景再次清晰,身邊的黑暗瞬間被驅(qū)散。 王一安噴了兩口咒水,心滿意得,臉上出現(xiàn)殘忍的笑意。他緩緩抬起頭,突然看到我站在對面,臉上的表情頓時傻了,張著大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王一安下巴都快掉了。 他揉著眼,輕扇了自己兩個嘴巴。我笑了笑:“我出來了,你不用質(zhì)疑自己?!?/br> 王一安趕緊抄起近旁一個黑罐子,打開蓋子,然后用刀劃破自己手掌,把血一滴滴落進去。我馬上感知到手腕封印處的趙靈靈,她的聲音傳來:“他在召喚我。” “那陪他玩玩?!蔽覒醒笱蟮恼f。 我手腕一動,趙靈靈現(xiàn)了身,一個極其可怕的女人披散著黑色長發(fā),懸浮半空,渾身漉漉的,往下落著水。 王一安眼睛亮了,大吼一聲:“弄死他!” 趙靈靈猛地轉(zhuǎn)身面向我,“嗖”的一聲來到我的近前,她的眼睛透過黑發(fā)看著我,調(diào)皮地眨眨眼。 王一安哈哈大笑:“管你什么山貓野獸,敢跟我斗!小子你挺牛啤啊,泡我女朋友,又闖了我的惡靈陣,你今天就死在這兒得了,我怎么那么煩你呢?!?/br> 他話音剛落,趙靈靈突然轉(zhuǎn)身,“嗖”一聲以極快速度來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lián)溥^去。王一安嚇得倒退一步,碰到身后的黑罐子,整個全灑了出來,里面是黑糊糊的一團東西混在血里。 是一團頭發(fā)。 我馬上心中明了,王一安的法門是利用惡靈生前的衣物或是頭發(fā)進行作法驅(qū)動,那團頭發(fā)就是趙靈靈留下來的,真難為他怎么找到的。 王一安沒想到趙靈靈會反水,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坐在那黏糊糊的血里。他一把抓住黑發(fā),情急之中開始吟咒,不停地凌空畫符。趙靈靈有些無奈,在心念中告訴我,王一安的法門很獨特,她沒有辦法靠近,而且惹得她心煩意亂,似乎以前那種糟糕的情緒又在生發(fā)出來。 “你回來。”我說道。 趙靈靈瞬間消失,又回到我的手腕里。我一步步走過去,王一安還在閉著眼睛捏著頭發(fā)念咒,我來到他的近前,對準他的臉一腳蹬了上去:“我鈤你個大爺?shù)?!?/br> 王一安猝不及防被一腳踢翻,慘叫一聲,臉中央正好是一個大鞋印,頓時鼻血長流。 “你,你干什么?”他既委屈又氣哼哼的。 “我想看看一件事,”我說:“看看你抗不抗揍!” 說完我上去揍他,大頭皮鞋對著狂踩。王一安本身弱不禁風(fēng),這么多年又修習(xí)黑巫法,精血耗得也差不多了,就跟腎虛似的,光挨揍就已經(jīng)滿頭大汗,根本無力反抗,抱著腦袋在地上滾來滾去。 作法的那些零八碎頓時狼藉一片,遍地散落,里面什么黑色的紅色的液體,灑的到處都是。 我看得這個來氣,不屑于用手揍他,就是腳踹,哪疼踢哪。 王一安慘叫:“別打了別打了,陳竹在地下室,我沒動她一根毫毛,她,她是你的了。這是鑰匙?!彼麖难镞吶〕鲆话压攀降你~鑰匙扔在地上。 我這個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你是個什么東西?!” 最后一腳對準他的尾巴骨,大頭皮鞋就上去了,正踹了個結(jié)實,王一安慘叫一聲,捂著屁股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么一會兒我也累的氣喘吁吁,擦擦頭上汗:“你不用在地上裝死狗。我告訴你王一安,以后學(xué)好吧,人間正道是滄桑。你搞這些歪門邪道,都占啥便宜了?最后弄了個眾叛親離,師門師門回不去,小師妹小師妹的姻緣也黃了,茍茍且且藏在這么個地方,跟個老鼠一樣,偷著搞這些見不得光的下三濫!” 我越說越氣,上去把那些瓶瓶罐罐陣法符咒全都隨腳踢一邊,頓時碎的碎,爛的爛,遍地狼藉,那些咒文上都是我的鞋印。 我看到地上是趙靈靈的那撮頭發(fā),問她怎么辦,趙靈靈輕盈愉快地說,燒了就好了。 我撿起頭發(fā),用打火機點燃,燒得很快,冒出焦糊的味道,隨著一股青煙渺渺而去。 趙靈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能感覺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放下了。 “以后再不會有人要挾你了。”我說。 “謝謝?!壁w靈靈甜甜地說了一聲。 王一安嗚嗚哭,趴在地上,抱著頭像個孩子。 我有些于心不忍,從地上撿起地下室的鑰匙,“行了行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今天慶幸是遇到我了,被我教訓(xùn)總比日后惹了其他大佬,被人活生生玩死的好?!?/br> 王一安哭著說:“我的法本啊,都被你踩爛了……是我從東南亞花了很大功夫弄來的,嗚嗚,這些年心血都白費了?!?/br> 我氣得鼻子差點沒歪了,真是他媽的冥頑不靈。頑石不點頭佛陀也沒招,怎么遇這么個玩意兒。 他愛怎么地怎么地吧,如果不能改過自新,以后收拾他的人多了去了,路是自己選的。我拿著鑰匙,很快找到地下室,打開了大門。 等走進去的時候,看到里面是個小房間,布置得還算溫馨,并沒有監(jiān)獄的樣子。 陳竹正在喝著咖啡,看著一本老舊的雜志,怡然自得,一點沒有被關(guān)起來的覺悟。 “陳老師。”我說。 陳竹抬起頭看我,驚訝了一下,隨即笑笑:“我想過有人來救我,但沒想到是你。能找到這里,說明你已經(jīng)破了我?guī)熜值姆嚵??!?/br>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你的師兄了,他的法陣也沒那么難破?!蔽野蛋祰@息。好破和難破之間只是一層窗戶紙,捅破了似乎就新生了。但這層窗戶紙對于我來說是生死一線,是九死一生。趙靈靈沒有解脫開悟前,仍舊是怨靈,當時狠狠掐著我的脖子,眼瞅著就要死過去。 想想也挺后怕,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