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防不勝防
鄰縣醫(yī)院夜深人靜。老年病房病區(qū)的患者本來就是些慢性病患者,多數(shù)是可長住又可短住。很多病人白天上午來醫(yī)院輸輸液,下午就回家了。因此,每到下午和晚上,大部份病房里的床位都是空的。尤其現(xiàn)在又臨近春節(jié),很多病人又辦了出院手續(xù)紛紛出院了。因此,整個老年病區(qū)不說晚上,就連白天也十分清靜。 但是,趙靈和徐敏的病房沒有走一個人。曾克容照樣堅守崗位盡心盡責地干著陪護二位病人的工作, 跑上跑下, 打飯打水。 走廊上照樣有一至二人便衣警察在走動,他們在思想和行動上似乎沒有半點松懈。 此刻,在趙靈和徐敏的病房里,燈光昏黃。趙靈仍人事不省地躺在病床上,眼睛雖然閉著,但稚嫩的臉上顏色好看多了。 靠牆的加床是曾克容睡的, 但此刻床上沒有睡得有人。原來她被徐敏拉去與她睡在同一張病床上的同一個被窩里。她想趁這寧靜的夜,悄悄地擺擺年輕女人的私房話。 徐敏本來已經(jīng)恢復了記憶,但為了偵查案子的需要,她聽了那行的安排,繼續(xù)失憶下去。 白天,她裝著失憶人在病區(qū)的走廊上走來走去, 與便衣警察和偶遇的醫(yī)生病人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找著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東西和人。每每這個時候,曾克容就來像哄孩子一樣把她哄進病房里去。 醫(yī)生來查房,隔壁病房的病友來竄門,護工來打掃病房,別人都認得她,她可認不出別人。別人都能叫出她的名字,她也能叫出, 但總是張冠李戴。有時還當著很多人的面說曾克容是她媽。人家問她媽叫什么名字,她卻只搖頭不說話。 但是到了晚上,病區(qū)的人都入睡以后,她卻得到了解脫,關起門來與曾克容有說有笑。而且常常在亱深人靜以后把睡在陪護床上的曾克容叫到她床上一起睡。 今天晚上,她看時間已接近十一點, 外面幾乎沒傳來走動聲和說話聲, 她又把曾克容拉進她的被窩里,臉對臉的說起了悄悄話。 曾克容說:“唉徐姐,我想問你個事兒,能告訴我嗎?” “什么事?”徐敏問。 “就是那行隊長,你愛他嗎?” “……咋說呢?過去我十分愛他。他也好像愛我, 常常敏兒敏兒的喊, 喊得我心里甜甜的。但自從張文英來后, 特別是鳳凰園案發(fā)后, 我發(fā)現(xiàn)他好像變了,他愛的是張文英。他叫文英小姐有時叫得我暗中落淚?!?/br> “可我聽張文英說,那隊愛的是你。尤其是你被害的事發(fā)生以后,他整個人都變了, 處處表現(xiàn)出對你的內(nèi)疚和自責。聽說, 他還準備在98號別墅案破了以后就和你結婚。而且給他媽陳榮珍也說了。” 徐敏忽然激動起來,她騰地坐起來有些恐怖地說:“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不會這么說,也不應該這么說!” 曾克容說:“徐姐,你怎么啦?這是好事呀!你知道嗎?他拒絕了很多女人的愛, 也推脫了他母親給他介紹的很多對像, 就是為了你。你有這么一個好男人愛,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呀!” “不,不, 不行!”徐敏說,“這要是過去, 我當然求之不得。但現(xiàn)在不行!” “為什么?你的傷病不是已經(jīng)好了嗎?” “傷病雖然好了, 但我的身子已經(jīng)不是我過去的身子了。我配不上她,配不上他呀,克容!”她一頭撲進曾克容的懷里大哭起來。 徐敏的哭聲像一股閃光的電流瞬間流進趙靈的腦海里。她頭一擺,手指一動,眼睛就慢慢地睜開了。 可就在這時,突然沖進來兩個穿著醫(yī)生的白衣服和戴著白口罩的男人。其中一個迅速地將靠門的趙靈抱起就走。另一個則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向徐敏的頭剌去,但卻剌在枕頭上。這白衣人見沒得手便抽刀閃身逃離。 這突然的襲擊使徐敏和曾克容卒不及防。她倆迅速翻身起來, 從床下取出手槍, 連外衣也顧不上穿就追了出去。 在走廊上,她二人看見,地上躺著-名便衣警察,血從他的身上流了出來淌了一地。兩個白衣人架著趙靈消失在走廊盡頭。 徐敏-看, 立即叫趙靈把受傷的便衣警察送去醫(yī)治, 她向那白衣人追去。 這時, 值班醫(yī)生和護士來了, 從曾克容懷中接過受傷的便衣警察, 并立即將他送進了手術室。 徐敏舉著槍,從樓梯急速往下跑。這時, 樓下響起了激烈的槍聲。 徐敏跑下樓一看,蘇華與一個白衣蒙面人在住房部門口與蘇華對射。另一白衣蒙面人抱著趙靈往停在路邊的一輛越野車跑。 越墅車司機打開后車門,白衣蒙面人抱著趙靈欲往車上塞。 這時,徐敏“呯”的一槍,子彈打在白衣蒙面人的腳下, 濺起了火花。白衣蒙面人一個孑孓,趙靈掉落在地上。 徐敏沖上去正要將趙靈抱起,被趆野車司機沖上來將徐敏一腳跌開,順手將趙靈奪過來扔進后排坐上。 這時與蘇華對射的那個白衣人一個飛跑,上了赿野車后排坐。 另一個白衣人也立即上了副駕位。赿野車司機立即踩動油門, 赿野車飛速離去。 “嗚嗚!”這時,漆黑的深夜警車的警笛聲交替響起,驚怵著劃破夜空,讓人不寒而栗。 原來,這是特警支隊接到利劍指揮中心的命令后從鄰縣調(diào)來的兩輛警車, 車上站滿了全副武裝的特警官兵。隨著那行也接到指揮中心的傳呼,帶著周興宇和張文英開著警車快速趕來了。緊接著, 鄰縣刑警隊也接到醫(yī)院門衛(wèi)的報警開來了兩輛警車。 但是,他們?nèi)慷纪砹艘徊?。綁匪和越野車都跑得無影無蹤。 此刻, 那行從內(nèi)心感到后悔不已。昨天夜里蘇華向他匯報的情況, 沒有引起他足夠的重視,他沒想到對方會來得這么快, 而且劫持的動作這么熟練和神速。更重要的是, 他對叢重和甘正林的懷疑目前主要還是停留在華玉鳳的車禍上,還沒來得及梳理向指揮中心匯報, 他不能主觀武斷地就判斷, 昨晚甘正林的出現(xiàn)就與本案有關。所以, 當時他只提醒蘇華密切注意醫(yī)院動向, 千萬不要讓外人進入趙靈的病房了事。 醫(yī)院報警的門衛(wèi)對他們說:“幾名穿醫(yī)生服外套的劫匪綁架一名女病人乘一輛黑色越野車向東南方向跑了。大概是你們的三個便衣警察吧,立即開著一輛警車緊追其后。時間不超過十分鐘, 大概沒走多遠?!?/br> 這時,那行的耳機里傳來指揮中行心周明亮的聲音:“那行聽著,劫匪的越野車正沿長江東路向東南方向逃竄,蘇華的車帶著徐敏和曾克容正緊追不舍。東南方向有三條公路,一條直通鄰縣,一條往成都方向走。還有一條就是抵達麻柳古鎮(zhèn)。你們立即兵分兩路快速行進,實行圍截。” 周明亮還說: “劫匪有槍,也許還有更利害的殺傷性武器。你們要注意安全,保護人質,截住越野車,爭取抓活的!” 旋即,特警和那行商量一下, 便兵分兩路向東南方向疾馳而去。 這時,東南方向的城鄉(xiāng)結合部,劫匪的越野車在縱橫交錯的在小型道路上與后面緊跟的蘇華的警車像捉迷藏式的繞來繞去。它是想擺脫蘇華車的追蹤再擇路往外逃。誰知,蘇華的車趆追越近,幾乎只隔十來米的距離了。徐敏從副駕窗口伸出頭來向越野車大聲喊道:“前面的越野車聽著,我們是警察,你們打傷了人,又劫持病人逃走,你們這是極其嚴重的犯罪行為。我命令你們,停下車來,放出人質,我們還有商量的余地。否則,你們只有死路一條!” 越野車根本不理,不但不停車,還向后面的警車開槍。一顆子彈飛來從徐敏的頭上擦過,擊在警車的尾部,發(fā)出耀眼的火花。 越野車內(nèi),開車的是個載囗罩的大個子男人,后排座上是兩名架住趙靈的白衣蒙面人。這三人正是十天前綁架并就在這輛越野車上用獸行殘忍毒害徐敏的三個歹徒。 此刻,本來在醫(yī)院已經(jīng)醒來的趙靈,被這突然的襲擊又昏了過去。 三名歹徒,任務是奉老板和大哥的命令來補殺趙靈和徐敏的。因為前兩次暗殺趙靈失敗, 這次又花一百萬要他們將趙靈和徐敏一起殺死, 徹底消除后患。 既然如此,可他們又為啥變殺而劫呢? 原來,他們見這趙靈經(jīng)治療后長得十分漂亮水靈,雖然是植物人,但女性的一切照樣吸引著圖謀不軌的男人。因此,從在醫(yī)院把她從病房抱走那一刻起,他們就感到這小妞比那個女警察還漂亮還有吸引力也相信更有味道。 于是,他們決定,前非不改,先把她弄到山洞里,過完了癮再殺也不遲。何況這個女人還是個沒有反抗能為的植物人。要殺要剮還不是小菜一磏。 這時,遠方又響起震懾人心的警車的警笛聲,而且這聲音好像從四面八方傳到三名歹徒的耳朵里。歹徒司機立即方向盤一轉,向鄰縣山區(qū)方向逃竄。 越野車很快開出了城鄉(xiāng)結合部,向鄰縣方向疾馳。當開到一個三叉路口時,越野車發(fā)現(xiàn)正前方來了一輛特警車,再往左看,那邊好像又來了一輛。于是, 趆野車司機毫不猶豫地把方向盤一轉上了山區(qū)公路。 他們知道,上了山區(qū)公路,走不了多遠再翻過大山就是那狐貍洞了。 越野車狂奔在山區(qū)公路上。后面沒有車輛跟來,連一直咬緊距離不放的蘇華的警車也沒有了跟蹤的聲息。大個子司機釋然了,放慢了速度,對后面的同伙說:“看好她,千萬不要讓她倆跑了?!?/br> 一同伙說:“二哥,這個小的都成植物人了,咋跑?” 大個子司機說:“你真暈??!你說徐敏還在失憶之中,可剛才在醫(yī)院門囗對付我們的時候,她像失憶的人嗎?我敢說,她要是追來,她一定會回想起那晚的事,說不定就把我們給認出來, 當場就把我們給斃了!”這時, 躺在兩個男人之間的趙靈忽然眼睛睜開一下又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