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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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馮蓁的眼淚已經(jīng)迷蒙了她的雙眼,她就那么微微仰頭看著蕭謖,多想他此刻能抱抱自己啊,正大光明的,名正言順的安撫她無處安放的痛楚。 然他卻是一動不動。 蕭論看著馮蓁驟然潤濕的眼睛,看她無聲地淚如雨下,又看著她將頭擱到了自己的膝上,開始痛哭流涕。 蕭論僵硬得不敢動,須知此刻雖然夜已深,但燈火通明,仆從還是來來往往的。馮蓁就這么哭倒在他的膝上,實在是很不合適的。 但蕭論沒推開她,卻也不敢安撫她,手已經(jīng)舉到了半空中,就那么僵硬地停著。 馮蓁沒哭太久,重新抬頭時,看著蕭論,靜靜地停了半晌。 然后好似被炸雷驚醒了一般,跟只受驚的白兔似的,眼圈紅紅地吸了口涼氣,然后迅速地竄了起來,提著裙擺跑了。 轉過角,無人處,馮蓁才停下了腳步,雙手無力地撐在欄桿上,眼淚再一次簌簌如泉涌,而這一次才是真正的痛不可抑的傷心。 先才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真的看到蕭謖了。 蕭謖,蕭論,畢竟是兩兄弟,生得的確有那么一分半分的相似,可讓馮蓁真正看錯的,乃是蕭論背后的那條虛凝的龍,和蕭謖的真的很相似。所以她才會在那一刻放縱自己,再貪戀一次蕭謖的溫柔。 然而當她的頭擱在蕭謖腿上時,馮蓁就醒過來了,那不是蕭謖的氣息,沒有她喜歡的那股隱隱的桃子香。 是蕭論么?馮蓁的腦子里閃過了一個念頭,而她卻沒有起身,反而是將錯就錯地讓自己哭了下去。不管別人怎么對她,她總是要好好的活下去的不是? 沒了蕭謖那只羊,眼前的蕭論就是馮蓁唯一的出路了。 所以馮蓁沒有真哭,雖然肝腸寸斷,卻沒哭得涕泗橫流,抬起頭時她的臉依舊漂亮,梨花帶雨,眸如水洗。 但也是在那一瞬間,馮蓁的心驟然絞痛,她才那么那么清楚地意識到走出這一步,自己將失去什么。 到底她對蕭謖還是心動了,雖然只有那么一點點,一點點,但就好似心頭多了一粒朱砂,雖然小小的,但每一次心臟跳動時,都會摩擦得生疼生疼。 雙手撐在欄桿上,馮蓁告訴自己,她可以再哭一次,痛痛快快地哭一次,然后就再不能為蕭謖哭泣了,要把他遠遠地甩在腦后,然后為了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擇手段。 蕭論追著馮蓁跑了幾步,便停了下來,站在轉角看她哭得肝腸寸斷,哭得涕泗橫流,毫無美感,卻奇異地再次打動了他的心。 她和他,都是被最親的人遺棄的人吶。 馮蓁哭了好一陣子,不經(jīng)意地側頭看見蕭論時,神情驚恐地轉過身,又跑了。這一次驚恐,卻是因為那么狼狽不堪的一面都被蕭論看到了,少不得會覺得難堪。 卻說馮華夜里回到蔣府去肖夫人跟前問安。 肖夫人嘆息了一聲道:“哎,蓁女君將來的親事怕是難了喲?!?/br> 馮華低下頭沒吱聲。 在常人看來的確是艱難的。女子美貌傾城又如何,可沒了家世,那么就別妄想嫁入上京的頂級勢力圈子了。 城陽長公主府一夕之間灰飛煙滅,所謂的“承恩侯”那就是個小可憐,誰還能看得上? 沒了長公主的馮蓁,頂多也就是個三流小侯府的女君了,而且還是雙親俱亡。哪怕就是嫁給嚴征西做續(xù)弦也不夠格兒了。再論論馮蓁的嫁妝,長公主去得急,也沒留下任何話,戚容豈肯再為她出豐厚的嫁妝?馮家那邊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她阿母留給她的嫁妝卻在馮華手里,關于此項兩姐妹可再沒議論過。但不管怎樣,馮蓁的嫁妝肯定稱不上多豐厚的。 再且,她身上還背著那樣不堪的名聲呢。 “你啊,還是要放大氣些,她若是求到你頭上,總歸是你meimei,能幫一把就幫一把。”肖夫人語含施舍地道。 馮華還是沒說話。自從發(fā)生了那樣的事兒后,她的話比起以前剛嫁進來的時候已經(jīng)少了一大半。 肖夫人看著木頭似的馮華不由沉下了臉,“你與二郎如今也還是不說話么?” 馮華依舊不說話。 肖夫人怒道:“這世上的人難免有犯錯的時候,何況你那meimei生得那般妖嬈勾人,如今二郎也知道錯了,你還這么不依不饒的做什么?你也不想想,就你現(xiàn)在這情況,要不是咱們家仁厚,又念在你去世的阿母份上,早該給二郎納個貴妾回來開枝散葉了?!?/br> 馮華這一次總算開口了,“君姑有這樣的打算也是應該。我這輩子也就只有五哥兒這么一個孩子了,阿母可能將他還給我?” 肖夫人嗤道:“這可不能,你那meimei不就是你養(yǎng)大的么,瞧瞧都成什么樣子了?” “你明知道……”馮華氣白了臉。 那天的事情最后蔣琮還是坦白了的,攬下了所有過錯,本來也就是他一個人的過錯,是他鬼迷心竅。 只是肖夫人和馮華都不約而同地選擇將錯就錯,而將蔣琮的話拋在了一邊。 “我知道什么?”肖夫人道,“華兒,這件事要么是你meimei不堪,要么就是你這個做jiejie的不堪,你怎么選五哥兒都只能放在我身邊教養(yǎng)才好,是不是?” 肖夫人說得好似她養(yǎng)的兒子肯定是沒有不堪的一般。 馮華的指甲把自己的掌心都掐出血了,卻也無可奈何。這真叫,一步錯,滿盤皆落索。 夜里馮華并沒有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不在乎,夜夜都是輾轉無眠,為她那夠不著的五哥兒,也為馮蓁。 她不明白,馮蓁為何那么不懂事,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不容易么?那件事她的確有錯,可那也是不得已啊,為何她不能體諒?若是能退一步,她自然會跟她解釋的,跟她道歉的。 然則馮蓁怎么可以那么狠心?連五哥兒的滿月宴也不來,自己不來就算了,還讓外大母也不來?若是外大母來了,她早就奪回五哥兒了。如今城陽長公主一死,馮華就再沒有盼頭了。 馮華咬著自己的嘴唇,流著淚想,這就是她養(yǎng)大的孩子么?一點兒恩情都不記的么? 可怨歸怨,馮華也實在是替馮蓁的親事?lián)鷳n,誰也想不到城陽長公主會走得這般突然,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在靈堂,她多希望馮蓁能走上來,主動地拉著她的手說話啊,只要她多說幾句好話,她一定會原諒她的。馮華如此想著。 然而肖夫人幸災樂禍一般憂心的馮蓁的親事,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解決了,讓人驚得下巴都落在了地上。 連馮蓁都驚呆了,捧著圣旨呆呆的,半日沒回過神來。 這話就得從前幾日上京大熱門的事兒說起了。有了這樁事兒之后,便再沒有人議論馮蓁跟蔣琮那點兒雞毛蒜皮的舊聞了。 晉王妃死了。 馮蓁聽見宜人跟自己說誰死了時都沒回過神來,“誰死了?” “就是三皇子妃啦?!币巳私忉尩馈?/br> 馮蓁這才恍然,她險些忘了三皇子蕭論已經(jīng)是晉王了,所以驟然聽宜人說晉王妃,她都沒反應過來就是以前的趙妃。 “怎么會沒了?”馮蓁詫異,趙妃正年少,也沒聽說有什么病痛,突然沒了自然叫人驚訝,也叫人懷疑。 “晉王妃前兒回娘家住了兩日,今日就沒了,還是在大司農丞家里沒的。”宜人道,眼里似乎在問,這消息勁爆不勁爆? 好端端的晉王妃沒死在晉王府上,卻在回娘家的時候死了?這樣的懸疑劇一時竟然將長公主府上空的悲傷都沖淡了不少。 因為戚容和翁媼也在議論這件事。 馮蓁問道:“表嫂,翁媼,你們可聽到什么信兒了?” 戚容和翁媼互看了一眼,最后還是翁媼開的口。 “說是晉王妃與娘家的表哥有首尾,被晉王捉了個正著,才叫大司農丞把女兒領回去的。然后晉王妃就病亡了?!蔽虌嫲岩粋€精彩至極的故事講得十分的平淡乏味。 不過這樣也好,留給了聽故事的人許多腦補的地方。 至于故事的真相,知道的也就蕭論自己了。趙妃那蠢婦,他早就不想要了,只是一時半會兒也沒找到代替的好人選,也就讓她繼續(xù)坐著那個位置。 可如今既然找到人了,蕭論出手那就是絲毫不拖泥帶水的。但他卻比二皇子那時候高明多了,逼死了趙妃還不臟手。 因為趙妃,哦不,晉王妃的的確確是跟她的表哥有了首尾。只是她那表哥殷勤地出入晉王府卻是蕭論自己授意的。 晉王妃幼承庭訓,貞潔二字還是很看重的。然而空閨寂寥,孤枕難眠,從她懷孕后,蕭論就再也沒碰過她,一直到現(xiàn)在,這都幾年了。 雖然晉王妃被她表哥勾得有些心猿意馬的,但卻一直謹守分寸,絲毫不肯越過雷池半步。可惜再謹慎也奈何不得人心的魑魅魍魎。她不肯失去分寸,為她點一支助情香就是了。 兩人干柴烈火滾做一團時,正好被蕭論捉了個正著。這等事他自然不愿意聲張,于是請了岳父、岳母過府好好商量。 商量的結果便是大司農丞把晉王妃接回了家,大司農丞夫人含著淚親手了結了自己的女兒,保全了一家子。否則這件事捅到元豐帝跟前,就不只是死一個晉王妃那么簡單了。 就這么著,蕭論便干干凈凈地結果掉了趙妃,還讓大司農丞對他愧疚不堪,也讓元豐帝對這個兒子內疚萬分?;饰粵]傳給他就算了,居然還給兒子選了這么個紅杏出墻的王妃,自然要內疚的。 內疚的結果便是,蕭論提出要娶馮蓁時,元豐帝沉吟片刻便答應了。 這兒卻就得再提一提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燕王蕭詵了。他也是一門心思娶馮蓁,可惜長公主在世時,長公主不同意,而長公主去后,德妃又堅決不肯了,因為馮蓁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任何價值。 那日蕭詵在靈堂上想跟馮蓁說的話,正是此事。他本想若是馮蓁愿意,他就要破釜沉舟地跟德妃鬧一場的,只可惜馮蓁并未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 而蕭論此時提出要娶馮蓁,他的母妃安妃早就壓不住這個兒子只能聽之任之了,至于元豐帝,心里想著愧對蕭論,馮蓁如今背后也沒了強勢的長公主就是個可憐的小女君,她嫁給蕭論,對蕭謖也不會有任何威脅。蕭論也能得償所愿,娶了心上人,豈不是皆大歡喜? 元豐帝看著蕭論,十分的欣慰,對這個兒子總算是可以放心了,手心手背都是rou,如今厚待了蕭謖,元豐帝對蕭論總是要有所補償?shù)?,但卻不能是權勢上的補償。 所以馮蓁接到的圣旨是,封她為當陽縣主,將城陽長公主在世時的食邑萬戶減做千戶賜給了馮蓁。 可別小看這千戶的食邑,那就相當于是馮蓁的俸祿了,旱澇保收。而戚容的新兒子承恩侯,卻是沒有食邑的。華朝這許多縣主里,有食邑的也不過兩、三人,可見其珍貴之處。 不過一個食邑千戶的當陽縣主還不至于讓馮蓁接到圣旨就失神,那是因為接下來圣旨里就將她指婚給了晉王蕭論。 蕭論跟蕭詵完全是兩個極端,一聲招呼都沒打,便把這么親事給敲定了,不管馮蓁是愿意還是不愿意,都已經(jīng)是鐵板釘釘?shù)臅x王妃了。 晉王妃這三個字,徹底將馮蓁從那樁丑事里拔了出來,若她真做了失德之事,元豐帝豈肯為晉王再指一個喪德之妃? 但其實這樁指婚是很不合乎禮儀的。晉王妃沒了,按說晉王得為她守一年。長公主剛去,馮蓁也得為她外大母守孝一年。一年內是不能談婚論嫁的。 太常卿勸諫過元豐帝,但元豐帝只覺自己的身子是日薄西山,能不能熬過一年還成問題,他死之前自然得為蕭論挑選一位合心意的王妃,因此力排眾議,強行下了旨。 眾大臣也知道元豐帝的情形,如今指婚這件事可大可小,誰也不肯擔負氣死皇帝的“美名”,所以這道圣旨蓋上玉璽后就出現(xiàn)在了馮蓁的手里。 從前晉王妃暴亡到馮蓁被指婚成新的晉王妃不過短短幾日,如何能不叫人下巴掉在地上。 蔣府的肖夫人聽到后對前來問安的馮華笑了笑,“你這阿妹還真是褒姒、妲己一般的人物呢。男人家都為她迷昏了頭,你可聽說燕王跟齊王為她打架的事兒了?” 晉、燕兩王打架這事兒乃是今日上京城內街談巷議的事兒。蕭詵聽說元豐帝給蕭論和馮蓁指婚的事時已經(jīng)晚了,圣旨既然出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他急怒攻心,當時便去找蕭論理論,兩人打了一架,臉上都帶了傷。 馮蓁聽了之后第一個反應是,蕭論的武力值看來不行啊,蕭謖跟蕭詵也打過,但蕭詵那時候完全不是蕭謖的對手,蕭謖打他跟耍猴似的。 馮蓁想了想,覺得還是蕭論這樣的男子好,至少她應當打得過,前提是薅夠足夠的羊毛,如此就不怕將來有家暴。 可是元豐帝為何突然指婚?馮蓁實在有些鬧不明白,但她心里直覺當是蕭論提及的,因為元豐帝沒道理會突然給蕭論指婚一個還在守孝的女君。 那么蕭論為何想娶自己呢?對于他們這樣的人,馮蓁絕不會以為是什么動了真情之類的滑稽原因,必須得有利益相關,可馮蓁實在想不出來。 好在自有知道答案的人送上門來。 晚飯時,翁媼拿了一箱子東西到馮蓁的院子,“這是長公主留下的一些首飾,少夫人的意思是將來也唯有你能戴,所以讓我送過來給你?!?/br> 長公主的首飾是有定制的,戚容將來只是承恩侯的母親,自然是不能越矩的,也唯有馮蓁這個新出爐的“晉王妃”才有資格戴了。這也算是戚容的示好吧。 翁媼有些感嘆地看著馮蓁,“真想不到女君的親事竟然如此輕易地就解決了,長公主在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br> 馮蓁和翁媼其實都心知肚明,長公主是絕對沒法瞑目的,到最后也是強行把她的眼皮子抹下去的。 “女君,今后這府里也就只能依靠你照應了?!蔽虌嬘值?。 馮蓁沒接話,輕輕地皺了皺眉頭道:“翁媼,你知道為何這指婚來得如此突然么?我心里忍不住砰砰的跳,晉王為何會要娶我呀?” 馮蓁甚至懷疑,晉王妃死得這么湊巧,可能也是因為自己。畢竟元豐帝的血脈可都有殺妻的傳統(tǒng),從當初的二皇子蕭證開始就有了。至于晉王妃,馮蓁覺得肯定有蹊蹺,她連孩子都生了,若非有什么極其想不開的地方,又怎么會去跟娘家表哥通jian,還恰好被晉王捉??? 這里面的事兒絕對不能細思。只要想一想,馮蓁就忍不住打寒顫,怕自己就是下一個。 翁媼也沒瞞著馮蓁,“女君可知道,城陽駙馬當年乃是軍中一員驍將,當時西羌叛亂正是他壓住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