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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本宮的駙馬瘋了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齊棪三兩句打發(fā)走封淺淺,拉著翊安往里走:“風大,進屋說?!?/br>
    翊安揶揄問:“不留人吃飯?”

    他道:“離用膳的時辰尚早?!?/br>
    翊安極少來他府里,一來對他不滿,二來是怕遇見封淺淺,徒添不痛快。其實他與封淺淺真沒什么,他不常去,人家也不勤來,沒想到這回將好讓她碰上了。

    還好公主大人今日心情不錯,沒為此生氣。

    翊安開門見山,將皇后的意思轉述一遍,齊棪不假思索,一口應下:“去?!?/br>
    翊安友好地提醒:“在玉奴眼皮子底下住大半個月,你的戲得從早唱到晚,萬一露出破綻……”

    齊棪笑:“殿下放心就是。”他求之不得。

    第10章 巧舌如簧

    閑話說完,齊棪忽道:“棠婳的事,殿下已經(jīng)知道了?”

    “顏辭鏡與我說過了。”翊安不是傻子,聽他主動提,鳳眼一掃道:“你還是覺得,跟氿仙閣脫不了關系?”

    齊棪搖頭,默聲將她帶到書案前,把他方才細看的一疊紙拿出來,“棠婳十多歲時家境中落,是個識字的姑娘,平日里最喜謄抄詩詞歌賦。那張岸鶴討她所好,兩人書信往來頗多?!?/br>
    看得出來棠婳對這些詩詞極為上心,所用紙箋皆是上品,翊安夸道:“她的字很不錯?!?/br>
    秀麗而不失風骨,比一些自稱大家閨秀的人寫的都好。

    “她房中有書案,長期習字,閑來除了練歌舞,便是拿筆。”

    說到這里,齊棪頗為欣賞地對翊安說:“氿仙閣的人很聰明,棠婳死后,房間里一切陳設都沒有亂動過。這些書信收納在木盒中,詩詞還擺在書架上。”

    翊安耐著性子細細看了一遍,算是籠統(tǒng)了解到前因后果。

    那張岸鶴對棠婳一見鐘情,從一幫紈绔之中脫穎而出,得了美人芳心。但他有人命官司在身,不能隨意出門,兩人只好時常通信。

    寫的都是些風花雪月的情話,棠婳有時會說自己這些時日練了什么歌舞,聽了哪些趣事,而那張岸鶴便只寫思念之情。

    不難想象,他是在被人保護著,亦或是監(jiān)視著,很多事情不能隨意說與人知。

    最后一封信里,張岸鶴跟棠婳約好時間,并說三日內若自己沒去赴約,一切就當沒發(fā)生過。

    看來他也知道,刺殺齊棪無論有沒有得手,他都未必能全然脫身。

    從棠婳謄抄的詩詞里得知,她最喜歡前朝詩人百里琛的詩,抄了近百來首。

    翊安分析道:“至于詞,她沒有特別喜歡的詞人,倒是對‘阮郎歸’情有獨鐘,這個詞牌名有什么深意嗎?”

    “查過,沒有頭緒。”齊棪坐在太師椅中,“這是目前全部的線索,如若確無要緊,那棠婳便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風塵女子。張岸鶴躲躲藏藏,心里壓抑已久,碰巧喜歡上這個姑娘,想脫身帶她遠走高飛。”

    翊安看著他的眼睛,了然一笑:“前提是,氿仙閣沒有做手腳,這些東西不是篩選后的?!?/br>
    “殿下英明?!饼R棪誠摯地笑道。

    *

    長公主殿下破天荒地留在王府吃飯,廚房自是好酒好菜全端上來。

    翊安看了眼滿桌的大魚大rou,痛心疾首:“真沒想到,境寧王平日躲在府里,一頓飯奢靡至此。這要讓司馬甄和御史臺那群老頭知道,一定上書參死你。”

    齊棪正色道:“我一人用,幾碟菜便是多的。今日招待貴客,情有可原?!?/br>
    “巧舌如簧!”翊安學著司馬甄痛心疾首的口氣,先把自己給逗笑了。

    前幾日宮里的事有了了結,原來是兩個小內侍素日結下私怨,一時糊涂下藥害人。

    皇帝下旨將那下藥的內侍腰斬,以儆效尤,又賞賜撫慰了那些被牽連的宮人。

    御史臺傳來口信,替宮人內侍們和江山社稷來謝翊安。司馬甄另附言說君子言出必行,但請她好自為之,一年內莫要無端放肆。

    聽聽這混賬話,哪像個臣子,老頭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齊棪聽到這結果,意味深長道:“扔個替罪羊當真敷衍人。”

    翊安嘆氣:“意料之中?!?/br>
    *

    齊棪一夜淺眠,方起身便聽人報:“連副指揮使到了,正等您呢?!?/br>
    齊棪心知為何事,捏著眉心道:“問他吃過早膳沒有,沒吃直接來膳廳見我。”

    連舜欽在家吃過才出的門,只好坐等齊棪吃完,滿臉急躁,細看還帶著不耐煩。

    他查了幾日,自覺浪費太多時間,語氣不善地諷刺:“氿仙閣的嫌疑基本排清,只能說通緝犯跟婊……風塵女,天造地設的一對?!?/br>
    齊棪問:“所以你已然十分肯定,棠婳僅是為情而死,而張岸鶴只是膽子大才頂風花天酒地?”

    “不是屬下肯不肯定的事,聽竹衛(wèi)辦事看證據(jù),證據(jù)就是如此。”連舜欽不以為然地回,又冷厲道:“王爺放心,氿仙閣這么個下賤地方,若真敢為非作歹,管他那里多少妖男狐女,多少貴人捧,我一夜給他掃平。”

    齊棪慢條斯理地擦凈嘴,起身拍拍他的肩,往廳外走:“舜欽,有話好好說。”

    “是。”連舜傾收斂情緒,跟上他的步子:“王爺您想,棠婳若是沒死,那些信件拿出來,她再隨口解釋幾句,這事跟氿仙閣就沒關系了。可棠婳偏偏死了,她一死,任誰都想得到氿仙閣殺人滅口。這是引火燒身,他們蠢?。 ?/br>
    齊棪笑笑:“有理?!?/br>
    “所以我認為,咱們不該再浪費時間查棠婳跟氿仙閣,還是得從張岸鶴著手?!?/br>
    “張岸鶴死了,如何著手?”

    這話不光是問連舜傾,也在問他自己。前世查到張岸鶴后,便失去了線索,再沒能查下去。這輩子雖有所不同,居然也毫無收獲。

    連舜欽不服氣:“王爺再給我一點時間,凡事總有破綻?!?/br>
    齊棪啞然,想起前世他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后來幾個月沒查出結果,生生砸了聽竹衛(wèi)的招牌。

    雖說凡是有破綻,可有些破綻,即時并不能出現(xiàn),你越找它藏得越隱蔽。

    “我還有一事覺得納悶?!?/br>
    “何事?”齊棪在庭中將封淺淺送來的三辰花澆了一遍水,那碧藍色的花瓣瞬間豐潤起來。

    連舜欽還記得魏思榮的原話,凝重道:“棠婳的尸首仵作驗過,沒有身孕?!?/br>
    齊棪動作一停,皺眉問:“可是墮過胎?”

    “也不曾?!?/br>
    “那就怪了,拿這樣一件事,來騙魏思榮有什么好處?”齊棪趁著澆花想了片刻,放下噴壺道:“再過兩日,把魏思榮跟姜易放了。年關將近,已給足教訓,日后他們那幫紈绔必會老實些?!?/br>
    “是?!边B舜欽正有此意,那兩個紈绔一天到晚哭喪,又不能直接弄死,煩透了。

    齊棪語氣微微透著期待,“張岸鶴的事急不得,先放放吧。過幾日我要陪長公主去宮里住些時日,年后方回。左司上下指著你,別全盯著這事。對了,右司的案子辦完了嗎?”

    連舜欽幸災樂禍:“還早,花指揮使那里近日門庭若市,他都快住在聽竹衛(wèi)里了?!?/br>
    “這些人趁著歲末斂財,手腳不規(guī)矩,花燃自然要他們吐干凈?!饼R棪對花燃的手段極為了解。

    連舜欽點點頭,“王爺若沒事吩咐,我就先回了,您好好在府養(yǎng)傷吧?!?/br>
    “舜欽——”他剛走出幾步,齊棪出聲喊住他。

    連舜欽以為他還有事沒交代,忙凝神聽,“您說?!?/br>
    “下回見著公主,”齊棪斟酌了下,算是勸他道:“行禮后,看她眼討個示意再走,否則她心里不舒坦?!?/br>
    “……”連舜欽:“這是哪門子規(guī)矩?”

    “翊安長公主的規(guī)矩?!饼R棪佯裝好心地說:“連我也要遵守,特給你提個醒?!?/br>
    連舜欽詫異地看齊棪一眼,忍了忍,語氣冷硬道:“記著了?!?/br>
    說罷轉身就走,顯然心情不是很好。

    旁人或許不曉得,連舜欽清楚,王爺長公主已貌合神離了兩年。

    長公主愛往氿仙閣跑,必是養(yǎng)了那里的小白臉做面首。大祁風氣開放,她又是金枝玉葉的身份,本沒什么,連舜欽卻見不得水性楊花的女人;

    王爺更好不到哪里去,表面正人君子,對公主體貼溫柔。其實另置了宅子養(yǎng)外室,花了不少心力在那邊照拂。

    那女人喜歡種花種草,王爺便讓他暗中托人,幫那封姑娘在上京城傳出個名氣?,F(xiàn)在不少高門的夫人小姐,都常訂她培植的花,封淺淺三字也算小有名氣。

    比如王爺庭院里的三辰花,連舜欽自家夫人也買了兩盆,價值不菲。

    怎么今日他倒看不懂王爺了。

    連舜欽冷冷地想,估計又在做戲,過幾日要入宮,想是打算提前找好感覺。

    真是貴人之間一出荒謬的爛戲。

    本以為“下次見到長公主”還早著,誰曾想,連舜欽王府的門還沒出,便碰見那位規(guī)矩怪異的主了。

    從前一年也見不到一回,現(xiàn)在每回來都遇上。果然好運半生難求,而霉運向來連連。

    翊安見他冷著臉,毫不介意地揚聲打招呼道:“連副指揮使。”

    連舜欽上前定定站住,恭敬行了一禮,“臣見過長公主?!?/br>
    說完抬起頭漠然地看著翊安,眼白多于瞳色。

    翊安笑容僵凝,她本是隨口打個招呼,這喪星現(xiàn)在不走了是怎么回事?

    “連大人有事嗎?”她保持微笑問了一句。

    連舜欽微微彎腰,頭往前伸,冷言問:“您有事嗎?”

    那個“您”字被他加重,聽著格外刺耳。

    翊安茫然,想了一下:“我沒事。”

    “告辭!”連舜欽干凈利落,半刻不多留地走開。

    翊安:“……”什么情況,又一位吃錯藥的?

    她去問齊棪,“我今天哪里不妥嗎?”

    齊棪上下看她一遍,看得想入非非,“經(jīng)臣細看,無。”

    “那連舜欽剛剛盯著我做什么?”她心有余悸,揣測抱怨道:“我定是哪里得罪過他,他忍無可忍,才變本加厲。你說這種人多討厭啊,生氣也不說個明白。”

    “……”齊棪選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