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翊安微微愧疚,確實將顏辭鏡拋在一旁許久,也算是有了丈夫忘了知己。 情緒未在臉上表露,只問:“什么消息?” “閣主讓您小心一個人?!?/br> 程沉輕聲說了一個名字,翊安頃刻間色變。 說完程沉便告辭了。 翊安則面色凝重地做在椅子里許久,想著一定得盡早與齊棪說。 作者有話要說: 說個笑話。 翊安:“我是溫柔弱小無助的小羊羔。” 齊棪:“我這個人從來不吃醋?!?/br> 第50章 輕佻 寒風減退,春日好景,柳梢花間盡是一派和煦。 唯獨此地,沒有半點溫度。 墻高院深,灰綠色的瓦檐陰沉沉地鋪開。 漆黑冷硬的兩扇大門,匾額上御筆提的“聽竹衛(wèi)府衙”,寫得宛若游龍吞人,震人心魄。 府衙門前,兩個斯文俊秀的男子站著,臉上非但沒有畏懼,反而興致勃勃。 就像來此地踏青游園,看姑娘似的悠閑自在。 一個身穿嫩綠色繡清新竹葉的長袍錦衣,墨瞳里蒙著江南春雨般的瀲滟之色,眉眼帶笑,風流多情。 另一個面色冷淡,五官深邃疏離,腰間佩著把價值不菲的彎刀,滿臉寫著不好惹。 門外巍然不動站著幾個聽竹衛(wèi)的守衛(wèi),自這二人一出現(xiàn),便凜凜地打量。 見這人看了半日,不僅不速速離去,還閑庭信步地上了臺階,欲往里進。 “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 守衛(wèi)上前一步,握住刀柄,“二位可知這是什么地方?” 翊安沒來過聽竹衛(wèi)的府衙,這回急著跟齊棪說事,將好來這傳說中冤魂蔽日的地方瞧瞧。 倒沒傳聞中那般嚇人,什么人間地獄,不過就是個刻意裝飾得死氣沉沉的宅子罷了。 翊安笑吟吟道:“自然知道,我找你們右司指揮使齊棪,可否帶路?” 見她半點不怕,還親近似的朝他歪著頭笑。 守衛(wèi)沉默,看不出心思。 翊安便保持著笑容。 腰掛玉佩,頭戴玉冠,再加上她身后那人的刀,但凡不瞎的人就曉得他們身份不凡。 敢這么稱呼境寧王爺?shù)拿M,除了腦子不好大逆不道,就是這人的身份貴不可言。 守衛(wèi)松口:“報上名來?!?/br> “魏華?!?/br> “稍等?!彼D(zhuǎn)身進去。 不是他好說話,而是從來沒人膽大到這個地步,若不是找死,那就是大有來頭。 既摸不準是何身份,多跑一躺總是萬無一失。 齊棪將將從暗獄出來,皺著眉用皂角凈手,白帕子將指頭一根根擦干后,那股血腥味才輕了一點。 這讓他面色好看許多。 連舜欽重新翻開齊棪讓他備下的案卷,冷聲說:“這幫人在多地作案,武功不低,配合有序,且劫過幾次后便立即換地方,這些年一直逍遙法外?!?/br> 齊棪站在窗邊透氣,淡淡道:“去歲五月,宛州;八月,譽州;年前在溱州,如今到了京城。舜欽,從位置上來說,有何規(guī)律?” “從南,一路北上。”連舜欽回道,隱約覺得這很重要。 那些盜寇死罪難逃,本不費事,但齊棪偏說漏抓了人。 “是啊,巧了?!甭曇羝届o。 “右司審過,從前他們只在南境活動。盜了寶物便在黑市轉(zhuǎn)手,轉(zhuǎn)頭揮霍完再換個地方繼續(xù)盜?!?/br> 連舜欽道:“去年才動了進京的念頭,打算一次賺夠就金盆洗手,各自娶妻生子?!?/br> “如此犯險之事,總要有個原因,不至于心血來潮?!?/br> “都說是臨時起意?!?/br> “王爺?!?/br> 一個守衛(wèi)站在門檻外,彎腰拱手喊道。 “說?!?/br> “外面有個名叫魏華的公子求見。” 齊棪原本淡然地發(fā)冷的表情,瞬間微妙柔和起來,指尖在窗臺上扣了幾下。 連舜欽問:“魏華是?” “舜欽,你去請她進來?!饼R棪背對他吩咐,還沒等連舜欽反應,自己往門外走,“罷,我親去?!?/br> “……”連舜欽本還在想,什么人要自己迎接,沒想到齊棪竟然親自去了。 滿上京的魏家人里,除了當今陛下,還有人敢讓境寧王爺親自去請嗎? 魏華? 這名字,陌生得很,卻又好像不是完全沒聽過。 “我問你,那人長什么樣?” 趁著守衛(wèi)還沒走,連舜欽向他打聽。 “回副指揮使,是兩個年輕男子,俊俏貴氣。個子不高,但膽子不小?!?/br> 守衛(wèi)見王爺上心至此,舒了一口氣,還好他聰明。 否則得罪了貴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聽竹衛(wèi)里個個都是高個長腿,威儀體面,尋常男子在他們面前都算矮的。 年輕,膽大,個矮。 連舜欽大概知道來人是何身份了,估計也就那位才敢。 他匪夷所思地摸著下巴,算了算王爺才來府衙幾個時辰。 這就從家里追出來了? 挑了下眉,忙朝右司走去,只他一個人震驚沒意思。 齊棪快步趕到門口,寬袖往門里一展,“魏公子請?!?/br> 翊安樂了,雙手負在身后,大搖大擺地進去,“齊大人百忙之中親自來迎,我受寵若驚?!?/br> 兩人你來我往,將寒暄的話說了個夠。 說得挽驪頭昏腦脹,表情更冷。只好慢下腳步,故意跟他們隔開距離。 不想再聽,耳朵疼。 齊棪朝后撇了眼,放心地低聲道:“殿下身子如此健朗,夫心甚慰?!?/br> 他沒頭沒腦來這么一句,翊安起先不明就里地“啊”了聲。 反應過來后,耳邊一陣燥熱。 就憑齊棪昨晚貪得無厭的瘋勁,今早又來一出,放尋常女子身上,今天下床都難。 她還能活蹦亂跳地跑出來鬧騰,著實讓齊棪贊佩了把。 翊安瞪他,健朗個屁。 一路騎馬過來,她也是腰酸腿軟的好吧。 但事情在心,讓她坐立不安,沒耐心等他回府再說。 “慎言?!瘪窗捕昧搜鬯i間的藏藍方巾,挑釁地告誡道。 “好。”齊棪溫文爾雅地點頭,方一轉(zhuǎn)身:“……” 某三個人假裝無意路過的手段,未免有些拙略,是太閑了嗎? 方才連舜欽快步行至右司,倚在門邊敲了敲,“放之,猜誰來了?” 花燃正與阮間商量換審訊法子,聞言抬頭,期待道:“誰來了?” “我司指揮使家里那位來了?!?/br> 花燃睜大眼睛反應了會,撲哧笑出來,“真叫人羨慕,我怎么牙花都酸了?!?/br> “走,看看去?!?/br> “不看可惜?!?/br> 阮間眸子微沉,不聲不響地跟在二人后面。 看到翊安易容過后的那張臉,花燃腦中當年的記憶直接竄了出來。 幾年前,羽珂還沒進宮,待字閨中時,這位小殿下跑來右相府見她。 花燃那日回到家,撞見一個陌生少年坐在秋千上,摟著自己未出閣的meimei,又是笑又是逗。 一臉風流相,而自家meimei羞中帶喜。 倫理綱常何在?! 花燃氣得差點當場過去,這輩子沒那么失態(tài)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