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斬草除根
“把她帶下去,好生看管起來!”周華面無表情地吩咐一聲,便兀自離開了這間小小的暗房。 林雙兒回到牢房后,慕容逸立馬撲上來詢問她的情況,她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擔心,剛晃兩下才想起來慕容逸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動作,又改口道:“比起你來我好太多了?!?/br> 慕容逸聞言,一拳打在欄桿上,又疼的齜牙咧嘴,朝著自己的拳頭連連呼氣。心中不甘地念叨著,這周華就是老天爺派來羞辱他的吧?一個書生怎么能遭受這么暴躁的折磨呢? 半晌,兩人隔著一面灰墻背對背坐著,無人說話,直到慕容逸折斷了第十根枯草的時候,他才問:“你說我們現在該怎么出去?” 林雙兒卻是心態(tài)極好,一邊哼著一曲兒一邊給自己散下來的頭發(fā)編辮子,隨口道:“人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br> 慕容逸以為她這是想到了法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就起身整理出一塊干凈的地方呼呼大睡了。林雙兒聽到身后的動靜,轉頭看向牢中墻壁上那高高的巴掌大小的窗子,眼中漸漸蒙上一層灰色。 今晚無月,窗外一片漆黑,不知現在究竟是什么時候,葉景云又該擔心自己了吧。 那晚,汣陵又下起了雨,相比起夏日里的暴雨,中秋過后的雨淅淅瀝瀝,綿綿不絕,下了整整一晚都不見停歇。 “好疼啊,好疼?。 币坏缼е纯嗟拇謫∩ひ舭蚜蛛p兒吵醒,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向對面牢房,就見那人竟然在地上來回打滾,那模樣似乎很是痛苦,好生奇怪。 “喂,你怎么了?” 怪人不理會她的擔心,自顧自在地上打滾,口中不停地念著:“好疼啊,好疼??!” 不會是要死了吧? 林雙兒暗叫不妙,疾步走到欄桿邊拍打欄桿并大聲呼叫:“有人嗎?有人嗎?這里有人快死了!有人嗎?!” 看守地牢的家丁聽到林雙兒的呼喊,不耐煩地走過來朝欄桿上踹了一腳:“大清早的吵什么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他好像快不行了?!绷蛛p兒越過兩個罵罵咧咧的家丁,指了指對面的牢房。 家丁掃了在地上打滾的怪人后,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哼哼聲:“他要是想死早就死八百回咯!”說完,兩人勾肩搭背又走了回去。 林雙兒欲叫住他們,卻被慕容逸打斷了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看樣子他這應該是老毛病了,如果我沒猜錯那應該是風濕病?!?/br> 林雙兒偏頭看了眼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默不作聲。 怪人的喊疼聲持續(xù)了幾個時辰才漸漸弱了下去,林雙兒偏頭看去,發(fā)現他似乎是睡著了,耳根子難得清靜下來,卻沒了睡意。 不知道這個怪人曾經犯了什么錯,竟然被周華關在這個常年不見天日的地牢,一關就是十年。林雙兒想到周華那顛倒黑白,分不清孰是孰非的本事,替怪人鞠了一把同情淚。 “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去?”慕容逸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可不想再在這個鬼地方待下去了。 林雙兒頭都不回,閉著眼睛答道:“不知道,等吧?!?/br> 慕容逸聽到這個回答,眉毛跳了跳:“你在等三王爺,還是在等九王爺?”林雙兒閉了嘴,沒有回答,但慕容逸似乎并不期待得到她的什么回答,又或者說已經猜到她的沉默后面究竟是什么,自顧自道,“九王爺對你是挺好的,每次看你的眼神跟狗見著rou骨頭一樣,挪都挪不開?!?/br> 林雙兒聽到這個蹩腳的比喻,當即扭頭沖著身后的墻頂了一句:“你說誰是狗呢?!?/br> 慕容逸在那邊無所謂的聳聳肩,覺得反正林雙兒也打不到自己,欠揍地回了一句:“你想的是誰我說的就是誰咯?!比缓蟀杨^擱在欄桿處,在牢房的那一頭沖她招手,“這么說來坊間謠言并非謠言咯?” “不知道,其實我從來都沒聽說過什么謠言?!绷蛛p兒如實答道,以前葉景恒同她說過街上有許多關于她與葉景云的流言蜚語,但是說實話她并不覺得街頭有多么異樣的眼神,也沒見大家對她的指責與厭惡,為此她已經不止一次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生活在假的汣陵中。 但慕容逸表示能夠理解:“那是自然,早在很久之前葉景云就派人把輿論壓了下去,他甚至還說是他一直賴著你不放,不然你現在出門估計都要被砸雞蛋了。” 林雙兒像是發(fā)現了新大陸,立馬湊到欄桿邊來了興致:“真的嗎?”原來在這么早之前葉景云就一直在維護自己嗎。 “嘁,女人。”慕容逸抓了一把枯草往林雙兒的方向砸,恨鐵不成鋼道,“你能不能動動腦子好好想一想,你以為這件事能瞞得過普通百姓,還能瞞得過葉皇?” 林雙兒低下了頭,不情不愿地承認:“我知道,中秋節(jié)他們還想給葉景云指婚呢。” 慕容逸搖搖頭,把自己的分析一一道與林雙兒聽:“指婚是小,你身為三王妃,卻與九王爺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有辱皇家顏面,葉皇為了自己的面子,肯定會斬草除根,至于這草,這根是誰,我想你心里應該有些數吧。” 她緊緊揪著手指,默不作聲。 她心中當然有數,被斬除的一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