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錯了_分節(jié)閱讀_69
魏延曦就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一樣,滿眼諷刺的看著魏承天,“皇兄,你憑良心說,到底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zhàn)對方底線!” 這兩個人一個是天生的帝王,威儀天成,一個是沙場上英明神武的戰(zhàn)神,戾氣環(huán)身,此刻劍拔弩張,暗自較量,竟是一方都不肯相讓。 齊遙清靜靜的站在旁邊,面色有些緊張,卻到底沒出聲。 他心里很清楚,魏延曦不是那種能任人家騎到自己頭上,挑戰(zhàn)自己底線都默不作聲的人。魏承天是他的皇兄、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剩下的血親這點不錯,可正因如此,他才會更加惱火,氣魏承天的背信棄義,白白辜負(fù)了他的信任。 這是魏承天與魏延曦之間不可避免的斗爭,事情既然已經(jīng)演化到這個地步了,齊遙清輕聲嘆了口氣,垂下眼,那就不是他能再左右的局勢了。 仿佛覺察到自家王妃的不安,魏延曦將攬著齊遙清的手收緊了些,輕輕拍了拍他,示意他放心。 兩人就這么僵持著,也不知過了多久,魏延曦站在那兒紋絲未動,倒是魏承天先耐受不住,松下身體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抬眼道:“好了延曦,莫要再這么意氣用事了,此事沒能事先知會你是皇兄的疏忽,皇兄在這里給你賠個不是,如何?” 他身為帝王,是整個闌朝最至高無上的君,平日里根本不會用這種語氣與人說話。只是因為這次的對象是魏延曦,于私是他唯一的親弟弟,于公是闌朝赫赫有名的“戰(zhàn)神”,是邊疆最堅固的屏障,魏承天怎么都不愿意因為一個齊遙清跟他徹底翻臉反目。 不過他有這個招攬服軟的心,魏延曦卻沒有。 “皇兄說笑了?!睂γ?,魏延曦唇角扯了扯,眼里卻還是冰冷一片的望著魏承天,“皇兄能留我王妃一命,本王就已經(jīng)很感激了。至于提前知會……呵,皇兄你明知這不可能,又何必再在這會兒說這個話呢?!?/br> 他也就是面上話說的漂亮,提前知會?如果提前知會他還能有機會趁自己不備把遙清關(guān)進牢里么?魏延曦第一次覺得這個從前一直倚仗景仰的哥哥在這些年來真是變得太多了,與他漸行漸遠(yuǎn),再也無法敞開心扉、真誠相待。 “魏延曦!”聽到魏延曦半是挑釁,半是戲謔的話,魏承天氣的一把攥緊手中的奏折,狠狠瞪著魏延曦道:“朕念在你是朕的親弟弟的份上,一再容忍,可你也太放肆了!” 天子尊威豈容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就算這件事是魏承天有錯在先,但魏延曦身為臣子,從來都只有服從圣命的份,哪里有資格用這種語氣跟皇帝說話? 魏承天只覺得胸中一股怒火油然而起,連帶著臉色愈發(fā)陰沉。他看出來了,魏延曦今天肯跟著陸寮乖乖來崇明殿就是跟自己興師問罪來的,軟硬不吃,真叫人頭疼不已。 目光瞥向被魏延曦攬在身側(cè)的齊遙清,魏承天只覺得胸中怒火更甚。又是一個齊家的余孽,他忍齊頌錦和齊家忍了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結(jié)果了她,可氣還沒喘一下,自己的好弟弟就又被齊家人染指了,還為了這個齊家人不惜跟自己翻臉,讓他怎能不氣? 魏承天忽然后悔了,后悔當(dāng)初答應(yīng)齊頌錦把齊遙清嫁進雍王府,本來指望著能借魏延曦牽制住盛國公府,自己的人手方便行動,哪曉得到頭來反倒是又讓齊家牽制了他一回。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齊家……果然厲害,是朕小覷了?!?/br> 魏承天忽然斂起所有的情緒,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齊遙清,“你父母兄弟如今都在牢中,不日便要流放邊疆,永世不得再踏入京都一步,你可知道?” 齊遙清斂眉,微微頷首:“臣知道。” “那你又可知,按照我朝律例,通敵叛國者當(dāng)削為奴籍,誅九族。如果朕真的按照律例來,你們齊家這會兒全部都該身首異處了。” “臣……也知道。” “可朕沒有這么做。”魏承天輕描淡寫的說著,手指把玩著杯沿,“齊遙清,你說,這是為什么?!?/br> 齊遙清愣了一下,眉頭忍不住輕輕蹙起,遲疑的張了張口,卻到底沒說出話來。 為什么?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過,以魏承天對齊家的恨意,就算整個齊家被他施以剮刑恐怕都不為過,可他最后卻只是下旨,將齊家老少發(fā)配邊疆,并沒有奪他們的命,這是為什么? 齊遙清猶豫的抬起頭,正對上魏承天那雙凌厲的眼睛。他眼睫輕顫,垂首輕聲嘆了口氣。 “皇上恕罪,臣……不知?!?/br> “哈哈,不知?”魏承天似乎并不對他的答案感到奇怪,反倒了然的點點頭,“既然你不知,那朕告訴你也無妨,朕之所以不動他們,是因為你。” 說到這兒,魏承天忽然收起了笑意,直直的盯著齊遙清,一字一頓的道:“因為,你?!?/br> 齊遙清心頭一跳,下意識的伸手攥住魏延曦的衣擺,抿了抿唇。 難道魏承天是因為自己甘愿幫他瞞過魏延曦,獨自赴死,這才肯留下齊家老小的性命的?也就是說,在他眼里,竟是把自己的命看得比整個齊家的命還要重要? 齊遙清不禁苦笑,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難道僅僅因為“齊”這個姓氏和雍王妃這個身份便要被皇上百般猜疑忌憚,甚至不惜一切要奪了自己的性命才肯罷休? 這還真是……令人無奈。 魏延曦余光瞥見齊遙清攥住他衣擺的動作,心猛地疼了一下。這幾個月來遙清到底受了多少苦自己無從得知,如今即使回到了他的身邊,他卻還是這么沒有安全感。 魏延曦輕嘆口氣,伸手握住齊遙清的那只手,在他掌心捏了捏,等他驚訝抬頭時對他微微一笑,仿佛是在對他說:有我在,你安心便好。 “皇兄,你不必再在遙清身上下功夫了。齊家人生也好,死也罷,那是他們咎由自取。國法在前,縱使有心包庇也是枉然。” 回過頭,魏延曦握緊齊遙清的手,替他回了魏承天的話。 “遙清雖然姓齊,但他為人如何,這么多年來在齊家所受的待遇如何,本王清楚,相信皇兄也清楚,你若想也給他安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只怕根本就難以服眾?!?/br> “廢后齊氏已死,齊家也永無了翻身的可能,本王別無他求,只望能保住王妃,也就不枉本王這幾個月來在戰(zhàn)場上拼死殺敵的血汗了。” 他說的聽上去平平淡淡,但魏承天卻微微瞇起了眼。魏延曦這是在威脅自己? “將領(lǐng)私自離開戰(zhàn)場,無故返京已是大罪,更何況你還擅闖皇宮天牢,救出重犯,延曦,朕若想治你的罪,你根本不能活著走出這扇宮門。怎么,事到如今你還是要護著你的王妃么!” 魏承天的聲音忽然揚了上去,目光嚴(yán)厲的射向魏延曦。 哪曉得魏延曦絲毫不為所動,反而還挑了挑眉,有些好笑的問魏承天:“皇兄,你要治我的罪?” 沒等魏承天回答他便繼續(xù)道:“皇兄當(dāng)然可以治我的罪,只是……呵呵,皇兄,這仗打了一半,若是主帥殞在了皇宮,也不知會有什么后果?!?/br> 聞言,魏承天握著茶杯的手頓時緊了幾分,沒有回話,只瞇起眼睛看著魏延曦,等他的下文。 “本王在來之前,因為擔(dān)心主帥不在,大軍群龍無首,所以特地將將軍虎符交與了手下,讓他們代替本王的將帥之位,指揮作戰(zhàn)。不過本王也給他們下了命令,一月之內(nèi)倘若本王不回去便立刻撤軍回境,謹(jǐn)防有詐生變?;市郑膊恢羰潜就跽嬲墼诹诉@京都皇宮,待消息傳到北地之時,一月是過了還是沒過?!?/br> “你倒是好算計?!蔽撼刑斓哪樕l(fā)冰冷。 “皇兄謬贊?!蔽貉雨匦χ髁艘灰?,繼續(xù)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本王既然身為北軍主帥,自然要步步算到的,唯恐負(fù)了皇兄厚望?!?/br> 魏承天冷哼一聲,并未答話,可心中百轉(zhuǎn)千回,卻已經(jīng)將一切都算了個透徹。 魏延曦膽敢在此刻說這個話就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的,雖然就自己得到的消息來看,他為了趕速度,只帶了區(qū)區(qū)二十人回京都,可北地幾十萬大軍此刻都被握在他手中,萬一他事先留了后備軍跟在后頭,屆時圍攻皇城,只怕北狄還未被打退,闌朝內(nèi)部就要亂起來了。 魏承天很清楚,有著“戰(zhàn)神”之稱的魏延曦在闌朝軍民心中的地位有多高,假如他真的在皇宮中出了事,恐怕頭一個亂的就是北地的軍心。 更何況魏延曦還留了親信部下在北地暫代主帥一職,手握大軍,舉足輕重,假如聽聞王爺在京中遭了罪,一時眼紅腦熱倒過頭來揮兵南下直逼京都,那可才真叫是不好收場。 當(dāng)然,就算他們真的倒戈來犯也不是完全沒了辦法,畢竟守護蜀地和魯?shù)氐能婈爞€個也不是吃素的。只是,自己雖然能調(diào)蜀軍和魯軍前去阻撓,但元氣大傷是肯定免不了的,真到那時北狄借機來犯,那可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魏承天氣,他怎能不氣,從小到大最疼愛的弟弟如今為了個外人,拿著自己給他的權(quán)力反過頭來威脅自己,叫他心中如何能好受? 只是氣歸氣,辦法卻還是得想的,雖然他一直想奪了齊遙清的命,斷了魏延曦唯一的軟肋,但這絕不是建立在以整個闌朝江山為代價的基礎(chǔ)上的。 魏承天是一個帝王,也許從前還有一個淑妃能左右他,但現(xiàn)在淑妃已逝,他的弱點就只有江山。 ☆、第112章 生路 “你究竟想如何?” 思量片刻之后,魏承天忽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走到離魏延曦和齊遙清不過五步遠(yuǎn)的地方站定,平視著魏延曦,問道。 “皇兄多慮了,臣弟并不想如何?!蔽貉雨匦χ鴵u了搖頭,“臣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謀得一條生路,與王妃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罷了。” “你倒是對他一往情深?!?/br> “那是自然。當(dāng)初皇兄排除萬難欽賜的婚事,皇恩浩蕩,本王一直銘記在心不敢忘卻?!蔽貉雨卣f的風(fēng)輕云淡,“數(shù)月以來臣弟與王妃以禮相待、相敬如賓,當(dāng)初明媒正娶不說,私底下更是許下一生相伴的誓言。皇兄,你當(dāng)初與淑妃情意篤深,乃至她離世多年都念念不忘,到現(xiàn)在更是追封她為端淑皇后,那你為何又不能明白臣弟與王妃呢?!?/br> 他搬出淑妃來,魏承天著實愣了一下,眸中有什么一閃而過,不過很快就有恢復(fù)了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不耐的擺手道:“這不一樣?!?/br> “為何不一樣?”魏延曦追問,“皇兄當(dāng)初沒能守住淑妃的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廢后迫害致死,皇兄心中的苦臣弟感同身受??墒腔市郑耪咭岩?,于你,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淑妃,而于我,這世上也不會再有第二個遙清。你如今要遙清的命,于我而言,無異于當(dāng)初廢后在你面前奪去淑妃的命那般痛苦?!?/br> 魏延曦這會兒真可謂是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力求以淑妃觸動魏承天心中埋葬多年的溫情。 他這么做就是要徹底摧毀魏承天固執(zhí)的內(nèi)心,先是來硬的,以兵變相逼,讓他震怒,讓他焦慮,緊接著再來軟的,慢慢疏導(dǎo),以淑妃為引,讓他的心徹底軟下來,將當(dāng)初對淑妃的歉意全部轉(zhuǎn)移到齊遙清身上來,就好像此刻的自己是當(dāng)初的他,齊遙清是當(dāng)初的淑妃,而他,則是當(dāng)初的齊頌錦。 魏延曦要讓魏承天心中對齊頌錦全部的恨意都轉(zhuǎn)移到他自己身上來。 而很顯然,被他這樣一說,魏承天確實有些動搖了?;秀敝兴路鹩只氐搅硕嗄昵?,淑妃的貼身侍女跑來跟他哭訴齊頌錦下的狠手,要他替淑妃報仇那會兒。那時心中的痛苦直到現(xiàn)在都記憶深刻,就像是被人從靈魂上生生撕裂一塊一樣,只恨不得立刻追隨她而去。 那般深重的恨意被他背負(fù)了這些年,如今齊頌錦終于死了,可淑冉卻終究回不來了。他可以追封她為皇后,可以給她最至高無上的地位,可以賜予她的家人揮霍幾輩子都揮霍不完的財產(chǎn),可她,卻永遠(yuǎn)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跟前,再溫柔淺笑,喚他一聲“殿下”。 視線慢慢匯聚,魏承天低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忽然覺得一種從心底騰起的無力感。 他一直覺得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魏延曦好,卻不曾想,在魏延曦的眼中他竟然與當(dāng)年的齊頌錦無差,還真是可笑。 看出魏承天的動搖,魏延曦趕忙再接再厲道:“皇兄,將在外,家眷留京,護其周全,也算是對出征將領(lǐng)的一種安慰??墒浅嫉苓h(yuǎn)征在外,王妃卻在天牢中受苦,皇兄,你叫臣弟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他們的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又是二十年的好兄弟,如今魏延曦說的動容,饒是心如磐石的魏承天也一下子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的確,他當(dāng)初以為趁魏延曦不在京中奪了齊遙清的命便能絕了魏延曦的所有念想,從此以后再無軟肋,而他也能徹底鏟除齊家的所有勢力,讓他們再無翻身的可能。只是卻沒想到魏延曦會突然回來,打亂了他的計劃不說,甚至還不惜以大軍壓境逼宮來威脅自己。 為了齊遙清他還真是不要命。 “皇兄,臣弟自知私自離開戰(zhàn)場,擅闖天牢是大罪,經(jīng)此一次也再無顏面對我闌朝先祖和百姓。這罪,我認(rèn),只望皇兄能看在臣弟為了闌朝的江山社稷,多少次踏在刀口上,浸在血海里艱難求存的份上,放過我和遙清,臣弟愿交還所有兵權(quán),削去王籍,貶為庶民,從此與王妃離開京都,遠(yuǎn)走漠北,此生再不踏入皇城一步?!?/br> 魏延曦聲音不響,但字字鏗鏘,一下下砸在魏承天的心頭,同樣,也砸在齊遙清的心頭。 齊遙清驚訝的抬頭,望著魏延曦,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他說了什么。魏延曦要……要放棄親王之位,被貶為庶民? 這確實是齊遙清事先沒想到的。 依他原先所想,魏延曦能從戰(zhàn)地趕回來再見他一面他便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他曾與魏延曦對天對地、面山面水立下誓言,從此相守一生,不離不棄,可是因為時勢,他不得已瞞著魏延曦獨自進了天牢,一心等死。 可是魏延曦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去天牢救他,甚至在現(xiàn)在說出要放棄王位,心甘情愿被貶為庶民的話來,齊遙清只覺得整顆心都在發(fā)顫,眼眶酸澀,只能睜大眼不讓淚水淌出來。 魏延曦果然沒有丟棄他,從來沒有! 魏延曦偏過頭,瞧見齊遙清咬著唇,眼眶通紅的模樣,只覺得心都快化了,恨不得一把將他攬進懷里揉入骨中。 “你……你當(dāng)真要放棄王位,離開京都?” 不遠(yuǎn)處,魏承天一臉錯愕,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輪轉(zhuǎn),一時間竟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魏延曦,他的親弟弟,竟然要為了一個男人,交回兵權(quán),放棄王位,心甘情愿的被貶為庶民,只為了跟他廝守一生? 魏承天震驚不已,難道在魏延曦的心中竟是沒有什么能比他的王妃更重要了么! 他想不明白,實在是想不明白,因為對他而言,江山社稷比什么都重要,這也就是當(dāng)初為什么淑妃身死而他卻能生生咽下這口氣,忍了齊頌錦和齊家這么多年的原因。 魏承天死死盯著魏延曦的臉,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一點猶豫或是遲疑,但很可惜,他沒能找到。 這個決定早在魏延曦策馬奔回京都的時候就做好了的,只因他恨自己這尷尬的身份,平白拖累遙清受苦。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能卸下一身重?fù)?dān),與遙清攜手歸隱田園,縱情山水,就像遙清當(dāng)初說的,像他老師一樣,八方游學(xué),四海為家。那樣的日子,應(yīng)該會比囚在京都王府里錦衣玉食的日子要逍遙不知道多少倍。 “這件事……朕會考慮?!?/br> 在久久的思量之后,魏承天嘆了口氣,對魏延曦道:“只是茲事體大,朕不得不思慮周全?!?/br> “臣弟曉得。” “還有,北狄之患還未完全了結(jié),朕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讓你功成身退,你可明白?” 這話說的暗示意味十足,魏延曦唇角揚了揚,點頭道:“臣弟明白,皇兄放心,臣弟離開前留下了足夠的人手,北狄不足為患?!?/br> “嗯,那便好?!蔽撼刑焐钌钔宋貉雨匾谎郏K于還是疲憊的揮揮手,放他們?nèi)チ恕?/br> “王爺,你真的……要放棄王位?” 回去的路上,兩人剛一進馬車,齊遙清就壓低了嗓音問道。 魏延曦伸手扶他做好,半是無奈半是好笑的反問:“怎么,本王向來一言九鼎,王妃竟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