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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鳳霸天下在線閱讀 - 鳳霸天下_分節(jié)閱讀_80

鳳霸天下_分節(jié)閱讀_80

    我訝然看向一旁的凌嗣,他狀似不屑的輕哼了一聲。

    “那……大鵬他……”忽然想起那個要我小心些的男孩。成為凌奴是他最大的夢想。如今這夢還是因我而碎了,他一定在怨恨我吧?胸口突然涌出的譏嘲險些讓我冷笑出聲。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在詛咒我。誰讓我這個滅世之妖生來就是被詛咒的妖物,遇到我也算是他流年不利。

    “沒有什么大鵬了。”凌空微笑道:“現(xiàn)在他叫空九?!?/br>
    原來他進了空部。我點了點頭,再不多問。是啊,他又不是妖孽。就算無法成為凌奴,一樣有機會活下去??刹恢醯模牭剿桨?,我的心頭卻是一松。

    “從今天起,你就是新一代凌奴。在你真正的主人出現(xiàn)之前,我作為空部首領(lǐng)和困龍訣的傳法者將暫時成為你的主人。困龍訣習練成功之后,你將作為巡查使逐漸學習和累積執(zhí)掌青衣樓的經(jīng)驗。直到你真正的主人接受你的奉獻和效忠并賦予你成為青衣樓執(zhí)事的權(quán)力?!?/br>
    “是!”我恭謹?shù)膽?yīng)道。

    真正的主人么?我深深的垂下頭,在凌空看不見的地方笑得陰森而冰冷。我會聽話的學習一切你們要我學習的東西。我也會努力的經(jīng)營和守護青衣樓。只不過,如果這樣的我也能夠活下來,我的主人就只有我自己,也只能是我自己!

    成為凌奴之后的生活跟以前相比并無多大的改變。唯一特殊的是我開始一點一滴的培植自己的勢力。這些小動作當然不可能瞞過凌空的眼睛。不過我知道只要不與青衣樓的利益相悖,凌空是不會干涉的。畢竟等那個所謂的樓主出現(xiàn)之后,我才是青衣樓實際的cao縱者。而這個分寸我一向把握得很好。

    巡查使的工作并不簡單。借著處理各式各樣的問題,凌空逐漸將青衣樓的處置權(quán)交到我手上。這使得我在青衣樓的權(quán)勢日益壯大,威信也越來越高。除了調(diào)動大量人手還需要凌空同意之外,其他事情我基本都可以自行做主。只是看著那些對我恭謹萬分的屬下,我卻漸漸感到窒息。因為不管我的地位有多高,我依舊是個只能將臉孔隱藏在黑暗中的生靈。一個不能見人的妖孽!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避開所有人。獨自躲進山林,漫無目的的四處游蕩??此乒殴值氖群脙H僅是因為我厭倦了那層永遠遮擋在我眼前的紗笠。我知道這不過是逃避問題。但就算我當真是妖,一樣希望能堂堂正正的生活在陽光之下。只是這一次,我竟遇到了那個真正的妖孽!一個讓我不能也不愿抗拒、與我糾纏一生的妖孽!

    或者說……是我的神!

    習慣性的來到那個水潭,卻發(fā)現(xiàn)水潭邊矮小清澈的瀑布內(nèi)竟然站有一個雙目緊閉的人。烏黑的長發(fā)在瀑布沖擊中緊緊貼在他白皙得幾近透明的肌膚上。強烈的色彩對比被柔化在水光之下,讓人印象深刻卻絲毫不覺突兀。飛濺的潭水如同珠翠,在他周身籠上五彩的光暈。是我眼花了么?那個俊美如畫的男子與周遭的環(huán)境渾然一體,毫無世俗的濁氣。就像是水波中的幻影,又像是山中的精魅。

    他是真實存在的么?入魔般牢牢盯住水瀑中的人,直到他緩緩的睜開雙眼。那是一雙玄黑的眼瞳。瞳內(nèi)煙波浩渺。乍一看如常人般混沌,但若一不小心便會深深陷入那流轉(zhuǎn)的神采之中,不得超脫。

    “你……是什么人?” 我忍不住開口問道。陽光在他矯健修長的身體上跳躍。那個赤裸的走向潭邊的男人就像是從光中走出,從容而優(yōu)雅。這一刻我渾然忘記了要將自己的雙眼藏起。

    “……妖,噬人的妖!”他邪氣的舔了舔嘴唇,一絲危險的氣息透體而出。

    若你是妖魔,那我是什么?

    是嘲諷吧?因為看到我的妖瞳的緣故。我感到憤怒但更多的卻是悲哀。沒有期待,我的心果真就沒那么痛了。

    然而我錯了!他竟然說我有雙不錯的眼睛。說倘若這世界傷你至深,便滅了它又有何妨!

    他不怕我!是真的不怕我。明明看到了我的妖瞳,卻仍然懶懶的沖著我笑。甚至還敢向我要衣服穿。當真是妖孽么?難道他想用最惑人的姿態(tài)讓我再一次生出不該有的期冀,然后再將我徹底的毀滅?

    那從心頭蕩起的溫暖讓我難以抑制的恐懼著,簡直無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覺。

    “我叫昊天!你呢?” 看著林間的人影漸行漸遠,我慌忙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無論他是不是我的浩劫,仍舊不想他就這么離開我的視線。

    “是終結(jié)也是開始。一元之初,周而復始。叫我‘零’!”極低的聲音遠遠的飄散在林間。若不是我將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他身上,只怕也聽不見。

    零……嗎?那么對我來說你是終結(jié)還是開始呢?在唇齒間細細的咀嚼著他的名字,難言的滋味在心頭一點點彌漫開來。

    零的發(fā)色和瞳色都極為純粹。應(yīng)該有玄武王族的血脈吧?只是玄武王族歷史上曾出過不少酷喜四處游歷且風流成性的人物。因此與其他三國的王族相比,玄武的王族血脈流傳相對較散。是最不好追查的一種。想到這里,我不由搖頭苦笑。就算再困難,以我目前的勢力同樣有辦法將他的來歷摸清楚。只是我卻不敢這么做。不是因為怕凌空干涉,而是我不自覺的害怕著追查的結(jié)果。無論那個零當真是山中的精魅亦或是別有用心,對我來說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還是象他所說的,哪里遇上哪里算吧。只是我沒想到,與他重逢的那一天來的竟是這么快。

    再見面,他淡漠依舊。但卻讓我看到了他清冷笑容之下令人激賞的才華。茶、酒、樂、舞,周全的謀劃、詭異的經(jīng)營主張。他是個絕對出色的舞者,也是個絕對精明的商人。更加是一個讓我摸不清深淺的聰明人。他的一切不由自主的吸引著我的視線。與他喝酒、下棋,陪他大笑、高歌。在他面前我不用遮擋我的眼瞳,不用小心的保持距離。不知不覺的,零時而清冷時而邪佞的笑容便深深鏤刻在我的腦海里。

    我的心思零并不知道。所以當他將如同催命符一般的龜煞舉到我面前時,我才發(fā)覺自己對他的那份貪圖竟是這樣的可笑。零跟我說過他來蕪城是為了尋找一些東西,只是我萬沒有想到他找的是青衣樓暗八部。而這個肯對著我的妖瞳微笑的男人就是我誓言要殺死的青衣樓主-―我生命和魂魄的主人!

    我要殺了他!一定得殺了他!只要殺了他就再沒有人能主宰我,我是自己的主人……龜煞入手的那一刻,澎湃而真實的殺意在我胸口涌動??商舸踢^去的劍尖卻硬生生的停在了他的喉前。為什么?為什么我刺不下去?

    我倉皇的逃離那雙黑瞳的注視,卻又不愿當真離開。于是便綴在外出的零身后見證了那場針對他的陰謀?;蛟S是潛意識中希望零死在那些雜碎手中,我猶豫再三還是沒有現(xiàn)身幫忙。可很快我就知道他根本不需要。

    零的武功很高。但一直以來,他顯然并沒有給我了解他真正實力的機會。此刻身陷困境,他的悍勇令人驚嘆。散發(fā)著青光的匕首每一次揮動都利落而狠辣。自敵人喉管噴射而出的鮮血將夜色渲染出令人迷亂的慘烈。隨著一條條生命的隕落,零那雙玄黑的眼瞳竟然越來越亮,就象是汲取了死靈作為營養(yǎng)。詭異、卻美得讓人戰(zhàn)栗。我看著他切開自己的傷口,燒焦自己的皮rou。諸般殘忍的手段,只是為了在最虛弱的時候依然能與我抗衡。這就是屬于零的殘酷和驕傲!

    這樣的零,我殺不了!

    與他對峙中,一道明悟從心頭閃過。若是一定要將自己交給什么人處置,我寧可那個人是零。于是我將他帶到凌空面前,順從的跪在他腳下。

    真正的凌奴會承受主人的情緒波動。所以就算之前他說過不在意我的妖瞳,不把我當成奴隸,等到情緒傳遞的時刻,所有的謊言都會被拆穿。不過也無所謂,反正無論是怎樣的厭惡和鄙視我都不能回避。然而他卻并沒有騙我。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成為真正凌奴的那一刻。零的情緒如排山倒海般沖入我的心海。憐惜、不平、淡淡的喜悅,太多龐雜的波動讓我?guī)缀趺允г谀瞧薨刀譁嘏母惺苤?。但,沒有厭惡!

    我從沒有象此刻這么慶幸于凌奴對主人情緒的承受。可這份慶幸很快就變成了煎熬。零的焦躁,零的痛苦,甚至于零的情欲。無論是怎樣的沖擊他都固執(zhí)得自己背負,卻不知我早已深入到他淡漠冰冷的外殼之內(nèi),為他而活。

    “……我只是……。云也有的。我想或許……”零的話凌亂不堪,但似乎每個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有我還恍惚著。塞入掌心的那枚吊飾工藝精湛而特殊,想必花了他很多的心思。我緊緊的捏住,不敢相信這份心思是為我而動。只是,還問什么呢?零不僅僅是我的主人,還是讓我丟不開放不下的零啊。讓零的情緒因我而生,一直就是我的貪圖。只不過零你不知道而已。

    “告訴我,你當真不會后悔么?”壓在我耳畔的喘息和低語聽來是那么艱難。零僵直緊繃的身體如同光滑的玉石貼伏在我胸前,撩撥著我所有的焦躁。

    “你知道如果我繼續(xù)下去,我就絕對不會再放開你了……”

    “該死!我知道!” 我咬牙切齒的回答。激越的心跳和體內(nèi)正不住叫囂的欲望之獸燎燒著我的理智。都到了這一步他還有能力停下來么?讓我承認我的自制力比他差,實在是件令我火大的事情。

    “你說過我是你的榮耀,那么你知不知道對我來說你是什么?”手臂用力勾住他的肩頸,我認真瞪視著零玄黑瞳仁內(nèi)的星云流轉(zhuǎn)。

    “什么?”他笑了,在我身上撫慰的動作毫無預兆的激烈了起來。我不禁猛的倒抽一口涼氣,大腦中登時一片混沌。咬牙忍住那突然自心臟蔓延至全身的麻痹感,我高高的仰起頭,迎上他帶笑的唇。

    “……唔……你是我的……信仰!”

    ……

    “昊天!”樹下突然響起零的呼喚,將我從回憶中喚醒。一時間,虛幻與真實交錯在他那張帶著邪氣笑容的臉上。我胸腹間的灼熱瞬間燎燒到極點。

    “你來了。事情辦完了么?”我略探頭,隔著大樹的枝葉向下望去。不是不想下去,只是以我對他的了解,此刻的我若讓他看到,還指不定會發(fā)生什么事。腦中心念電轉(zhuǎn),臉上卻禁不住愈發(fā)的熾熱。

    “是啊?!绷銖堥_了手臂輕笑道:“下來!我接著你?!?/br>
    “少來!”我嗤笑道:“就算你打算被我砸死,我還怕摔死自己呢。又不是沒武功,玩什么花活……”正鄙視中,一道黑影旋身而起。淡淡的酒香瞬間包圍了自己。

    “昊天吶昊天,我想我實在應(yīng)該跟你探討一下有關(guān)賭品的問題?!绷愕妮p笑聲如同清風自我耳畔拂過。我連忙側(cè)身扶住那個執(zhí)意要和我站在同一條枝杈上的矯健身體。

    “賭品?你什么時候有那種東西的?”我不屑的輕哼,他肆意的大笑。

    “知道么,你真的很了解我?!绷愕拖骂^,輕柔的覆上我的唇。我再不躲閃,認真的回應(yīng)著那個蹲跪在我面前的男人。

    風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了吹拂,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不過,誰在乎!

    “……喂,等等……唔……別亂來!會掉下去的……喂!啊……該死的!”

    番外 離非

    夜空清透的猶如深藍色的寶石。寂靜的月色下只有枝葉在風中沙沙作響。溫熱的泉水以竹節(jié)引入溫玉鋪就的池中。大朵的玉莞花被風吹落水面,漂浮在輕紗般的水霧里。淡淡的幽香在霧氣中彌漫開來。

    “真是個好地方?!庇朴频馁潎@輕聲響起。離非身著赤紅的單衣,從池邊的青石后轉(zhuǎn)出。

    “這是主子專用的地方。除了主子和幾位哥哥,沒有人敢靠近?!碑斍耙返脑鳒睾偷男Φ溃骸爸髯诱f王上您不喜歡旁人接近,所以讓元西帶您來這里沐浴。”

    “哦?零專用的么?”離非漫不經(jīng)心的走到池邊坐下,挽袖伸臂撈起了一朵玉莞花?!斑@里沒有什么王,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是。那以后我就叫您離哥哥。衣服我給您放在青石上,離哥哥需要什么喚一聲就行了?!痹鬏p聲答應(yīng),不卑不亢也不借故推脫。略停片刻,看離非沒有其他要求便輕輕的退開。

    不愧是零放在心尖子上疼的人,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寵侍。元西自然而坦蕩的態(tài)度不免讓離非對他生出了幾分贊賞。細想想,他又忍不住暗自嘆息。零身邊又有哪一個是尋常的人物?偏偏還一個個全對零那家伙死心塌地。雖然荒謬,但離非仍不由得對此感覺厭惡。

    該死!離非猛然咬緊牙關(guān),微瞇的血瞳內(nèi)異芒閃爍。那股又酸又澀的陌生感覺再次充塞了他的胸口,不該有的殺念忽然洶涌而來。

    不可以呢,零會生氣的。離非深深的吸氣,周身濃郁的狠戾一絲絲的淡去。雖然很不情愿,但離非不得不承認,零對自己人的回護向來是沒有什么道理可言的。只為幫自己順利登位,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將無數(shù)人的身家性命玩弄于股掌之上。白虎國一息天變,聽說也不過是因為有人動了剛才那個叫元西的寵侍而已。所以自己那些個血腥的心思絕對不能妄動??墒恰?/br>
    “零你知道么?我實在是有些不甘心呢……”低語聲迅速消散在夜空里,離非抬手褪下單衣,半閉著眼睛緩緩滑入池中。

    月光在水面上布滿淡淡的銀。離非手腕略撥便破碎成一池的斑駁。前胸和臂彎內(nèi)側(cè)的點點緋紅在透徹的水中無比清晰,顯得他纖長的身體是那樣的脆弱而美麗。離非斜倚在池邊,高高的揚起左臂。自指縫間滾落的水滴飛快舔噬過他細膩的肌理,留下一道道銀色的水跡。

    這樣的身體,沒有吸引力么?離非微有些迷惑的想。

    從小到大,這個身體匯聚了太多貪欲的目光。以至于在那些艱難而屈辱的日子里,它竟成為自己生存唯一的倚仗。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誰也無法抗拒他刻意的挑逗。可為什么偏偏他最想挑逗的人卻能夠在給予他足夠的撫慰后干脆的離開。盡管那時零的欲望已不容錯認。

    狠狠的收緊手指,離非只覺得心口一陣的悶痛。是嫌這身子不干凈么?他微有些苦澀的想。

    成為朱雀王之后,離非大肆清洗了一批知道他在青龍國生存狀況的人。再加上赤家紅楓絕殺令的約束,他相信再沒有人敢公開提及他曾經(jīng)的遭遇。但就算登上王位,有些人還是他動不得的。比如說龐潛!所以離非自己也清楚,他的秘密其實從來就稱不上是秘密。然而一直以來,離非并不覺得零會在意這些。

    與零第一次見面時,他所看到的便正是在龐潛身下婉轉(zhuǎn)承歡的離非。那副下賤的模樣連離非自己想到都會作嘔??闪銋s只是平靜的站在遠處,眼中帶著淡淡的驚訝和興味。然后他說:“不喜歡的話,我?guī)湍銡⒘怂珊??”話語中認真的殺念讓離非此刻想起還忍不住戰(zhàn)栗。

    被一個人玩弄還是一群人玩弄其本質(zhì)上并無不同。但只要稍微有些頭腦,相信不會有人選擇后者。所以離非的拒絕是理所當然的。只是當時的離非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看到他最不堪模樣的男人,竟真的有能力將他帶出那如同煉獄般的屈辱生活。

    感激么?抱歉!做為質(zhì)子在敵國生存多年的離非,絕對不會有這種無聊的情緒。但無法否認的是,習慣了隱忍的離非對那個被自己的鮮血浸染卻依舊顯得無比強悍的男人生出了類似仰慕的心情。他明知道這種心情愚蠢至極,卻頭一次固執(zhí)得不愿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將昏迷的零丟棄掉。

    懷中的身體因昏迷而顯得格外脆弱,可就是這樣明顯毫無用處的人體,竟然讓離非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踏實。為了給大量失血的零補充水份,沒有任何裝水器具的離非不得不一次次往返于山洞和辛苦找到的泉水之間。但這些離非并不覺得辛苦。只是當每一口清甜的泉水自離非舌間滑入零的喉嚨的時候,零下意識的需索竟然讓極端厭惡情事的他生出了難言的焦躁。

    “……做我的情人好么?”離非認真的問道。

    這個要求并非一時沖動。赤家對于零的調(diào)查從未停止過。但直到他自己將一切坦誠,離非得到的信息中只有一條是完全正確的。那就是零的神秘和對敵人的殘忍遠比他的俊美出名。離非到底是擁有赤家血脈的朱雀太子,利益上的考量早已成為他的本能。無論站在何種立場,與零這樣的人拉上交情都絕不是件壞事。只是這一次,離非有點分不清那些理由是為了說服誰?

    離非胸前璀璨的火云石代表著零的縱容和期許。這一點在離非決心離開他回到朱雀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了深刻的體會。但離非卻不能確定自己在那一刻是否曾有過一點失落。比起前途渺茫的成王之路,似乎他更加留戀靜靜躺在零身邊的感覺。只可惜身為朱雀太子,有些念頭他根本沒有動的資格。

    回到朱雀之后,離非的處境不出意料的舉步維艱。朝堂上的權(quán)力傾軋還在其次,私下里伏擊刺殺更是層出不窮,讓離非和赤家應(yīng)接不暇。為了顧全所謂王族的臉面,朱雀國可以有一個忍辱負重的質(zhì)子太子,卻不見得能夠容忍一個名聲掃地的王。所以離非遇到的困難遠不只是太后那一方面。在那些幾乎是四面楚歌的日子里,這塊赤艷的寶石便隱隱成了他的寄托。

    “想什么呢?”離非正沉浸在回憶之中,耳畔突然拂過的溫和聲音不禁讓他一怔。

    “零?”側(cè)過頭,一身玄黑絲袍的流玥自池邊青石后含笑轉(zhuǎn)出??吹剿霈F(xiàn),離非忽然覺得小腹一熱,不期然想起那些與他糾纏的片斷。

    “我在欣賞零的禮物,”離非微微坐高,掌心自胸前輕輕揉撫而過,指尖勾挑起在月光下依舊如火焰般舞動赤魅的精美墜飾。

    “小玩意罷了。”流玥淡然一笑?!暗故鞘蟮臋C關(guān)你要好好熟悉一下。別小看那一截天蠶絲,用好了能殺人也能救命。朱雀那里的局勢還算不上穩(wěn)定,你手邊不能沒點防身的小東西。”

    話語中淡淡的關(guān)切讓離非心頭一暖。他沒有出聲,只是抬手捉住流玥的衣角輕輕拉扯。 “零也下來,好么?”。一雙媚眼微瞇,笑得輕淺卻也妖嬈。

    流玥微微一笑,干脆的拉開袍帶,矯健的身體緩緩沒入池中。剛一入水,離非如同軟玉一般的身體便偎靠了過去。流玥的表情似乎一僵,好像顧忌著什么。隨后見離非的笑容自然,并無勉強的神色,便也就放松了肌體,將他輕輕攬在身側(cè)。這種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讓離非莫明的有些不滿。一翻身,兩條修長的腿已盤上了流玥的腰間。

    “零,你知道么,你實在很好看。難怪有人說你是玄武國第一美人”離非學著流玥一貫的樣子,輕佻的扣著他的下頜。曖昧的低語在他耳邊摩挲,逐漸提升著兩人間的溫度。

    “……謝謝!但是請原諒我并不覺得有多高興?!绷鳙h微微一怔,瞬間黑了一半的俊臉上不禁浮現(xiàn)出幾分無奈。

    離非呵呵的輕笑出聲,靈活的舌更是變本加厲的在流玥頸脈上游走,引發(fā)流玥難耐的輕喘?!澳敲戳阌X得是我好看,還是零好看?”

    “這是什么白癡問題?!”流玥的眉頭微皺,道:“我不認為你會在意這種無聊的事。”

    “確實無聊!”離非略有些苦澀的笑了。勾在流玥頸項上的手臂頃刻松開。下滑的身體讓流玥的呼吸一窒,連忙伸手托住他的腰臀。

    “別亂動!我沒那么好的自制力!”深深吸了口氣,流玥平靜的說道。只是略啞的嗓音泄露出太多貪欲。

    “讓你那該死的自制力見鬼去!我只是想知道你說什么都不肯要我的的原因是什么?”懶得再兜圈子,離非一把捉住流玥的手按在自己胸前的吊飾之上。

    “我有你親手制作的禮物啊,難道這不是你的認同么?如果這一切都是我自以為是,請你坦白的告訴我。我不希望自己被你看成是麻煩。還是說,你討厭別人用過的東西?”掩不住的哀傷在離非的血瞳內(nèi)流轉(zhuǎn)。

    “你覺得那種東西我會在乎么?”流玥不屑的冷笑,深邃的黑瞳逐漸冰冷。“我只是沒興趣和一個勉強自己的男人親熱罷了。我沒那么饑渴,也用不著你來充當性愛娃娃!”

    離非聞言一愣,隨即大感委屈?!笆钦l說我不愿意的?難道我表現(xiàn)得還不夠主動么?”

    “那你為什么要吃藥?”低沉的語聲好似威力無窮的符咒,讓糾纏在他身上的離非瞬間僵硬了軀體,仿佛被凍結(jié)在溫熱的泉水中一般。

    “零說的是什么藥?我聽不懂呢?!彪x非強笑道。

    流玥貼伏在離非耳畔的薄唇輕輕的滑過他的下頜,似有似無的嘆息聲如輕煙般消散在濃重的夜色里。

    “你當我白癡么?這天底下最好的兩種媚藥,除去‘媚骨’只怕就數(shù)赤家的‘嬌容’了。我雖未服過卻也多少知道他人服食后的情狀。離非,如今你已是朱雀國的神佑之王,受到萬民的擁戴。我對你已經(jīng)沒有用了。你犯不上用藥糟蹋自己!”溫和的笑容在流玥的臉上浮動,他的眼底卻如冰雪覆蓋的荒漠,看不出絲毫生機。

    “不是的!”離非有些慌亂的收緊環(huán)抱著流玥的肢體,急忙分辨道:“我承認那時我是吃了嬌容,但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知道我的身體有些問題。我只是怕自己沒有反應(yīng)掃了你的興而已。我……沒有你的鋪排,王位之于我不過是鏡花水月??吹玫娇梢惠呑佣夹菹胝嬲龅?!這一點所有人都很明白。你比任何人都重要??!不,這不是我要說的,我……”

    “行了,我都明白的?!绷鳙h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

    “幫你繼位不只因為你是我的人,更主要的是你配得上這個位子。否則我便有通天的本事,你也坐不上去。你我之間談不上給予,自然也用不著報答。你只管開開心心的做你的朱雀王就是了。以后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剑忝藥е@塊火云石來找我。只要不會危害到弟兄們的利益,我必當全力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