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戟_分節(jié)閱讀_27
慕枕流疑惑地看他。 “不許反駁我。” “為何?”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辟砩巢诲e趾高氣揚。 慕枕流:“……” 回到客棧,里外靜悄悄的。慕枕流從院子里找到正蹲在柴垛后面的店主夫婦。慕枕流問他們?yōu)楹卧诖耍曛鞣驄D緊張地說:“我們說些體己話。” 慕枕流又問起俞東海的下落。 店主道:“已經(jīng)走了,不過留了一封信給你。”說著從懷里抽出信來。 信封上沾著粉末,夙沙不錯用手指抹了一下:“是木屑?!?/br> 慕枕流拿到信,下意識地想要避開他的目光,立刻被夙沙不錯狠狠地瞪住了。 慕枕流打開,極快地掃了一眼,遞給他:“俞大人說平波城有事,所以要趕回去?!?/br> “借口。”夙沙不錯道,“分明是知道這里危險,丟下你先逃了。與那個廚娘郡主一樣?!?/br> 慕枕流不接這個話茬,道:“若平波城有事,軍器局也難以置身事外,我們也回去吧?!?/br> 夙沙不錯皺眉道:“就這樣白白放過他們?” 慕枕流道:“他們?nèi)羰桥履?,此時已經(jīng)轉(zhuǎn)移陣地。若是不怕你,必有依仗,我們也要避其鋒芒。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無可奈何之下的勇氣,并不是智者所為?!?/br> 夙沙不錯將俞東海的信揉成一團,丟到慕枕流的額頭上:“出發(fā)之前,吃頓飽飯總可以吧?” 慕枕流看向店主:“可以吧?” 店主哀怨地說:“今天忘了買米……” 夙沙不錯道:“有rou即可。” 店主說:“也忘了買rou。” 夙沙不錯道:“你身上的即可?!?/br> 店主嚇得魂飛魄散。 慕枕流柔聲道:“為我們準備一些干糧,我們即刻啟程?!?/br> 店主忙不迭地去了。 店主準備干糧的時候,夙沙不錯消失了一段時間,再出現(xiàn)時,手里牽了兩匹赤馬。 慕枕流拎著干糧和包袱出來。 夙沙不錯道:“你會騎馬嗎?” 慕枕流道:“我以為你成竹在胸?!?/br> 夙沙不錯道:“不會也無妨?!彼麤_門邊躲躲閃閃的店主道,“店家,出來買馬!” 店主道:“本店不賣馬rou!” 慕枕流繃不住,笑了:“我會騎。” 夙沙不錯一臉遺憾地看著他:“不能暫時忘了嗎?” “然后你騎著馬,馬拴著我跑?” “可以共乘一騎。”這么一想,夙沙不錯后悔起來。若一開始只牽了一匹馬來,說是鎮(zhèn)上唯一的一匹,同乘一匹也就是順理成章之事。 慕枕流奇怪地看了他一落了,抓緊出發(fā)還能去林家村借宿一晚?!?/br> 夙沙不錯翻身上馬,手指朝店主遙遙一指:“改日再來吃rou!” 店主嚇得扭頭就跑。 離開古塘鎮(zhèn)后,夙沙不錯和慕枕流都小心戒備。 鎮(zhèn)外多是人煙稀少之地,偷襲行刺再還是不過。 夙沙不錯跟著他策馬狂奔,至傍晚,終于進了林家村,在村口一戶農(nóng)家借宿。慕枕流見農(nóng)家忙著燒飯,主動提著木桶去打水。夙沙不錯跟在他后頭,突然道:“你為何不問我這些日子去了哪里?” 慕枕流道:“你這些日子去了哪里?” 夙沙不錯冷哼道:“你又不想知道,我為何要說?” 慕枕流道:“我以為你并不想我問?” 夙沙不錯道:“若是真的關(guān)心,無論對方如何,都會想要知道。你見過誰家孩子失蹤多日,回家之后,父母還顧忌他的心情,對他失蹤的緣由避而不?” “撲通”,木桶落到井里。 慕枕流遲疑地說:“我,尚未成親,還沒有子女?!?/br> 夙沙不錯一掌拍在井口:“我只是打個比方!” 碎石橫飛,井口豁了一塊。 慕枕流:“……” 夙沙不錯:“……” 借宿給了一筆錢,修井又賠了一筆錢。 因此,盡管自家的井豁了一個口子,主人家送別時,依舊是笑容滿面,一個勁兒地招呼他們下次再來。 重新上路,慕枕流摸清了夙沙不錯昨日的想法,想來這幾日的行蹤不但可以問,而且與自己有關(guān),說不定還與軍器局有關(guān),便又正式地問了一遍。 夙沙不錯得意地揚眉道:“練功?!?/br> 慕枕流:“……”興許,夙沙不錯是希望自己代替他的父母關(guān)心他? 31第三十一章 訪客 “說到練功,認識你以來,倒是極少見你練功?!蹦秸砹鞯馈?/br> 夙沙不錯道:“難不成你以為我練功也像那些江湖賣藝的一樣,每日雞鳴而起,拿著一把劍在院子里揮來揮去嗎?” 慕枕流眨了眨眼睛,仿佛在問,難道不是。 夙沙不錯沒好氣道:“自然不是!最基本的拳腳功夫我十歲之后就不再練了。武功練到一定程度,練的是意境。” 慕枕流似懂非懂。 夙沙不錯指著路邊的一棵樹道:“好比,我以前看著那棵樹,只能看到它的葉子,現(xiàn)在卻看到了它的紋路?!?/br> 慕枕流眼睛一亮:“莫非,學(xué)武還能治眼?” 夙沙不錯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想起來道:“你眼神不好。不過,不能。我只是打個通俗易懂的比方?!?/br> 慕枕流:“……” 夙沙不錯疑惑道:“你沒聽懂嗎?” “……”慕枕流岔開話題道,“看客棧店家的樣子,應(yīng)當有人來過客棧,且很不友好?!?/br> 夙沙不錯道:“平波城有事,多半是俞東海的借口。他極可能是威脅店家的人?!?/br> 慕枕流道:“也可能是被威脅的人。” 夙沙不錯道:“前者是狼,后者是鼠,名副其實的鼠狼之輩!” 慕枕流道:“還有可能是平波城真的有事,另一撥人是在他之后趕到客棧?!?/br> 夙沙不錯瞪著他:“莫非你又看上了俞東海?” 慕枕流怔忡道:“什么?” “俞東海雖然不似高邈長得人模狗樣,但讀過書,也識得字,一張面皮還算白皙,為人虛偽,與高邈還有些相似之處。你若是移情別戀……” 慕枕流猛然一夾馬腹,馬沖了出去。 夙沙不錯忙追了上去。 此后,任由夙沙不錯如何找話題,慕枕流都一言不發(fā)。 到了晚上打尖時,夙沙不錯快人一步,要了一間房,然后威脅店里的伙計:“若是你敢再給他一間房,我便拆了你的店?!?/br> 慕枕流提著行李上樓。 進了屋,夙沙不錯猛地甩上門,差點將送熱水的店伙計的鼻子砸平。店伙計心驚膽戰(zhàn)地送上水,倒上茶,出門后,好奇地將腦袋湊過去,想要貼著門偷聽里面的動靜,就聽那個看上去兇巴巴的那人冷冷地說:“再偷聽,戳瞎你的眼睛!讓你聽一輩子!” 店伙計雙腿一軟,提著水壺頭也不回地跑下樓。 等外頭完全靜下來,夙沙不錯才緩和了臉色,沖安靜地洗手洗臉的慕枕流道:“我不過開個玩笑,也值當你生氣這么久?” 慕枕流抹了把臉,扭頭看他:“我并未生氣?!?/br> 夙沙不錯委屈道:“你一整天不理我,還不是生氣?” 慕枕流搖頭道:“我只是覺得無話可說?!?/br> 這比生氣更嚴重! 夙沙不錯忙道:“怎會無話可說?不說俞東海,還能說唐馳洲,說青蘅郡主,再不濟,說說楊柳胡同那個皺巴巴的老虔婆!” 慕枕流道:“我有些累了,有話明日再說?!闭f罷,兀自脫了鞋子,和衣躺在床上。 夙沙不錯站在桌邊看著他,眼神深沉又幽邃。過了會兒,突然走到床邊,一把掀起慕枕流身上的被子。 慕枕流睜開眼睛看他。 夙沙不錯道:“你至少要告訴我,為何生氣?!?/br> 慕枕流按了按額角:“我并未生氣?!?/br> 夙沙不錯道:“你是!” “不錯……” “你承認了?” “……我是在叫你的名字?!?/br> “……” 慕枕流坐起來:“你是否覺得……我十分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