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家魔頭說餓了_分節(jié)閱讀_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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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出聲,吸引了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鄭獵戶身上的圍觀之人的目光。醉閑在外總是罩上兩個障眼法,于是看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個姿容俊美的普通紈绔子弟。及腰長發(fā)高冠束起,綾羅綢緞玉佩叮當,長身玉立卻略有點瘦弱的年輕公子哥。 而看在凈離的眼中便是紅眸奪目,一頭及膝長發(fā)毫無拘束的飄散在空氣中有如一匹無雙的絲綢的魔。 醉閑那一句話實在是太漫不經(jīng)心,沙沙綿綿如水流沙的聲音比起勸慰更像是嘲諷。當下便有人出聲抱不平,“哪里來的小少爺,別打擾禪師救人。老朱是擔心老鄭呢,你不廢話你上?。 ?/br> “就是就是,你來救人吶!” “不會就別妨礙禪師。” “人命關(guān)天......” 四周的人也都表示贊同,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朱獵戶尷尬的站在一邊,手足無措。醉閑一聲冷哼還沒出鼻子,就見凈離已經(jīng)站起身來,他一起身百姓們立刻都住了口。朱獵戶連忙道:“禪師,有法子了嗎?” 凈離略一頷首,對著醉閑招了招手。 所有當即都一愣,目光又都朝向了醉閑。醉閑一挑眉,緩緩勾起了唇角。 環(huán)著胸兩步走了過去,他知道這和尚其實心里救人心切便不計較那些凡人冒犯了,就當賣這小和尚一個面子。 “說吧,要我做什么?”醉閑微微一揚下巴,凈離從里頭瞧出了一絲得意味道。 凈離指了指昏死過去的人,道:“機關(guān)巧學之事我不如你,這種夾子如何才能在不傷人的情況下破壞取出你便如何吧。” 醉閑一愣,抬頭看了一眼那墨色通透的眼睛,那一雙眸總是暗含慈悲,如銅鏡一般將凡世所有映入,像是高高在上參透一切的佛,不帶任何私心情感??蛇@一刻,醉閑分明覺得這小和尚眼睛里倒映這的自己的影子之外藏的不是悲憫而是......而是......什么呢? 醉閑一時猜不透,但他無端覺得心情甚好,心情好了他也不介意順手幫把手。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醉閑低頭一笑,瘦長的手指在腰間一摸,就像是茶樓飯館中的說書先生口中的江湖高人一樣從腰帶里抽出了一把寒光凌冽的長劍。 一幫只在故事中聽聞江湖的小老百姓立刻驚的長大了嘴。朱獵戶也是嚇了一跳,“這 ,禪師......” 凈離擺手,“施主,無妨。他手下有分寸?!?/br> 醉閑正拿著冥鴻比劃著,他這把劍殺過許多魔、鬼、妖、仙,卻是第一次拿來醫(yī)治一個人。不得不說,在聽到凈離這話是他很是受用。 但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小小凡人還在他耳邊煩人,“可禪師,這都是鐵呀。這個......公子手里的劍怎么打開夾子,又不是戲里說的削......” 那人剛想說削鐵疙瘩跟切泥巴一樣,醉閑就已經(jīng)唰唰兩劍將緊緊卡在鄭獵戶腳上的撲獸夾切豆腐一樣的切開還順帶挑了出來扔在一邊。他一連串的速度極快,旁邊的人連殘影都看不清就已經(jīng)聽到“叮當”兩聲,他們一群人都束手無策的捕獸夾就隨隨便便的掉在了地上。 方才開口的小老百姓瞬間瞪大了眼,傻兮兮的看了眼已經(jīng)斷成兩截掉在一邊的捕獸夾,又抬頭望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凈離的懷里順來一塊手巾擦著冥鴻劍身上并不存在著的灰塵的醉閑。 醉閑掀了掀眼皮瞧了他一眼,駭?shù)哪侨瞬蛔杂X的往后退,結(jié)果一腳踩在后面的人腳上。醉閑懶洋洋的收回眼,將劍又假裝纏回了腰上。 然后低頭打量著在醉閑挑開捕獸夾的第一時間就上前止血救人的凈離兩眼,覺得那一雙禮佛敬香的手沾染上鮮血的顏色讓他很不舒服。但是,那個小和尚認真而嚴肅的挽救一條命的模樣,又讓他無話可說。 如果不是當時那么多人在場,醉閑想他一定會忍不住問:“區(qū)區(qū)凡人的性命,不過蜉蝣轉(zhuǎn)瞬,值得你這樣重視?”他想他會問,“你這樣做有對你又什么樣的好處?你能得到什么?” 但雖然當時他沒有問,但是凈離似乎能看透他的心,在那一日便給了他答案。 佛家的規(guī)矩過午不食。凈離忙著為鄭獵戶治傷,一忙就忙到了午后。凈離忙著醉閑就自己坐到凈離問診的位置上,翻一翻凈離自己寫的藥單子看一看忙碌的小和尚竟也不嫌無聊。 直到濟和堂的大掌柜提這個食盒出來,她敲了敲醉閑面前的桌子,將醉閑的目光從凈離身上扯回來。 醉閑往椅子上一靠,“小姑娘找我有事?” 已年過三十齊絡(luò)小姑娘:“......敢問小兄弟貴姓?” 小兄弟醉閑笑了,他眼睫掩住眼中所有神采,魔沒有姓氏這一說法,他便回答:“梅?!?/br> “哦,梅兄弟?!饼R絡(luò)微笑,落落大方的將食盒推到他的眼前,道,“妾身方才瞧著你與凈離禪師似乎很是相熟,禪師這一忙起來總是過了吃飯的時辰。他又是個自律甚嚴的,總是過了時辰便不再用飯。你瞧瞧,他若是再不吃飯,這一下午又該餓著了?!?/br> 醉閑看了一眼飯盒,又瞧了瞧因著鄭獵戶妻女來了,便低聲安慰邊上藥的凈離。突然,他一勾唇角,“這家藥鋪子是你開的?” 齊絡(luò)搖頭,“是妾身亡父所立。” “差不多,你會醫(yī)不?”醉閑揮了揮手,拿起食盒站起來。 齊絡(luò)莞爾,“略知一二,只是婦道人家總不好總是在外拋頭露面,還好有禪師總是過來義診幫忙?!?/br> 醉閑一聽二話不說,走過去一拍凈離的肩頭,“小和尚換班了,趕緊的?!?/br> 凈離手下很穩(wěn),并沒有被醉閑影響。鄭獵戶妻子聽了一時沒有反應(yīng),反而是他的女兒怯生生的抓著母親的裙子躲在后頭,聽了忍不住道:“娘說禪師在救爹?!?/br> 醉閑低頭看到還不到他腰高的小丫頭,笑了,“又不是不救你爹了,小丫頭急什么?!?/br> 后頭齊絡(luò)也跟了上來,要接過凈離手中的活,“禪師,妾身......” 醉閑看著小和尚臉頰兩邊細密的汗珠,一撇嘴打斷了齊絡(luò)的話,“這小姑娘又不是不會,不同的時機適合不同的人去做。你現(xiàn)在就是要同我起來?!?/br> 凈離聞言一愣,此時鄭獵戶也已經(jīng)醒來過來,也開口道:“禪師快去休息吧,我......”他面色蒼白,無力的喘了口氣,“我就先麻煩齊大夫了?!?/br> 齊絡(luò)微笑著點了點頭。凈離想著不過是最后的包扎,齊絡(luò)也確實可以做的很好,便也遂了醉閑將手中藥物紗布交給齊絡(luò)。 凈離一起來醉閑便拉著人到了后堂,兩人簡單了一塊兒用了飯。當?shù)纼綦x在出來,鄭獵戶已經(jīng)被人抬回家照料了。下午齊絡(luò)繼續(xù)到后院晾曬藥草,凈離便繼續(xù)替人診病,醉閑在一邊的屏風后面趴在凈離隨手默給他的兩段經(jīng)文上睡了一下午。 外面的人聲喧囂也不擾他一場好夢。日頭漸漸西斜,在一片殘陽絢爛,漫天飛霞之時凈離輕輕喚醒醉閑,“醉閑,可醒了?該回去了。” 回去? “回哪里?”醉閑迷迷糊糊的抬起頭,順著熟悉的味道一頭栽進了凈離的懷里。 凈離眉目微垂,撫順了醉閑幾根不老實的發(fā)絲,回答道:“回寺。” 醉閑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清醒了。他仰起頭對上凈離低垂的眼眸,咧開嘴笑了,露出了一顆小虎牙。他瞇著眼睛,“小和尚,不曉得為什么,我突然有點高興?!?/br> 凈離扶他起來,聲音清淺,卻在如玉石交響中含了一絲輕柔,“如此便好?!?/br> “好,當然好。”醉閑伸了個懶腰,“走吧,我們......回去?!?/br> 凈離自然的將醉閑耳邊的碎發(fā)挽到耳后,“好?!?/br>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