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家魔頭說餓了_分節(jié)閱讀_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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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好,那么為什么你會倒在白茫茫的大雪里? 如果真的好,那么為什么我會忘了你? 如果真的待你好,醉閑,你為什么一個人帶著一身的鮮血一生的傷痕走了十萬多年。又為什么,連句痛連聲委屈都說不出。 不是你太驕傲太倔強,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肯說。只是沒有人會去聽你的委屈。 醉閑,凈離也好不知也罷,如果真的待你好,又怎么會負了你。 說到底,是我,負了你。 所以面對醉閑,他只能無言,只能沉默下去。希望一直默不啃聲的就能將他好好的送回安全的地方。也希望此番過后他好好的,將他遺忘放下,去尋一個真正待他若珍寶的人。值得他畫一圈將自己與那人裝進去,且永遠不會讓那個圈子里只剩下......他一個,苦苦追尋。 醉閑等了許久,未聽到不知回答便也不問了。 不知走得太快,眼前也都只有糊成一團的色塊。耳邊也不過呼呼的風(fēng)聲。好在,趴在不知的背上不會冷。 醉閑低垂著眼,面色沉靜。 不是不開心。只是不想再偽裝下去了而已。他本就沒有什么可以開懷的事,又如何大笑的起來。自欺欺人,粉飾太平再加上習(xí)慣使然罷了。他不會示弱,也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被看到脆弱的一面。 大半個時辰,不知只是往前走。而醉閑盯著不知掛在脖子上的掛珠發(fā)呆。喃喃著,不曉得是在說給不知聽還是只是說給他自己聽。 那聲音像是一粒沙隨著清淺的風(fēng)落入平靜的湖面。你仔仔細細的聽都近乎無聲無息。 “他說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時候,恰好我也沒有生辰。于是就在一年中秋他給了我一顆佛珠,說是今年的禮物。我就問他一顆佛珠能做什么用,他說再過幾年你可以串起來。我手串串好了一串,還有幾顆零散著。 我想等我去找他的時候他要一次性將欠我的賬付清??上В疫€來不及說,他便不肯給了。其實我明白他從來不欠我什么。他給我的,都是我平白得來的,而我卻從來沒有為他付出過什么。 那篇八□□懺悔文,我大概是明白的。和尚么,所有的和尚都認為貪嗔是哭,愛恨是癡,都要勘破了悟的。他還有八大戒律在身,要守的。他最是慈悲為懷,以天下為重,一心修佛望成道救濟天下。佛,是他的......信仰吧.......為了他的佛他的天下他就要遵守清規(guī)戒律,要去勘破......要去放下......要去了悟。 我不過是他行路上的一塊磨到石,所謂愛恨也不過是他的一次試煉而已啊。所以,他當(dāng)初苦苦背誦的經(jīng)文是在懺悔他的過錯,卻看不破吧。那,我也該慶幸,那個時候我,我至少對于他還說還是放不下的。 只是那十多年的看不破,卻換了我十萬多年的執(zhí)迷不悟。這筆賬,我算著還是我輸,血本無歸。我總是在找他,上天入地,能去的我都去了。不能去的,你們佛界我還打聽都有哪些新飛升的菩薩羅漢。鬼界每年都去,人間我更翻了個底朝天??删褪?.....找不到啊。 在生死簿上,找不到前生后世,就一個孤孤單單的名字,寫了出生卻沒有卒年。奈何橋頭也沒有他的影子,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我找著酒館想要大醉一場,可他總會在我耳邊說著酒醉傷身。他不讓,我聽啊,我任性我鬧脾氣,他說什么我聽就是了。不過是想要什么都不想,想要憋的心肝脾肺都疼的空茫趕開。但是如果她不喜歡的話,我也可以改的啊。 我從來也沒有為他做過什么。凈離啊,他明明只是個凡人,卻好像無所不能。我有時候也在想我能為他做什么呢?翻來倒去,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我能做的能為他做的也不過是乖乖聽話。將答應(yīng)他的全部做到。 雖然......他騙了我。但遠遠比不上他給我的。我一直記得,那天的大雨里,他撐著二十四骨的油紙傘,走到我身邊遮擋盡風(fēng)雨隔著細微的距離,從空氣中傳來的溫度。真的,很暖和?!?/br> 可一粒沙無聲無息的沉入水底,卻蕩開了一圈圈不絕的漣漪。如同不曉得何時不知不覺便愛極了一個人,不明白怎么就恨極了一個人,又如同此刻不知的心海難以平。 他說著當(dāng)年的愛恨。不知卻什么也不能說。 他能說什么呢?說當(dāng)初的你很好,說風(fēng)月不必放在稱上計量是否相當(dāng),說......其實如今想來他又何嘗不是辜負太多,對他所做太少。 你說你知足,你說凈離付出,你說你慚愧什么也無法為他做。那你可知與凈離而言,卻是他待你不夠,他遮遮掩掩連喜歡都沒有同你說過。他一手握著經(jīng)卷一手又拉著你,用想要待你好做借口,將你拉入滾滾紅塵又讓你孤獨寂寞這么久。他你全心全意的待他,將一顆心臟完完整整的捧到他的面前,而他躲躲藏藏全然未曾真正坦陳相待。 醉閑,你說那樣的人,有什么好。 可他說不出也問不出啊。他只能在撲面而來的刺骨寒風(fēng)中顫抖著唇,低低的道:“醉閑,你若愿說,我聽,可好?” 醉閑伸手摩挲著光滑圓潤的佛珠,半晌后,他道:“不知,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故事里面有一個和尚一個魔頭。他們認識的那一天春光明媚不可言......” 醉閑絮絮叨叨的說著,不知安安靜靜的聽著。他說一個字,他認認真真的記下一個字。 那些涌進腦海的模糊的記憶,在醉閑的故事里一點點清晰一點點完整。 十萬年......不是十一多萬年,他將凈離完好無缺的刻印在記憶里。他們之間沒有什么跌宕起伏曲折離奇。將它稱為一個故事,實在是不合格的。比起茶樓飯館里說書先生口中那些動人心魄又或感人肺腑的故事,他們之間平淡如水,皆是些瑣碎的平常事。 而醉閑,他卻將這些零零碎碎的繁瑣小事記得清清楚楚,整理下來,言語竟不曾停頓分毫,字句聯(lián)系更是流暢清晰。好像他們之間流逝的歲月不是十多萬年,不是近乎七分五六的一生,而是在昨天他們才剛剛相識......剛剛分開...... “......那個和尚做起事情來總是極認真,就好像全天下就著面前一個人可以看一件事可以做,他看著我的時候我都會有一二刻失神.......” “......他當(dāng)時用著那雙清冷絕塵的眼望著我,竟比風(fēng)雪還冷。他明明是那么暖和的活生生的一個人,卻在那個時候像是一塊冰,一塊已經(jīng)不在十丈軟紅里的佛像。可偏偏那個時候我連眼淚都留不出來??赡苁且驗槟莻€時候他不心疼了吧?!?/br> 字字句句不過輕風(fēng)過耳,不用吹便散了。平平淡淡的語調(diào)沒有他故事里的溫柔歡喜也沒有大雪里鮮血淋漓的肝腸寸斷,只是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中強硬的擠出來的。每說一句話都好像有什么東西從胸口從喉嚨里飛快的無聲無息的溜走了。 “我呀,也知道嗜血咒這東西一旦由著去了,大概也沒有命再醒過來。我呀,就是一個紅了眼賭徒。不計代價,不問后果,孤注一擲,就是想看他回頭,看我一眼。我想反正也沒有以后了,只需要他看我一眼我就可以對自己說他后悔了,他還是要我的。然后抱著這種心態(tài)泯滅與天地間也算足夠了。 我這輩子斤斤計較計算得失,結(jié)果在到死了卻玩兒脫了,連他的回頭都沒有看到。我只能自欺欺人,是我沒有看到,不是他沒有回頭。可今天,我到底是騙不下去了?!?/br> 日頭漸漸的往下沉,醉閑先瞇著眼睛,最后還是緩緩的閉上了。他喘出一口氣,眼前忽然白茫茫的,心上空出了一大塊,風(fēng)一吹就從心的這一頭吹到了那一頭。好像,好像胸口這個位子被人從里到外掏了個干凈,什么......也不剩下。 醉閑將他所有的脆弱凄然藏在狂傲放肆的皮囊之下,將凈離與他自己鎖在親手畫下的牢籠里。一點也不肯表露出來,就連當(dāng)年雪白的僧衣上落下的一粒塵埃的細數(shù)清楚。如今,他將所有都挖了出來,曝曬在不知的面前。 而那些被挖出來的東西又形成了新的枷鎖,層層疊疊包裹在不知的心臟上。輕輕一碰就會化成荊棘尖刺深深的扎進心頭,血rou模糊。 “沒有什么比你的命重要。”不知咬著牙,突然停了下來。 四周是樹木蒼翠參天高。不知背著醉閑站在樹木中間,醉閑抬頭,恍惚覺得樹木花草全都旋轉(zhuǎn)起來成了城墻,他們身處其中霎時渺小如螻蟻。而找不到方向理不清出路的螻蟻,想要出去唯有不停的往上撞,明知道沒有路了,還是一個比一個執(zhí)拗倔強。在這個圓里撞的頭破血流,還是沒有出路,那就繼續(xù),直到墻倒了,或者螻蟻死了。 不知將醉閑放到一棵參天古樹下做好,醉閑沒有問為什么。卻也不肯輕易下來,他坐在樹下收卻摟住不知的脖子。 如同哈氣一般,熱氣蹭過不知的唇角,“如果什么都沒有了,還要命有什么用。如果這個世界要塌了,那么依賴于六界的我們哪里是活路。覆巢之下無完卵?!?/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面純是蠢作者有感而發(fā),沒什么重要通知,不想看的妹子可以直接跳過喲~】 表示最近為醉閑與不知還有莫離與謝遜想了很多。 總覺得寫起來少了一點什么。跟一只猝不及防就面了基的孩子聊了一下,我跟她說總覺得現(xiàn)在寫的小說沒有一本可以超越阿音。她也跟我說有這樣的感覺。我將自己的文又都重新看了一遍,阿音的喜歡是付出所有默默愛著,他喜歡卻不能說,只要摩嚴的一句話他什么都肯?,F(xiàn)在自己看都差點哭出來。然后最近又在b站看到了有關(guān)于劍三樹洞的幾個小故事,很心疼哭到不能自己。 然后我又仔細的想了一下醉閑和阿離。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的愛浮在表面上還沒有沉下去。我寫故事其實并沒有多大的劇情多少大陰謀大框架之類的,也沒有這樣的智商。我只是想寫出不同的人不同的愛恨。阿音與摩嚴之間的師徒之情夾雜的喜歡,白璧與景琰水到渠成的相守與在風(fēng)花雪月之上的家國忠義,還有殷瑟與法海明明不懂怎樣愛一個人卻各自執(zhí)迷。 莫離寫的還不多,現(xiàn)在開始也還來記得。而醉閑怎么說已經(jīng)定下了方向,醉閑的性格不知的性格早就刻在了我的腦子里。我就再想究竟怎么樣才能將他們的感情寫的更真實,究竟愛一個人是什么樣的感覺。 醉閑與白璧與阿音都不同,阿音與摩嚴有感情基礎(chǔ)從小打到的師徒情分,而白璧與景琰是一路患難與共的好朋友,他們一起走了白璧的半輩子,在蕭景琰最困難的時候。那醉閑與不知呢?其實他們算不上朋友一開始就是風(fēng)月相關(guān)。而醉閑他的生長環(huán)境還有身份與其它的人也都不同。 他是一族的君帥,他有他的責(zé)任。他不會示弱也不會撒嬌說委屈,因為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教過他,也沒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安慰他聽他說那些開心抑或不開心的事情。所以要讓他去感情剖白實在很難。而不知就更不說了,他對感情的理解其實也很單純,一直遠離凡塵突然一下掉進了紅塵里,又是清淡的性子。要他去表達還不如將期望寄托在醉閑閑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