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穿越者真會玩[重生]_分節(jié)閱讀_15
做著這一切的時候,他的皮膚被毒氣腐蝕得滋滋作響,不斷露出血rou,又很快在靈力的作用下完好如初。這個過程不斷重復,好像是一場沒有盡頭的凌遲。 這是烏四獨創(chuàng)的方法,雖然既蠢又危險,但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積累對蠱毒的抗性。疼痛會讓他的身體記住每一種毒的特性,強行讓這一切成為習慣——就是疼了點。 好在烏四很習慣忍耐疼痛,就算是現(xiàn)在好像有一把很鈍的小刀子在反復割剮著他全身的血rou,他也能做到無動于衷。 引蟲香冉冉升起,乳白色的煙霧散入樹林,激起一陣蟲蛇嘶鳴。烏四很快聽見許多細小的擦過樹葉的聲音,它們被這誘人的香氣吸引,正構成一股黑色的海浪,向潮水一樣向他涌來。 忽的,周圍暗了下去,可并不是烏云遮住天空。 嗡嗡的振翅聲響起,烏四微微抬頭,看到一片鋪天蓋地的蟲霧。 地面也在微微顫動,一滴不知何時積存的露水從草葉上劃下,落入地面上rou眼不可見的小孔。 一條金幻蛇被一只鰲蛛切斷了腦袋。斷口處冒出一團潔白的白玉蠶,一口啃食掉鰲蛛的半個肚子。還在咀嚼著戰(zhàn)利品,白玉蠶突然被一只飛行的蒲公蠅掠走。然而掠食者并沒有來得及享受美餐,一頭更大的獨角蜻蜓已經(jīng)把它咬成兩截。死里逃生的獵物落到地上,剛剛?cè)鋭觾上?,最后被土里竄出的一道灰影拉入地下…… 空中,地上,地下,三個地方召開著一場共同的殺戮狂歡,最后的勝者會進入被引蟲香環(huán)繞的天堂,被烏四制成害人的利器! 烏四看著這一切,原本還在分析著被吸引來的毒蟲種類與分布地區(qū),然而看著看著,他的呼吸漸漸困難起來。 是瘴氣的問題嗎? 不,他的靈力依然運行良好,皮膚上的疼痛真切劇烈,并沒有被毒素麻痹的趨勢。 烏四心里冷靜地分析著一切,可呼吸卻越來越困難。不僅僅如此,他的臉色發(fā)白,額頭冒出了冷汗,手腳止不住地顫抖,大腦漸漸變成一片空白。 眼前似曾相識的一幕勾起了被刻意掩埋的記憶——鋪天蓋地的蟲蛇,求死不能的絕望,萬蠱噬心的痛苦…… 我在恐懼。 烏四運用自己少得可憐的理智,得出了這個可笑又可悲的結(jié)論。 他在害怕,他怕的不行。因為他曾經(jīng)被活生生一口一口蠶食得連根骨頭都不剩,所以他現(xiàn)在只是呆呆站在這里,連動都不敢動,渾身發(fā)抖得像個可憐蟲。 就像之前那樣,就像他死的時候那樣,沒有發(fā)出一絲一毫的動靜,沒有引起一點一滴的在意。就像他活著的時候那樣,龜縮在陰暗一隅,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只有更加可憎的蟲蛇與他為伴。 就這樣,烏四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毫無抵抗之力地讓恐懼將他徹底淹沒。 直到—— “烏管事……烏四?。。 ?/br> 仿若一聲雷霆劃過夜空,破曉時分的第一道陽光斬斷厚厚的黑暗,將一絲光明射到大地上。 有人在呼喚他。 作者有話要說: 注:踏影蠱這個名字借用自酉陽雜俎,用途有所改動,只保留了跟影子相關這一特性。 ☆、第十一章 烏四緩緩地轉(zhuǎn)動眼珠,他看到有一個人正狂呼著向他奔來。很多蟲子沖他飛過去,可他毫不在乎,只是直直向前,就好像前方有什么要命的東西,催促著他快點到達。 離得近了些,烏四看清了那個人的臉。熟悉又有些陌生,擔憂和驚懼讓那張臉有些扭曲,看起來甚至有點滑稽。 “別死!我求你了,別死!” 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他在哀求什么?他在呼喊什么?為什么他的情感居然如此濃烈,竟能穿越無法計數(shù)的歲月傳到烏四的耳邊? 那是這么久以來,唯一一個用這樣的聲音呼喚他的人,就好像他是如此至關重要,甚至與自己的生命息息相關一樣。 凝固的咒術被瞬間打破,不知道從哪里涌出了力量,奇跡一般的,烏四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別靠近我。”烏四聽到自己的聲音冷冰冰地表達著拒絕:“離遠一點!” 那個人沒有理會,繼續(xù)向前。 “站住!”他再一次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雖然知覺正在逐漸恢復,可四肢依然像石頭一樣又冷又硬,他只能用語言阻止這個蠢貨犯傻的動作。 “停下,否則你真的會死!” 那人的腳步依然不見猶豫,現(xiàn)在烏四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衣服上被黑紅色血珠洇出的污跡斑斑。 那些血花逐漸連成一片,他可能開始感覺不到疼痛,只是一點點瘙癢。但很快,另一種蝕骨劇痛就會侵襲他的四肢百骸,讓人痛不欲生。這里積年的劇毒甚至可以在瞬息之間將一具凡人的軀體侵蝕得骨頭渣都不剩,烏四拿不準這會不會對氣運之子有什么例外。 可是他依然向自己走來。 堅定,執(zhí)著,毫不動搖。 “我剛才看見你一動不動站著,渾身流血,到處都是蟲子?!苯K于,這固執(zhí)的前行者停下了腳步,出神地望著烏四,喃喃道,“我還以為你死了?!?/br> 現(xiàn)在,他們面對面站著了。 “不要命的是你,正渾身流血的也是你。”頓了頓,烏四略帶譏諷地回答,“更何況這里可是劍指山,就算真出了事,能救我的也不會是你?!?/br> 他笑了笑:“你在不好意思嗎?” “你說什么?!”烏四勃然大怒。 可是這個人并沒有被烏四的怒氣嚇住,他甚至沒有理會烏四的問題,而是瞅準對方行動不便似的,得寸進尺地又近了一步,讓自己的氣息親密又繾綣地與這個冷酷無情的家伙糾纏在一起。 在烏四前生今世的記憶中,從沒有跟哪個人如此不含任何危險性地靠近過。他能看到對方的皮膚在毒氣的作用下萎縮破裂,他能聽到一顆心臟正在對方的胸腔中急速地跳動,他能感知到對方的體溫穿透衣服散發(fā)出的灼人熱度——可當這些組合在一起時,他就弄不清楚了。 發(fā)生了什么? 他有點茫然。 “你的身體太冷了,你一直在發(fā)抖?!边@個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似乎靠得太近了,那聲音帶起的震動幾乎撼動了他的身體??缮衿娴氖?,那由恐懼帶來的顫抖居然漸漸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