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路燈昏暗,人影錯亂,她也沒認清楚誰是誰,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能拎起包包先下樓。 走到事故地近處,聽到旁邊的人議論紛紛,酒嫵才知道是兩個年輕小伙子鬧矛盾打起來了,其中一個人還帶了刀,把另一個人捅傷了。 酒嫵站在人群中間。 警車的紅藍警燈照著她臉上精致艷麗的妝容,如精細描繪的工筆畫般完美無缺。 她的手里還提著今晚上要送給尋弋的禮物,遙遙的,卻在他的車下看見了一大片鮮紅未干的血跡。 觸目心驚。 ———— 北城市,中心醫(yī)院。 住院部四樓,vip病房外。 酒嫵低著腦袋,兩手緊抱著禮袋,坐在冰冷的長椅上。 身旁的病房里不時傳出許韻和醫(yī)生的對話聲,她做為一個母親的迫切擔憂溢于言表。 酒嫵的手指摳進紙袋里,愧疚就像野草,從心底深處瘋狂地生長。 如果不是因為她,尋弋也不會出事。 許韻從病房里出來是幾個小時之后地事,她的眼睛都紅透了,拎著包包,在醫(yī)生的萬般保證下才勉強離開。 vip病房探訪都需要預約。 酒嫵不是尋弋的家屬,沒有權限進他的房間。 她看許韻走后,才敢趴在門上,透過小玻璃往里面看。 他躺在病床上,才剛做完手術不久,身上插了許多管子,面色灰白慘淡。 酒嫵只這樣看了他一眼,眼眶就熱了。 這天晚上,她在醫(yī)院的走廊上縮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天幕蒙蒙亮了,她也沒有閉上眼睛休息一下,神經(jīng)一直緊繃著。 醫(yī)生看她一直坐在這里沒走,主動和她交談了幾句。 得知她是尋弋的女朋友后,又看她一個小姑娘在這里守了一晚上,眼睛都熬出了血絲,終于破例答應她可以探訪幾分鐘,還跟她簡短地溝通了一下尋弋的傷勢情況。 刀傷造成的傷勢在側腹部,沒有傷及要害部分,但由于失血過多,病人需要住院靜養(yǎng)一段時間。 話音落,得知沒有大礙的酒嫵點了點頭,松了一口氣。 醫(yī)生給了她五分鐘的時間,便暫時性地離開了。 酒嫵推開病房的門,悄聲走進房里,安靜地坐在他床邊的木椅上。 酒嫵剛握著他的手,感受到尋弋從來熱燙的體溫,也可以變得如此冷冰似鐵。 她的心就像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沙漏,安全感與冷靜在瘋狂流走,取而代之的惶恐和不安騰然升起,充盈她每一寸神經(jīng)。 強烈的自責感又將她密不透風地籠罩。 她握著他手的力度緊了幾分,低著脖子,忍不住小聲地嗚咽。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忽而,一道輕虛的嗓音打破了寂靜。 “……我還沒死呢?!?/br> 酒嫵遲滯地抬起頭,怔愣地看著他。 眼淚從臉頰滑落,滴進他的手心里,熱熱的,燙傷了他的心。 他反應了一會兒,看著她,虛弱無力地說, “不過也挺感動了,你為我哭……” 他還有空開玩笑呢。 酒嫵的聲音哽咽了,絮絮叨叨地念他: “你不是很會打架的嗎,不是校隊的嗎?怎么這么垃圾,還會被人捅進醫(yī)院?!?/br> 她眼中的尋弋是無所不能,無堅不摧,充滿旺盛生命力的人。 這樣的人,倒在了她最害怕的人手里,她只會感到說不出的恐懼。 尋弋緩慢地抬起手,替她抹掉了眼淚,粗糲的指腹冰冷但堅硬,“別哭了。” “被捅一刀,換他坐牢,換你安心,這買賣不虧?!?/br> 即使徐清燃帶了刀,他也可以輕而易舉地制服他,甚至可以為了解氣,把他揍個半死。 但在最后一刻,理智壓過了憤怒,為她的考量,壓過了對自己的安全考量。 他沒有躲閃,任刀尖穿進了軀體。 故意傷害罪,徐清燃至少三五年的牢跑不掉了。 其實,徐清燃本可以精細打算一番,像他之前下手的那幾個人。 但因為酒嫵對尋弋的喜歡點燃了炸藥的導火索,導致他對尋弋的嫉妒與殺意已經(jīng)到達了不可控制的程度,所以他不惜在大庭廣眾之下,沖動地對尋弋下了死手。 這里是北城,過去的徐清燃能躲過,今天卻怎么也躲不過了。 酒嫵擋開他的手指,即便如此,她也不認可尋弋這種自殘的行為,甚至惱怒他用自己的身體做籌碼, “萬一出了人命怎么辦。” “我怎么跟你媽,你meimei交代,你想讓我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嗎?” 尋弋:“不會的。” 酒嫵:“……” 她抬手抹掉了自己的眼淚,“我先走了,醫(yī)生說我只能探視五分鐘,你好好休息。” 尋弋使不上力氣,手還是握著她的手腕骨,不讓她離開, “別走啊。” 酒嫵看著他,心頭酸軟。 她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把手里的手提袋放在了床頭柜上,又坐回了椅子。 誰能想到,昨晚本來是他倆約好的日子,卻會發(fā)生這些事情。 病小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