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墳挖出鬼_分節(jié)閱讀_84
那鬼雙眼彌漫兇戾之氣,林言嚇了一跳,下意識往腰里摸黃符。 “別,我的符會激怒厲鬼?!卑㈩伌掖铱戳耸捰粢谎?,又望望墻上的咒,擔(dān)憂道:“這里的鬼咒能催動厲鬼怨念,咱們得趕緊離開,他也是鬼,萬一把百年積攢的戾氣引出來,十個我也沒用?!?/br> “你、你跟他說說話,他聽你的?!卑㈩佫D(zhuǎn)過頭,不愿再看兩人。 林言點(diǎn)頭,摟著那鬼的腰,把長發(fā)攏在手里,柔聲道:“他們都死了,早就死了,殺人不好,下次哥哥買魚給你殺著玩,愛殺多少殺多少,乖啊?!?/br> “死了?”渾濁的眼睛徑直盯著林言,林言掰開他僵硬的手,輕輕扣住,安慰道:“都死了,死的干干凈凈,已經(jīng)幾百年了?!?/br> “咱們不能在這待著了,走,帶你去找媳婦?!绷盅哉f。 十指緊扣處,黏膩的一片血漿,指甲縫里有人皮碎屑。 大川和小川暫時醒不了,大家沒辦法帶他們走,也怕再過一遍甬道,討論到最后,一致決定先給他們包扎止血,由阿顏用朱砂和銅錢布了個隔絕鬼怪的法陣讓段家兄弟留在里面,等辦完事回來再找他們。 墓道森森,進(jìn)墓還不到三個小時已經(jīng)損失兩人,突然出現(xiàn)的骸骨,墻上的詭異文字,林言突然回想起外墻青磚上七日必亡三月絕戶的詛咒,隱隱泛起一陣不安。 記得在晉陽鬼城,那算命的陰鬼曾經(jīng)對他說七日之內(nèi)你必有血光之災(zāi),放下前世的冤孽才是化解之道,林言背上登山包,手指緊緊掐著掌心,朝黑暗的深處望去。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那個叫段澤的前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怪異的事情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 一場與惡鬼的殊死搏斗之后,蕭郁身上彌散的戾氣連阿澈都不敢接近,那鬼慢慢恢復(fù)神智,握著林言的手不松開,狐貍沒人搭理,只好小心翼翼的跟著尹舟,兩人邊走邊拌嘴,倒也暫時緩解了些緊張氣氛。 在甬道盡頭處林言發(fā)現(xiàn)了一窩奇異的蛇尸,每條只有小指粗細(xì),盤成一團(tuán),墓道干燥,死蛇已經(jīng)成了干尸,背上長有翅膀,忍著惡心挑起一條,只見蛇腹并排生細(xì)長的足,乍一看像變異的蜈蚣。 “這、這是地龍,可惜死了?!卑㈩佌f,“闖王李自成祖墳中也出現(xiàn)過,北宋靜道和尚所著《入地眼》提及,‘開冢見龜蛇生氣物,則不可改’,這墓在修建時風(fēng)水一定極好才養(yǎng)出這些靈物,但再好的風(fēng)水也有時過境遷的一天,歷代皇室都追求葬于龍脈,最后哪家都沒阻擋住朝代更替?!?/br> “沒落的不僅是陵山。”阿顏指了指蕭郁,“風(fēng)、風(fēng)水指的是氣脈走向,對應(yīng)星辰天象,山林中就連老鼠洞的方向都由氣脈決定,但現(xiàn)在城市林立,磁場變的不成樣子,老法風(fēng)水很多都失效了,要不是這個原因,他、他也不可能輕易跟你從聚陰地出來?!?/br> 林言點(diǎn)頭,朝代興衰和家族榮辱都有命數(shù),段家沒落,焉知不是如這地龍一般冥冥之中氣數(shù)已盡,若祖先知曉當(dāng)年千挑萬選的祖墳現(xiàn)在竟成了段家種地為生的場所,不知又是怎樣的表情。 萬物歸咎于變化,就連愛情,也該像春之草木,萌發(fā)過,絢爛過,本該歸于枯萎和荒蕪,許許多多的悲劇的發(fā)生,恰恰是因為有情人成了眷屬……林言望著蕭郁好看的側(cè)臉,忽然浮上一絲悲憫,心想他這樣執(zhí)念的人,大概注定是一只擋車的螳螂,跨馬的唐吉可德,張開一張網(wǎng)兜,想要捕到一陣風(fēng)。 空間和時間最可怕,因為人太渺小,就連山,水,石頭和星辰都能夠改變,憑什么還有人敢相信天長地久? 一路神思恍惚,不知不覺甬道已經(jīng)到頭了。 還沒來得及打手電細(xì)看,空氣中彌漫的尸臭已經(jīng)讓大家忍不住掩鼻,林言以為到了棺室,誰料拐過最后一道彎,強(qiáng)光手電的光柱朝眼前的溶洞大廳一掃,待看清眼前的形式,林言的手電啪的掉在地上,骨碌骨碌滾遠(yuǎn)了。 “先都別動?!绷盅匀戆l(fā)麻,下意識揚(yáng)起手,然而已經(jīng)晚了,尹舟好奇,帶頭從背后繞了出來,呆愣了幾秒鐘,猛地俯身開始干嘔。 人頭,全都是死人頭! 眼前是一片活生生的亂葬崗,天然形成的溶洞低矮但寬闊,橫七豎八插滿了一人多高的棍子,每一支上面都挑著一個重度腐爛的骷髏,森森的牙齒仿佛還在笑,頭頂上干枯的頭皮連著幾縷黑頭發(fā),一個個的人頭睜著黑洞洞的窟窿眼,從四面八方迎視著墳?zāi)沟年J入者。 他們腦袋的方向,竟然一致朝向甬道的出口。 “我cao……變態(tài),這是什么東西!”尹舟捂著胃呻吟。 “人頭怨陣,這墓為了防盜墓已經(jīng)無所不用其極……”林言只覺得一陣陣陰寒從腳脖子往上冒,通過脊椎,背后一片冰涼,“這個我在書上看過,降頭的原理是找到被咒者的生辰八字,或者相關(guān)物品來下咒,這個陣法需要在亂葬崗撿數(shù)以百計的頭顱下降頭,激發(fā)他們兇死的怨氣來抵御侵入者,陣法成后這些厲鬼被囚禁在頭顱中,認(rèn)為這里是它們的棲息地,一旦被激發(fā),怨氣沖天,控都控制不住。” “外面那伙人說不定就死在這個陣?yán)?,只是不知道機(jī)關(guān)在哪,怎么觸發(fā)。” 阿顏臉色發(fā)白,攥著林言的衣角:“太殘忍了?!?/br> 林言嘆口氣:“我真不明白那個段澤想干什么,他難道放了一座金山在墳里怕人挖么?” ☆、64、lt;晉江原創(chuàng)網(wǎng)gt;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雙更,第二更馬上來,大家等一等 面前的人頭陣太過詭異,一時眾人都站在甬道的入口,沒了主意。 “走不走?這些東西要是都變成剛才那樣子的厲鬼,咱們估計連骨頭渣都剩不下了。”尹舟說。 “走,關(guān)鍵是怎么走,工匠送主人下葬時一定也要穿過這里,他們是怎么辦到的?”林言若有所思的盯著手背上剛剛愈合的傷疤,“難道也跟段澤的血有關(guān)?” 阿顏瞇著眼睛仔細(xì)觀察大廳中的橫七豎八排布的人頭,忽然輕輕吸了口涼氣:“你、你們看這些人頭,看似雜亂無章,但仔細(xì)看來它們的排布其實(shí)分區(qū)域,例如這里一片,明顯左邊比右邊少,中間是一條路!” “奇門遁甲?!卑㈩佇老驳溃安贾眠@墓的人一定是個高手?!?/br> 林言一下子想到精通奇門術(shù)數(shù)的黃藥師,在桃花島上以桃樹和亂石布陣阻止他人闖入,至少頗有美感,再看眼前一根根挑著人頭的棍子,不由感到一陣惡心。 “奇、奇門遁甲為預(yù)測決斷之術(shù),在古代用于興兵打仗,近代用來算命占卜,分析事理,趨利避害,奇門分休、生、傷、杜、景、驚、死、開八門,以節(jié)氣時辰和方位起卦布盤,咱、咱們要想過去,只需要按照預(yù)測之法起盤占卜,也不需要太精確,只要避開兇門,休生景開四吉門皆可行?!?/br> “好厲害?!绷盅再潎@。 阿顏蒼白的臉泛起一絲潮紅,囁嚅道:“哪、哪里,道門之人必修功夫罷了。” 當(dāng)即擺盤布子,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功夫,掐算出四個方向,果然,順著他的手指,密密麻麻的骷髏鬼陣中竟真的能辨認(rèn)出四條小徑來。 尹舟背起包,大喇喇的說了句這次我先來,沿著小道士指示的生門一步踏了出去,鬼陣沒有任何動靜,剛待得意,回頭招呼大家跟上,只聽四下突然響起一片接連不斷的吱嘎聲,像銹了的舊零件在慢慢催動,隨著響聲,骷髏竟然全部緩緩朝尹舟轉(zhuǎn)動方向,最為詭異的是那些骷髏仿佛仍有表情,枯槁的臉對著尹舟,兩個黑窟窿的“視線”陰沉而怨毒。 “我靠怎么回事?”尹舟大驚,“道士你是不是指錯路了!” 大廳深處響起一聲低低的嗚咽,綿長而幽深,接著從四面八方傳來回應(yīng),鬼聲幽微卻如泣如訴,在黑暗中聽來只覺得陰寒蝕骨,接著在礦燈照耀下,一個個黑影搖搖晃晃的從骷髏陣中盤桓上升,化作痛苦的人形,掙扎著企圖脫離束縛。 “不對,不對快回來!”林言把尹舟拽回甬道,可惜已經(jīng)打草驚蛇,骷髏們似乎察覺了外來者的行蹤,若有若無的鬼哭,嗚咽,呻|吟,尖叫聲在大廳各個角落愈演愈烈,像一張密密織就的網(wǎng),嗡嗡響成一片,蕭郁往后退了一步,一手撐住額頭,咬牙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