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墳挖出鬼_分節(jié)閱讀_89
墓道雖然比地面寒冷,但大家都走的滿身大汗,尹舟恨恨地往額頭抹了一把,擰開一瓶礦泉水,從腦門往下淋:“咱們一直在原地繞圈子,他媽這墓怪透了,難道這回又是機關(guān)?” 林言搶下他手中的礦泉水瓶,“不要浪費,咱們已經(jīng)走了三個小時,再走下去估計也是徒勞,不找到鬼打墻的原因它不會放我們出去的,水要省著喝,萬一……” “cao,沒有萬一,別說這么不吉利的話?!?/br> 眾人經(jīng)林言提醒,都忍不住緊張起來,望向那漆黑的甬道深處,心里盤桓著一個疑惑,什么東西指揮墓道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nèi)改變了樣子?他們還會在里面困多久? “鬼打墻,鬼打墻,咱們的鬼隊友不會干這事兒?!币凼掷锬笾浚皶粫峭饷婺莻z死人的魂沒送干凈,暈了一陣兒又回來了?” “不可能,陰物靠近至少我能感覺到,這里沒鬼,但怨氣越來越重,好像是那個頭骨陣的味道?!笔捰粽f,“很不舒服……” 林言擔(dān)憂的看他一眼,蕭郁知道他的意思,按著林言的手背,輕輕說:“還能撐一會,沒事?!?/br> 尹舟蹙緊眉頭:“這不符合科學(xué),無論如何甬道的長度、青磚和燈臺的數(shù)量都是有限的,這里也根本沒有岔路,難道空間折疊,時空裂縫,還是咱們都中了催眠大法?” 林言苦笑:“最近經(jīng)歷的事情沒一件符合所謂的科學(xué),我現(xiàn)在什么都信,又什么都不信。但是聽說在墳圈子、森林和山野常常有這種情況,科學(xué)解釋說是由于人在極端疲倦時出現(xiàn)了幻覺,再加上走路時左右腳使力不同,看似走直路實際不停在繞圈。” “但、但是這里是甬道,不是空地,根本沒有繞圈的條件,我們也算不上疲倦?!卑㈩佀妓鞯?,“蕭郁說的對,如果是鬼魂作祟,咱們?nèi)齻€中至少有一個會有感覺,既然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我懷疑是建筑機關(guān)?!?/br> “明墓以機巧見長?!绷盅月勓匝劬σ涣?,“會不會咱們在棺室中時,外面的墓道已經(jīng)被換過了?那樣的話,在舊甬道和新甬道的連接處一定有接縫留下,咱們再走一遍,走時注意每一塊青磚的樣子!” 這個提議還算靠譜,一行人打起精神,兩人為一組邊走邊搜尋磚塊之間可疑的裂縫和斷層,阿澈是孩子沒耐心,一個人提燈跟在后面,二次檢查大家走過的地方。 用這個辦法行動速度極慢,為了更仔細(xì)尋找墓道機關(guān)的蛛絲馬跡,大家?guī)缀跻自诘厣贤芭矂?,先檢查地面,再順著兩側(cè)的墻壁摸索過去,青磚一塊疊一塊,每一塊都極其相似,別說是破綻,就連缺口都找不到一個。原本一個小時就能走完的甬道,這次活生生用了三倍時間,雙腳發(fā)麻,手指被磚石浸的冰涼,直到走在最前面的阿顏輕輕呀了一聲,大家跟著抬頭,手電光一掃,所有人都像皮球被針扎了,xiele氣。 眼前出現(xiàn)的還是那扇古老而殘破的木門,隱沒在黑暗中像一個無聲的鬼魅。 他們又回來了。 “怎、怎么會這樣……”阿顏掏出羅盤,指針直挺挺的沖向蕭郁,“不是機關(guān),附近也沒有厲害的鬼,怎么可能出不去了?” 沒人回答,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困境弄懵了。 尹舟忽然吸了吸鼻子:“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魚腥味?” 阿顏皺眉仔細(xì)一聞,說了聲不好:“這味道在道術(shù)中稱為怨穢,由死者怨念而成,大概還是從頭骨陣來的,說、說明咱們雖然被困在這,但實際位置一定離骨陣不遠(yuǎn)?!?/br> 蕭郁的臉色開始變差,隊伍一停下便枕在林言肩上,連抬頭不肯,林言知道他在努力克制鬼陣的影響,強壓住心里的焦躁,柔聲拉著那鬼回憶他們在家時的事。 休息了不多會,更糟的事情發(fā)生了,不僅是蕭郁,阿澈也不對勁,小腿抖的厲害,上下牙直打顫,靠著墻壁縮成一團(tuán)。 “好可怕,好冷,它要來了,要來了……”阿澈抱著膝蓋,“快逃,快逃命……” “什么要來了?”尹舟揪著狐貍的后頸把他拉到膝上,小家伙感到一點人氣兒,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尹舟懷里鉆,抖著聲音說:“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但覺得好害怕……” 尹舟大喇喇的揉了揉狐貍的后腦勺,“不知道你害怕個什么勁兒,就算狼來了,我們比你塊頭大,吃完我們它就飽了,沒你什么事?!?/br> 狐貍飛快地抬頭瞄了一眼:“真的?” “騙你個小屁孩干嘛?!?/br> “飛禽走獸最會自保。”蕭郁回頭朝甬道深處望了望,攥住林言的手腕,“先回棺室,離那頭骨陣越遠(yuǎn)越好?!?/br> 林言點點頭,招呼大家收拾了東西往棺室撤退。 段澤的書房沒有任何變化,桌椅,薄棺,斑斑駁駁的燭淚。一行人將裝備丟在地上,外面情況詭異,他們不敢分開,席地而坐圍成圈子,值得慶幸的是木門掩上后四下彌漫的怨氣小了很多,阿澈靠著尹舟,慢慢不再抖了,但依然蜷著身子,時不時抬頭驚慌的環(huán)視一圈。 “既然能進(jìn)來,就一定能有辦法出去?!绷盅园参看蠹?,盡管他心里也沒底,“我們不能亂,冷靜下來想想看,墓道是直的,咱們卻拐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又回來了,這不符合常理,就算所謂唯物主義對這兒不適用,怪事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發(fā)生?!?/br> 林言從包里掏出筆和紙,抬頭問道:“你們說,人在什么情況下會在原地繞圈子?” 受他影響,眾人也開始平復(fù)緊張的情緒,凝神思索。 “不認(rèn)識路,到了沒去過的地方,走著走著就會繞回來,爺爺說跑到遠(yuǎn)處的山里,很容易被狼吃掉?!?/br> “可能是路變了,不是原來的那一條?!卑㈩佌f,“但剛才倒沒發(fā)現(xiàn)變化的地方?!?/br> 尹舟抓了抓腦袋:“也許是出現(xiàn)了幻覺,以為自己在走直線,實際根本不是。” 林言把幾種可能性都寫下來,看了一會兒,總結(jié)道:“總之要么路有問題,要么咱們出了問題,外面怨氣沖天,連頭骨陣都引動了,說不定這甬道是另一種防盜機關(guān),讓人有去無回?!?/br> 蕭郁抿著嘴唇想了一會兒,忽然捏住林言的肩膀:“磚塊,磚塊和燈臺都不對勁!” 林言一時沒明白,蕭郁補充:“方才走時我留意過地上青磚,每一塊都一模一樣,墓道人為修筑,歷時百年就算從未有人踏足,怎會連上面的苔蘚都沒區(qū)別?” 眾人都愣住了,各自回憶在甬道中的場景,剛剛為了尋找岔路之間的接縫,每塊磚都仔細(xì)檢查過,的確如蕭郁所說,磚與轉(zhuǎn)之間的差別極小,林言還暗自贊嘆明代建筑精良,但轉(zhuǎn)念一想,磚石本就是批量生產(chǎn),相似也不足為奇。 尹舟補充道:“對,我看到一盞燈臺的邊緣有一個小缺口,接下來連續(xù)幾盞都有,當(dāng)時還以為是工匠做出的記號,沒在意?!?/br> 阿顏忽然抖了一下,輕聲道:“咱、咱們剛才走的地方……真的是甬道么?” 林言也不禁打了個寒噤,雖然不記得來時的墓道是不是正常,但現(xiàn)在回憶起來,每塊磚石一樣,每一盞燈臺一樣,簡直像放在電腦中復(fù)制粘貼出來的,與其說它是人類建筑的產(chǎn)物,倒不如說它是一段被創(chuàng)造出的完美幻象,換句話說,如果甬道不是甬道,那他們一直在什么地方打轉(zhuǎn)悠? 也許一直在段澤的棺前,棺中枯骨看著他們在原地走了一圈又一圈,怨毒而森冷的一雙眼睛,不,不是眼睛,是兩個黑洞,嘲諷著他,拐走生前愛人的小偷…… 沒來由的罪惡感讓林言全身發(fā)冷,瞥了一眼書房中間那口腐朽的棺木,強迫自己收回思緒,用筆重重在紙上劃了一道:“如果是咱們的感官出了問題,那么屏蔽感官再來一次,是不是就不會受影響了?” 話音剛落,書房門砰的一聲開了。 “什么東西?”尹舟驚叫,那朽爛的木門像被風(fēng)吹著,吱呀吱呀的晃動,然而眾人等了許久,沒人進(jìn)來,門外是無盡的黑暗。 書房中卷進(jìn)一陣混著魚腥味的陰寒,林言一把抽出阿顏的桃木劍橫在胸前,壯著膽子走過去猛地關(guān)上木門,搬了一把椅子抵在門口。 檀木交椅異常沉重,但門外的東西顯然不想輕易放過他們,仿佛被一只手不斷往里推,木椅被抵得吱嘎直響。 “沒時間了,咱們必須立刻出去?!绷盅詳Q著眉頭,“修這墓的人是個縱鬼高手,再拖下去只會越來越糟?!?/br> 阿顏沉思一會,突然開口:“你們在這等著,我、我覺得屏蔽感官說不定有戲,我蒙起眼睛走一遍試試!”說著cao起桃木劍就要往外走,尹舟一把拉住他:“你膽忒太肥了,現(xiàn)在外面說不定已經(jīng)不僅僅鬼打墻,萬一有什么別的……” 又是砰的一聲響,朽爛的木門吃不住勁,被推開了一條細(xì)細(xì)的縫。 眾人面面相覷,阿顏掏出一瓶朱砂和香灰拌勻一股腦倒在門口,壓上銅錢,木門往里頂?shù)膭蓊^小了一些,顫巍巍的在黑暗中晃蕩,是不是咚的朝椅子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