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老公
翌日臨近中午。 鐘淳清伸個懶腰,捂住打著哈欠的嘴巴,睜開朦朧惺忪的睡眼才發(fā)覺有些不對勁兒。 兩人中間的背包不知何時,早已孤零零的落到了地下。 鐘淳清再一低頭,不由瞪大雙眼,楊漓的長臂正松松垮垮的環(huán)在自己的腰間。 而自己竟躺到了楊漓的懷里! 她的小心臟不可抑制的狂跳起來。 只是震驚之余,也不忘借此機(jī)會,仔細(xì)端詳起楊漓的睡顏來,濃密的英眉沒有一點(diǎn)修整過的痕跡,但眉形卻格外工整有型。 視線下移是長長的睫毛和英挺的鼻梁,薄厚適中的唇瓣很是性感。 鐘淳清小心翼翼的伸出指尖去觸碰,他眼尾邊一顆微小的痣。 這是她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過的。 當(dāng)然,她之前也沒有機(jī)會,可以這么近距離觀察他。 指尖與肌膚相貼,楊漓驀地睜開睡眸,鐘淳清還來不及反應(yīng)。 手就已被他的大掌緊緊握住。 “睡得還好嗎?”楊漓的嗓音帶著清晨獨(dú)有慵懶沙啞,聽起來格外勾人。 “還、還好。”鐘淳清有些結(jié)巴,慌張的把手從他掌心里抽出來。 坐起身,臉上升起一團(tuán)緋色,彎腰去拾起地上的背包來收拾,不再去瞧他。 楊漓不動聲色的看著她裝模作樣的忙碌,并沒有揭穿她,而是開口問道。 “淳清,午飯想吃什么?” 鐘淳清午飯一般都在公司隨便吃兩口,這么突然一問,她也想不出要吃什么,“我都可以,楊老師想吃什么?” “昨天我看這附近有家米粉店,看樣子還不錯。” “那我們?nèi)コ悦追郯?,剛好我很久沒吃過了?!?/br> 她不知,楊漓之所以會摸準(zhǔn)她愛吃,是因?yàn)橹八趯W(xué)校食堂值班的時候,見到過鐘淳清去買米粉。 待聽見洗漱間房門關(guān)閉的聲音,鐘淳清這才松出一口氣,緩緩地在床邊坐下來。 鐘淳清感覺自己的心越來越不受控制了,自己和楊漓之間這種似有若無的曖昧到底算什么? 如果再這樣發(fā)展下去,她接下來要怎么去面對趙凌棟? 這些個問題在她腦子里,一遍遍的審問著她。 兩人吃過午飯,回來收拾好行李,辦理完退房手續(xù),再開車回來時,夜幕已然悄悄降臨。 在路邊吃過晚飯,才開車回到小區(qū)。 下車后,楊漓低眸看了眼時間,走到她面前站定,斟酌著提出邀請。 “今晚的夜風(fēng)很涼爽,想不想在樓下散散步?” 鐘淳清一怔,轉(zhuǎn)瞬又彎起笑:“好啊?!?/br> 八點(diǎn)半這個時間點(diǎn),小區(qū)樓下消食活動的人有很多,簡約明亮的路燈成排交相輝映照亮小區(qū)每條主道路。 皎潔如銀盤的圓潤明月,鑲嵌在漆黑幽遠(yuǎn)的夜空之中,令人遙不可及。 楊漓人高腿長為照顧著她的步伐,故意縮減放緩了腳步。 一陣涼爽的秋風(fēng)徐來,楊漓停下腳步,抬起指尖挑起她額前一縷散落的長發(fā)。 在鐘淳清錯愕的目光中,為其別到耳后。 視線相觸只一瞬,鐘淳清慌張移開視線,楊漓注視著她,輕聲開口:“淳清,你對我是什么樣的感覺?” 鐘淳清黑玉般的瞳孔望著前方明亮的一角街燈微微收縮,心臟不由一頓,指尖蜷縮著陷進(jìn)掌心里去。 在楊漓這幾次意味不明的對話中,她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 楊漓是喜歡她的。 原來他比想象中更加關(guān)注自己。 原來高中時代的這場暗戀,不是她一個人的自作多情,而是兩個人的雙向奔赴。 待目光一轉(zhuǎn),掃過八樓那處馨黃的小窗口時,微縮的瞳孔已被悄悄低垂的眼眸斂下所有情緒,指尖與掌心已然慢慢分離。 只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一切,顯然已經(jīng)太遲了…… 學(xué)生時代的師生戀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必將會使兩人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現(xiàn)在的出軌又何嘗不會這樣? 鐘淳清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再朝著不可控的方向去接這個話題。 “……在學(xué)校的時候,您幫助了我很多,如果沒有您的教導(dǎo),可能也不會有現(xiàn)在的我?!?/br> “所以我非常非常感謝您?!?/br> 楊漓目光如炬,似乎是想將她看穿,“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因?yàn)槟阒档?,況且我做的都是力所能及的,不足掛齒?!?/br> “其實(shí)我想問,你對我還有沒有其他的感覺?” 她呼吸微滯,指尖輕顫,臉頰要被那道輕柔而灼熱的目光燙出一個洞來。 他這句話里弦外之意的試探性太過明顯,幾乎是毫不掩飾。 “楊老師,我……有點(diǎn)冷。”鐘淳清抱住雙臂,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我們可以先上去嗎?” 話音剛落,楊漓便把外套脫下來,“抱歉,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來,披上一點(diǎn)?!?/br> 鐘淳清想要婉拒的話,剛開到嘴邊,帶著陽光溫暖氣息的外套就已落到了肩上。 她只好支吾著道了聲謝。 這個話題轉(zhuǎn)換的太過明顯,但楊漓并不著急渴求她現(xiàn)在給出一個確切的回答。 兩人邁入電梯,即將關(guān)閉的電梯門,被外面伸進(jìn)來的一只手臂擋住了。 “老婆,你回來了?” 這道突兀又熟悉的男聲,叫電梯里一直靜默著的兩人,猛地抬起頭來。 鐘純清看到進(jìn)來的趙凌棟,心里俱是一驚。 而楊漓聽到這稱呼,先是愣怔住。 只見趙凌棟走近鐘淳清,動作及其自然的伸臂攬上她的肩膀,低頭問她:“我剛才恍惚看見背影像是你,回來怎么也沒告訴我一聲?” “忘記和你說了。” 鐘淳清不露聲色的,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拿了下去。 就在鐘淳清猶豫著要不要介紹他們彼此認(rèn)識的時候,趙凌棟卻倒是主動問起,“老婆,這位是?” 她僅用彼此能夠聽到的聲音,對趙凌棟小聲嘀咕著:“這就是我那天說的高中老師?!?/br> “楊老師,這是我……老公趙凌棟?!辩姶厩宀桓胰ヅc楊漓那雙清澈的眼眸對視,只是羞赧的向他介紹著。 她平時也很少說這兩個字,尤其在這種情況下,這兩個字著實(shí)顯得更加燙嘴。 除了“老公”,她一時又想不出別的措辭。 丈夫、先生好像又太過于正式了些。 “凌棟,這是我的高中老師,楊漓老師?!?/br> 趙凌棟邊與楊漓握手,邊笑說:“您好楊老師,之前聽清清提起過您,說您教學(xué)有方,沒想到您這么年輕有為?!?/br> 在楊漓深邃的眸子里劃過一絲暗淡,但很快被他掩飾起來,轉(zhuǎn)而淡淡一笑,禮貌頷首:“過獎了?!?/br> 兩人相握的手,旋即松開。 “?!钡囊宦曤娞蓍T打開,鐘淳清脫下外套,再次道謝:“楊老師,謝謝您的外套?!?/br> 趙凌棟與他說了兩句客套話,這才牽著鐘淳清一起離開。 楊漓的目光落在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這一幕落到楊漓眼中竟是格外的刺眼。 眼底一片失落悵然慢慢流露出來。 就在不久前,他還在試探她的心意,顯然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給出了這個令人出乎意料的答案。 鐘淳清說過家在這里,但他以為是和父母的家亦或是獨(dú)居的家。 從未曾想到,她說的其實(shí)是兩個人新婚的小家。 楊漓握住外套的手指,不覺微微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