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相親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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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夸贊他人,也得,也得有理有據(jù)呀,我烹茶實在不怎么樣的,可我畫畫當然很厲害的,我心里有數(shù),世子那樣的話,我聽了是不信的?!?/br> 沈綿從兩扇門的空隙里探出頭來,跟江星列解釋,?她眨眨眼睛,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江星列聽后,半晌嘆了口氣,道,“?我對你說的話,全都出自我的誠心,并非,并非恭維或者玩笑之詞?!?/br> “我喜歡你烹的茶,便說它好,你明白嗎?!苯橇锌粗龔拈T來探出來的小腦袋,解釋了一句。 沈綿眼中滿是茫然,她又眨了眨眼睛,江星列為什么這樣說呢,沈綿沒有多想,也不敢多想,只說,“世子慢走?!?/br> 她關(guān)上門,碧云和碧水幫她把木箱搬到屋子里,沈綿便開始翻書。 她看了一會覺得有點瘆人,什么拔舌地獄,烈火地獄的,沈綿看了有點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看下去了,還列的清清楚楚。 當天夜里沈綿就沒睡安穩(wěn),她亂七八糟做了一晚上噩夢,第二天早起精神萎靡,碧云端著水進來,驚道,“娘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沈綿打了個呵欠,“就是沒睡好,今日外面熱鬧,你們?nèi)ネ鎯喊?。?/br> “娘子你不出去嗎?”碧云幫她把長發(fā)挽好,沈綿從妝匣里挑出一對鑲嵌著珍珠的珠花,遞給碧云。 碧云幫她戴好,“娘子總是這么素淡,怎么不挑些鮮亮的?!?/br> 沈綿打了個呵欠,“太麻煩了,墜的我頭皮疼,我總在畫畫,要是不舒服的話,容易分心,作畫最怕分心?!?/br> 碧云手下動作更輕了一點,幫她把兩個珠花別上去。 沈綿慢騰騰地吃過早飯,就打發(fā)兩個姐妹倆出去玩了。她十分頭疼地把書箱扛到外面,然后在石桌上翻起書來看。 皇帝陛下帶領(lǐng)文武百官到青云寺中,為皇太后賀壽祈福,聲勢場面何等浩大,自然不必言說。 但沈綿懶得去湊熱鬧,上一次去鳳凰臺應(yīng)付那樣的場面,已經(jīng)讓她十分頭疼了。 江星列站在皇帝身后,聞空大師雖然昨天抱怨了一通,但該講的經(jīng),還是要講。于太后年近古稀,但依舊精神矍鑠,她坐的端端正正,聽得極為認真。 在江星列看來,這個場面足夠諷刺,出生在皇族的女人,還有嫁入皇族的女人,所有高門世家的女人,不論因為什么原因,只要身在其中,就無法避免地會成為披著人皮的妖魔。 女人是這樣,男人也是,不成為妖魔的話,怎么能與妖魔為伍。 如果留住沈綿,把她留在盛京,那沈綿會怎么樣,江星列沉思,漸漸蹙起眉頭。 沈綿狠狠打了個噴嚏,低頭在白紙上勾勒著烈火地獄的圖,這是她昨夜夢到的情形。 將近中午,聞空大師終于講完了經(jīng),太后娘娘收到了各家的禮物,大多都是和“佛”有關(guān)的,太后都沒仔細看。 等太子獻上千佛圖的時候,太后的神色終于有了變化,不是沈綿的原畫,是一幅雙面繡圖。 江星列送給太子之后,太子本來打算直接送出去,他覺得這畫已經(jīng)不錯了。但太子妃卻沒有,她立刻動手,帶著府上的侍女,按著千佛圖繡了一幅,為此還忙活了十幾天。 太子妃不怕別的,就怕太后在皇帝面前挑太子的刺。也就是這兩年她老人家消停了一點,當初太子拒絕娶于家的女兒,連側(cè)室都不答應(yīng),很是惹怒了于太后。 “你有心了。”太后明顯十分滿意,朝太子和太子妃露出笑容。 皇后和太子妃婆媳二人終于松了口氣,太子卻神色淡淡,從小時候開始,這位祖母就不知道給他們母子添了多少麻煩,太子眼下穩(wěn)坐東宮,已經(jīng)不想再忍著她了。 江星列站在皇帝身側(cè),遞給太子一個眼神。陛下是孝子,如果兒子和母親起了爭端,毫無疑問他會收拾兒子,畢竟母親只有一個,太子是嫡非長。 太子心中清楚這件事情,雖然心中厭煩,但面上依舊恭敬。 “好了,哀家也累了,你們年輕人,自行去玩吧。”于太后扶著于貴妃的手站起來,對身邊的小輩說了一句,神態(tài)慈和,仿佛真的菩薩一樣。 等太后一走,一群年輕的娘子郎君呼啦啦就散開了。 沈綿的母親鄭氏跟丈夫說了句什么,然后帶著另一位婦人,笑道,“綿綿在小院休息,張夫人隨我一起去吧。” 這位婦人體態(tài)豐腴,神色柔和,是戶部張侍郎的二兒媳。和鄭氏說完話,就打發(fā)她兒子去玩了。 鄭氏稱贊道,“寧哥兒真是個好的?!?/br> 張夫人眉開眼笑,“哪里比得上你家的。” 兩人一路寒暄,十分客氣。 沈綿在院中打盹,聽見敲門聲,趕緊過去開門,一看是鄭氏,馬上眉開眼笑,歡快地撲到她懷里,“娘,我想死你了。” 到底是親生的母女,哪里有隔夜仇,鄭氏拍拍她的后背,“快站好。” 沈綿往后一看,發(fā)現(xiàn)還有另一位夫人,趕緊行禮。 張夫人笑著攜起她的手,“真是個有福氣的娘子,快別客氣?!?/br> 鄭氏帶著張夫人走進院子,沈綿還在想,是她最近吃的太好了嗎,哪里看得出來有福氣了。 沈綿發(fā)覺它們進去,趕緊跑到石桌前,把畫紙和書一起放進箱子,合上蓋子。 張夫人有些好奇,“這是二娘子一個人的院子?” “聞空大師與我公爹是好友,承蒙大師看重,沈綿做了他的學生,因此經(jīng)常常住于此?!编嵤虾旖忉屃藘删?,并沒有提起沈綿學畫的事情。 沈綿已經(jīng)端著茶水出來,擺在桌子上,“母親與夫人談話,我先出去了。” 張夫人就是專門來見沈綿的,自然不肯放她走。 沈夫人趕緊說道,“不用不用,一并坐下吧,外面亂糟糟的,你又不喜歡。” 沈綿哪里猜不到母親的意圖,有頓時有些頭疼,但又不能拂母親的面子,只得坐下,露出微笑陪著她們說話。 “二娘子平日里喜歡做什么?”果然張夫人問了。 沈綿正想說一句喜歡畫畫,張氏先道,“是個皮猴子,我公爹在的時候,她就陪著老爺子,寫寫字,下下棋,給老人家解悶,連自家的大門都不喜歡出?!?/br> 這話說的含含糊糊,大意就是“這孩兒孝順、安分”。 沈綿擠出尷尬又無奈的笑容,道,“是呢,我不大聰明,只能寫幾個字?!?/br> 張夫人點了點頭,說道,“我家那個丫頭,才是整日上躥下跳的,寫字多好?!?/br> 沈綿繼續(xù)微笑,兩個娘親又說起閑話來,沈綿這才如釋重負。 被人買菜似的問了一通,雖然都是客客氣氣的,可沈綿還是心生不滿,她娘這樣,好像生怕她壞在手里似的。 就在沈綿忍著脾氣的時候,終于有人過來了,一個侍女走進來,朝三人行禮,然后道,“沈二娘子,公主殿下有事,請您過去一趟?!?/br> 沈綿跟得到救星一樣,趕緊起身,“母親,我這里……” “你且我吧?!编嵤弦膊恢朗窃趺椿厥?,不顧這侍女確實是宮中的打扮。 張夫人更加奇怪,心說沈家的小女兒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