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關(guān)于睡床,還是打地鋪的問題
司琪無語的盯著他,簡直想仰天垂淚,她那句話是很純潔的好不好,她只是想問他自己晚上睡哪兒,又不是說要睡他,至于么?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純情的男人,可真是世間少有。 現(xiàn)在,她是真的相信他已經(jīng)避居世外十幾年了。 “難道你想讓我睡沙發(fā)?”司琪捏了捏眉心,頗無奈的說:“估計(jì)咱這戲立馬就得穿幫,大哥,你好歹配合配合好伐?也就這一晚,我保證下次不來了?!鳖D了頓,她又嘖了一聲,撓著下巴說:“現(xiàn)在分房睡,應(yīng)該還能說的過去,畢竟我還是可以裝的矜持一點(diǎn),要不你隨便在樓上或是樓下給我找個房間就行了。” 時靖臉色一白,原本泛出的紅又跟退潮似的呼啦一下散盡了,那白便顯的有些慘白,更是毫無生氣,就好像一個人被突然抽出了精魂似的。 “誒,你別緊張,別擔(dān)心,沒事,沒事的,我再想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別擔(dān)心?!弊詮臎Q定誘拐時靖成為長期合作伙伴后,就圣母附身似的司琪見不得他這幅模樣,忙不迭的出言安撫,最后幾個字語氣甚至不自覺地放輕,仿佛聲音稍微大點(diǎn),他的人就會被嚇飛,走了這個,她還不知道去哪兒找下一個。 看著時靖這幅驚恐樣,她忍不住唾棄自己,然后一邊唾棄一邊皺著眉頭,半晌后,才左顧右盼的往他那邊湊了湊,小小聲的說:“要不我就跟你爸媽說,幼兒園突然有點(diǎn)事,然后你送我回去?” 時靖捻著衣角的手指僵住了,默了好一會兒,他卻搖了搖頭。 “額,這個法子不合適么?”司琪抓了抓頭發(fā),又坐回去,嘀咕著說:“挺好的呀,這也是我現(xiàn)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鳖D了頓,她只好抬頭去看對方,試著又問:“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你公司有事?” 時靖依舊沉默不語,片刻后,見他忽地站起了身,然后一言不發(fā)的往樓上走。 司琪一看心說不好,這家伙又想把她一個人丟在戰(zhàn)火中間,獨(dú)善其身,一想到時靖自己溜回房間,她卻要坐在沙發(fā)上迎接司家爸媽疑惑的目光,還有無處可睡的尷尬,她就渾身忍不住起雞皮疙瘩,腦子及時指揮了她的兩條腿,讓她快步跟緊了時靖,兩人一前一后上了樓。 走廊里的影燈照的四周影影綽綽,頗有種拍恐怖片的詭異感,兩邊的房間都掩著門,隨手偷偷一推,竟然沒推開,好像是鎖住了,她見時靖直奔自己的臥室,忙跟了上去,想問個究竟,又不給地方住,又不送她回去,難道要她自己大晚上的走回去?到底還有沒有契約精神了?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該怎么跟司家爸媽交待??? 抓耳撓腮、左思右想,不知不覺就跟著時靖進(jìn)了他的臥室,前者驀地停下了腳步,導(dǎo)致她一時不察直接撞了上去,鼻尖傳來的劇痛差點(diǎn)讓她眼淚共鼻涕齊飛,悲呼伴怒罵齊放,忙捂住鼻子往后退了好幾步,靠在門上咬牙切齒的緩過那股勁兒。 時靖猝不及防地轉(zhuǎn)身,看著她捂鼻疼的臉扭曲成一團(tuán),腦子里頓時一空,他有那么一兩秒鐘的時間,幾乎是愣愣地看著司琪,半晌轉(zhuǎn)不開目光,很想上前查看一下,可惜他的手仿似被灌了千斤鐵,耗盡全身力氣,也根本抬不起分毫。 “疼...疼么?”他尷尬的戳在原地,滿臉緊張的問了一句。 廢話! 她的鼻子是rou長的,又不是銅皮鐵骨,當(dāng)然會疼,都快要疼死了,然而她還是充分發(fā)揮了自己“寬容友愛”的特長,特別有契約精神的搖了搖頭,勉強(qiáng)在臉上擠出一個安慰的笑顏,言不由衷的說:“沒事,沒事,不用擔(dān)心,這點(diǎn)小痛算什么,緩一緩就好了?!闭f完雙手捂著自己的鼻子,不停的深吸呼、深呼吸,將疼痛默默彈壓了下去。 時靖像個自閉癥兒童一樣低下了頭,雙手依舊捻著衣角,估計(jì)他的衣服壞的最快的就是兩片衣角,真可憐。 司琪苦中作樂的笑了笑,問:“時大總裁,現(xiàn)在到底該怎么辦,我比較關(guān)心這個?!?/br> “可…可…可以…”時靖嘴唇抖了半天,也沒“可以”出個所以然來,他猛地轉(zhuǎn)開好不容易抬起來的視線,然后盯著自己的臥室,“可...可以...” 一句話還沒機(jī)會說完,就見孟詩云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了過來:“你們這是要休息了嗎?” 司琪被嚇了一驚,疼也顧不上了,嘴巴比腦子轉(zhuǎn)的快,忙應(yīng)道:“是的,mama,時靖說他有點(diǎn)累,想先休息。” 時靖張了張嘴,一個音也沒發(fā)不出來,眼中盡怔然,不知是對她的靈機(jī)應(yīng)變佩服之至,還是在好奇她怎么會有這么厚的臉皮? 司琪已經(jīng)被自己的無恥打敗了,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視線,只是轉(zhuǎn)身看著孟詩云捧著一套睡衣和一個化妝包過來,笑瞇瞇的說:“這是我以前買了一直沒有穿過的,化妝品是我今天買了準(zhǔn)備讓時靖送去給你的,沒想到剛好派上用場,晚上一定要記得卸妝再睡覺,不然會傷害皮膚的?!?/br> 司琪忙雙手接過,臉上干笑不止。 孟詩云慈愛的看著她一眼,再看看時靖,再看看只有一張床的臥室,一臉的意味深長,這笑直接讓司琪汗流夾背,讓她精心修煉好幾年的厚臉皮差點(diǎn)僵掉,這出戲演的太艱難了,現(xiàn)在的父母都是這么難忽悠的嘛! 難怪網(wǎng)上時不時跳出幾個找人假扮女友最終穿幫的血淚帖,敢情不是假友女演技太差,而是父母們都是柯南附體。 兀自笑了好一會兒,孟詩云總算才察覺到站在兒子媳婦的臥室門口有點(diǎn)不太妥當(dāng),忙說:“你們早點(diǎn)休息。”頓了頓,她又盈盈的看著司琪,滿臉慈愛的說:“你天天上班也辛苦了,難得周末過來,明天不用急著起床,小俊交給我們就好,等他吃完早飯,我們可以帶他去小區(qū)里轉(zhuǎn)轉(zhuǎn),不耽誤你們。” 司琪:“......” 這句話里蘊(yùn)含的信息有點(diǎn)意味深長。 她十分艱難地維持著八風(fēng)不動的表情,努力想在臉上浮出一個羞怯或是溫婉的表情,可惜最后還是失敗了。 還好,孟詩云交待完,就飄然而去。 等腳聲步完全聽不到了,司琪忽地抖了抖,臉色尷尬的看著時靖,幸好后者依舊一幅老僧入定、萬物與我無關(guān)的四大皆空,只是捻著衣角的手指青白交錯,脖子上青筋隱隱可見,方能看出星點(diǎn)他起伏不定的心緒。 面對一個有社交恐懼癥、不善言辭的人,司琪什么話都不想說了,于是聳了聳肩,單刀直入、破罐子破摔的說:“你睡床,我可以打地鋪,你要還覺得不習(xí)慣,我可以在衣帽間打地鋪,把門關(guān)上就行,反正無論如何我們得把今晚度過去,明早我就借口幼兒園有事先回去,你爸媽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津城盯著我們?!?/br> 時靖默了默,去衣帽間拿了一身衣服出來,走到門口的時候,頭也沒回的說:“左邊第二間是洗漱間,可以隨便使用?!闭f完立刻就走了。 司琪屏氣凝神的側(cè)頭聽著他的腳步聲好像是下樓去了,這才真真正正的長舒了口氣,兩條腿跟彈棉花似的又酸又麻,全身酸軟無力的只想往地上躺,好像所有的精氣和心氣都被抽空了,都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戲,她真心對這句話是十二萬分的贊同,太難了,她真是太難了。 為什么人活著就非要結(jié)婚? 如果不是拗不過爹娘那一關(guān),不想時常聽到老媽那句死不瞑目的威脅,她至于昧著良心,在這里跟兩個老人在線飆演戲么? 太難了。 不過一想到,只要領(lǐng)了證,就能萬事大吉,她瞬間又站直了身體,用力搓了搓臉,默默給自己打氣。 三秒鐘后,渾身充滿力量的司琪拿著孟詩云準(zhǔn)備的睡衣和化妝品溜到旁邊的洗漱間飛快的洗刷干凈,等她回到時靖臥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穿著一身黑色休閑睡衣,已經(jīng)身形筆直的坐在床邊,兩眼直直盯著腳邊的地下,兩只手放在膝蓋上,坐姿十分標(biāo)準(zhǔn),都可以媲美兵哥哥了。 大概是見她回來了,雖然沒有抬頭,可司琪明顯看到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一蜷,緊緊攢著拳,手背上青筋暴突,腕骨直直凸了出來,明明白白的表現(xiàn)出了他的緊張和焦慮。 司琪立即深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把門關(guān)上,悄無聲息的往里走了兩步,盡量遠(yuǎn)遠(yuǎn)靠在書柜上,低聲問:“要不我去衣帽間打地鋪?” 時靖看了她一眼,然后搖頭。 司琪撓撓嘴唇,又問:“你介意我們在同一個房間嗎?比如你睡床,我睡地上也行?!?/br> 時靖又看了她一眼,接著搖頭。 司琪傻了,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側(cè)耳聽著外面的動靜,于是說:“我看這二樓還有不少關(guān)著門的房間,要是方便的話不如我溜過去睡一晚,明天你爸媽起床前,我再溜回來,我保證,絕對不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br> 時靖這次不看她了,但起身轉(zhuǎn)了一圈,走到書桌前的木椅上坐下,依舊一言不發(fā)。 司琪微微皺起眉,暗自揣度他的用意,想了半晌,才試探著問:“你坐著,讓我睡床?” 好在,不善言辭的時大總裁這次終于點(diǎn)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