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jīng)鲨制鸫驳臅r候，聽到甜品間有機(jī)器啟動的聲音，湊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員工霍邢衍已經(jīng)開始制作起了水果撈。

    他怎么這么勤快，是不是想讓我給他加工資？涼柚還沒完全清醒的大腦迷迷糊糊的想。

    “今天晚上直播造紙，你保留點(diǎn)體力，今天的甜品我來做就好?！睕鲨执蛑?，說了一句，就鉆進(jìn)衛(wèi)生間開始洗漱。

    洗完澡，涼柚帶著一身水汽來到甜品間。

    霍邢衍看著她滴著水的發(fā)梢，有一縷粘在洗過熱水澡而微微泛紅的臉上，抿了抿唇，“你先去把頭發(fā)吹一吹，我體力好的很，不會因?yàn)樽鎏鹌肪蜎]力氣晚上直播的?！?/br>
    不知怎的，涼柚似乎能從他的話里聽出一絲強(qiáng)調(diào)。感受到危險的訊號，涼柚沒再堅(jiān)持自己做甜品，而是聽話的回到房間里開始吹頭發(fā)。

    白天開店的時候，年輕的顧客們總是會有人很是激動的湊到收銀臺前，反復(fù)跟霍邢衍確定直播消息的真假。

    霍邢衍難得沒有因?yàn)闆鲨秩チ撕笤憾┰?，而是耐心的回答顧客的問題。

    趁著一波顧客離開，另一波顧客還沒過來排隊(duì)的時候，霍邢衍抽空掏出手機(jī)，打開微博查看起來。

    雜貨鋪要直播，涼柚肯定會提前放預(yù)告的。

    果然，霍邢衍從自己的關(guān)注列表里看到雜貨鋪的最新動態(tài)。把房間號記下來，打開手機(jī)里因?yàn)楸淼苜M(fèi)元航而下載的貓趣直播軟件，霍邢衍搜到一個名叫‘涼都雜貨鋪’的賬號。

    ‘主播暫時不在家’幾個大字在黑色的屏幕中間，提示著該賬號并未開始直播。

    霍邢衍無視提示，打開禮物禮物列表，手指對著屏幕同一個地方開始點(diǎn)擊。

    【hxy贈送給主播超級火箭*1】

    【hxy贈送給主播超級火箭*2】

    ……

    【hxy贈送給主播超級火箭*20】

    ……

    【hxy贈送給主播超級火箭*50】

    ……

    【hxy贈送給主播超級火箭*100】

    直播間原本的空屏被禮物提示刷屏。

    沒有活動的時候，超級火箭是貓趣直播的禮物列表里最貴的禮物，價值2000一個，每送出一個就會在整個平臺所有直播間上空懸空播放，是粉絲們?yōu)橹鞑フ袛埲藲獾淖罴淹緩街弧?/br>
    整整一百個超級火箭砸下去，貓趣直播所有的在線用戶都沸騰了，紛紛進(jìn)入直播間看熱鬧。

    【這是hxy？假的吧，他不是只給那個戶外主播費(fèi)元航刷禮物么？】

    【頭銜沒錯，關(guān)注列表和牌子也對得上，是他本人沒錯了?！?/br>
    【前來吃瓜，神壕要另捧新歡了么？費(fèi)元航那個傻**是不是哭暈在廁所】

    【樓上說話注意點(diǎn)，別以為這是別人家直播間就沒有元元粉絲了?！?/br>
    【涼都雜貨鋪，是元元上次直播去過的那間雜貨鋪吧，昨天還看到元元轉(zhuǎn)發(fā)雜貨鋪的直播通知微博了?！?/br>
    【好奇‘hxy’到底是真的神壕，還是一個團(tuán)隊(duì)公用賬號，專門為了捧人而設(shè)立的？】

    【看你們吵的好激烈哦，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這個直播間……它是黑屏的么？】

    這條彈幕一出，屏幕上安靜了一會兒，隨之而來的是更激烈的討論，經(jīng)過他的提醒，大家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直播間到底有哪里不對勁兒了，它從他們進(jìn)來開始就無人說話，因?yàn)閺椖惶嘁矝]注意到，原來它一直是黑屏的！

    也就是說，神壕‘hxy’，在黑屏給一個未簽約主播刷禮物，這不是真愛是什么呢？

    中午吃飯的時間，貓趣在線用戶也有不少，大家都趁著休息時間來看看直播，下下飯。‘涼都雜貨鋪’直播間的人數(shù)越來越多，‘hxy’送禮物的數(shù)字卻沒有中斷過。

    “你好，能幫我結(jié)一下賬么？”收銀臺前，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霍邢衍一直點(diǎn)擊屏幕的手。

    停下動作，霍邢衍關(guān)上手機(jī)，開始給重新排隊(duì)起來的顧客們結(jié)賬。

    而在他已經(jīng)看不見的直播間里，【hxy贈送給主播超級火箭*199】的提示還掛在‘涼都雜貨鋪’的直播間最上方，直接驚動了貓趣超管。

    未播先火，不外如是。

    此時的涼柚對網(wǎng)上的一切一無所知，她正在造紙坊里，一遍遍確認(rèn)自己還有沒有什么沒想到的地方，直播中可能遇到的問題。

    直到萬事具備，時間已經(jīng)快到七點(diǎn)，涼柚回到臥室，在行李箱中翻找了起來。

    第28章

    上大學(xué)的時候, 兩位室友喜歡上了漢服，并在她大三那年過生日的時候，一人送了她一套。

    □□色的齊腰繡花裙，搭配交領(lǐng)內(nèi)搭，外面淡青色刺著垂柳的大袖衫及地，流蘇簪子沒入溫婉的發(fā)鬢里，落日余暉灑下，美人懶倚軒窗, 白皙軟指輕繞鬢邊幾綹墨發(fā), 看呆了剛剛關(guān)好店鋪回到后院的霍邢衍。

    再一次把鬢邊頑皮的頭發(fā)別在耳后, 涼柚看到霍邢衍從大堂走出, 連忙湊了過去。

    “我剛剛訂了外賣, 一會兒來電話你去取來咱們在廚房吃，我換衣服前忘記咱倆還沒吃晚飯了, 這身也不好出去?！?/br>
    霍邢衍‘嗯’了一聲，勉強(qiáng)找回自己的聲音，“怎么突然換衣服了?！?/br>
    說起這個, 涼柚微微一笑，“造紙術(shù)是古代四大發(fā)明之一，直播的時候, 我想讓觀眾們能更直觀的感受到這份古樸的氣息, 所以把壓箱底的漢服翻了出來，我行李箱里還有一套，你要不要也去換來？”

    她箱子里是還有一套漢服, 只不過同樣是女裝，涼柚把霍邢衍的臉帶入到自己上次穿那套漢服的照片中，感覺也是很養(yǎng)眼的一幅畫面，只不過霍邢衍的眉眼過于英氣，一看就是男穿女裝。

    霍邢衍不知道涼柚心里的惡趣味，只搖了搖頭，“穿這么繁瑣不方便我一會兒用力，一會兒直播的時候，我盡量不入鏡?！?/br>
    涼柚頭比他搖的還快，“那不行。”

    至于為什么不行，涼柚還沒說，外賣的電話就打來了。

    吃過晚飯，涼柚把手機(jī)支架支在旁邊，室內(nèi)的燈光足夠明亮，為了直播效果更好，涼柚按照淘寶客服的說法，打開了幾個補(bǔ)光燈。

    八點(diǎn)一到，直播準(zhǔn)時開始。

    早已等在直播間的觀眾們第一時間被屏幕內(nèi)突然出現(xiàn)的盛世美顏糊了一臉。

    為了能讓觀眾看清造紙的過程，涼柚并沒有離手機(jī)太近，而是站在了造紙機(jī)旁邊，跟大家打招呼，“哈嘍大家晚上好，我是涼都雜貨鋪店主涼柚，很高興大家能來觀看今晚的直播，今晚將由我和我的店員共同為大家直播造紙術(shù)。”

    【媽呀，這就是能讓神壕黑屏刷禮物的主播么，這顏值，愛了愛了！】

    【早在元元直播間的時候，神壕大佬就為雜貨鋪小jiejie壕擲了50個超級火箭呢！】

    【小jiejie聲音好好聽啊，沉溺，我要是土豪我也愛，不，我不是土豪我也愛】

    【神壕送了這么多禮物，小jiejie都不感謝一下的么？】

    因?yàn)殡x手機(jī)較遠(yuǎn)，涼柚并沒有看到彈幕上的話，她登錄賬號的時候，因?yàn)橛泻芏辔醋x提示，涼柚只以為是新賬號都有的那些公共消息，所以并沒有查看，自然錯過了‘hxy’的刷禮物消息。

    【話說開播了，為什么神壕大大還不過來？】

    不能過來的神壕大大霍邢衍此刻正在造紙坊里，避開攝像頭，把已經(jīng)浸泡好的楮樹皮木桶挪動了過來，方便涼柚拿取。

    “今晚的直播之前在微博上做過預(yù)告，我們要做的紙叫澄心堂紙，這種紙之前我也沒有做過，所以今晚的直播如果有哪些突發(fā)的狀況，還希望大家多多包容?！?/br>
    沒有過直播的經(jīng)驗(yàn)，干巴巴的說了一些早先準(zhǔn)備好的說辭，給觀眾們打了可能會翻車的預(yù)防針，涼柚俯身從木桶里撈了些浸泡好的褚料。

    不一會兒，直播間里響起木棒敲打褚料的聲音。

    【美女這身衣服和這場景意外的搭呢，漢服、造紙，仿佛回到了古代?！?/br>
    敲打好的褚料要捆成小捆，涼柚把木棒遞給旁邊的霍邢衍，示意對方繼續(xù)撈木桶里的褚料敲打。

    隨著霍邢衍走入鏡頭，直播間的觀眾們這才看到?jīng)鲨謩倓偨榻B時說的‘員工’。

    【這顏值是認(rèn)真的么？雜貨鋪選人標(biāo)準(zhǔn)是看臉？】

    【太帥了吧，就算是開了濾鏡我也認(rèn)了，這顏值分分鐘出道好么？】

    【不是濾鏡，你看店員小哥哥和主播小jiejie的鼻子，完全沒有被磨皮到模糊的痕跡，雖然他倆的皮膚看起來沒有磨皮勝過磨皮】

    【一個敲樹皮，一個捆小把，俊男美女，好搭啊，這到底是店員還是主播的男朋友?。俊?/br>
    【awsl我不會呼吸了，我不管，就算他倆是一隊(duì)，我也要粉他倆，太好看啦啊啊啊啊】

    喜歡看直播的可不止是宅男，下到十幾歲的學(xué)生黨，上到鄔承儒這種年紀(jì)的老年人，全都在涼柚的直播間里蹲守。

    霍邢衍的出現(xiàn)，著實(shí)炸出了一批‘默默無聞’的女粉彈幕。

    女粉之中，也不乏有被涼柚剛剛敲打褚料的動作吸引的，總之，無論到底是喜歡誰，出于什么樣的原因，直播間的粉絲數(shù)在快速上漲之中。

    褚料打捆比敲打快上不少，就著霍邢衍的敲敲打打聲，涼柚開口介紹起來，“澄心堂紙以楮樹皮為原料，造出來的紙膚卵如膜，堅(jiān)潔如玉，細(xì)薄光潤，是南唐文房三寶之一，深受李煜喜愛。”

    “李煜你們應(yīng)該都知道的，南唐后主，寫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的那位?！?/br>
    涼柚并沒有把一桶的褚料都處理出來，只打好了一槽的量，就開始了下一步——清水蒸煮。

    掀開木蓋，熱氣翻騰，霍邢衍將蒸煮后的褚料撈了出來。

    熱氣漸漸消散，蒸煮后的褚料溫度下降開始溫?zé)?，涼柚放下手里的古籍，開始進(jìn)行下一步——削去內(nèi)骨，將楮皮扯成絲。

    【如果我沒看錯，小jiejie這是一邊看書一邊造紙？】

    【5.0的視力告訴我，主播剛剛看的書叫《澄心堂紙技》】

    【所以小jiejie真的如她一開始說的那樣，是第一次制作？？？】

    【頭鐵啊妹子，雜貨鋪手工紙的名頭這么響，直接開播新紙品也不怕翻車。】

    【只有我覺得小jiejie很慷慨么，一般這種技藝不都是家族傳承？小jiejie竟然直接直播了出來跟大家分享】

    涼柚和霍邢衍摸索了很久，才把楮皮扯成楮絲，因?yàn)槌撩猿督z，涼柚都忘記了繼續(xù)解說造紙的過程和澄心堂紙相關(guān)。

    隨著時間的推移，直播間的彈幕也漸漸平和下來。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主播小jiejie并沒有說什么，甚至動作重復(fù)，但我卻并不覺得枯燥】

    【 1，這個直播間有毒，看著小jiejie和小哥哥扯皮，感覺心情特別平靜放松】

    【神特么扯皮，小jiejie不是說了，那是扯楮皮成絲】

    【233333都一樣都一樣，我簡化了一下嘛】

    【同覺得有毒，不知不覺我看了三個小時了？？？？】

    觀眾看了三個小時，涼柚跟霍邢衍也忙碌了三個小時，終于扯完最后一塊楮皮，涼柚拿來斧頭，將褚皮絲切斷，打成小捆。

    【一個穿著古裝，一個穿著現(xiàn)代裝，在造紙坊里對著扯皮，像不像穿越里的大小姐和家?。俊?/br>
    【神扯皮又來了】

    【一動一靜，皆是一副畫卷，男俊女俏，我倒覺得像大小姐和貴公子，兩個人都像是從畫卷里走出來的人物，湊在一起，跨越了時空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