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媛這問題一出，柳建明便愣了愣，左想右想沒想到，申媛向他是拋出來了橄欖枝?？蓻]人告訴他，橄欖枝上掛著的居然是這么個問題。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說：“指哪？”

    靠在他肩頸上，像個小孩子一樣玩弄他衣領子的申媛，抬起頭。在柳建明低俯下頭來的時候，又挨上去。說：

    “當然是內(nèi)衣?！?/br>
    “上邊？”柳建明說，“下邊？”

    申媛不禁一笑，扯一扯他打理正好的領帶，手放在上邊。“上面?！?/br>
    即便這么說，柳建明也要說她：“勾引我？”

    否則忽然要他問這個，居何壞心？

    “那天不是說還有一個獎勵?！闭f這話的時候，申媛的手一直吞吞吐吐地在他領結(jié)孔里伸來伸去，聽見這話，柳建明側(cè)頭看她。

    “我記得。”

    “那這就是了?！鄙赕鹿蕦鈩蚓?，眼波流轉(zhuǎn)在他深藍與斜紋條白打間的平滑領帶上，柳建明心驟沉。只是見她眼波流轉(zhuǎn)，暗暗地從余光里要撩不撩地瞄他一眼。

    柳建明在她腰上的手驀一收牢，緊緊貼著她的胸脯：“答對了才有獎勵？”

    聲音刻意地壓了，卻過分地講究而啞掉了，眼只在申媛的頭頂。順著目光而下，申媛的頭旋上有暗暗的光暈，發(fā)質(zhì)很好，她撩了一撩。

    在柳建明的懷里悶著笑了一下，肩膀都顫起來，胸前沉甸甸地抖動。

    “笑夠了沒有？”瞧她挑釁而又內(nèi)斂，外露而又里收，卻又保留而外露地拿手在他的腰間一滑。

    申媛輕了聲，“沒有?！庇忠活D，說：“你猜一猜，我就把這條胸罩送給你。好不好？”

    柳建明聞言眉毛危險地挑了高。說她：

    “你知道你現(xiàn)在講的什么話嗎。申媛，你知道我是個較真的人。”

    較真的意思即是，對不論對方還是己方，均雙方而言。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才是君子游戲規(guī)則秘而不宣的通俗知道。

    申媛現(xiàn)在不僅打破了這心照不宣，還用最不諱忌的方式，把她光天化日赤率率地袒露出來。

    “所以我只對你說，建明。”申媛點頭，說：“我知道你是這樣較真的人?！?/br>
    她低低笑起來。逐漸勾掉柳建明的理智，洗手間也好、外面也好、吃飯都不再提，他手一伸。等同于無聲之中拿定的主意，下一秒，門上的鎖隨著柳建明的動作應聲咔噠地從內(nèi)上了。

    “直接在這里？”在她發(fā)散的笑聲里，柳建明眼神愈發(fā)幽暗。

    申媛像是避著他那般餓狼似的眼神，推他的肩?！拔也皇蔷?，但我一諾千金?！?/br>
    好一個一言一諾，千金難求，柳建明手下加緊。倒是不止他一個人聽得認真。

    申媛的笑慢慢收攏，隨之她撐著后邊的手伸過來，抵在柳建明腰腹上。說：

    “你先退后一下?！?/br>
    “好。”一挑眉，柳建明慷慨大方地邁了一步。

    手下仍然不放松，攬著那一條細腰。越往上伸，曲線漸緩增大而觸感一樣如峰值上升，他一停。再如何豐軟性感，游走到了危險邊緣地帶，再忍不住，他手一松。屈服在了人類的理智之下。

    “再后退?！鄙赕聟s說。

    “嗯?！绷魃衿骐S和，高考寫試卷劃格子都沒這樣中規(guī)中矩，往后一退。心里想起來，多少年沒這樣差人消遣。

    申媛繼續(xù)使喚：“再退。”

    “再走，”柳建明面色忍耐，“就碰不到了。”

    誰知申媛聽了點點頭，臉上卻浮現(xiàn)微笑說：“就是要你摸不到?！?/br>
    在遣詞造句上，用碰這個詞，柳建明是顧慮的。本來也想用摸，覺得太過下流，他盡量裝文化人。沒想的是從申媛口里直白地說出來時，卻一下子一點也不低級，空氣唯一股臉紅心跳的暗熱彌漫，久之不散。

    饒是柳建明，也不禁暗嘆一回：“你說話還真是。”

    申媛笑道，“怎樣？你難道不想摸嗎?！?/br>
    “有沒有喝酒？”平常申媛喝不喝不去管，今天柳建明必須管，在意地抬頭。

    申媛笑著搖頭。

    “是就好?！彼＞漂偱c清明狀態(tài)下的撩人，當然后者更為柳建明所吸引。聽了申媛的話，這一次柳建明沒多說，后退。

    “你現(xiàn)在可以猜，我穿的是什么?！钡鹊絻蓚€人到一個臂伸開的距離，申媛才說。

    柳建明一停，說：“白色?！?/br>
    “錯掉?！?/br>
    居然語氣里還藏著小俏皮，柳建明瞇起眼。申媛的上下兩片嘴唇殷紅飽滿，尤其是上嘴唇，她舔一舔豐滿的兩瓣。

    接著把自己的領子豎起來。她穿的是正規(guī)的襯衫，在一眾晚禮服里格外惹眼，在冬天這季節(jié)，她又穿的隨性而悠然。

    柳建明處下來這幾日，申媛的穿衣風格，他心下有數(shù)。并沒有太多的套路，定論規(guī)律總結(jié)統(tǒng)統(tǒng)無效，一句話，只全憑她心情。

    她看人時的表情也一樣。這會兒，柳建明欲進一步：“綠色?！?/br>
    “錯?！鄙赕仑S潤的嘴唇微揚。

    兩手往后一撐，她竟是干脆地靠在了那盞堅硬的門面上。

    柳建明低低一笑：“給個提示好不好？”

    “不好?！鄙赕乱活D，才說：“你停下，不許前進。”

    到底要他怎樣，柳建明徹底停下。帶了幾分不解與迷惑，側(cè)頭去瞧。

    “忘了跟你說。”這不瞧還好，一瞧才知道真不得了。離他一壁之后的申媛，背上抵著那面墻。

    她緩緩伸高手，胸脯那一帶格外挺拔一顆顆解下了扣子的白襯衫被風鼓起來一樣。隨著她伸上去小臂的動作，衣襯衫被她從一個袖口撥下。

    光潔雪白的裸肩一晃而過，在幽暗的色調(diào)里格外低沉，柳建明眼沒眨一下。她手又放下來時，兩邊的袖子都已經(jīng)被拂到了小臂的位置，滑下肩頭。

    申媛忽而停下了，手指挑著那抹淡淡的紫色吊帶。

    柳建明聽見自己的聲音透著幾絲刻意忍耐的平淡與沉著。在說：

    “哦，是紫色?！?/br>
    不管他有沒有猜中，從一開始，申媛把乳罩扔了過來：“我都打算給你?！?/br>
    樣式遠距離時看不清，只一片淡紫，這一下子飛到了近旁。晃晃急急地伸手去摘，薄款的大罩面料透著貼rou的芳香，氣息撲面而至。

    申媛若無其事地撩上襯衫，“還不算垃圾隨手亂扔吧？”

    垃圾？“怎么會?！彼髡洳囟紒聿患?，跟他那天在車上個被卷起來的那根煙一樣寶貝。

    “我給你的禮物就是這個?！鄙赕驴酆昧艘r衫扣子。好似剛才一事都未發(fā)生一般，她湊過身來，“打算等下放在哪里？”

    柳建明一時不防，抬頭看去。

    申媛耐心：“還是說你想被人發(fā)現(xiàn)，堂而皇之地帶出去？”

    這的確是個問題，經(jīng)由申媛的口里出來，更具說服力，提點了柳建明。他勾著乳罩帶，用了點力氣塞進自己的褲袋里。

    比他記憶中的女人胸罩要薄軟了許多，到后來，他的動作便慢慢變緩。

    一直在旁邊一聲不吭，甚至手還抱著胸歪頭打量的申媛，側(cè)了身子。在柳建明思緒游離恍惚，防不勝防的情況之下，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建明。”

    柳建明定住。

    “還記得我有跟你說的另一句話嗎?！彼龓c檢查氣質(zhì)地，湊到了柳建明跟頭。

    柳建明瞥她，強裝淡定：“有?！?/br>
    心底好似是失了空的蚊子，被雙手合十的糙厚手掌猛然一擊，四肢斷裂，無頭無腦盤旋在腦子里。暈頭轉(zhuǎn)向亂飛一起，耳邊嗡聲一片。

    在這混亂的耳鳴發(fā)聵，眼冒太白金星之下，他不怎么防備。身下忽然被一只手摸住。

    “經(jīng)歷過它的滋味是什么樣子?！鄙赕侣曊{(diào)幽幽的，“我挺想嘗嘗?！?/br>
    轟一聲。一個王朝的覆滅，土崩瓦解下人民心緒的潰散，八九不離十，就同他現(xiàn)在類似。

    柳建明的眼睛帶點強抑情緒的色味看去，伸了手抓著申媛在自己褲子上的那只手。

    不輕不重地捏了捏，柳建明說：“到里面去試試？”

    語調(diào)在這般等級的五迷三道之下，依然保持平穩(wěn)，腦子里早已光怪陸離七葷八素的柳建明，不由佩服起自己的耐力。

    他早知道自己好，沒想到真能經(jīng)得住考驗。

    “你在說什么?！鄙赕滦α艘宦?，涂著單蔻指甲油的細長指甲戳了戳，又撤回來。柳建明手往后一撐，攔住她的去路。

    “你去哪里？”

    “還能去哪。當然是繼續(xù)吃飯。”似乎無處可逃的申媛卻絲毫不見慌張，男人的臉色發(fā)昏發(fā)暗，罩著一層不可言說的幽色。

    她又嗤一聲地笑了，不知是想著了什么，歪一歪頸子?？聪蛄髡f：

    “建明，你在想什么。我是說你那條疤撒尿的時候滋味是什么樣?！彼砷_了手抱住小臂，跟沒事人一般地往外走。

    不露聲色地鉆過柳建明的臂彎，后頭的手及時來抓，她又一彎腰。一躲，輕輕松松逃脫了開。

    “嗯?！闭f到一半，申媛又轉(zhuǎn)過頭來。畢竟那條疤如柳建明所說的作用，合二為一。

    “那你只能當個男人?！绷髅鏌o表情。

    申媛又“嗯”一聲，這回更絕。說：

    “撒尿畢竟沒有釋放情緒舒服。”

    與此同時，申媛的手往后伸。她梳了一個扎在腦后的頭發(fā)，頭發(fā)多而且密，卻又細，一吹起來安住發(fā)型便顯得蓬松而且軟。

    “咔嚓”一聲，順著她手指解鎖的動作，申媛往外看了看?；剡^頭來，說：

    “你們那桌的主人公好像已經(jīng)到場?！?/br>
    柳建明壓低聲音：“你就這樣讓我直接過去？”

    專指，不含蓄。

    申媛當做沒看見那輪廓飽滿清晰的形狀，兀自說：“你還要陪你的未婚妻演戲。”

    “說八百遍?！绷髦刂氐赝職?，“不是未婚妻。”

    “那正好?！鄙赕滦Φ?。

    柳建明一揚眉，知道他是終于急了。越心急，汗冒的越多，臉色便越無動于衷的死鬼樣。

    申媛悄聲，道：“可以讓你的未婚妻看一看，尺寸有多驚人啊?！?/br>
    話末了，關(guān)于這話題沒再繼續(xù)下去。連個象征性的撫慰也沒有，一句話沒說，惹是生非而又臨陣脫逃的申媛開了門。就這么拋下了他不管，在柳建明干瞪眼的當口，退回來。

    身子探在門縫里，申媛小聲：“你或者可以把我的乳罩拿出來綁在前面，別人就看不到突兀的聳起了。”話里一停，不顧柳建明威脅性的過來，拿門板稍微擋了擋。

    借助身高優(yōu)勢，柳建明相當壓迫性的氣場十足。居高臨下著，他微瞇眼道：

    “喜歡看我當面出丑？”

    “不?！鄙赕绿统隽耸謾C。

    “你這是做什么？”

    柳建明說著，伸出手來企圖抓住申媛的手，想再拽回來。被申媛靈巧一躲，手指同時按下秒表計數(shù)：

    “看看你有多少時間能支撐。再說，”笑著的申媛瞟了柳建明一眼，“是你賦予我今天同意我做任何事的權(quán)力?！?/br>
    ※※※※※※※※※※※※※※※※※※※※

    tut，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