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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柳建明一席話,說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無形之中緩和了醫(yī)院出來開始便不尋常的車內(nèi)氣氛。張?zhí)烊醭诉@點(diǎn),這時(shí)候什么都不需要,他要的是人關(guān)心、信任,腦子一暈一熱話脫口而出: “我還沒答應(yīng)人呢。” 這話說的,好似他有單方面拒絕的主觀權(quán)力一般。一邊的申媛聽了,隱隱綽綽地低哼兩聲。 好像他是忘了自己在那輛車臨走之前“孫哥,孫哥”一聲聲親切的呼喚。 那兩聲哼,不大不小,聽在耳朵里像是有又像是沒有,叫張?zhí)烊鯕饧睌牡叵耄?/br> 孫哥,再講也沒有妹夫親啊。這么一通順理,張?zhí)烊醴炊靼琢?,更認(rèn)清了現(xiàn)實(shí)與此時(shí)此刻做決定時(shí)候自己的心。 “說真的,張?zhí)烊??!避囉直涣髌瘃?。坐右駕座的申媛扭頭瞧了瞧張?zhí)烊?,說:“這位孫調(diào)元先生,為什么給你投這么大一支橄欖枝?!?/br> 申媛疑的在理,正正好一刀命中切入的也是張?zhí)烊醯囊牲c(diǎn)。他回看申媛,“可能我比較帥吧?!?/br> 申媛眼在他臉上,停了好一會兒的不言不語。視線逡巡上下,張?zhí)烊鯇?shí)在受不了,低嗷一聲。嘟噥道: “你們口里那個孫立新的,可能在孫哥跟頭,提起過我吧?!?/br> 申媛輕挑了眉尖,“那他倆又是什么關(guān)系?” 視線停頓頗久,看得出申媛心下早有計(jì)量。張?zhí)烊趼砸怀烈鳎?/br> “長挺像的,兄弟吧?!?/br> “嗯哼?!鼻埔谎凵赕?,張?zhí)烊蹼[估著這小自己幾歲的表妹,卻像大人精似的用充滿揶揄的眼神看自己。 他不忍,扭屁股朝正駕座挪了好幾挪。說: “現(xiàn)在這是去哪兒???” 柳建明打方向盤,整個人都舒服地坐在正駕座椅背上。連日來自己開車,隨心所欲一些,太拘謹(jǐn)容易傷腰。他說: “酒店,給你訂一晚?!?/br> 就一晚?心里在想,未免太少,牙縫也不夠塞的。這話沒敢說出口,否則討人嫌,張?zhí)烊跻仓辉谛睦锞捉懒艘槐椤?/br> 這么想著,聽得駕駛座掏手機(jī)打電話的聲音,柳建明把袋子里的手機(jī)拿出來,一時(shí)沒找著,便同申媛說: “我手機(jī)在你那兒么?!?/br> “應(yīng)該沒有?!鄙赕掠浀盟约耗玫?,仍是耐心地伸過手來,幫柳建明找。 窸窸窣窣摸著袋子的聲音里,張?zhí)烊鹾闷妫骸按蚪o誰啊?” 柳建明倒不回避他:“我一個姓馮的朋友。他這會兒缺個開車的?!?/br> 言下之意是:本來推你過去。晚上在市里住一夜,隔天,就送上山。 一想到這點(diǎn),握方向盤的柳建明還需多瞧申媛兩眼。算計(jì)了好冬天帶她一塊兒上去,泡溫泉玩玩。 張?zhí)烊跤悬c(diǎn)遲疑:“薪水……高不高啊?” “你還顧著薪水呢,”申媛又笑了,言語中透著一抹淡淡對張?zhí)烊跹鄹呤值偷某耙狻?/br> 張?zhí)烊醅F(xiàn)實(shí)的很:“賺的錢多了,才被人敬仰?!?/br> 他煩透了家鄉(xiāng)那些拼死拼活,還不如一線大城市搬個磚賺錢多的差距。他現(xiàn)在還沒開始工作,沒受過社會主義鐵拳的教育,宛如高考畢業(yè)對未來充滿憧憬——當(dāng)然他也沒參加高考。 “人各有活法,你怎么能活下來,就怎么過?!绷骼幌骂I(lǐng)帶,松了松,隨口這么一說沒想著撞入張?zhí)烊醯男?/br> “你說得好?!睆?zhí)烊鯚釡I盈眶。 柳建明看著還是尋常的一副樣,不表贊同,不予肯定,像釣魚般的一樣不表示反對。幾分懶散的模樣,申媛瞧著,總覺得內(nèi)里不言不語的一份冠冕堂皇。 這男人的同理心真會如此強(qiáng),恐怕未必。 申媛抽了一點(diǎn)目光瞥見后座的張?zhí)烊跤痔苫厝ィ谧簧纤伎既松?。給了她機(jī)會,從柳建明的衣兜里抽出來他手機(jī),柳建明見著笑: “原來這旮旯里,我居然沒照著?!彼掳鸵煌?,說:“打給老馮?!?/br> 申媛切開來,給他看:“指紋鎖?!?/br> 柳建明便伸了指頭,按一按。聽見身邊的女人壓著聲線淡而悠悠的開口說: “就這么把手機(jī)給我,不害怕我知道你手機(jī)里存著的一點(diǎn)小秘密么?!?/br> “我哪里需要秘密?!绷魑罩较虮P悶頭笑,散了些笑意,被窗外吹進(jìn)來的風(fēng)釋散?!澳腥巳砩舷伦蠲孛艿牡胤?,也都讓你瞧過用過了,還有什么好隱瞞的?!?/br> 他這話放了輕,不叫后駕座的另一位雄性聽到,言語里刻意。 “用過,這詞我喜歡。”聽起來像解決生理需求的工具。 柳建明哪里不知道她想的什么,斜睨一眼,從眼睛下暗暗的瞟上一瞟。便什么都知道了: “老馮的備注就是f開頭,你搜,應(yīng)該搜得到。” 申媛“嗯”一聲,手指滑下去,找著備忘錄。柳建明一邊開車往訂好房間的酒店開,一邊瞧著申媛,見她手指纖細(xì)修長而又不失靈活。 前頭一個紅綠燈,路口有綠馬甲交警,這天看起來陰沉沉的。風(fēng)雨欲來之前,交警們也都裹上了透明雨衣以防萬一。 柳建明放緩車速,車窗外一輛黑車飛躍而過,卻是踩油門飛得要命。猶如一道黑色流體美感的游魚縱身在眼底一晃飛走了。 “找著沒有?”他伸手過來,不去瞧內(nèi)后視鏡后邊的人會怎樣想,撫摸她的手指。 “叫,馮世科。是吧?” 柳建明笑過去,瞧著申媛點(diǎn)頭:“你要不要也看一下我給你的備注?!?/br> 申媛睨他,好啊這個人。“你原來想的是這招。” “你看看。” 綠燈倒數(shù)十秒,月初夸張離譜的九十秒紅燈十五秒綠燈的情況終于有所好轉(zhuǎn)。 柳建明斜一眼,看見申媛從f下滑在找s,不由笑了一笑。趁申媛找s的當(dāng)口,柳建明轉(zhuǎn)了頭對后座的張?zhí)烊跽f: “孫調(diào)元,是吧?” 張?zhí)烊觞c(diǎn)頭。 “留聯(lián)系方式了么?!?/br> “有?!睆?zhí)烊醢匆话窗l(fā)酸的脖子,轉(zhuǎn)一下頭顱,好像骨頭旮幾旮幾的響。在這聲音里他湊到柳建明跟頭去說: “讓我再想想?!?/br> 其實(shí)他還是偏向于去柳建明這樣可靠放心熟人介紹的地方。 柳建明笑了笑,打著方向盤,在紅轉(zhuǎn)綠的最后一秒側(cè)過頭。稍稍轉(zhuǎn)的一個角度下,說: “你這話別叫你表妹聽著了。”他聲音低沉,講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時(shí)風(fēng)輕云淡。 他本人倒是沒什么所謂。小男孩罷了,或者說大多數(shù)都會是這樣。像小學(xué)時(shí)候被問及理想,便開始糾結(jié),清華好還是北大好。只不過柳建明不會過多的去矯正,而申媛會對此無所顧忌地嘲笑。 從張?zhí)烊跻皇律峡梢娨话?,申媛其?shí)是個嘴特別伶俐且不饒人的女人。 當(dāng)然,也要看她愿不愿意開那個金口。 柳建明用自己身份證給張?zhí)烊蹰_的酒店房間。酒店是不錯的酒店,字高一米,鑲金帶銀。最外頭漆成了一片深黑,綴著霓虹流光帶,到了晚上便是燈火通明、富麗堂皇。 柳建明在外邊的停車位上停了,就沒進(jìn)去,跟張?zhí)烊醺鎰e之后,見申媛還拿著他那只手機(jī)捧在懷里看。 “還沒找著?”柳建明手肘抵著平臺面傾近身子。 “s里沒有,y里也沒有?!鄙赕虑屏饕谎?。 柳建明接上茬說,“噢,對。”他像是才記起來一樣,伸手把腦門拍了拍,“昨天我把它刪了?!?/br> 話沒說完,申媛拿手機(jī)按柳建明的臉上,動作沒一分留情,激烈得柳建明連聲輕悶?!澳阍阪挝野?,柳建明?!?/br> 申媛那張小臉蛋微微揚(yáng)了下巴,嘴唇鮮紅,眼睛流光溢彩。柳建明伸手去拉申媛,“嫖,那也得是一個情愿,一個配合?!?/br> 申媛的語境里,嫖是指柳建明在逗趣她玩兒,這柳建明聽得出。 “刪我號碼做什么。”碰了上申媛將柳建明領(lǐng)口的領(lǐng)帶一拉。 柳建明正扯開他自己的衣服鈕扣,脖子上一緊。致命一般的香水味撲鼻而來。緊接住他整個人前傾,與申媛撞入對視。 “怕被誰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么?!笨匆娚赕伦煳⑽⑸蠐P(yáng),細(xì)小的牙齒其后白亮。 “的確?!?/br> 在無聲的對視中,申媛嘴角低壓,眼里不笑,唇線透著不著痕跡的笑色。 脫衣服脫到一半,欲穿不穿一副衣裝行身的柳建明看著申媛,說道:“想來想去都覺得奇怪,備忘錄的作用是什么,字面上理解,就是防備遺忘?!?/br> 申媛抬眼瞧柳建明。 “像自己的號碼就不需要備忘錄,”柳建明低頭看她,有一會兒臉上絲毫表情都不曾動,靜止一般,五官平淡。 申媛仍感受到在他無風(fēng)無浪面目之下,慢慢著力在自己胸口的手。 “如果已經(jīng)到了然入心的程度,還要備忘錄做什么。”他手一拽,企圖把申媛抱到正駕座來。語調(diào)悠松: “所以我給刪了?!?/br> 申媛看上去不談不言,一刻沒離過他,只彈指之間便變了眼色的一雙眼,順著她矯活的動作。 “爛熟于心的程度?”申媛順利坐到了柳建明的腿上,正對著他曲起腿跨坐。 “是?!?/br> 申媛看著柳建明,慢慢地拉開他的衣服,脫下來扔在副駕座。正面瞧柳建明,問他: “有多爛,有多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