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在不到一個小時后開始。

    我坐在高級議會位置的舞臺一邊的石凳上，卡羅爾坐在我身邊，我們是證人。我四下掃視，發(fā)現(xiàn)座位都坐滿了。這就是為什么議會在現(xiàn)實世界的不同地方開會，而不是一直在愛丁堡開會，不是什么政治原因，只是沒有足夠的空間。

    監(jiān)察人們在舞臺周圍、門口和從一排排長凳中間下來的過道上都圍成一圈，他們到場都有布防?？ㄋ拐驹谖易笄胺?，他那綠色眼睛如新鮮出廠的美鈔，閃爍著憤怒和無奈。在場的每個人都穿著他或她的禮服。用各種顏色和裝飾圖案的布料制成的服裝來象征議會成員的身份地位。藍色披肩為成員的披肩，工作一個世紀的成員有紫色披肩，在黑袍上戴著銀披肩表示這個人被承認是煉金術大師，治療師的披肩上有一個墨丘利節(jié)杖，附近的一個驅魔師的披肩是有所羅門的白色繡花，就像我的披肩一樣。

    不同地位的人有著不同的披肩，但長袍基本都是黑色的。放眼望去，房間里得五顏六色的海洋中幾乎沒有棕色，我掃視著，只有零星幾個穿棕色長袍的。我該早已預料，沒多少人會把自己的學徒帶來看這種審判。

    人們避開我們的目光。

    圣靈議會總是喜歡把它弄得很有儀式感。克里斯·洛切特·桑德斯出現(xiàn)在門口，他穿戴得很正式，在監(jiān)察人的黑色披風下，他幾乎稱得上全副武裝。他的手臂還吊著繃帶，但他的另一只手拿著監(jiān)察人辦公室的禮儀杖。他走進房間，目光不經(jīng)意的在我和卡羅爾身上掃過。他把杖頭在地板上敲了三下，人群中說話的聲音慢慢停止了。并不是因為他敲出的聲音有多響亮，而是因為隨后走進來的人。高級議會的八名成員在賓德爾的帶領下，穿著紫色袍子和紅色的披肩走了進來。他們走到舞臺中央，莊嚴地站著。然后拉米雷斯出現(xiàn)了，手里拿著一張筆記本大小的寫字板，坐在離我和卡羅爾較遠的板凳上。他抓起羽毛筆，開始做筆記。

    我把手放在腿上，緊緊的抓著褲子，等著表演開始——因為這就是一切。一個前所未有的重要節(jié)目。

    又來了兩個監(jiān)察人，中間有一個被綁著的人。西林被帶了進來，站在那里，就像所有被帶到議會面前的被告一樣，雙手被綁在身前，頭上戴著一個黑色頭套。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適合走路，但他在沒有任何一個監(jiān)察人的支持下，一瘸一拐地走著。他一定是吃了很多止痛藥才熬過來的。我不知道哪種情緒更多一點，是對他的堅強意志的敬佩還是對他逞強感到憤怒和心痛……

    賓德爾用教科書般的拉丁語說：“我們今天召開會議，討論一個正義的問題，審判一個名叫西林·貝魯奇的人，他被指控蓄意謀殺東歐監(jiān)察人地區(qū)指揮竹下見藤監(jiān)察官。與圣靈議會的敵人密謀，背叛圣靈議會。我們將從審查證據(jù)開始?！?/br>
    他們暫時對西林不利，列出了所有確鑿的證據(jù)。他們有很多證據(jù)：當時西林站在那里，手里拿著兇器，對著還沒有涼透的尸體，見習監(jiān)察人安娜斯塔西亞·哈克和金凱德·哈克姐弟是目擊證人。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不到六百萬美元的銀行賬戶。事實上，他逃過了拘留，并在這個過程中重傷了幾名監(jiān)察人，后來還通過誤導其他議會成員和平民（我和卡羅爾只是被勉強提到了名字）來煽動叛亂，幫助他躲避監(jiān)察人。

    “西林·貝魯奇，你有什么話要為自己辯護嗎？”賓德爾問。

    那部分有點不尋常，被告很少有機會說話。

    它給問題蒙上了陰影。

    “我不否認這些指控?！蔽髁謴乃暮陬^巾里堅定地說?！爸裣乱娞俚乃朗俏乙粋€人的責任?！?/br>
    卡斯微微低頭，看起來就像他剛剛發(fā)現(xiàn)有人在早餐時把他的寵物狗當香腸煮了。表情上寫著不滿的人有很多，他們都顯得無可奈何。，

    賓德爾點了點頭?！叭绻麤]有其他證據(jù)，高級議會現(xiàn)在就會做出判決……”

    我站起來

    賓德爾突然停下來，朝我眨了眨眼。房間里一片死寂，只有拉米雷斯的筆在摩擦紙張。他停下來翻開新的一頁，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只墨水瓶，放在寫字臺上。

    卡斯雙唇緊閉地盯著我，眼睛里充滿疑問。想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走到舞臺中央，轉過身面對著高級議會。

    “卡修斯驅魔師，你有一些新的證據(jù)可以提供給高級議會考慮嗎？”

    “當然，我這么做了?！蔽艺f。

    “保持秩序?！睈坌掠X羅流暢的說?！翱ㄐ匏跪屇煕]有出現(xiàn)在謀殺現(xiàn)場，也沒有出現(xiàn)在被告越獄的時候。她不能對這些事件的真?zhèn)翁峁┲苯幼C據(jù)?！?/br>
    “另一個程序問題?！币亮帧ど５滤拐f?！翱ㄐ匏跪屇熞运郊覀商降纳矸葜\生，她在困難的情況下發(fā)現(xiàn)真相的傾向是眾所周知的?！?/br>
    愛新覺羅朝克里斯的父親努目而視，

    “你與監(jiān)察人貝魯奇發(fā)生過沖突，這是眾所周知的，貝魯奇是圣靈議會的一個監(jiān)察人。你應該知道，你所作的任何惡毒的證言都會伴隨著極端、有時甚至是暴力仇恨的歷史?！碧m斯沉重的說。

    蘭斯不是一無是處的蘭斯。他有足夠的直覺，知道也許比賽還沒有結束，畢竟，他知道如何在觀眾面前表演。他并不是在嚇唬我，而是要讓在場的巫師們認為我有多么不喜歡西林，這樣我的支持才更有說服力。

    “我明白?！蔽艺f

    蘭斯點點頭?！袄^續(xù)?！?/br>
    我對他微笑?！白屛易曾Q得意一會兒。”我吸了口氣，滿意地呼了出來。

    蘭斯有很強的自制力。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他的左眼因緊張而抽搐著。我懷疑這是卡通中的土狼的原型。

    “這聽起來是全面的?！辟e德爾說。

    “我開始懷疑貝魯奇是被陷害的。好?；旧暇褪钱斘衣牭綄λ闹嚨闹缚貢r。我不知道你是否認識這個人，但我確實是這樣想的，他緊盯著我一年多。他可能會很魯莽，輕易做出不靠譜的決定，但他不會想要背叛。從這一點出發(fā)，我推測是議會里的另一個人殺了竹下見藤，讓貝魯奇承擔責任。所以我開始了一項獨立調查?！蔽医o高級和圍觀的巫師們看了過去幾個星期的基本情況，把過于敏感和無關緊要的部分省略了。“我的調查得出的結論是，罪犯不僅試圖將責任推給貝魯奇，而且還通過暗示他們與吸血鬼白人法庭有牽連，從而在他們之間播下了敵對情緒重新爆發(fā)的種子?！?/br>
    舞臺下傳來竊竊私語，直到高級議會中的一個黑人維持秩序。

    “為了cao縱這個人背叛自己。”我接著說?！拔易尨蠹抑溃幸粋€同謀者主動承認了自己參與了這個陰謀，并將在水牛城的某個時間和地點向白人圣靈成員發(fā)表講話。我研究的理論是，真正的兇手是議會成員——實際上是愛丁堡內部的某人。我注意到，他別無選擇，只能從愛丁堡取道到水牛城，那樣就會受到監(jiān)視，我想到了出口?！蔽遗e起信封。“這是現(xiàn)場拍攝的照片，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每個人都經(jīng)過這里?！?/br>
    我打開信封，開始把照片遞給高級議會，當然，雅以和薩卡的沒有給他們看。他們輪流看了看他們。阿羅拉耶平靜地透露出：監(jiān)察人們、他自己、愛新覺羅和蘭斯一起離開的畫面是準確的。

    “除了這一組。”我說。“我相信從愛丁堡來的人是不可能隨機來到水牛城的。考慮到這群人確實在那次會議上受到了具有議會水平的巫師的支持的生物的襲擊。我認為有理由說明兇手上鉤了?！蔽肄D過身來。我拿出最后一張照片，夸張地揮舞著。這不是話劇舞臺，但至少我腳下的地面曾經(jīng)作過舞臺。我把照片舉在手里，讓大家都能看到?！澳敲矗銥槭裁床桓嬖V我們，你昨晚在我的監(jiān)控器的范圍內做了什么……拉米雷斯巫師？”

    如果我有一個鋼琴演奏者潛伏在附近，伺機偷聽肥皂劇中的管風琴演奏，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高級議會中除了阿羅拉耶，還有昂卡庫普出于某種原因。所有人回過頭來瞪著拉米雷斯。

    高級議會的秘書一動不動地坐在他的小書桌下面。然后他說：“我認為你是不是該有比一個簡單的視覺圖像更有說服力的證據(jù)？畢竟這樣的東西很容易偽造。”

    “事實上，我還有。她采集到了半片指紋。”

    就在這個時候，卡羅爾站起來，轉向拉米雷斯。她拿出指紋鑒定表。

    “你就只有這些嗎？”拉米雷斯問道。“照片和半片指紋？”

    “有點意思?！辟e德爾轉向拉米雷斯說。他的注意力突然集中起來，有點像鯊魚。

    “根據(jù)卡修斯找到的證據(jù)，我和羅蘭監(jiān)察人在不到二十分鐘前就徹底搜查了拉米雷斯的房間。對他用來獲得高級議會各種授權簽名的墨水進行了測試。揭示了一些化學和煉金術物質的存在，并且已經(jīng)可以確定這些物質被用來幫助他針對的對象進行精神cao縱。我認為拉米雷斯一直在給墨水下藥，目的是試圖對高級議會成員的決定施加更大的精神影響。也許足夠年長的巫師受到的影響會小些，但有些人很難抵抗，他完全有可能完全損害了議會年輕成員的自由意志。”

    克里斯突然驚訝而又理解地張開了嘴，他發(fā)出一聲緊張的吸氣聲。他低頭看了看沾了墨水的手指尖，然后抬頭看了看拉米雷斯。

    皮拉米雷斯可能沒有看到那人變成棕熊，但他足夠聰明，知道克里斯準備調整另一個相對的身體比例，準備撲上去。小秘書環(huán)視了一下房間，然后看了看我和卡羅爾。他臉上的表情消失了。

    “結局，就快要來臨了?！彼届o而清晰的說。

    然后他把多余的墨水瓶扔在地板上，打碎了玻璃。

    卡斯發(fā)出一聲警告的尖叫，把身邊的安娜斯塔西亞從臺階上往后一拉。這時，從打碎的瓶子里升起了一片烏云，以超乎尋常的速度膨脹著，卷須向四面八方伸展開來。其中一條抓住了一個向拉米雷斯撲來的監(jiān)察人。

    它環(huán)繞著他的胸部，然后閉合。每一縷薄霧接觸到的東西都立刻變成了一縷細細的黑色煙灰和白鹽，像電刀切熟食一樣有效地穿過他的身體。監(jiān)察人身體的一部分變成鹽，然后裂開，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又濕又重。

    幾年前，我曾見過幾乎完全相同的事情發(fā)生過一次。

    “回來！”我尖叫起來?！皦欖`的神恩?！?/br>
    接著，燈光熄滅了，房間里一片尖叫和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