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
徐喬傻乎乎地任著阿福撕了包裝,把創(chuàng)可貼貼在她臉上,阿福摸著徐喬的臉有一些鼓,估摸著一個創(chuàng)可貼應(yīng)該不夠,就準備再撕一個,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他的手剛碰到創(chuàng)可貼就被徐喬拉住了。 “一個就夠了?!?/br> 阿福指指自己的嘴角示意徐喬她那里有傷,得再貼一個。 “不用再貼了,再貼我就沒法吃飯了?!?/br> 阿福聽了徐喬的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徐喬見狀笑了笑,回握住他的手,白皙柔膩的小手握在粗糙麥色的手上,產(chǎn)生的色差讓阿福的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他形容不出來,跟小時候自己和其他同學坐在一起一模一樣,他們看著書,一字一句地念著些什么,他也跟著他們學,卻是什么也不會。 眼下的情況比那個時候更加糟糕,他第一次產(chǎn)生了一種挫敗感,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是和別人不一樣的,他掙扎過,也努力過,最后像大眾所期盼的那樣,接受著。 “那個.......喬喬”,他有些猶豫地開口,眼睛忽閃忽閃地,像是在期盼著什么。 “嗯?”她問他 “你會不會嫌棄我,我什么都不會?!?/br> 徐喬有些愣神,阿福在她面前一直都是笑呵呵的樣子,好像世間所有的憂愁都跟他沒有關(guān)系 ,她羨慕過他,可以過濾掉一些事情,不明白也就無從來的傷心。 那是他的特權(quán),她仰望著,期盼著,終究又得不到著。 “為什么要這么認為,你會很多,你會繡花,你看李奶奶賣出去的鞋墊上好多花都是你繡的是不是?你還會修剪盆栽,你看院外面的草坪是不是一直都是你來打理,你做的很好,這些我們都不會,對不對?” 阿福有些開心,又有一些失落,他會做很多事,但是不會地更多,比如他沒有辦法和正常人一樣和徐喬聊天,徐喬說的大部分內(nèi)容他都聽不懂,再比如,他護不了徐喬。 徐喬的身上隔叁差五就有一些傷,他每每聽到徐偉的吼聲的時候,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在門口張望,他敲門,徐偉也不會開,更甚至,徐偉會下手更狠。 徐偉自認為自己是一個高素質(zhì),是一個體面的人,出去人人都要喊他一聲:“徐老板” 他怎么會允許別人窺見他暴力的一面? 面子透支著他的生活,他不允許在這個家里有誰對自己不尊敬,不允許自己的權(quán)威受到挑戰(zhàn),所以他向徐喬身上訴諸暴力,他討厭徐喬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團垃圾。 他心慌,他驚懼,他必須做一些什么來矯正自己的權(quán)威,來發(fā)泄他在徐喬身上得到的挫敗。 看見徐喬身上流血,他隱隱有些報復(fù)的快感。 你再怎么橫,也是我的女兒,也得受我的支配。 何婉不會攔他,他清楚,所以肆無忌憚。 “你比很多人都好,真的,阿福,你孝順,真摯,果敢,很多人在你面前都要自慚行穢,你不用跟其他人一樣,你做你自己就好了?!?/br> “大家看起來對我很好,可是我知道,他們是可憐我。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可憐呢?” “不,不會,阿福,大家是覺得你值得被憐惜,你應(yīng)該這么想,如果大家都不理你,你會好受嗎?不會對不對,有些人可憐你是因為善意,因為良知,有些人則是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他應(yīng)該施舍自己多余的憐憫,阿福,你不需要懂太多,少說話,多做事,就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br> 阿福點點頭,看著他似懂非懂的眼神,徐喬像剛才那樣,摸了摸他的頭。 頓了頓,他又補充到,“阿福,其實不難懂的,我和奶奶一樣,都喜歡你。你值得被喜歡?!?/br> 他腦子瞬間空白,一直回想著徐喬的那一句:“我和奶奶一樣都喜歡你?!?/br> 晚飯的時候,李琴看著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在傻笑的孫子,她問阿福:“阿福今天很高興嗎?” “嗯”,男孩咧開嘴笑著,漏出幾顆牙齒。 “是因為喬喬嗎” 聽到徐喬的名字,阿福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白凈的臉漲紅的,跟年畫娃娃一樣。 李月看見自家大孫子的樣子,沒有再問下去,給孫子又夾了幾口菜,囑咐他多吃點。 “多吃點才能長高,小矮子是娶不到媳婦的?!?/br> 提到媳婦,阿福臉也垂了下去,漲的更紅了。 徐喬那漂亮的臉又開始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開口甜甜的叫著他“阿?!?。 他想,自己的名字可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