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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那天傍晚的事,事后只要稍稍想起片刻,傅明微蜷縮起來的腳趾都能把撒哈拉沙漠摳出叁室一廳。 當(dāng)時她直接傻了,腦子里都是一片漿糊,一朵煙花在腦海中炸開,骨灰飄灑在天空中。 她完了。 社會性死亡。 意yin學(xué)生家長這是人干事?雖然僅僅是口嗨,而且不是出于本意,但是只要想想就很猥瑣啊! 她又換位思考了一下。 如果一位還算談得來的男性朋友,面上是一副正人君子,彬彬有禮的模樣,背地里卻在和狐朋狗友口嗨她的胸有多大摸起來有多軟,床上功夫有多好,她大概會直接捶爆他狗頭并把他掛在迎客松上喜迎八方來客連他媽來了都不認(rèn)識。 人終究會活成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怎么可以這么猥瑣油膩??! 鬼迷心竅! 還饞人家身子?下賤! 傅老師垂著頭,一副蠢兮兮的模樣,空氣中彌漫著的尷尬的氣息讓她覺得自己要窒息了,臉不知燒成了什么鬼模樣,耳朵是一片火辣辣的疼,思來想去正打算道歉然后引咎自裁,立刻滑跪,以后老死不相往來,見到對方繞道走,就聽見溫雅醇厚的男聲自頭頂響起。 “傅老師,地板上沒有錢?!?/br> 傅老師身子一縮,腳趾頭蜷縮得更厲害了,此時的尷尬等級已經(jīng)可以摳出一棟海景別墅。 “傅老師?” “抱歉我……” 她猛然抬起頭,七零八碎的歉意還沒說出口,就撞進(jìn)了一雙含笑的眸子。 男人微微彎腰,挺拔的身姿略微向前傾,笑吟吟地問她:“傅老師,我看起來很可怕嗎?” “不是這樣蕭先生!” 傅老師急忙辯解,整張臉都紅了起來,粉色的皮膚像是染上了一層緋紅的云霞,那雙瀲滟的眸子悄悄睇了他一眼,碰到他飽含笑意的注視,又像被燙著似的移開了。 他穿著裁剪妥帖的定制西裝,頭發(fā)向后梳得整整齊齊,英俊的輪廓線愈發(fā)凸出,脖子上打著斜紋領(lǐng)帶,是罕見的艷麗的酒紅色,配合這張清淡優(yōu)雅的臉,竟莫名有些禁欲的意味,就連那雙眼睛,也染上了一種莫名的色彩,像是燒了一團(tuán)火焰,和往常很不一樣。 他這身打扮,不像是來健身館健身,倒像是要去某個地方赴某場盛大隆重的酒會。 事實(shí)上,確實(shí)應(yīng)該是這樣。 剛才他出席了一個活動,活動結(jié)束后,本來要和嘉賓以及合作伙伴到酒店慶祝,原本的安排是這樣的,偶然得知吳昊也要去酒會,他思索片刻,就取消了前往的念頭,把接待任務(wù)安排給了吳昊,只推說自己身體不適。 吳昊本就是喜歡玩鬧的性子,加上熟知好友不喜歡湊熱鬧的性格,樂呵呵地就去了,到了現(xiàn)場之后,還給他發(fā)了一張照片,摟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明星笑得十分開懷,還附帶一句調(diào)侃:佳人望眼欲穿,奈何你這和尚不開竅,只有我來慰藉美人了。 蕭恩退出了聊天窗口,靜靜地坐在車上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前方的司機(jī)只能見縫插針,輕聲詢問他:“蕭總,接下來我們?nèi)ツ睦???/br> “今天所有安排都結(jié)束了嗎?” “李秘書發(fā)過來的行程已經(jīng)結(jié)束,工作這邊已經(jīng)沒有安排了?!?/br> “哦好?!?/br> “接下來我們?nèi)ツ模炕仨瑘@嗎?” 憩園是他在市中心繁華地段的落腳點(diǎn),一般下班以后,他都會去那里。 他沒有回答司機(jī)的話,反而是靠在了椅背上,微微闔著眼睛,拿起手機(jī),打開了那個對話框隨便翻了翻。 他其實(shí)不太知道該如何給她備注。全名全姓的備注,太過冰冷且公式化了,他不想這樣,而若是只叫姓名,給人看見了未免太過親昵,惹來什么麻煩總歸對她不好,他們之間,甚至都沒有以“教師”和“家長”之外的身份稱呼過對方。 想了很久,還是保留了她的微信昵稱。 她的頭像又換了,一個畫著濃重眼線,橫豎看起來……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明星,以她的習(xí)慣,想必是男明星。 蕭先生不留痕跡地皺了皺眉。 他欣賞不來這種越發(fā)精致女氣的審美,而她喜歡的長相,明顯都是這一掛。 蕭先生皺著眉頭,頗有些不開心地戳了戳那個娘里娘氣的頭像,點(diǎn)進(jìn)了她的朋友圈。 近段時間他沒怎么去健身館,一是確實(shí)忙,快到年關(guān),公司里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二是明白了自己的那點(diǎn)不能見光的心思后,他還沒想好以什么樣的心態(tài)去面對她。 無法見面,卻又格外想念,所以他會時常去翻看她的動態(tài),看看她的日常,無論是小確幸還是小抱怨,都能讓他會心一笑,仿佛通過某種隱秘的手段獲取了豐沛的能量,心滿意足之余,又會產(chǎn)生一種悵然和無奈。 他通過她的朋友圈分享中學(xué)會了“油膩”這兩個字,他覺得此刻自己的所作所為,和那篇文章中的“油膩”并無區(qū)別。 一個四五十歲的已婚男人,偷偷摸摸去“視jian”一個二十幾歲未婚姑娘的私人社交圈,這是種很不體面,也很不道德的行為,然而他無法控制住這種欲望,這是他難得的樂趣。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期待和負(fù)罪感,他點(diǎn)開了她的朋友圈,那條帶著黯淡霞光的動態(tài)立刻闖入了他的眼簾,那片光芒好像越來越盛大輝煌,幾乎灼傷人的視線。 他不禁把目光移向了窗外,被冬日黃昏籠罩的城市上空,顯露出一抹和她的鏡頭里如出一轍的云霞。 就像是在看同樣的風(fēng)景。 他的心里沒由來地生出了一種亢奮,一種迫切想要實(shí)現(xiàn)的愿望,只要想想嘴角都會不由自主地上揚(yáng)。 他拼命壓抑著那種突如其來的喜悅,盡可能用平常的聲音對司機(jī)說:“今天你先回家,我自己來吧?!?/br> 想要見一個人,不必想太多。 他把車窗打開,任由冰冷的風(fēng)吹進(jìn)來,心頭卻是一陣輕快。 傅老師當(dāng)然并不知道他心中的千回百轉(zhuǎn),也并不知他鴿了一酒店的嘉賓與合作伙伴,轉(zhuǎn)身卻來到了這個地方,此時她仍為自己的油膩行徑感到后悔和惴惴不安,小眼神不斷覷著他,仔細(xì)觀察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從這張笑意盈盈,溫雅淡然的臉上察覺出什么端倪。 一切如常,甚至還能感覺到,他的心情應(yīng)該很不錯,那種洋溢著的喜悅是由內(nèi)而外的,也不禁感染到了她。 他好像并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 她心中松了一口氣,好像是打碎了一件貴重物品,忐忑不安地等待最后的宣判到來,頭頂那把刀不知什么時候才能落下,卻突然被告知,物品的主人并不知道這件事,或者說,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 他是一個很大度的人,海納百川,寬宏大量,身上充滿了廣博深沉的力量,并不會為了這樣一件小事計較。 同時也有另一種聲音在悄悄說。 不太可能,當(dāng)時他們談?wù)摰穆曇舨]有刻意壓抑,只要聽力正常,那么他們的對話內(nèi)容是可以聽得一清二楚的…… 但很快,她就立刻把這種可怕的可能性趕出了腦海中。 大佬不表示,就是沒有!她才沒有做過這種事!傅老師是最正經(jīng)最嚴(yán)肅最認(rèn)真最敬業(yè)的老師,意yin學(xué)生家長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很快她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后。 或許是出于羞愧,或許是急于尋找話題掩蓋心虛和不自在,傅老師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竟然開口說道:“蕭先生,今晚的晚餐,我來請你吧。” —————— 工作忙碌,每晚回家倒頭就睡,日更有難度嗚嗚嗚。 果然我做啥事都慢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