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毕颥?biāo)剖嵌堑攸c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又轉(zhuǎn)回臉去，繼續(xù)去看那什么都沒有的蒼穹。

    林青也不再多言，他和向瑯能好好說話的時候只是少數(shù)，要么互噴，要么直接動手，要么陷入沉默。仔細(xì)想想，讓他們產(chǎn)生羈絆的本質(zhì)因由，真是庸俗得不行。

    向家寬敞的院子里很安靜，很安靜，全世界只有林青有節(jié)奏的腳步聲在孤獨(dú)地回蕩。

    你還會回來嗎？

    一道聲音倏然在向瑯心底深處響起，那么懇切，那么慌張。

    可他依舊倚在門邊，維持著那個姿勢，那道目光，一動不動。

    似是被抽走了最后一絲行動的力氣。

    林青拎著包，走出院門，消失在轉(zhuǎn)角，腳步聲從若即若離到杳然無蹤，宛如湖面上的漣漪在死寂中無情地歸于平靜。

    向瑯始終沒有看向大門的方向。剛過午后，這一天好像還長得很，可他該做些什么呢？

    毫無征兆地，腳步聲再度響起。

    很有節(jié)奏，很收斂，很輕柔，像是怕打擾到誰。

    很熟悉。

    向瑯猛然轉(zhuǎn)過臉來，又一次，對上了林青的視線。

    林青還是拎著包，站在他面前。

    向瑯傻愣愣地看著他，一時忘了要說話。

    也不知要說什么。

    “老板，過年能加班嗎？”

    “……??？”

    “聽說過年一般三倍工資。”

    “……?。俊毕颥樝駨?fù)讀機(jī)一樣。

    林青嘆口氣。向瑯會間歇性地表現(xiàn)得宛如智障。

    向瑯總算回過神來了，“給你六倍，不用謝。”

    就這樣，林青離開了不到1分鐘，就把行李放回了房間里。向瑯跟在他身后，看著他一絲不茍地把自己的物什一一物歸原處，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不回家沒關(guān)系嗎？”

    林青把最后一件衣服掛進(jìn)衣柜，“我回家也沒人?！?/br>
    向瑯默然。

    他只聽林青說過他父親去世了，其他的事，向瑯一無所知。

    短短的六個字，輕描淡寫中道盡了多少世事無常。

    父親去世后，林青一般在陳秋意家過年，但那種別人家的熱鬧總讓他無所適從，抑制不住地尷尬，陳家人越熱情，越對他虛寒問暖，越讓他把那里當(dāng)自己家，越強(qiáng)調(diào)不要在意那筆欠款，林青心中的不適與愧疚就越嚴(yán)重，每一回都是硬著頭皮，懷抱著早死早超生的信念奔赴刑場的。

    今年也是，早早答應(yīng)好要到陳家吃年夜飯，林青素來不喜歡出爾反爾，從沒想過要爽約。春節(jié)假期什么的，一開始他也是跟向老爹說好了的。

    直到他打點好一切，在向瑯最后一抹目光里走向大門。

    那道獨(dú)自佇立的身影，恍若連著一根無形的線，扯著他的心臟，扯著他的腳步。

    他說不清是什么讓他在一剎那間改變了主意，也許他真的太需要一個借口讓自己獲得解脫了。

    有時候，真想當(dāng)一個自私得大大方方的人。

    只剩兩人的除夕夜有點尷尬，平時負(fù)責(zé)下廚的阿姨回家了，向瑯蛋都不會煎一個，他是寧愿頓頓泡面也不會自己動手下廚的。

    外面的活動不是沒有，交際草小D提前好些天就跟他嚷了，又搞了個什么跨年趴，據(jù)說還挺熱鬧，小游和炮子毫無疑問也會到場，向瑯聽著就頭疼，費(fèi)了老大勁拒絕了他們。

    他很喜歡他的這幾個朋友，可原諒他真的沒有心情再去假裝開朗。那種場合，除了一起嗨別無他法，大家都興高采烈的時候就自個躲角落里冷眼相看？連他都覺得矯情。

    城市里各處都有各處的喧鬧，可向瑯哪也不想去，家里空調(diào)一開，足夠溫暖。

    “叫賣外算了?！毕颥槍α智嗾f。

    “……你能別這么頹廢么？”

    “那能怎么的？泡面？”向瑯一聳肩。

    “我來做?！绷智嗾f。

    向瑯瞪大眼睛看著他。

    “怎么？”

    “你會做飯？”

    “嗯?！?/br>
    “……你會做飯？？？”

    “我會?！?/br>
    向瑯張大了嘴。

    “很奇怪嗎？”林青反問。

    “林青，”向瑯嚴(yán)肅道，“你比我想象中賢惠啊。”

    林青白他一眼，轉(zhuǎn)身往廚房走去。

    向瑯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后，好奇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林青還是第一次進(jìn)向家的廚房，里面喪心病狂的寬敞與豪華把他嚇了一跳，愕然地環(huán)顧一圈后，他轉(zhuǎn)過頭來問向瑯，“哪個是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