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_分節(jié)閱讀_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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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一個夜晚,向瑯的房間又猝不及防地響起了敲門聲。 用腳板底想都知道是誰。 林青一這樣敲門,就表明沒好事。 向瑯懶洋洋地開門。 林青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了進(jìn)來,向瑯站在原地,雙手插在睡衣的兜里。 “手?!绷智嗾f。 向瑯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林青抓著他的手掌,啪一下把一張□□塞他手掌里,“錢,還你。” “……誰要你還錢了?” “誰要你替我還錢了?”林青毫不留情地頂回去。 向瑯看著他,他看著向瑯。 彼此眼里的那抹倔強在空氣里無聲地交鋒,死不相讓。 “你少多管閑事。” 林青硬邦邦的語氣像根鐵棍捶打在向瑯身上,向瑯語氣也很冷,“管你的事就是管閑事?” “是。” “那你管我的閑事干嘛?” 最怕空氣突然凝固。 向瑯,住嘴。 向瑯在心里吶喊。 他太懂得如何去激怒一個人了,尤其是激怒自己在乎的人。 父親如此,林青也如此。 他也太懂得怎么當(dāng)一個反派,足以讓人咬牙切齒。 林青的過去,他查到了,事情很簡單,大學(xué)期間,林青與人起了沖突,打了一次架,比較嚴(yán)重,被以故意傷人罪起訴,判刑一年,被學(xué)校開除,并被索賠幾十萬。不然,他畢業(yè)后理應(yīng)還得在部隊服役幾年,不必出來找工作。 這樣的履歷,在商場當(dāng)個看門的恐怕都難,更別說豪門保鏢了。 可林青偏偏來了向家。這當(dāng)中還真并非無緣無故,這一層小D查漏了,向瑯卻從向氏集團(tuán)的老員工那里問出了些蛛絲馬跡。向氏集團(tuán)以前有個保安,算是老員工了,向老爹沒發(fā)跡前就認(rèn)識了他,后來那保安身體不好,干不得重活,向老爹給他安排了個基本等于養(yǎng)老的崗位,說是保安,實則清閑得很。 再后來,那保安還是沒熬過,因病去世了。 沒錯,林青就是保安的兒子。 而那筆錢,是陳秋意家先幫他還上的,說不清是陳家兩老的棺材本還是陳秋意的嫁妝。林青心里很難受,非常難受,如果不是因為這筆欠款,他也許會從此與陳秋意劃清界限,不再往來,以免她再有一個有過前科的朋友。 他們不是普通朋友,他們是青梅竹馬,陳家父母的心意甚至昭然若揭,路人皆知,可是,不行。 不行。 陳秋意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有自己明確想走的路,她太優(yōu)秀,太耀眼,讓她委曲求全于自己,林青無法接受。 這是林青自己決定的理由,堅實得無可反駁。 林青和陳家各懷心思,林青以欠債人自居,只想發(fā)奮工作,以最快速度還清陳家的錢,陳家卻熱情得讓他頭皮發(fā)麻,偏偏林青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拒絕,一點點的不耐煩、不情愿都不能流露出來,否則就有想逃債之嫌。 別人會不會這樣想林青不知道,可林青受不了這樣的道德審判,欠人錢的滋味,太他媽難受了。 而且,實際情況是,他這債拖得越久,欠的就越多。他來上班穿的那一套西裝,就是陳秋意mama不由分說給他買的。 這一切猶如一塊巨石,實實地壓在林青心口上,讓他每一下呼吸都無法快意,每一個步伐都如斯沉重。 他做夢都希望還清陳家所有債務(wù)的那一天來臨。 說來就來了,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 陳秋意知道他工作忙,平常幾乎不打擾他,前兩天突然在微信給他發(fā)信息,問他怎么來的那么多錢。 林青一下就懵了,馬上回問,什么錢? 原來有人以林青的名義給陳秋意父母匯了一筆款,完全足夠填補林青余下的欠額。 林青怔了很久。 他當(dāng)然知道是誰干的。 林青本想當(dāng)場就去找向瑯發(fā)飆,沒走出兩步,忍住了,攢緊拳頭,按下怒氣,耐心地思索解決方案。 向瑯真的是顆□□,林青永遠(yuǎn)猜不透他下一次會在什么時候,以何種威力爆炸。 可仔細(xì)想想,也是林青自己習(xí)慣性犯賤,總被平日的安逸所迷惑,好了傷疤忘了疼。 林青找機(jī)會登了一趟陳家的門,在陳家父母的驚詫與不解中,在自己滿心的羞愧與窘迫中,以難以想象的勇氣,開口問他們要回了那筆錢。 他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陳家大門的。 不過,也好。讓他們就此看清自己,就此失望,就此死心,自己便也就此解脫了吧。 林青站在街頭吹著冷風(fēng),自嘲地傻笑。 在他們面前,他還想講究什么形象。 他的形象早已不堪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