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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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殷姍姍轉(zhuǎn)醒,身旁的枕頭與他的齊平,被子里空無一人。他朦朧間聽到莫沫洗漱走動,動靜極小,關(guān)門聲之后,一切歸于寂靜。他掀開被子,底下自然是不著片縷,在自己家里的自己的臥室,赤身裸`體再正常不過。
衛(wèi)生間的鏡子寬大锃亮,邊角幾粒牙膏沫子格外顯眼,他盯著看了看,轉(zhuǎn)而被鏡子里的rou`體奪取注意力。
正常膚色,不白不黑,莫沫似乎比他還黑一些,天熱之后他還經(jīng)常騎著小電動四處奔波。他心知莫沫很中意他的身材,羅殷自己倒是看不出有多好,鍛煉只是為了能讓自己更好適應(yīng)高強度的工作。他私心里其實很見不得肥胖臃腫的模樣,無論男女老少。
羅殷擠了一段牙膏,刷牙時更清楚地看清自己的臉。頭發(fā)亂翹,也烏黑粗硬,下巴青渣泛起,喉結(jié)明顯——他尚處在一個男人的黃金年紀。
這種感覺很奇特,如同靈魂出竅,飄在半空,以第二人的視線審視自己。羅殷閉眼站在淋浴頭下,水珠滑過他全身,仿佛在幫他勾勒輪廓。他不是對自己優(yōu)勢一無所知的人,相反利用起來得心應(yīng)手。
淋浴過后羅殷隨意套了件浴袍,餐桌上已經(jīng)收拾干凈,只留著茶壺水杯和紙條。他按照紙條上的意思,從鍋里盛出蒸雞蛋和幾根紅薯,這是莫沫出門前給他準備的早餐。
蒸蛋滑嫩,點綴幾段蔥花,紅薯粉糯香甜,他站在桌邊,還未入口就知道,他從餐桌走到陽臺,抽完一根煙,壓下心頭煩躁。
手機還在沙發(fā)上,羅殷插好充電,一勺勺搗著脆弱的蛋羹,一邊瀏覽起昨天的網(wǎng)頁。其中洋洋灑灑,圖文并茂,他看得入神,似乎完全忘記絕對主角就是自己。到目前來看,是個“灰姑娘”似的圓滿結(jié)局,底下的觀眾從一開始的質(zhì)疑到最后的祝福,已經(jīng)將自己映**去。
本不是個轟轟烈烈的故事,從頭至尾,不過半年。羅殷退出頁面,看著手機頂部的時間,他放下勺子,換好衣服,留下一碗破碎的蛋羹,上班去了。
羅殷身為老板,出入自由,卻比大多數(shù)員工更早出晚歸。他一進入公司大門,站在前臺的幾個人紛紛朝他問好,待他走后又悄聲細語。他來后例會才開始,會議室里很快坐滿了人。今天周四,他們臉上充滿笑容。
例會的意思,就是他坐在主位,手邊每個部門負責人一一來報。公司剛步上正軌時,他很享受例會的時間,現(xiàn)在穩(wěn)健發(fā)展,反而越覺累贅。他不是皇帝,反而更像內(nèi)務(wù)府的總管太監(jiān),大事沒有,小事一樁一樁。
末了到最后,是行政部的主管,別的沒有,只征詢他的意思,今年公司的集體活動怎么舉行。
羅殷敲敲桌子,主管遞上來一份活動安排。詳細規(guī)劃了行程,列舉費用,合情合理,他點點頭,“就按這個辦?!?/br>
主管和公司眾人喜笑顏開。公司福利待遇很不錯,一年兩次集體活動,分別在冬夏兩季。這年冬天泡溫泉,夏天吃蝦。
主管代表眾人問,“這次您也一起來吧?”
羅殷很少參與,但每次主管都會問。他搖搖頭,照例說,“你們?nèi)?,玩得開心。”
例會結(jié)束,眾人魚貫而出,都興奮地討論出行事項,看不出什么異樣。
羅殷面對會議室的玻璃墻,目之所及,盡收眼底。高樓大廈節(jié)次鱗比是參天大樹,而蕓蕓眾生只是樹下勤勞糊口的螞蟻。他的那只小螞蟻,還不知道在哪條街巷穿梭,汗流浹背。
羅殷從會議室出來,繞到前臺,“幫我沖一壺咖啡,上次那種就行?!彼苌僦甘谷硕瞬璧顾?,因此徐曼很快回憶道:“上次?那天公司訂的咖啡沒有送到,是買的外面的咖啡?!?/br>
羅殷說:“可以,再順便帶一份午餐,讓他送到我辦公室去。”
徐曼馬上拿起手機。
天異常的燥熱,辦公區(qū)冷氣足到穿長袖長褲。
羅殷調(diào)高了自己辦公室的空調(diào)溫度,拉下遮光板。溫度適宜,光線柔和,很適合午休。
這次莫沫來得晚些,他拎著外賣盒在電梯里碰到下樓去食堂吃飯的徐曼。徐曼跟他不講客氣,“你上去吧,直接送到老板辦公室。”
整個電梯都是羅殷的員工們,基本只圍繞一個話題。樓層越往上人越少,莫沫靠刷臉進門,熟門熟路地站在辦公室門前,仍敲了敲門。
“進來?!?/br>
得到允許后他走了進去,外面太熱,里面太冷,而這樣剛好。羅殷還坐在桌后,莫沫把餐盒放在茶幾上,等身上汗干了些才走近幾步。
“先吃飯吧。”
聞言羅殷停下筆,摘下細框眼鏡,以眼神示意他坐。莫沫坐了沙發(fā)的一點邊,羅殷站起身到他對面,打開餐盒,午餐放莫沫那邊,咖啡放自己手邊。
“吃飯。”
和莫沫略帶婉轉(zhuǎn)的勸意不同,羅殷直接下命令。莫沫指了指自己,才明白過來。
“你不吃嗎?”
羅殷抬腕看了眼表盤,坐到辦公桌后,“快點,吃完休息?!?/br>
莫沫被曬得通紅的臉看不出什么,拆午餐袋的動作利索起來。徐曼給他打電話送餐,點名要上次的咖啡他就懂了,可惜芳園再沒有招牌三明治,著實懷念。
羅殷再次從文件中抬眼,莫沫已經(jīng)靠著沙發(fā)睡著了,手里還攥著最后一口飯團。如果冬天的莫沫是小麥色,現(xiàn)在的他就像高粱,既不秀美也非挺拔。如果莫沫是他的員工,肯定會被批的一文不值,轉(zhuǎn)換身份后,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飯團滾落,莫沫驚醒,一臉迷茫,“我睡著了?”
“嗯,睡了一刻鐘。”
莫沫包好掉落的飯團和其他垃圾,羅殷說:“就放那里,有人會收拾?!?/br>
莫沫點點頭,慢慢說,“剛才在電梯里聽說,你們要出去玩嗎?”
“對,公司團體活動?!蹦劬α亮?,羅殷又道,“我不去。”
“哦……那我走了?!?/br>
莫沫走到門口,羅殷還坐在桌后,問:“你想去?”
莫沫的手搭在門上,回頭笑了笑,“你不去就算了,沒事,就隨口問問?!彼崎_一條門縫,冷氣襲面。
“你想和我一起出去?”
這次莫沫沒有回頭,只是合上門縫,羅殷就這點很討厭,喜歡明知故問。
“如果你能空出時間,我?guī)闳??!?/br>
辦公室也鋪了地毯,走路無聲無息,羅殷離得很近了,耳廓上有幾縷氣息撫過。
公司集體活動,大概率意味著羅殷也會空閑下來,他們兩個宅在家里也好,一起出游也行??赡⒉粷M足,他從未接觸過羅殷的生活圈,他想知道羅殷作為領(lǐng)導(dǎo)、朋友是什么樣子。
他太貪心了。
“好,可是……”
羅殷看出莫沫的顧慮,“我把蕾蕾也叫上,出去玩可以帶一兩個親人朋友,到時候人多,不會有人注意的。”
莫沫點點頭。
羅殷站在莫沫身后,目光森然,很快斂去。
衛(wèi)生間的鏡子寬大锃亮,邊角幾粒牙膏沫子格外顯眼,他盯著看了看,轉(zhuǎn)而被鏡子里的rou`體奪取注意力。
正常膚色,不白不黑,莫沫似乎比他還黑一些,天熱之后他還經(jīng)常騎著小電動四處奔波。他心知莫沫很中意他的身材,羅殷自己倒是看不出有多好,鍛煉只是為了能讓自己更好適應(yīng)高強度的工作。他私心里其實很見不得肥胖臃腫的模樣,無論男女老少。
羅殷擠了一段牙膏,刷牙時更清楚地看清自己的臉。頭發(fā)亂翹,也烏黑粗硬,下巴青渣泛起,喉結(jié)明顯——他尚處在一個男人的黃金年紀。
這種感覺很奇特,如同靈魂出竅,飄在半空,以第二人的視線審視自己。羅殷閉眼站在淋浴頭下,水珠滑過他全身,仿佛在幫他勾勒輪廓。他不是對自己優(yōu)勢一無所知的人,相反利用起來得心應(yīng)手。
淋浴過后羅殷隨意套了件浴袍,餐桌上已經(jīng)收拾干凈,只留著茶壺水杯和紙條。他按照紙條上的意思,從鍋里盛出蒸雞蛋和幾根紅薯,這是莫沫出門前給他準備的早餐。
蒸蛋滑嫩,點綴幾段蔥花,紅薯粉糯香甜,他站在桌邊,還未入口就知道,他從餐桌走到陽臺,抽完一根煙,壓下心頭煩躁。
手機還在沙發(fā)上,羅殷插好充電,一勺勺搗著脆弱的蛋羹,一邊瀏覽起昨天的網(wǎng)頁。其中洋洋灑灑,圖文并茂,他看得入神,似乎完全忘記絕對主角就是自己。到目前來看,是個“灰姑娘”似的圓滿結(jié)局,底下的觀眾從一開始的質(zhì)疑到最后的祝福,已經(jīng)將自己映**去。
本不是個轟轟烈烈的故事,從頭至尾,不過半年。羅殷退出頁面,看著手機頂部的時間,他放下勺子,換好衣服,留下一碗破碎的蛋羹,上班去了。
羅殷身為老板,出入自由,卻比大多數(shù)員工更早出晚歸。他一進入公司大門,站在前臺的幾個人紛紛朝他問好,待他走后又悄聲細語。他來后例會才開始,會議室里很快坐滿了人。今天周四,他們臉上充滿笑容。
例會的意思,就是他坐在主位,手邊每個部門負責人一一來報。公司剛步上正軌時,他很享受例會的時間,現(xiàn)在穩(wěn)健發(fā)展,反而越覺累贅。他不是皇帝,反而更像內(nèi)務(wù)府的總管太監(jiān),大事沒有,小事一樁一樁。
末了到最后,是行政部的主管,別的沒有,只征詢他的意思,今年公司的集體活動怎么舉行。
羅殷敲敲桌子,主管遞上來一份活動安排。詳細規(guī)劃了行程,列舉費用,合情合理,他點點頭,“就按這個辦?!?/br>
主管和公司眾人喜笑顏開。公司福利待遇很不錯,一年兩次集體活動,分別在冬夏兩季。這年冬天泡溫泉,夏天吃蝦。
主管代表眾人問,“這次您也一起來吧?”
羅殷很少參與,但每次主管都會問。他搖搖頭,照例說,“你們?nèi)?,玩得開心。”
例會結(jié)束,眾人魚貫而出,都興奮地討論出行事項,看不出什么異樣。
羅殷面對會議室的玻璃墻,目之所及,盡收眼底。高樓大廈節(jié)次鱗比是參天大樹,而蕓蕓眾生只是樹下勤勞糊口的螞蟻。他的那只小螞蟻,還不知道在哪條街巷穿梭,汗流浹背。
羅殷從會議室出來,繞到前臺,“幫我沖一壺咖啡,上次那種就行?!彼苌僦甘谷硕瞬璧顾?,因此徐曼很快回憶道:“上次?那天公司訂的咖啡沒有送到,是買的外面的咖啡?!?/br>
羅殷說:“可以,再順便帶一份午餐,讓他送到我辦公室去。”
徐曼馬上拿起手機。
天異常的燥熱,辦公區(qū)冷氣足到穿長袖長褲。
羅殷調(diào)高了自己辦公室的空調(diào)溫度,拉下遮光板。溫度適宜,光線柔和,很適合午休。
這次莫沫來得晚些,他拎著外賣盒在電梯里碰到下樓去食堂吃飯的徐曼。徐曼跟他不講客氣,“你上去吧,直接送到老板辦公室。”
整個電梯都是羅殷的員工們,基本只圍繞一個話題。樓層越往上人越少,莫沫靠刷臉進門,熟門熟路地站在辦公室門前,仍敲了敲門。
“進來?!?/br>
得到允許后他走了進去,外面太熱,里面太冷,而這樣剛好。羅殷還坐在桌后,莫沫把餐盒放在茶幾上,等身上汗干了些才走近幾步。
“先吃飯吧。”
聞言羅殷停下筆,摘下細框眼鏡,以眼神示意他坐。莫沫坐了沙發(fā)的一點邊,羅殷站起身到他對面,打開餐盒,午餐放莫沫那邊,咖啡放自己手邊。
“吃飯。”
和莫沫略帶婉轉(zhuǎn)的勸意不同,羅殷直接下命令。莫沫指了指自己,才明白過來。
“你不吃嗎?”
羅殷抬腕看了眼表盤,坐到辦公桌后,“快點,吃完休息?!?/br>
莫沫被曬得通紅的臉看不出什么,拆午餐袋的動作利索起來。徐曼給他打電話送餐,點名要上次的咖啡他就懂了,可惜芳園再沒有招牌三明治,著實懷念。
羅殷再次從文件中抬眼,莫沫已經(jīng)靠著沙發(fā)睡著了,手里還攥著最后一口飯團。如果冬天的莫沫是小麥色,現(xiàn)在的他就像高粱,既不秀美也非挺拔。如果莫沫是他的員工,肯定會被批的一文不值,轉(zhuǎn)換身份后,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飯團滾落,莫沫驚醒,一臉迷茫,“我睡著了?”
“嗯,睡了一刻鐘。”
莫沫包好掉落的飯團和其他垃圾,羅殷說:“就放那里,有人會收拾?!?/br>
莫沫點點頭,慢慢說,“剛才在電梯里聽說,你們要出去玩嗎?”
“對,公司團體活動?!蹦劬α亮?,羅殷又道,“我不去。”
“哦……那我走了?!?/br>
莫沫走到門口,羅殷還坐在桌后,問:“你想去?”
莫沫的手搭在門上,回頭笑了笑,“你不去就算了,沒事,就隨口問問?!彼崎_一條門縫,冷氣襲面。
“你想和我一起出去?”
這次莫沫沒有回頭,只是合上門縫,羅殷就這點很討厭,喜歡明知故問。
“如果你能空出時間,我?guī)闳??!?/br>
辦公室也鋪了地毯,走路無聲無息,羅殷離得很近了,耳廓上有幾縷氣息撫過。
公司集體活動,大概率意味著羅殷也會空閑下來,他們兩個宅在家里也好,一起出游也行??赡⒉粷M足,他從未接觸過羅殷的生活圈,他想知道羅殷作為領(lǐng)導(dǎo)、朋友是什么樣子。
他太貪心了。
“好,可是……”
羅殷看出莫沫的顧慮,“我把蕾蕾也叫上,出去玩可以帶一兩個親人朋友,到時候人多,不會有人注意的。”
莫沫點點頭。
羅殷站在莫沫身后,目光森然,很快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