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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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煙霧散盡,羅殷在慘白路燈下的面色蒼白,莫沫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憑什么都在西南,他自己紅黑紅黑像個醬油鹵蛋? 羅殷繼而問:“一個人?” 見莫沫不答,兩人靜立,互看了一分鐘,莫沫把沾血的木乃伊藏到身后,向來時方向望了一眼,“快來了?!?/br> 自然沒有人來,但他苦等已久的空出租車偏偏來了,一陣風(fēng)似的直接駛過車站。莫沫望著開遠的空車,還得把氣繼續(xù)憋回肚子里。 羅殷回到車旁,打開副駕駛一側(cè)車門,自己坐進駕駛位,再明顯不過的意思,莫沫站起來,關(guān)上副駕車門,坐在了后座。實在是坐前面,他那件衣服沒地方藏。羅殷雖然不一定會問,可要是問了,他既不愿如實相告,也懶得再扯借口。 兩側(cè)車門車窗關(guān)閉,車內(nèi)溫暖舒適,還有一股他熟悉偏愛的味道,讓他稍稍放松下來,羅殷從后視鏡里看了莫沫一眼,“后面有件外套,冷就披著?!?/br> 莫沫果然摸到了柔軟的面料,是一件深色的薄外套,他搭在胸前,雙臂抱起,有種在火爐邊靠坐的錯覺。 半夜馬路空曠,莫沫意識下墜,昏昏欲睡,他閉目養(yǎng)神,直到聽見手機響才清醒一些。肖良打電話來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康芒都是皮rou傷,還問他回家了沒有。 車窗外的街景越見眼熟,羅殷一路開車,卻不是他要去的地方。莫沫說一聲快到了,匆匆掛斷電話,對羅殷說:“就這里可以了,放我下車吧。” 羅殷從后視鏡看了他第二眼,充耳不聞,接下去經(jīng)過的路莫沫閉著眼睛都能畫出地圖,只能來之安之。 停車熄火,莫沫瞌睡全醒了,他跟在羅殷后面進入電梯,問:“你怎么也在那兒?” 羅殷側(cè)過頭,借著電梯明亮的光線,四面嵌的鏡子,將莫沫看個一清二楚。 “我在等人。” 莫沫干巴巴地笑,“你也等人,好巧。” 羅殷從開鎖進門后就沒管莫沫,莫沫站在玄關(guān)門口,進退兩難。唯一一雙拖鞋被羅殷穿走了,莫沫脫下鞋子,光腳踩著地板,把衣服揉成一團,丟在門口不起眼的角落。 屋子里桌椅板凳,陳列擺設(shè),一切照舊,除了餐桌中央立著的一個玻璃花瓶,和里面插著的幾束干花。 羅殷拿著一杯水從廚房出來,見莫沫光腳站在客廳,一語不發(fā)從鞋柜里拿出一雙厚底拖鞋放在他腳邊,等莫沫穿上拖鞋,再把手中的水杯遞給他。 莫沫小聲說謝謝,捧著溫?zé)岬牟AП攘艘恍“?,雖然口干舌燥得還想再來一杯。 羅殷指了指沙發(fā),“腳怎么了?” 莫沫拍了拍褲子,坐了小半個屁股,裝傻,“腳怎么怎么了?” 血衣、口渴、崴腳,這些他都可以掩飾。只不想四年后的第一次見面就這么狼狽,被羅殷從路邊撿回來。 羅殷問:“能走路嗎?” 莫沫恨不得原地蹦三圈,“可以啊?!?/br> 羅殷從房間里拿了一套居家服給他,“去洗個澡。” 莫沫馬上站起來接過衣服,盡量以正常的姿勢走進浴室,合上浴室門才坐在馬桶蓋上長舒口氣。羅殷也真是不跟他客氣了,給的那套居家服還是之前莫沫買了沒穿幾次的,而且連條內(nèi)褲都沒有,要他掛空檔。 當(dāng)初他離開的時候,把自己東西收拾得差不多,盡量都帶走了,這件衣服也不知怎么蒙混過關(guān)。 浴室里沐浴露還是海鹽香味,莫沫懷疑地看瓶底的保質(zhì)期,應(yīng)該是近期新買的。這間房子里的每樣?xùn)|西,似乎被放入了時間膠囊,而他也只不過像出門了四天。 可鏡子里確實照出一顆鹵蛋了。 居家服褲管能遮住腳踝,他磨磨蹭蹭走出去,空空蕩蕩的別扭極了。另一間浴室里傳來水聲,莫沫一口氣喝了兩杯水,趕緊遛回小房間關(guān)上門。 坐了小一會兒,門外面沒什么動靜,莫沫撐不住躺進軟乎乎的空調(diào)被。時間仿佛倒流,一次他也是躲在房間睡覺,羅殷回來后,在這里找到了他,好像還親了親額頭,叫他起來吃飯。 過了這么久,他只記得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了。 門被推開,感應(yīng)壁燈柔柔發(fā)亮,羅殷站在門口問:“睡了嗎?” 問是這么一問,但他絲毫沒有打斷別人睡覺的自覺,走到床邊。莫沫從空調(diào)被里探出腦袋,羅殷手里提著白色小藥箱,順手擱在床沿,他坐直身體,搖搖頭。 羅殷不由分說掀開被子的一腳,拉起莫沫的褲腿,露出腫脹的腳踝。他坐在床沿,將腳擱在腿上,輕輕握著腳踝觀察,“剛崴的?” 起初還不覺得怎樣,接觸到羅殷冰涼的手,莫沫的傷處慢慢感到熱痛,“嗯,不小心崴到了。” 羅殷出去了一小會兒,進來時手上多了一條毛巾和一只碗。碗里裝著方形冰塊,羅殷用毛巾包住冰塊,又將莫沫的腳擱在腿上,另一手輕柔固定,看了他一眼說,“會有點痛?!?/br> 莫沫卻在他輕柔的手下抽不出腳,說著:“不用麻煩,睡一覺就好了?!?/br> 羅殷試探性地在紅腫外圍壓了幾下,再緩緩移到傷處。被羅殷冰敷,對比之下,他的手不再那么涼了。 莫沫盯著羅殷的濕發(fā),顯然是被仔細擦干過,沒有往下滴水。大約天涼了,羅殷洗澡過后換上了居家服而非浴袍。 隨著冰毛巾的移動,莫沫一邊忍住細微的呻吟,一邊抓緊床單。他一個人從會場出來,徒步到車站的時候都不覺得有多痛,可僅僅被羅殷握在手里,傷處簡直爆發(fā)一般。 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莫沫隨口問道:“這幾年還好吧?” “嗯?!绷_殷抬頭看了看他,又低下頭專注冰敷。 沉默了一會兒,莫沫沒話找話,“那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這次羅殷盯著他的眼睛,說:“九月初,要準(zhǔn)備中秋節(jié)和豐擎的發(fā)布會?!?/br> “豐擎啊,”莫沫明知故問,“你和他們也有合作?” 見羅殷不太想說話,莫沫閉上嘴,視線四處游移,最后又回到羅殷身上。這四年過去,羅殷沒什么大的變化,看著瘦了些,只有剛洗澡后臉色還算紅潤。想必這四年,羅殷在異鄉(xiāng)獨自生活,并沒有照顧好自己。 當(dāng)然了,也輪不到他擔(dān)心。 羅殷放下毛巾,托起莫沫腳跟,拇指停幾秒按捏一次腳踝附近。這時顯出手的溫?zé)醽?,熱度從腳底攀沿升騰,他的小腿肚還擱在羅殷大腿上,隔著睡褲,也能感受到體溫和硬度。 冰敷兩三次后,羅殷放下他的腳,用枕頭墊高,再蓋好被子,說:“盡量平躺,不要壓到腳,明天還很嚴重就去醫(yī)院檢查?!?/br> 莫沫笑著說:“好,謝謝你?!?/br> “睡吧?!绷_殷站起身走到門口,帶上房門,壁燈隨之熄滅。 莫沫拉起被子蓋住腦袋,腳踝處麻麻地發(fā)癢發(fā)熱,他自己摸了摸,不是羅殷指尖的冰涼。一門之隔,羅殷的手捏成拳,攤成掌,指尖回暖。 ※※※※※※※※※※※※※※※※※※※※ 可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