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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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江楓眠去夷陵辦事,竟無意間找到魏嬰,帶回蓮花塢,傳訊給滿世界找魏嬰的驚蟄。 魏嬰在清河失蹤,江家、藍(lán)家、聶家派去的人都在清河附近包括岐山、蘭陵、姑蘇找,沒想到最后竟在夷陵找到。 藍(lán)啟仁得到消息,呆滯道:“終究還是選擇了江家?!?/br> 當(dāng)時藍(lán)松年得知藍(lán)啟仁想把魏嬰帶回藍(lán)家,還說了“那孩子父親不姓江”的話,他補充道:“孩子父親也不姓藍(lán)?!?/br> 藍(lán)啟仁平靜道:“待我收他為義子,入了族譜,他便姓藍(lán)了?!?/br> 藍(lán)松年無言。如今孩子終是被江家找到,他心里也松了口氣。 驚蟄趕回蓮花塢,魏嬰還認(rèn)得他,朝他綻開了笑容,叫了一聲“師兄”。 驚蟄滿身風(fēng)塵,二十出頭的年齡,這半年間,竟然有了絲絲白發(fā)。他單膝跪在魏嬰面前,撫摸著他的臉,而后緊緊抱住,哽咽道:“終于找到你了?!?/br> 江楓眠告訴驚蟄,在夷陵找到魏嬰的時候,他正在翻垃圾堆,找里面能吃的東西。江楓眠已經(jīng)有兩年多沒有見過他了,孩子小,變化大,他不敢確認(rèn),也不肯放過,叫了一聲“阿嬰”,那孩子抬起頭,朝他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他便確認(rèn)了,這就是魏嬰。只是孩子非常怕狗,這半年來,怕也是在狗嘴下?lián)屖巢呕畹浆F(xiàn)在。 仔細(xì)問了問,魏嬰畢竟小,說得也不是很清楚,大致是那天晚上出去找父母的時候迷路了,等天亮?xí)r,早不知自己跑到了哪里,他依稀記得自己是云夢人,就一路朝云夢方向流浪,直到在夷陵被江楓眠找到。 魏嬰被驚蟄緊緊抱著,抱得太緊他有些不舒服,他推開驚蟄道:“師兄,我阿爹阿娘呢?是不是他們說的,已經(jīng)死了?” 驚蟄放開魏嬰,捧著他的臉,認(rèn)真道:“阿嬰,他們沒有死,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以另一種方式守護(hù)我們,相信我?!?/br> 魏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驚蟄說的是真的,可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認(rèn)為他只是在安慰魏嬰罷了。 半月后,驚蟄安頓好魏嬰,又踏上了漫漫旅程。 他一手握著濟(jì)蒼劍,一手摸了摸乾坤袋中的蛇骨鞭。從此,世上又多了一位斬妖除魔的獨行修士。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 天涯海角,留下自己的腳印,你沒見過的河山,我?guī)湍懵湓谘劾铩?/br> …………………… 剛除掉幾個邪祟,驚蟄要回櫟陽城領(lǐng)報酬,走累了,坐在樹下歇息。這幾個月來,他一刻不停,四處奔走,不論報酬多少,甚至分文不取,哪里有邪祟就奔向哪里。 他喝了一口葫蘆里的酒,被辣得直咧嘴,這櫟陽的常山紅就是烈,不像云夢的荷風(fēng)露清淡,姑蘇的天子笑清洌,他喝不慣。要不是櫟陽祟亂纏身,他早就離開這個沒有好酒喝的鬼地方了。 他想把酒倒掉,猶豫了一下又把葫蘆轉(zhuǎn)了回來。出門在外,還挑撿個啥?又不是跟著師父的時候。師父在的時候多好啊,他什么也不用cao心,每天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想到這里,他又郁悶地喝了一口酒。突然有什么東西砸在他頭上,彈了一下,滾落在旁邊的草地上。 沒有殺氣,沒有邪氣,如果有,他早就感覺到了。不是壞人,也不是邪祟,驚蟄頭都懶得抬,瞥了那東西一眼,好像是一顆橡子,怕是小松鼠沒抱穩(wěn)它的食物,掉下來了。 驚蟄起身拍拍屁股準(zhǔn)備走人,第二顆又打在他的頭上。他撿起一看,哪里是什么橡子,明明是蓮子!這深山老林的,哪里來蓮子! 驚蟄拔出劍,全神戒備,突聽頭上方傳來少女嘻嘻的笑聲:“我給你帶了點下酒菜……”接著蓮子暴雨般傾盆而下。 驚蟄被砸得那叫一個劈頭蓋臉,收起劍,嘆口氣:“下來吧,等我動手就要臉著地了?!?/br> 一名紫衣少女從樹上輕飄飄落下,親熱地湊上來,脆生生地叫了一聲:“驚蟄哥哥?!?/br> 驚蟄瞥了少女一眼,不耐煩地道:“你跑來做什么!你爹不擔(dān)心你么!” 少女嬌嗔道:“我留了字的。再說我那點心思,我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br> 她說得坦然極了,驚蟄卻變了臉色,少女忙道:“這可是我專門從蓮花塢給你帶的蓮子,快撿起來,嘗嘗還新鮮不?!?/br> 兩人在地上摸索了一陣,撿回一大袋蓮子,少女將裝蓮子的布袋掛在腰間,手里取了幾個剝起來,奈何這些蓮子摘了有些天了,殼變得又干又硬,用指甲根本剝不開,少女微微一笑,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小刀,似乎專為剝蓮子所作,輕輕一劃,便輕松地把蓮子剝出來了。 幾顆剝好的蓮子臥在白皙的手心,披著粉色的外衣,少女將手伸到驚蟄面前:“驚蟄哥哥,你嘗嘗?!?/br> 驚蟄抓起一顆拋起,用嘴接住,嚼了幾下,被蓮心苦得差點吐出來。 少女嘻嘻笑道:“蓮心可以下心火,驚蟄哥哥,我看你火氣挺大,最好將蓮心一起吃了?!?/br> 驚蟄不答,自己取了蓮子,把蓮心取了,正準(zhǔn)備扔掉,少女忙道:“別扔?!碧统鲆环阶仙氖峙粒焉徯陌饋?,她每剝一個蓮子,都把蓮心取了放進(jìn)手帕里。 兩人邊走邊吃蓮子,少女剝,驚蟄吃,吃得心安理得。 “子雋?!?/br> “嗯?!?/br> “你從小長在蓮花塢,沒出過云夢,跑出來干啥子?” 段子雋是蓮花塢段主事的小女兒,大女兒嫁給了火鳳。驚蟄在蓮花塢那幾年,段子雋還小,整天纏著他叫哥哥,要他陪她去劃船摘蓮蓬。 少女嫣然笑道:“跑出來找驚蟄哥哥呀!” 驚蟄道:“現(xiàn)在找到了,你該回去了?!?/br> 段子雋挽住驚蟄的手臂,一臉?gòu)珊骸案绺缁匚揖突?!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br> 連名字都省了直接叫上哥哥了,驚蟄無奈地嘆口氣:“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你跟著我,我還要養(yǎng)你,太麻煩了?!?/br> 段子雋并不惱,笑瞇瞇地道:“我也可以除祟的呀,我們像你師父師丈一樣,結(jié)伴游獵天下不好嗎?” 像師父師丈一樣?他們可是道侶。驚蟄讀懂了段子雋的意思,臉微紅起來??墒牵袼F(xiàn)在這個樣子,居無定所,身無長物,如何擔(dān)得起這個責(zé)任? 段子雋又晃著他手臂道:“好哥哥,留下我嘛,我吃得很少的,我也可以除祟掙盤纏,我還會打山雞,烤魚,誰養(yǎng)誰還不一定呢!”她放開驚蟄手臂,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堆小瓶子,一一數(shù)道:“你看,這是鹽,這是辣椒粉,這是八角這是桂皮……” 驚蟄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段子雋又從袖中摸出一個鎖靈囊,得意道:“你看,我趁等你這段時間,抓了只蜘蛛精!等會一起去領(lǐng)賞錢好不好?” 驚蟄哭笑不得:“你還小,不懂這世間險惡,游獵可不是開玩笑的,連我?guī)煾笌熣伞?/br> 一說到這個,他喉頭哽咽,說不下去,段子雋安慰他道:“不會的哥哥,我知道我的修為比不上你,那我們就不要強出頭,如果遇上比較厲害的,我就等你回來,絕不拖累你。魏先生夫婦那是意外,我們不會像他們那樣的?!?/br> “再說,我也不小啦,我已經(jīng)滿十八歲了!你離開蓮花塢的時候我還差幾個月十八歲,我就硬等著前幾日滿了十八歲才出來的!” 驚蟄摸著段子雋的頭:“游獵生活太苦了,你還是回去吧?!?/br> 段子雋道:“哥哥,你給我一個月時間,我先跟著你游獵,如果實在不習(xí)慣的話,我就自己回蓮花塢,絕不賴著你!” 驚蟄想,段子雋長這么大很少出門,對什么都好奇,讓她見識一下世間險惡也好,把那點好奇心磨沒了,自己就回去了。便道:“好?!?/br> 回到櫟陽城,領(lǐng)了除祟報酬,驚蟄將手中的錢袋掂了掂,加上之前的積蓄,夠他們過一段時間的了,他現(xiàn)在是“有口”的人了,得盤算著點兒花。 但他又很高興,看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想買給段子雋,他給她買了一身粉色的衣裳,少女穿起來好看極了,像一朵粉色的睡蓮。又買了一支發(fā)釵,親手給她插上,少女看向他的眼神滿滿的欣喜,末了,又買了一根糖葫蘆,段子雋先咬了一口,又遞到他嘴邊,驚蟄猶豫了一下,道:“我不喜歡吃甜食。” 他不是不知道段子雋的心意,她從來就沒對自己的心意掩飾過,蓮花塢上上下下都知道她喜歡驚蟄,以前小,還當(dāng)是兄妹情,現(xiàn)在都大了,兄妹情也說不過去了?,F(xiàn)在人家都自己找上門來明明白白說了要和他在一起,家里也默認(rèn)了,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可是他肩上的責(zé)任,他的使命和她,真的可以兼得嗎,也許她可以像師父那樣喜歡游獵的生活,但他能永遠(yuǎn)保護(hù)好她嗎? 櫟陽城這段時間不太平,祟亂頻發(fā),驚蟄決定在櫟陽多盤桓幾日,多接點活,多掙點錢。 這天兩人除了祟回城,領(lǐng)了酬勞,驚蟄要帶段子雋下館子,兩人邊走邊說笑,段子雋突然頓住腳步道:“哎呀,娃兒這樣能舒服嗎!” 驚蟄順著段子雋的視線看去,見街邊一個面攤旁邊,有個女子蹲在地上洗碗,背上用破布背著個孩子,那孩子睡得正香,頭側(cè)向一邊垂著,那脖子好像沒有骨頭,吊著個大腦袋隨著女子洗碗的動作晃來晃去,模樣既可憐又詭異。 段子雋立即跑上去,托住了孩子的頭,那女子轉(zhuǎn)過頭來,正要道謝,卻看到驚蟄,尖叫一聲,扔下手里的碗就要跑掉。 段子雋立即拉住了她:“你跑什么呀,我們又不是壞人!” 驚蟄盯著那女子,這不是那日在石窟里,自稱是薛螭妻子、來為他收尸的女子嗎!那這個孩子,是和薛螭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