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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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帥望在校場邊上看到康慨,康慨站在那兒,看著韓孝與韋行。 帥望過去,微笑:“康叔叔?!?/br> 康慨回過頭,看他一會兒,良久,點點頭:“沒關系,無論怎么樣,我都記得,過去的那些事?!笨悼滩蛔∶约旱男呐K,那個位置,有一道疤,韋帥望說過,他打開他的胸膛,在他的心臟上簽了名,康慨沉默一會兒:“我只是很心痛?!?/br> 帥望苦笑:“對我有點信心?!?/br> 康慨看他一眼,沉默。 是吧,應該對韋帥望有點信心,那個赤誠的孩子,想盡辦法救他救他的朋友。他怎么竟會對韋帥望失去信心? 可是,長大了的韋帥望,不但個子高了樣子變了,連笑容都不一樣,過去那一臉燦爛真誠的笑哪去了?再高興,眼睛再彎,嘴咧得再大,韋帥望的笑容總有一點懶懶的,好象他不得不笑,也很愿意笑,卻實實在在不覺得有什么可笑,那種滿臉笑容卻一腔nongnong的疲憊的感覺,讓康慨痛苦。 他見過同樣疲憊的眼神,冷家的這些少年,都曾經(jīng)如名劍一般銳利,他們的笑容都曾經(jīng)燦爛,他們的眼睛都曾經(jīng)閃閃發(fā)光,然后,長大,到了十幾歲,忽然間,都黯淡下去,整個人,象是淬過火,冷下去,越來越冷,漸漸只余冰涼的劍刃。 象死亡一樣的疲憊。 他曾經(jīng)以為韋帥望永遠不會,可是不,韋帥望比當年的韓宇更冷。韓宇只是冷下去,沉默下去,內(nèi)心深處,依然有火星在,韋帥望呢,不但冷,而且把這種冷藏得很深,也許在內(nèi)心深處,也仍有火花存在,但是,那是更深更深的地方,別人可能永遠看不到。別人眼中的韋帥望依舊是那個嘻笑的韋帥望,可是在康慨眼里,那些個疲憊的笑容,象一層薄膜,輕易就可以揭開,笑容底下的韋帥望,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韋帥望,他害怕。 曾經(jīng)誅殺溫劍,差點滅了唐家的那個小子,如果不再是一個熱血少年,他的智慧,會讓他成為一個什么樣的怪物。 帥望沒得到回答,他只是笑笑,校場邊上當然不是談心的好地方。 別人沒有疑心就罷了,一旦生疑,是不肯輕易放棄的,你要說服他,那等于打敗他,誰愿意被打敗呢? 至于韋帥望,他早已不愿同任何人爭,誤會也不要緊,康慨不是說了嗎,沒關系,無論如何,他記得過去的事。 帥望苦笑著拍拍康慨的肩,好吧,我給你時間,我們重頭培養(yǎng)信任感。 解釋,我不想解釋。 康慨看著慢慢走到校場上去的韋帥望,這個,真的是韋帥望?韋帥望應該一定會拉著他解釋,韋帥望應該堅決地反對梅歡入宮,韋帥望應該不會對他爹嘻皮笑臉,康慨不能肯定這個長大了的韋帥望不好,但是,他確定,過去的那個韋帥望已經(jīng)不在了。 如果說,有什么比朋友離別更痛,就是這種相見不相識的重逢了。 縱使相見就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日子緩緩過去。 康慨常常從校場邊上走過,看到面無表情專注練劍的韋帥望,很奇怪,韋帥望原來是一個很喜歡玩花樣的人,一個招式,經(jīng)他手,能變得讓它親媽都認不出來它,可是現(xiàn)在的韋帥望,好象真的越來越懶,一招就是一招,絕無變更,他的劍招,漸漸同韓孝一樣標準。 只是,更快更準更狠。 每天早起晚歸,認真完成作業(yè),這個人,真的是韋帥望? 帥望的那封信,倒底是原樣發(fā)出去了,不但如此,韋帥望還微笑著對他說:“我的信,我讓你看,你才能看。我沒給你看的,你不能看?!笨悼敿袋c頭說:“是?!?/br> 以后的信,康慨再沒看過。 話說,韋行對自己的兒子,簡直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內(nèi)心滿足地想,韋帥望果然是長大了,來了幾個月了,也沒再給我招惹什么是非,稱心如意莫過于此。 然后康慨就來了,在門外轉來轉去地。 韋行怒目,康慨后退一步,遲疑,遲疑再三,終于走進韋行的書房:“大人!” 韋行看他一眼,唔,什么事讓你遲疑來遲疑地不想我知道?你皮子癢? 康慨沉默一會兒,目光閃爍得霓虹燈一樣,韋行怒吼:“說!” 康慨只得緩緩道:“我,我今天起的早點,看見——” 韋行真是怒啊,很久很久沒有人敢在他面前結巴了,要么說,要么不說,結巴是肯定要挨揍的,別以為你是大總管就很特別。 在韋行即將暴發(fā)的前一刻,康慨道:“我看見帥望往水缸里倒了點東西。” 韋行一愣,眨眨眼,看著康慨,把他的話想了一遍:“倒東西?” 康慨沉默一會兒:“水在這兒,可是,我沒發(fā)覺有什么異常?!?/br> 韋行接過一瓢水,聞聞,水的味,看看,水的顏色,嘗嘗,還是水的味,韋行疑惑地:“他倒什么了?” 康慨道:“我不知道?!?/br> 韋行怒道:“你沒問他?” 康慨愣了愣,他倒沒想過問題可以這樣簡單解決,愣了愣:“大人要我去問問?” 韋行內(nèi)心嘆息,韋帥望啊,你才安份了兩天。再想想,媽的,這小混蛋可能壓根一天都沒安份過,只不過,他現(xiàn)在淘氣同以前不一樣了,不那么流于表面了,我壓根沒發(fā)現(xiàn)! 他以前使的毒藥,我認識,現(xiàn)在使的,我不認識了。他以前淘氣的方式,我能看出來,現(xiàn)在我看不出來了。 韋行對這一發(fā)現(xiàn)深感不安與惱火。 韋行想了一會兒,終于有了一點發(fā)現(xiàn):“把梅歡叫過來!” 康慨也沒敢問,人家父子倆明顯智商都比他高,他做為一個平凡的人普通話的人正常的人,不用太動腦袋思考天才是要干啥。 梅歡到了。 韋行問:“韓孝這兩天正常嗎?” 梅歡瞪大眼睛:“韓孝一直正常啊!” 韋行郁悶地:“他這兩天,是自己起的,還是你叫他起的?” 梅歡眨眨眼:“我叫的?!毕肓讼耄骸八罱煤贸??!?/br> 這他媽叫正常,你的腦袋怎么長的? 韋行的目光浮在半空,半響:“把韋帥望叫來,給我拿條結實點的鞭子來。”果然,韋帥望從他手好的第二天,就開始搗蛋,真是一天沒閑著啊,你的時間可不是白白流逝的。 “唔”一聲,梅歡等著韋大人的解釋,結果韋行道:“這事不用讓韓孝知道。” 梅歡純潔地:“什么事?” 韋行再次嘆息:“沒事,沒你事了?!?/br> 梅歡急道:“你,你你,你又打帥望?” 韋行咬著牙:“不是,我要鞭子,是打算一會兒去看看你的學習成果?!?/br> 梅歡嚇得差點沒跳起來:“不要,我還沒學完!”瞪著眼睛,喃喃一聲:“我走了!”轉身逃跑。 韋行看著康慨,嗯,你也有話說嗎? 不,康慨沉默一會兒:“是?!鞭D身而去。 韋行靜靜地坐那兒,亂套了,這些人怎么都這么詭異?康慨居然直接來告韋帥望的狀,他居然問都沒問帥望干了些啥,康慨這小子怎么了?韋帥望居然會害韓孝? 小子,那你可真讓我失望了。 你可知道一個人真讓我失望,會發(fā)生什么事? 我會把你抽成拖布條,讓你這輩子都忘不了這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