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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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圍城 林世隆慢慢回想,不,他沒聞到異香異味,他就是不能動了,不但不能動,而且感覺知覺都有點異常,好象是做夢,又好象是幻覺。 他聽到的聲音,好象離他非常遠,聽到的又特別的清楚,那聲音更象是一種感覺,而不象是真的聽到的。林世隆更加肯定,是一個夢,一定是一個夢。可是,窒息與嗆咳的感覺卻那么清晰,清晰到白天回想,依舊讓他恐懼。誰會夢見如此清晰的疼痛? 帳外一聲報:“田橫田元帥求見。” 林世隆忽然間覺得刺痛,兵權啊,永遠不應該交出去的,就是兵權。也許我心中對把兵權交給田橫感到不安,所以才做了這樣的夢吧。 林世隆起身,說聲:“進?!?/br> 田橫進帳:“皇上,怎么?” 林世隆苦笑:“略感風寒,有點不適,起晚了?!?/br> 田橫聽林世隆聲音沙啞,也是一驚:“怎么一夜之間,皇上憔悴了不少?” 林世隆笑道:“別胡說,不過是連日征戰(zhàn),北方又寒冷,歇息一下就好?!?/br> 田橫道:“還是叫軍醫(yī)來看一下吧?!?/br> 林世隆道:“你叫軍醫(yī)去家仁帳中,我去他帳里,避人耳目,以免影響軍心?!?/br> 田橫點頭:“是?!?/br> 然后又問:“今天……” 林世隆道:“照計劃攻城?!?/br> 田橫道:“是!” 早上的飯,吃起來特別的牙磣,林世隆只道野外艱苦,這點小事不必介懷,可是食物咽下去,喉嚨特別的痛,讓他回想起昨夜一支竹筒插進口中的感覺。 林世隆再一次懷疑自己是被人給害了,可是,什么人,已經到了他帳中,伸手就可取他性命,卻費這么大勁折磨他,然后又把他放了? 林世隆深呼吸,有點氣悶,心情煩躁,身上有點虛弱的感覺,就象任何一個做了噩夢的日子一樣。他確信自己沒受任何傷,也沒中毒,這倒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有人裝神弄鬼,只是想嚇我? 一支箭射進余國皇宮,宮里太監(jiān)忙拾起,展開一看:“守城三日,敵兵自退!”忙交給管事太監(jiān),層層上報。 何承舜看到這八個字,心里一點沒安穩(wěn),而是叫苦不迭,第一苦,我真的能守三日嗎?第二苦,狗娘養(yǎng)的連面都不露一下,就這么算把信給報了?第三苦,如果三日敵兵不退,我找誰去??? 林世隆吃完早餐,走到趙家仁將軍帳前,田橫早在帳外等候,一見林世隆過來,立刻上前:“皇上,軍醫(yī)已經在里面?!?/br> 林世隆大驚失色:“你身后是誰?”一黑一白兩少年,可不正是他夜里夢見的人。 田橫回頭:“什么?沒人??!” 林世隆眼前一花,兩個人影已經不見,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速度,林世隆后退一步,喘息。 田橫驚異:“皇上!” 林世隆擺擺手:“沒事,我眼花了。” 韋帥望和黑狼咋會出現呢?很簡單啊,他們來找趙家仁要大米啊,結果剛一降落,就聽到人家田橫“皇上皇上”地叫得那個親切,一抬頭,可不,皇帝大人正瞪大眼睛看他們呢,當然只有快閃了,難道還上前打個招呼? 韋帥望邊跑邊笑:“咦,真他媽巧!” 黑狼也覺得好笑,他還從沒見過有人能把眼睛瞪那么大呢,真是虎目龍睛啊。 帥望笑:“他是不是以為大白天見鬼了?” 黑狼面無表情,韋帥望終于急了:“你他媽再不笑,老子要胳肢你了!” 黑狼緩緩轉過來,給他個白板臉,結果韋帥望差點噴他一臉唾沫,黑狼見韋帥望笑得那個樣子,終于也忍不住露出個微笑。 帥望大笑,摟過黑狼,勾肩搭背,小混混樣地相擁前行。 黑狼不太習慣別人掛在他肩頭,斜著眼睛看看韋帥望,韋帥望笑得那么開心,那么蠢,黑狼沉默地用目光譴責了韋帥望一會兒(當然他的譴責如同泥牛入海),內心微微軟了,算了,反正也不沉,還挺暖和的。 林世隆在趙家仁帳中坐下,伸出一只手,軍醫(yī)華文旺號了脈,問:“皇上哪里不舒服?” 林世隆問:“你覺得呢?” 華文旺是啥也沒號出來,他雖然號稱華佗之后,可是一樣脈百樣病,難道把一百樣都列給皇帝聽?可是皇上讓你猜,你就得猜。皇帝大人的博脈正常有力,但是,一聽林世隆說話,他就覺得出來了:“皇上是受寒了吧?”再細看看:“請皇上上閉目?!绷质缆¢]上眼睛,軍醫(yī)見林世隆眼珠震顫,便問:“皇上昨夜沒睡好,驚著了?” 林世隆睜開眼睛,看那軍醫(yī)一眼,點點頭:“做了個噩夢,醒了之后,覺得胸悶心悸?!?/br> 華文旺點頭道:“皇上憂勞太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內里一虛,外邪即入,我給皇上開點溫肺安神的藥,皇上吃著試試?!?/br> 林世隆點點頭:“我也知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怕這個要緊關頭病倒,影響軍心,你把藥關到家仁這兒就行了,別再外傳。” 眾人答應。 林世隆起身,忽然氣悶,不由得咳嗽起來。 華文旺一聽咳嗽聲立刻吃驚:“皇上,請皇上坐下,容臣再看?!?/br> 林世隆咳了又咳,咳得氣喘吁吁,心知有異,坐下,喘了一會兒,問:“如何?” 華文旺問:“皇上咳出的痰是什么顏色?” 林世隆道:“沒有痰?!痹捯魟偮洌质且魂嚳窨?,華文旺忙送上手帕,收回來時,展開一看,白痰帶血,華文旺就呆了。 抬頭看看林世?。骸盎噬献蛞箾]咳嗽?” 林世隆搖搖頭,覺得胸口更加憋悶,整個胸都隱隱做痛。 華文旺問:“皇上胸口可悶痛?” 林世隆點點頭。 華文旺再次把脈沉思,良久不敢下方。 林世隆問:“怎么?” 華文旺道:“痰是帶血,也很常見,偶爾受涼,咳嗽久了,咽喉氣管出血,也不是大病。可是,皇上若是說,沒咳嗽過……”不是咳嗽引起的血,這血是哪來的? 華文旺道:“這血,就咳得有點蹊蹺。” 林世隆半晌問:“有沒有可能,是中毒了?” 華文旺一驚:“皇上的意思是?” 林世隆沉默一會兒,倒底沒把自己夜里的事說出來,外一讓兩位將軍覺得他精神有問題,那可不是玩的。林世隆道:“你說奇怪,我就問問,除了咳嗽,還有別的什么,會咳血?” 華文旺想了想:“內傷,皇上胸前背后可被人撞過?這幾日摔著過嗎?” 林世隆搖搖頭。 華文旺道:“我先給陛下開點止血潤肺的藥,陛下吃了,我們看看再說?!?/br> 林世隆點頭同意,再次站起來,再一次咳嗽,咳到最后聲音尖細,近于犬哮,林世隆邊咳邊道:“給我開一劑強效的止咳藥?!?/br> 華文旺不敢拒絕,只是滿臉猶豫。 田橫與趙家仁送走林世隆回來,趙家仁叫住華文旺:“你好象,有話要說?!?/br> 華文旺道:“皇上要止咳藥!” 趙家仁點點頭:“怎么了?” 華文旺道:“將軍,如果這血,不是咽喉氣管來的,而是肺子里來的,除了中毒與內傷之外,還有一種,癆蟲入肺,干咳帶血,五心煩躁,如果是肺癆……” 田橫與趙家仁對視一眼,趙家仁道:“胡說!” 田橫道:“這事,不能瞞皇上?!?/br> 趙家仁道:“醫(yī)家亂猜妄斷,元帥不可當真!” 田橫道:“性命攸關,寧可信其有,我去告訴皇上?!?/br> 趙家仁沉默了。 田橫走進宮帳,林世隆問:“準備攻城了嗎?” 田橫道:“皇上,剛才軍醫(yī)說,看您的癥狀,有點象肺癆?!?/br> 林世隆勃然大怒:“放屁!” 田橫愣了。 林世隆一腳將凳子踢飛,轉身出帳。 田橫跟出來:“皇上……” 林世隆道:“姓華的妖言惑眾,鼓惑軍心,拉出去斬首!” 田橫呆住:“皇上!” 林世隆怒道:“我咳兩聲,他竟敢咒我死!” 田橫忙道:“皇上,他只是……!” 林世隆回身,沉著臉:“殺了他!” 田橫受驚:“是!” 林世隆上馬,再一次伏在馬背上,咳嗽喘息。內心漸漸明白,不管那是個噩夢還是有人害他,那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要死了,他看不到明年的冬天了。龍圖霸業(yè),他辛苦得到的一切,只能享受一年了。 年年征戰(zhàn),坐擁天下,十里宮闕美如仙境,他沒享受過,他有的,不過是一頂方園數十平米的帳蓬。后宮三千,他只得金戈鐵馬。 真的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林世隆不禁自問,我要更大更大的疆土做什么? 只是為了贏吧? 然后輸給命運。 壯志未籌身先死。 中京城下,整整齊齊接天連地的南國士兵,密密麻麻的武器在陽光下反著光,何承舜站在城頭。 大元帥齊佑之勸他:“皇上,下去吧,小心流箭?!?/br> 何承舜沉默。 死亡,很可怕。 亡國之帝的生,更可怕。 何承舜沉聲道:“打旗!” 齊佑之驚道:“皇上!” 何承舜道:“打旗,讓眾將士,看到我!” 齊佑之道:“臣替皇上站在這兒!” 何承舜搖搖頭,忽然間揚聲:“朕,就站在這里!一步也不會退!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齊佑之驚叫:“皇上!” 何承舜不再開口。 齊佑之跪下:“臣,尊旨!”一字一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身后眾兵士,齊聲:“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林世隆見對面城上打起一個何字的杏黃旗,不禁冷笑,招手:“來人,拿弓弩!” 拉弓瞄準,一箭過去,杏黃旗攔腰折斷,林世隆看著倒下的何字旗,內心懊惱:媽的,早知道這么準,直接射人了。 何承舜耳聽著一聲嗚鳴,然后聽到呼啦啦旗子倒掉的聲音,唯一的想法就是:韋帥望你這個王八蛋不是說林世隆要死了嗎?難道這是他的鬼魂乎? 不過流眼淚尿褲子與裝淡定都是一樣后果,何承舜咬咬牙,我深呼吸,我深呼吸,然后淡淡地:“換旗!” 那一定林世隆看到中京城上杏黃旗再一次飄揚,這一次,旗是飄著,何承舜的人,可是被盾牌圍在當中了。 老何人不退后已經難得,赤膊上陣實非他所長。 林世隆大叫一聲:“擊鼓,攻城!” 一通鼓后,潮水一樣的南國大軍拍向中京城墻。 鼓聲,掩蓋住林世隆的咳嗽聲,咳嗽聲中,一聲細微的,不為人知的風聲,林世隆的馬,忽然間人立而起,正在咳嗽的林世隆,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眾將忙過去扶起。 林世隆內心驚恐,不祥之兆! 遠處,韋帥望正在罵黑狼:“你真無聊!” 黑狼道:“用不用今晚再去一次?” 帥望道:“兄弟,你要相信我的醫(yī)術?!?/br> 黑狼淡淡地:“那些兔子是不是因為信你才死的?” 帥望一愕,然后失笑:“我的天啊,原來你也會說笑話?!?/br> 黑狼想,原來這就是笑話啊,你放心吧,損人我會。 林世隆被扶起來,再一次咳哮,聲音越來越尖銳,呼吸越來越急促,田橫急道:“傳軍醫(yī)!” 林世隆覺得窒息,一摔之下,肺子好象有什么東西涌了出來,一時間卻又咳不出,他感到一種溺水般的窒息。整個人縮成一團,拼命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