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解結(jié)(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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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解結(jié) 芙瑤躺在床上,身上無力,卻睡不著。 帝王家的情義盡止于此了。 多想無益。 對于章?lián)裰鄣拿魃到当仨毶髦胤磻?yīng)。 手握生殺大權(quán)的人,給你一記耳光,你一定要小心反應(yīng)。裝做不在意,你城府深,必有異心。面露怨恨,你懷恨在心,必成后患。 你繼續(xù)過問朝政,賊心不死。 你不再過問朝政,你敢摞擔(dān)子? 當(dāng)權(quán)者做了虧心事,唯一能讓他安心的,就是把被他虧欠的人弄死。所以,千萬不要讓當(dāng)權(quán)者覺得虧欠了你。除非你同時讓他認(rèn)為你卑賤如狗,挨了打依舊會向他搖尾巴.后一條對芙瑤來說明顯更困難一點。 芙瑤微笑,真不容易,怎么才能表明我并不介意呢?怎么才能給他個機(jī)會補(bǔ)償我,讓他覺得并不虧欠我呢? 難題啊難題。 太子的事,是鬧得太大了,姜繹不得不動手,而且太子也確實不爭氣。 小皇子前途未可限量,只怕芙瑤但凡有點對小皇子不利的舉動,立刻會被定罪。 所以,必須退卻,必須表明自己沒有野心,不經(jīng)三顧萬不可出廬。還不能讓退得太快,讓父皇覺得我在給他出難題。 這樣防備自己親生父親,真讓人有點傷感,當(dāng)然這點傷感同滅門之禍比起來,屁也不算(一旦芙瑤失寵,就是梅家滅門之日)。 芙瑤在夏日的午后,微微悵然的凝視著自己的幼子,沉浸于終于可以全心全意,不必算計的愛戀中,呵,親愛的寶貝,你是我生命中的陽光,你是命運(yùn)給我的最好禮物。 小芙瑤愛子如命,雖然少年人嗜睡,依舊把孩子放在身邊,親自喂養(yǎng),這當(dāng)然一半是搶子后遺證,一半是她確實把生命中所有溫情全給了這個小小的幼兒。 韋大人雖然覺得公主是防備他過度,可也覺得小芙瑤做母親做得還算盡職,看韋帥望對孩子那個猴子樣,他也想象不出他的猴子孩子會怎么對待幼兒,為了子孫兩人的生命安全,他一時也不再起搶子之念了。 而姜繹對小公主的毫無反應(yīng),倒是有點詫異。 芙瑤是個懂事的孩子,他知道。 可是,芙瑤也是一個厲害孩子,據(jù)理力爭,寸步不讓的芙瑤,這次沒有反應(yīng)。 沒有反應(yīng),讓他心虛。 皇帝大人親自過府看望,芙瑤正在喂奶,請皇帝大人外面等候。 姜繹目瞪口呆地等了二刻鐘,狼狽萬分的芙瑤抱著孩子笑著出來:“啊呀,父皇恕罪,竟然讓父皇久等,罪該萬死?!?/br> 姜繹瞪了芙瑤一會兒,忍不住笑出來:“乳母呢?丫環(huán)呢?你這是干什么?” 芙瑤笑:“不知怎么,就是不舍得別人抱他,一定是兒臣性子太獨,我努力改,我努力改。”開心地笑,看她的樣子,快樂得很,根本不打算改。 姜繹呆了一會兒,尷尬地:“看起來,你一時不會對國事感興趣了。” 芙瑤笑道:“父皇有什么事要同我說嗎?芙瑤洗耳恭聽。”一邊洗耳恭聽,一邊輕輕悠著孩子。大人給我一巴掌,我豈敢再伸手,我還不能讓您覺得我不伸手是因為您給了我一巴掌,我得表示是我天生就不會伸手。 姜繹看芙瑤一臉母性光輝,心里忽然間很不是滋味,這意思是說,以后有事不用再同芙瑤商量了?這些年來,父女間也算默契,小芙瑤的主意,總是最合姜繹的心意。大臣們說東說西,僵持不下,小芙瑤會幫他下個決心,起初還覺得只不過是小朋友心明眼凈,到后來才覺得有些天賦是天生的。姜繹長嘆一聲:“你好好養(yǎng)育孩子吧?!?/br> 獨斷的皇帝容易做錯,兼聽的皇帝,容易左右為難下不了決斷。姜繹是后者。 要告辭了才想起來:“孩子起名了嗎?” 芙瑤笑道:“單名一個念字?!?/br> 姜繹不悅,怎么,你不等我起? 芙瑤微笑:“本來想請父皇賜他一字,只怕在父皇眼里只有孫子,沒有外孫子,我們白等了個把月,豈不臊得慌?” 姜繹只得笑道:“胡說!”抱過來,這也算第一個孫子了,姜繹抱著外孫,倒也歡喜,嘆息:“這孩子長得同你小時一模一樣。真不知時間是怎么過去的。”微笑:“雖然是外孫,我疼他不會比孫子少的,封地爵位,比同親孫一樣?!?/br> 芙瑤忙起身道:“外姓之人,豈敢僭越?!?/br> 姜繹笑道:“我賜他姜姓如何?” 芙瑤當(dāng)即跪下:“兒臣叩謝父皇隆恩?!?/br> 姜繹沉默一會兒,唔,那么,這孩子果然不是梅家之子吧?姜繹輕嘆一聲:“芙瑤,你于國于民,屢建大功,為父沒別的給你,立你長子為王世子,滿十歲即封郡王,世襲王位同皇孫一樣,賜國姓姜?!保ɑ首訛橛H王,親王子為郡王,親王嫡長子出生立世子滿十歲封郡王,沒皇女什么事。) 芙瑤叩拜:“謝父皇隆恩?!?/br> 芙瑤起身,抱過孩子,再一次道:“多謝父皇?!?/br> 姜繹嘆氣,搖搖頭,知道芙瑤謝的什么,也不點破。只是指著芙瑤:“到底是個女孩子,做事不知輕重?!逼綍r好聰明一個孩子,遇到男人就暈了頭,哪怕是個英俊少年也成啊,還好說是色令智昏,居然是只猴子似的東西。 姜繹無語問蒼天,這樣一個千嬌百媚聰明智慧的女子,居然被只猢猻始亂終棄,生女兒還有啥出路。(罵姜繹的同學(xué),小姜同與女兒三擊掌的讓女兒寒窯十八載的家伙比又如何?) 納蘭與韓青得信,自然立刻趕來,正趕上王世子的封號下來,公主府一片歡慶,芙瑤也不理這些俗事了,只管抱著孩子玩。 梅家上下一片歡喜,封王的外孫還從沒見過,這當(dāng)然是芙瑤那隱形的王位傳了下來。 雖然外面風(fēng)言風(fēng)語梅家也聽過,可是無論如何梅家的長孫封王了。這代表皇上對梅家另眼相看,梅家上下的人頭暫時無恙。 對這件事最滿意的莫過韋老大了,沒白鬧,我孫子沒姓梅,隨他母親姓也成啊,總比姓梅強(qiáng)。 韋行同芙瑤這件事上,倒是達(dá)成一致,他們都對封王不感興趣。孩子的姓氏解決了,放下心頭一塊大石。 一生難得這樣閑暇,平時黎明即起,白天絕不會躺在床上的小公主,忽然間留戀床第,大白天躺在床上,拿手指戳戳兒子的小臉小肚子就能混個大半天,母子倆的一個咯咯一個呵呵笑聲不斷。芙瑤長嘆,今兒才知道人世間有這般滋味。戀愛實在不算什么,韋帥望不是那個讓她光是凝視就能產(chǎn)生幸福感的人,這孩子才是。 郁悶的姜繹,忽然間忙得一天八個時辰批折子上朝見大臣,剩下四個時辰,只夠吃飯睡覺的。親女都信不過,宰相能信得過嗎?事無巨細(xì),事必躬親,累得半死,不見其功。直想仰天大叫:“把芙瑤給我變成兒子吧!” 丫頭們報冷家掌門門外候見,芙瑤正睡著呢。 掌門大人與夫人,在門外聽得一聲慘厲尖叫,嚇得當(dāng)即推門而入。 只見高貴的公主大人身穿粉紅緞子褲雪白的小衣,雪白小衣上面赫然沾著黃色粘稠物一塊又一塊,連露出來的手上胳膊上都是。 韓青又好笑又是發(fā)窘,忙一擋臉,轉(zhuǎn)身出去。 納蘭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芙瑤回身看到納蘭,再看自己一身臭哄哄的大便,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原來小念是難得的好寶寶,大便之后,也不哭,哼了幾聲,覺得濕濕的不太滿意,就踢散了小被子,踢踢他親娘,結(jié)果他那年輕的娘睡得死沉,小念寶寶體諒娘親,哼了幾聲,就甩答甩答地玩自己屁屁上腿上腳上的黃色粘稠液體。芙瑤身為母親,孩子踢她,她當(dāng)然就伸手摟摟拍拍,結(jié)果就是一身黃金。 內(nèi)侍宮女們忙忍笑上前,給公主大人先送上熱手巾,擦洗更衣,另一伙人收拾小世子,還有一批換床單補(bǔ)褥的,一時間,公主府內(nèi)熱鬧非凡。 芙瑤也不惱,笑著抱起剛擦洗完的孩子,先親兩口:“臭孩子,粑粑兒子?!毙χ押⒆铀偷郊{蘭懷里:“父皇賜姓姜,單字一個念?!?/br> 納蘭接過孩子,一時間驚詫萬分,竟然已經(jīng)是姥姥了…… 低頭看那孩子,好漂亮的嬰兒,雪白皮膚,滾圓的大眼睛,圓圓的面孔,高挺鼻梁,納蘭呆了呆,半晌:“這孩子,同你長得真象……”也是那樣滾圓雪白的一個嬰兒,她扔下不理。以后夢里始終是那個雪白的女嬰,嚶嚶泣哭,轉(zhuǎn)眼再相見時已是高貴冷淡一少女。她以為永遠(yuǎn)失去了的那個女嬰,現(xiàn)在,好象忽然間出現(xiàn)在她懷里。 納蘭無言地抱住那孩子,慢慢地紅了眼睛鼻子。 芙瑤靜靜地看著那個依舊儀態(tài)萬方的美貌娘親,流下眼淚。 她站在那兒,只是沉默。 納蘭輕輕沾去淚水,半晌:“芙瑤,我對不起你。” 芙瑤慢慢垂下眼睛,到此時,同納蘭說話時那種屈辱的感覺,才微微減輕。良久:“小時候,看到別人有母親……”芙瑤沉默一會兒:“我曾經(jīng)咒你立刻死掉。希望你余生都生活在痛苦之中?!避浆幬⑿Γ骸翱吹侥氵^得這么好,真讓我失望?!苯K于肯說句實話。 那些刻骨之恨刻骨之痛,也都那么過去了,我依舊長大了,回頭看時,還要感激一聲,苦難讓我成長,所以有今日之我,我的堅強(qiáng)與冷靜,得自你的遺棄。 納蘭低頭,半晌:“我確實沒有快樂過。離開皇宮,外面的世界也非凈土。芙瑤,當(dāng)初把你留在宮中,是我對不起你,可是,如果再次選擇,我也只得離開,我沒辦法同一個我看不起的人虛與委蛇?!蔽也荒苋ビ懞靡粋€我曾經(jīng)愛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愛了的人。 芙瑤微笑:“所以,我需要與這些你看不起的人虛與委蛇?!?/br> 納蘭再次承認(rèn):“我對不起你?!?/br> 芙瑤慢慢垂下眼睛,良久:“好在,你扔下我早,我所恨的,不過是自己遭遇到的一切,并不是你。”不是你,陌生的,曾經(jīng)失去愛女的美麗婦人。我不認(rèn)識你,談何恨你,我只是,也不會再愛你。 納蘭輕聲:“是我,我未盡責(zé)。芙瑤,我希望能為你做些什么?!?/br> 芙瑤沉默一會兒,微笑:“我請韓掌門來,是要告狀的?!?/br> 納蘭道:“小帥望又惹事了?” 芙瑤忍不住一笑:“不是,我倒希望是他惹事。是韓掌門的師兄。” 納蘭詫異:“韋行?” 芙瑤道:“這位韋伯伯前些日子,幾乎封鎖了公主府,一舉一動都要他批準(zhǔn),一飯一食都要他過目。我本要謝他費(fèi)心,小家伙出生后,韋大人一定要把孩子抱出房去檢查,我不肯,他就一怒而去。當(dāng)夜,尚侍丫頭們都說聞到奇怪的香氣,然后就睡死過去。”芙瑤一笑,把孩子的小手給納蘭看:“恕我多心,在孩子手上做了記號,早上起來,記號倒沒錯??峙率俏乙尚纳倒砹?,不過,我總覺得心里不安,所以,請韓掌門來問一聲,這位韋大人,不會想搶我孩子吧?” 納蘭震驚,不敢相信:“他為什么要搶你的孩子……” 芙瑤道:“也許他認(rèn)為這是韋帥望的兒子。” 納蘭一呆,芙瑤這么快就有了孩子,她心里確實懷疑過韋帥望,想不倒疑心成真,她頓時怒了:“這是韋帥望的兒子?!”這小子兒子都生出來了,敢同我說二年后再求婚? 芙瑤沉默。 納蘭抓住芙瑤的手,氣得幾乎要吐血:“那小子竟敢始亂終棄!”我劈了他! 芙瑤垂下眼睛:“他不知道?!?/br> 納蘭愣了愣:“他不知道?為什么?” 芙瑤沉默一會兒:“帥望沒準(zhǔn)備好要結(jié)婚,而我,也并不想嫁給他?!?/br> 納蘭瞪著她:“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沒打算嫁給他,你這算什么?你……!”如果不是多年不見,納蘭就要開罵了。你的腦子被棒子敲了? 芙瑤淡淡一笑:“是,一時遲疑吧。嫁給梅家,其實是我一直以來的打算。母親想必知道,婚姻對皇家子女是什么。我自己給自己安排了黃磚路,可是,我不甘心。遇到韋帥望,那是,我最后的掙扎吧。”芙瑤苦笑:“不甘心,可是,我心里始終明白,什么是明智的選擇。所以,帥望面露難色,我也退卻了。不怪韋帥望,我們兩個,都不是相信愛情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