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凄風(fēng)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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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凄風(fēng)苦雨 韋行緩緩收緊自己的手:“他沒有!你敢再說一次!” 冷良硬是不敢。他只是憤怒地看著韋行:“你又干了什么?” 韋行咆哮:“我?!”我?你他媽認為是我? 韓青輕聲:“我?guī)煾浮!?/br> 冷良看著他們:“你們……”沉默了。 韓青看著韋行,我們沒盡力吧?師父說不會主動追殺帥望時,我們表示滿意,我們錯了,韋帥望是一定會找?guī)煚數(shù)狼傅摹?/br> 韓青沉默一會兒:“我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如果是外傷,你帶著消腫化淤的藥,如果是缺氧……” 冷良沉默一會兒:“我準備一點東西再過去,如果是缺氧的話,掌門試試讓他自己運用內(nèi)息修復(fù)傷處。當然掌門可以幫他,但是絕不能強行通關(guān)?!?/br> 古時候沒有高壓氧倉,但是深呼吸加冥想可提大幅度提高血液含氧量,降低大腦耗氧量,對缺氧性腦損傷絕對大有用處。所謂強行通關(guān),大致相當于通過冥想控制非隨意肌運動,或者改善免疫系統(tǒng)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一般損傷中,免疫系統(tǒng)的工作可以有效地殺滅病毒細菌,而腦損傷,最可怕的并不是病毒與細菌,很少有病毒能通過血腦屏障,最可怕的是免疫系統(tǒng)在進行自衛(wèi)反擊戰(zhàn)時調(diào)集了大量的白細胞聚集傷處導(dǎo)致的水腫,別的地方可以腫,腦水腫是致命的。因為韋帥望受傷部位在腦橋處,那是掌管呼吸心跳的神經(jīng)聚集處,任何輕舉妄動可能直接導(dǎo)致韋帥望停止心跳,所以,這種傷才特別的危險,而且,無藥可治。 韓青道:“冬晨,你留下跟冷良說說帥望受傷的過程?!?/br> 冬晨瞪眼:“我沒細問,就上來了,但是,帥望身上沒有外傷的痕跡,據(jù)我看來,也沒內(nèi)傷的跡象?!?/br> 冷良道:“我知道該準備什么。” 韓青看冷良一眼,是嗎? 冷良沒有表情地轉(zhuǎn)身進屋。 三人下山,沉默。 韋行啞著聲音問:“沒救了?是嗎?” 韓青沉默。 韋行低聲:“我罵他,辜負我們的信任,讓他滾?!?/br> 韓青沉默,半晌:“他是做錯了?!笔清e了,可是更錯的是,你竟然在這個時候去認錯!你知道后果吧?你是白癡嗎?!難道你是白癡嗎! 忽然間想起韋帥望那些小小的天真,那孩子堅持認為師爺也是他的親人,因為他每次去哄他師爺開心,他師爺都會饒了他,他覺得師爺不會真的傷他吧? 韓青覺得眼前一黑,忙深吸一口氣。頭暈,年紀大了,不再象年輕時,一下子眼淚就涌出來,一下子就吐血,然后心如刀絞。年紀大了,承受這樣的打擊時,直接就頭暈?zāi)垦?,全身失力了。不是憤怒得熱血騰沸,而悲涼得全身冰冷。 韋行咆哮起來:“他沒有錯!那老狗能做出這種事來,活該去死!怎么死都活該!”咬牙切齒,狗東西,你這回真的惹到我了,你真的惹到我了! 韓青沉默。那種痛,比當年發(fā)現(xiàn)冷秋想置他于死地更痛。 原來,你真的會下這樣的毒手。 原來,你真的下得去手??! 那么,你當年對我,本來,也能下這樣的毒手吧?只是沒有機會,你沒殺掉我,只是我的運氣? 只是我的運氣。 我們的情誼,原來,并不當什么。我的忠心耿耿…… 只是一廂情愿的屈服嗎? 你竟然能這樣對我的孩子! 你竟然可以這樣對我的孩子! 那是我從小養(yǎng)大的孩子!是我!陪他每一天,吃飯睡覺習(xí)武游戲!是我為他擔(dān)驚受怕,是我為了救他寧可失去生命!是我寧愿他恨我疏遠我,也要他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是我因為他的傷痛夜夜難眠! 這一切不能讓明白,你不能動他嗎?! 你竟然可以這樣對待我的孩子! 我不能讓你明白,他的生命比我的更重嗎?! 韋行咆哮過后,終于在韓青臉上看到怨恨。他愣了,當然他也滿腔怨恨,但是他沒想過會在韓青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這種表情,讓他不舒服:“韓青!” 韓青緩緩清醒過來,搖搖頭:“我沒事!” 韋行半晌:“你不是早知道他會這樣做?” 韓青再一次輕聲:“我沒事。” 納蘭在屋里柔聲哄著韋帥望,聽到聲音起身迎過來,看到韓青的表情就呆了,她慢慢退到一邊,忽然間明白,這次,韋帥望的傷勢非同一般。 帥望看到韓青,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我活著。 韓青伸手搭脈,良久問黑狼:“怎么傷的?” 黑狼道:“冷掌門的手扣在他脖子上,大約,有幾秒鐘,韋帥望掙扎一會兒,忽然身子一軟……” 韓青點點頭,明白了。同書中的記載一樣。不是誤傷! 回過頭,勉強彎彎嘴角,問帥望:“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 帥望眨了二下眼睛,沒有。 韓青問:“身體有感覺嗎?” 帥望眨了一下眼睛,有。 韓青伸手,左右晃動:“看我的手指!” 帥望做不到。 韓青輕聲:“你知道你……”你知道自己怎么了嗎? 帥望緩緩眨了一下眼睛。睫毛上,沾了一滴淚。 韓青輕聲:“別哭,會……”他忽然間低下頭,淚如雨下,韓青埋下頭,額頭抵住帥望的額頭,慢慢抱住韋帥望!帥望!帥望!你不珍惜你自己的生命,也不可憐可憐我們嗎? 哽咽聲! 帥望瞪著眼睛,感覺到滾熱的淚,滴在他額上,滴在他眼窩里,流過他的眉毛,穿過他的睫毛,滾進他的眼睛。 他依舊瞪著眼睛,淚水與淚水混在一起,從他瞪大的眼睛里流下來。 淚水! 不!師父,別哭。 對不起,我一直帶給你的,都是傷痛。 別哭,我很后悔,沉默了四年,能哭的時候,我應(yīng)該大哭,我應(yīng)該在地上打滾,我應(yīng)該沖你大吼大叫,我應(yīng)該破口大罵,表示我對你的不滿,我不應(yīng)該沉默四年,我以為我有無窮無盡的時間,可以用來懲罰你。 我很后悔,原來好日子只有那么幾年,我應(yīng)該好好享受,我應(yīng)該早一點原諒,我應(yīng)該,在能說的時候,好好告訴你,我的感激。 別哭。 韋行與冬晨目瞪口呆,然后,也熱淚盈眶了。 身后傳來冷冷地聲音:“韓掌門要是放棄了,何必還叫我多跑這一趟?!蹦阋步^望了吧? 韓青起身:“我一時……”羞慚了,我應(yīng)該立刻開始救治的。讓開位子,將手放在帥望頭頂。 冷良過來,一聲不吭,捋起韋帥望的袖子,一根針就扎進韋帥望的血管中。 韋帥望頓時瞪大眼睛,然后臉色發(fā)白,額角開始冒汗。 一條紅線順著血管直爬到肘部。 韓青驚駭:“這是什么?” 冷良淡淡地:“蛇毒!” 韓青勉強壓下他的驚恐,慢慢問:“多少?” 冷良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沾了一下。” 韓青嘴唇抖了抖,你應(yīng)該先做試敏,不,先做動物試驗,然后人體試驗,然后……唉,算了。 可憐的韋帥望,被扎了一下的手臂已經(jīng)腫起來,流血不止。韋帥望只覺得整個手臂沿著一根線劇痛難忍,情不自禁地想要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可是只有眼睛不住上下劃動,除了急出一頭汗,一點用沒有。 納蘭道:“帥望有話說?!?/br> 冷良道:“他暫時得忍耐一下?!?/br> 納蘭上前,握住帥望手:“是手臂痛嗎?” 帥望眨眼。 納蘭緩緩道:“帥望,記得我們編過的一個密碼嗎?橫一垂二三點捺,叉四插五方框六,七角八八九是小,點下有橫變零頭。每個字有四個數(shù)組成,每個字四個角的筆形按其位置左上、右上、左下、右下的順序取號,現(xiàn)在,你向下看眨眼,是一到五,向上看,是六到九,還記‘我’是什么碼嗎?” 帥望緩緩想起那個密碼的編法,我,左上是垂,右上是點,左下是折右下也是折,帥望慢慢眨了兩下眼,停頓,三下,停頓,五下,五下,2355。 納蘭點頭:“對,2355?!?/br> 帥望再眨三下眼睛,向上看,眨一下,然后一下,二下。 納蘭輕聲:“3612,渴?” 帥望眨下眼睛。 納蘭要去拿水,冷良道:“他不一定能咽?!?/br> 納蘭呆了呆,看看韋帥望,帥望沉默一會兒,打出1090,2221,納蘭輕聲:“不能?!苯K于意識到,韋帥望頂多有三天時間,沒有人三天不喝水還活著,納蘭看冷良:“怎么辦?” 冷良道:“水與鹽可以由大腸吸收,人完全靜止,補充水份,可以活十幾天沒問題?!?/br> 大家要過一陣子才明白大腸吸收的意思,而韋帥望已經(jīng)飛快地眨出三個字:1040,2729,4343。 納蘭慢慢翻譯出:“干你……”然后漲紅了臉,哭笑不得。死韋帥望! 冷良倒忍不住微微露出個笑容:“你應(yīng)該很高興,我暫時還沒打算把豬大腸塞到你胃里,好給你灌點稀飯?!?/br> 這次韋帥望只說一聲:“靠!”慘了,慘了。 冷良道:“是啊,糟透了,哪次錯灌到肺子里你就死了,而且是痛苦的窒息而死。還有,不能咳嗽,如果有痰的話,很容易就憋死了。所以,你如果不好起來的話,應(yīng)該是活不了幾天了?!?/br> 韋帥望沒來得及反應(yīng),冷良已經(jīng)雙腳離地,整個屋子都被韋行的咆哮聲震得一抖,韋行怒吼:“我宰了你!你不治好他,我就要你的命!” 如果不是韓青及時把冷良解救下來,冷良很容易就成韋帥望第二了。 韋行怒吼:“你敢再說一次,你敢……!”忽然間紅了眼睛,所以他就沒再吼下去。 冷良終于也忍不住:“是你們教的他!你們要他蠢,你們把他教成白癡,所以他才會這樣!” 韋行哽住,我?是,我!我……我責(zé)備他,他朋友被殺,所以他昏了頭,我責(zé)備他,我說他辜負了我們的信任…… 韋行轉(zhuǎn)頭,踢門,離開。 韓青慢慢低頭,我錯了嗎? 我錯了嗎? 在冷家,太過善良,會死吧?是我,逼著我的孩子冒著死亡的危險去固守他的道德底線嗎? 我害死他嗎? 韓青慢慢低下頭,我可以為我信的去死,我能要求別人也這樣嗎? 帥望,你是去道歉的嗎? 冷良笑:“你是去找你師爺?shù)狼傅陌??求仁得仁,你心安了吧??/br> 韋帥望這次打出一長串罵人話,直看得納蘭紅著臉望天,一聲不吭。 冷良淡淡地:“省省吧,我看不懂?!?/br> 韋帥望差點給氣哭了。 黑狼輕輕咳一聲:“帥望,是……”良久:“我們約在山下會合,我準備了強弩伏擊冷掌門。帥望攔在中間,勸我放下弓弩,冷掌門不住逼近他,我不知道他已經(jīng),已經(jīng)出手復(fù)仇,我不肯放下箭,他,他不能閃開,他也,他也不能向我這邊靠近……”黑狼慢慢垂下眼睛,一開始是為了救冷秋,后來,是為了我! 冷良半晌:“救一條蛇,活該被蛇咬。” 韋帥望憤怒地:“我還他媽救過你!”納蘭把“他媽”二字略過,她現(xiàn)在都是整句翻譯完才說的。 幸虧韋行出去了,不然聽完黑狼的話,黑狼就會變成替罪羊。 韓青沉默一會兒,終于輕聲:“帥望,你不必……”你不必那么善良,你可以,至少威脅一聲你要閃開,至少可以警告你師爺別動,你……可以自私一點,你首先自己要活著?。?/br> 韓青沉默了。 納蘭看著帥望的眼睛,輕聲:“帥望說,對不起?!?/br> 韓青的聲音有點虛弱:“人都有莽撞的時候,最近,你遇到的打擊,確實太多了?!?/br> 納蘭輕聲:“他說,對不起,同你疏遠了四年。”聲音已微微顫抖。 韓青呆住,什么?帥望,你提起以前干什么? 納蘭哽咽:“他很后悔,沒有好好珍惜同你在一起的日子?!?/br> 韓青輕聲:“不!”你在說遺言嗎?不!你不會! 納蘭道:“他說,謝謝你。無法報答,對不起,讓你傷心?!币贿呌涗浺贿叿g,一邊淚水就滑下來。 韓青收回自己放在帥望頭頂?shù)念^,深呼吸,再一次深呼吸,才慢慢平息自己洶涌澎湃的內(nèi)息,良久,才輕聲:“應(yīng)該說謝謝的,是我。即使,你不能治好,我依舊感謝,你存在過的每一天。帥望,你是我的孩子,你存在的每一天,都是對我的報答。僅僅你活著,就是報答。” 我曾經(jīng)要求良多,現(xiàn)在只祈求你活著,只要你活著。 納蘭輕聲翻譯:“狗……冷良的蛇毒放多了,痛,冷!” 韓青道:“他在發(fā)燒,他的心跳越來越快! 韋帥望的鼻子里緩緩流出血來,然后,他開始全身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