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很少哭。

    至少在他面前是這樣。

    “別哭了。”紹君豪松了力道，只虛虛把顧嵐圈在自己懷里，竟是有些溫柔，“是不是我剛剛弄疼你了，我......”

    顧嵐淚眼婆娑地看著紹君豪，竟是從男人的眼里看出了一絲慌張，聽著他無措地詢問，心里似乎被什么填滿。

    紹君豪有些懊惱，女人力氣不如男人，他力氣比一般人還要大一些，一定是剛才他弄疼了顧嵐，“你別哭了，我弄疼你哪里了？我給你揉揉？”

    一邊說著，一邊去拉顧嵐的手。顧嵐的手腕有些紅，在白皙如玉的手腕上實(shí)在是有些明顯，紹君豪輕輕地揉搓起來。

    “噗”這樣的紹君豪是她從未見過的，有些笨拙，卻笨拙得可愛。明明臉上還帶著淚，顧嵐的唇角卻是微微彎了起來。

    顧嵐真心的笑讓紹君豪看得愣了神，甚至微微紅了臉，心也忽然跳得很快，就好像回到了過去，青澀的少年看到了心儀的女孩。

    歡喜、雀躍，又帶著一絲面對(duì)心儀女孩的無措。

    顧嵐笑著，眼角還帶著淚花，紹君豪抬手輕輕拭去，略有些粗糲的手指落在肌膚上有些不舒服，顧嵐卻并不想紹君豪的手移開。

    而拭去淚花之后，紹君豪也沒移開手，手指輕輕摩挲著顧嵐的臉，好像在勾勒她的輪廓，如同作畫般。

    衛(wèi)生間的溫度，似乎變高了。

    “啊，對(duì)不起，我打擾到你們了！”

    突然想起的聲音驚到了顧嵐和紹君豪，兩人同時(shí)抬頭看去，就見曲筱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一副正要走的樣子。

    紹君豪卻是注意到曲筱微紅的眼眶，他心里一驚，松開了圈著顧嵐的手。顧嵐看到曲筱心中也很是驚訝還有不知所措，可察覺到紹君豪松了手，心里被填滿的東西如手中沙般流逝。

    “筱筱！”紹君豪叫住曲筱，卻是不知道該說什么，解釋他和顧嵐沒什么嗎？但是他剛剛才吻了顧嵐。

    曲筱看出了紹君豪的為難，很想開口質(zhì)問你不是說不喜歡顧嵐，喜歡我的嗎？！但她忍了下來，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qiáng)，很是難過地道：“君豪，我是不是不該回來？你和嵐嵐現(xiàn)在很好，你也是喜歡嵐嵐的吧？”

    頓了頓，她續(xù)道：“你現(xiàn)在對(duì)我好，也只是因?yàn)楫?dāng)年......”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曲筱的聲音小了一些，“第一次的事情吧？”

    話說得隱晦，但在場(chǎng)的人都知道，曲筱說的是什么。

    她把女孩最珍貴的一次給了紹君豪。

    紹君豪沒說話，因?yàn)樗蝗话l(fā)現(xiàn)，他當(dāng)年會(huì)那么喜歡曲筱，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曲筱給了他第一次。

    曲筱眼眶更紅了，眼睛也濕潤了起來，“對(duì)不起君豪，我不該回來的，不該回來，讓你這么為難。當(dāng)初，也是我自己情愿的，所以君豪，你不必那么在意?！?/br>
    聽到曲筱這么說，紹君豪內(nèi)心升起一股歉疚，這么好的女孩他怎么能這樣傷害？！只是看到身邊的顧嵐，他又做不出上前把曲筱抱在懷里安慰的事。

    顧嵐心中更是內(nèi)疚，如果不是她，曲筱回國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和紹君豪和好了才對(duì)。

    曲筱一番話說完，見紹君豪仍是沒有動(dòng)作，暗暗咬了咬牙，放在背后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生理性的疼痛讓眼淚瞬間就出來了。

    “我不打擾你們了?！闭f完，曲筱哭著跑走了，因?yàn)樘珎模痔岚悸湓诹说厣稀?/br>
    “筱筱！”

    紹君豪心一緊，上前撿起曲筱的手提包就想追了上去。

    “紹君豪！”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顧嵐看見紹君豪要走，出聲喊住了他。

    紹君豪回頭，顧嵐微微仰首對(duì)上他的視線，心里，在期待著什么。

    紹君豪想起剛才曲筱的話，又想曲筱哭著跑走的樣子，冷聲道：“筱筱要是因?yàn)槟氵@個(gè)不干凈的女人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會(huì)饒了你！”

    說完，去追曲筱了。

    又是她的過錯(cuò)。

    顧嵐抬手捂住臉，覺得剛才她看到的紹君豪，是她做的一個(gè)夢(mèng)。是啊，現(xiàn)實(shí)的紹君豪怎么會(huì)那么溫柔，不，應(yīng)該是，那樣溫柔的紹君豪，怎么可能是她能夠看到的。

    耳邊傳來一些人聲，似乎是有人來衛(wèi)生間了，顧嵐放下手打開水龍頭洗去臉上的淚珠，又拿出口紅補(bǔ)了一下。

    然后對(duì)著鏡子笑了笑。

    有些凄涼。

    是啊，她是不干凈的女人。

    曲筱那么好，情緒那樣不好的離開，容易出事。

    但是她不會(huì)，她出了事，也沒關(guān)系，反正她本來就不干凈了。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