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墻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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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咱們家裳兒,咱們家能指望的也只有裳兒一個人了,你若是不救她,她可就真的死了?!?/br> 大夫人哭哭唧唧的搖晃著簡重濤的衣袖,卻再一次被他踹倒在地。 他簡重濤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好好的就沒有一個后代能替他光耀門楣,讓他安枕無憂? 想到這里,簡重濤突然停下了腳步,擰眉站立在院落之中,而后又看向了天際,臉上突然掀起那么一絲絲的笑意。 大夫人眼看著他這幅詭異的表情,全然被他嚇了一跳,而后又看著四周被下人們搬得零落的簡府。 “爹……” “滾開,我要進(jìn)宮,進(jìn)宮!” 簡重濤直接從大夫人的身上邁了過去,此時他唯一能想到的那個能讓簡家重振雄風(fēng)的人竟然是巧妃。 不管以前是什么樣子的,眼下他能夠指望的只剩下那一位了。 然而簡重濤實在是有點兒高看他自己了,就憑他現(xiàn)在這個平民的身份,又怎能進(jìn)得去皇宮?就連想要替他通傳一聲的人似乎都沒有。 乘興而去,敗興而歸是簡重濤此時臉上最好的表情,途徑靖國公府門前,只看到往日里氣派的府門此時已經(jīng)緊閉,上面既沒有掛著白帆,但是卻也沒有任何其他動靜。 既然是巧妃那邊暫且進(jìn)不去,如今他能做的就是…… 眼珠子轉(zhuǎn)了幾下,掀開車簾叫道:“停車停車?!?/br> 老管家側(cè)目看了幾眼簡重濤,要不是他年紀(jì)一大把了,實在是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他才懶得再繼續(xù)伺候簡重濤這樣的小人。 心中想著,勒緊了馬韁,讓車子??吭诰竾珜γ娴慕质猩厦?。 簡重濤下車之后,又左顧右盼了一會兒,這才裝模作樣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埃,朝著對面走了過去。 管家順著他的步伐看過去,不無咂舌的眼神復(fù)雜的盯著那靖國公府。 都到了這個時候,簡重濤還敢上門,他那張臉皮,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 大門被人敲響的聲音卻沒有任何人出來,簡重濤有些氣急敗壞的又重重的捶打了幾聲。 “哪個混賬球球哩?”里面似乎是心情很不好的一位,直接將沉重的府門拽了開來。 一眼看到簡重濤臉上猶掛著那猥瑣討好的笑容,來人原本就陰鷙的面孔此時已經(jīng)到了極點。 “我特來……” 話還未說完,對面之人抬起腳就朝著他肚子飛來一腳,直接將他踹的像顆球一般從臺階上摔落在地。 “你個老不死的東西,這個時候還敢上門來?我看你就是野馬不讓上嚼子,你欠抽是不是?” 灰頭土臉的趴在地上,四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站在他的背后指指點點,卻竟沒有一個人愿意替他說句話。 “這不是那個不是東西的簡太醫(yī)嗎?” “可不就是,喪良心的東西,原來就欺負(fù)人家梅家這娘倆,如今還讓府上那個不要臉的孫女害死了人家的閨女?!?/br> “嘖嘖嘖,怎么還有臉上門來?” 一張老臉被身后幾個市井愚婦罵得是狗血噴頭,簡重濤氣急敗壞的轉(zhuǎn)身怒吼道:“去去去,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 可就在他從地上爬起來的當(dāng)下,府門卻開始吱呀吱呀的關(guān)閉。 簡重濤聞聽大驚失色,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又幾步?jīng)_上了臺階。 “別,別關(guān)門啊,不管怎么說,我也是菱兒的外公是不是?如今我也是痛心疾首,悔之晚矣;你說誰能想到簡云裳她會是那么狠的心?。 ?/br> 簡重濤這浮夸的演技似乎并未能征服眼前之人。 那人朝著他的臉上啐了一口唾沫,緊接著就打算關(guān)門。 “別關(guān)門啊,我好歹也是你們家夫人的親爹啊,如今出了這種事,你也該讓她身邊有個親人來安慰安慰她啊,不然你讓我那可憐的女兒還怎么活?。 ?/br> 這句話,似乎是說到了重點上面;眼下夫人已經(jīng)不吃不喝守在大小姐的靈柩那邊好幾天了,若是再這樣下去,豈不是另一個人也要熬壞了嗎? 雖然十分厭惡面前這位,但終其究還是嘆口氣,朝著他惡聲惡氣的吼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去問問我大哥?!?/br> 說來梅思菱幾個多年跟隨在他身邊的副將倒是也跟著他一直住在這靖國公府。 就是不知道梅菱風(fēng)到底怎么想的,怎么讓幾個下屬在他府上耀武揚(yáng)威的?就說他是個沒規(guī)矩的東西…… 心中難免仍舊輕視梅菱風(fēng),但此時卻又點頭哈腰的像條哈巴狗一樣的蹲在人家府門口。 大概像簡重濤這樣表里不一矛盾重重的人,這世上也不算是少數(shù)。 過不了許久,府門又被人扯開,這一次是梅菱風(fēng)親自走了出來。 那一雙通紅的大眼,不知是哭了許久還是因為連日來熬夜所致。 低頭一眼看到簡重濤的笑臉,梅菱風(fēng)就恨不能一腳將他踹飛出去。 可眼下簡清寧不吃不喝已經(jīng)數(shù)日,他已經(jīng)束手無策,現(xiàn)在能指望的也只有簡重濤這條人渣了。 緊繃著一張俏臉,梅菱風(fēng)低聲說道:“你來做什么?” “賢婿啊,我就是來看看菱兒。” 火大的一把上前揪住了簡重濤的衣領(lǐng)。 “你還好意思說這種話?若不是因為簡云裳那個女人,我的菱兒又怎么會……” “賢,賢婿,你,你先放手,先放手!”被梅菱風(fēng)拎著脖領(lǐng)子,只覺得呼吸都變得開始不順暢,更遑論他現(xiàn)在只要& 一對上梅菱風(fēng)那雙恨不得要將他除之而后快的眸子,更是嚇得他渾身直哆嗦。 憤懣的松開了手,梅菱風(fēng)磨著牙說道:“我要不是為了寧兒,我現(xiàn)在就……” “是是,咱們這可都是為了寧兒,你說說這事鬧的,菱兒可是我最寶貝的外孫女,可誰成想竟然就這么……” “簡重濤,一會兒進(jìn)去你要是敢說這樣的話,我現(xiàn)在立馬就將你的腦袋擰下來& 。” 簡重濤嚇得一縮脖子,又滿臉賠笑的看向了梅菱風(fēng),搓著手一臉的討好的表情。 不管如何,他總算是進(jìn)來了靖國公府,只要再略施小計留在這里,到時候說不定還能見到皇上,甚至說是可以想辦法再進(jìn)宮…… 心中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簡重濤朝著里面走去。 “夫人,您該休息了,您都守了兩天兩夜了,夫人……” 靈堂里面?zhèn)鱽頍o數(shù)的嘆息聲,卻始終聽不到一點兒關(guān)于簡清寧的動靜。 簡重濤邁步走了進(jìn)去,一眼看到那朱紅色的厚重棺槨停在那里,卻是渾身打了個冷戰(zhàn),有些后怕的想要轉(zhuǎn)身逃離。 都說簡思菱那丫頭活著的時候是他的克星,可如今她就是躺在那里,怎么自己也感到渾身的不舒服? 吞咽了幾下口水,抬起頭就看到一條形消瘦骨的女子像是身上掛著單片的寬大衣衫,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著棺槨里面的人,眼淚早已干涸。 “……寧兒?爹,爹來看看你!”簡重濤有些膽戰(zhàn)心驚的說著這種話,實則卻是不太敢靠近簡思菱的棺槨。 但對面之人卻好像沒了魂魄一般,那雙眼始終能看到的只有眼中之人。 無奈的又靠近了幾步,連著叫了幾聲,& 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梅菱風(fēng)看著簡清寧那張已經(jīng)沒了人形的小臉,不覺又紅了眼,急忙沖了過去。 “寧兒,你別這個樣子,你這樣子會讓菱兒擔(dān)心的,你也知道她一向孝順你,若是看到你這個樣子,她會走得不安心的?!?/br> “走?”這個字眼兒像是一下子就刺激了簡清寧,她猛然間抬起頭看向了梅菱風(fēng)。 “不,不,菱兒哪兒也不回去,她不會不要我的,我跟菱兒從小就相依為命的在一起,她不會留下我的,不會的。” 掙扎著想要推開梅菱風(fēng),使得她的眼神有些凌亂與可怖。 簡重濤嚇得愣在那里,渾身發(fā)抖的不敢上前。 “寧兒,寧兒,你冷靜下來,你看看誰來了?寧兒……簡重濤,你在做什么?還不過來,過來啊!” 簡重濤被梅菱風(fēng)的這句話震醒,而后朝著那邊沖了過去。 “寧兒,寧兒,我,我是爹啊,我是爹,你看看我,你,你看看我!” 簡清寧被兩個男人圍著,仍舊顯得混亂不已,簡重濤搖晃了幾下簡清寧,終于看得她雙眼清明的看向了自己。 卻突然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硬是拖拽著他朝著簡思菱的靈柩走了過來。 “爹,爹,你看看,你快來看看菱兒,你看看她啊,你給她治療,你給她治療啊!她會沒事的,她會沒事的?!?/br> 簡重濤始終是有些后怕,不敢朝著靈柩之中望過去,但是卻還是被簡清寧奮力一推。 差點兒身體直接被簡清寧推進(jìn)了靈柩,嚇得他一閉眼。 好不容易才閉住呼吸慢慢的睜開了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張簡思菱的臉。 嚇得他差點兒就要暈厥過去,卻又愣了一會兒。 這盛夏的大熱天,原本說是簡思菱的尸身被擺了兩天了,也該是有些氣味,卻眼前這個……不僅栩栩如生,而且還,還仿若是活著的時候那樣,周身像是還散發(fā)著活人的氣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