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你是誰?
他第一次跟她主動提及唐念,沒想到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下。 顧清歡看起來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是根本沒有聽到。 他看著她安然的睡臉,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一寸寸沉了下去,然后,便是莫名的虛空感覺。 如果她聽到他這么說,大概會氣得從床上跳起來打他,跟他拼命。 她的愛與恨就是這么分明,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絲毫不掩飾。 一旦愛了,便是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可是一旦恨上了,便是他挽斷羅衣,也依舊留不住。 厲承驍握了握她的手,沉默了半晌,才輕聲說:“如果,你當真無法再愛我了,那便恨我吧,恨我到骨子里,我也認了!” 被她恨,總好過被她拋棄。 可是現(xiàn)在,仿佛一切都已經(jīng)脫離了他的掌控! 厲承驍深深嘆了口氣,低頭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然后起身朝外走去,到樓梯間里的時候,才把煙給點燃吸了起來。 他走了沒一會兒,病房里只剩下顧清歡一個人的時候,她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眉頭也緊緊蹙了起來。 半晌,她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然后,起身下床。 躺了太久,仿佛雙腿功能都有些退化了,連走起路來都有些顫顫巍巍的,伴隨著身上尚未好全的傷口,也跟著疼了起來。 顧清歡蹙眉,卻依舊掙扎著向外走去。 門從里面被推開,守在門口的兩個保鏢見顧清歡光著腳走了出來,都楞了一下:“太太,您醒了?” 顧清歡看了看他,并未理會,繼續(xù)低著頭朝外走去。 保鏢見狀,立刻伸手攔了一把:“太太,您還不能離開這里!” 一邊說,一邊對另外一人使了個眼色:“快給厲先生打電話,告訴他,太太醒過來了……” 厲承驍匆忙從樓梯間趕回病房的時候,就看到顧清歡站在病房的門口。 她瘦了許多,藏在一身粉白條紋病號服下的身軀,越發(fā)顯得形銷骨立,就連她以往圓圓潤潤的小下巴,都變得尖尖的,看起來楚楚可憐。 此時,她正在推搡著守在門口的保鏢:“走開,讓我出去……” 然而,男女原本力量相差懸殊,尤其是經(jīng)過特殊訓練,孔武有力的保鏢,此刻更像一座小山一樣擋在她跟前,讓她無法推開。 顧清歡似乎也急了,有些虛張聲勢的恐嚇著:“走開,再不讓開,我就要報警了,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我……” 厲承驍?shù)牟秸{(diào)微微一滯,隨即快速朝她走了過去:“清歡……” 他走到她跟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放回到病床上,單手握住她冰涼的赤腳:“你怕冷,又大病初愈,不要光著腳下地,知道嗎?” 顧清歡看著他,半晌,才問:“你是誰?” 你是誰? 她竟然問:“你是誰?” 厲承驍?shù)男睦锖莺菀惑@,她難道——什么都不記得了么? 見他不語,顧清歡立刻縮回自己的腳,整個人又縮回到被子里去,一臉戒備的望著他:“問你話呢,你到底是誰?” 厲承驍怔忡了下,隨后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微笑著說:“歡歡,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厲承驍,是你老公啊,有沒有想起來一點?” “沒有”,顧清歡直截了當?shù)恼f:“你說是就是?有什么證據(jù)沒有?” 厲承驍笑了笑:“這個,還真有!” 說完,他從褲袋里拿出手機,打電話給nancy管家:“nancy,把我書房架子上放著的兩本結婚證拿過來……對,現(xiàn)在就送到太太的醫(yī)院里來!” 掛斷電話,厲承驍將她從被子里抱了起來,往一旁的輪椅上一放。 顧清歡猶自掙扎了下:“你要干什么,放開我……” 厲承驍推著她往門外去:“你沒看到你身上穿著病號服么,你是病人,當然要去做一系列的檢查了!” 無論如何,人還能醒過來,對于厲承驍來說,已經(jīng)是個大好消息了。 至于她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還要看醫(yī)生的后續(xù)檢查。 因為厲太太的突然清醒,所以她的主治醫(yī)師,藥劑師,甚至是貼身護理人員,都被緊急召集起來,坐到了醫(yī)院的會議室里。 只不過,這次會議,卻明顯比上次會議氣氛輕松了許多。 “看厲太太的檢查結果,各項身體指標都已經(jīng)趨于正常。暫時的虛弱,是因為沉睡的時間太長,所以醒過來之后,還需要一個適應期!” “是啊,依照厲太太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不出一周的時間,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 聽起來,都是喜訊! 然而…… “可是她失憶了!” 厲承驍將手中的一疊檢查報告丟了出去,然后看向了顧清歡的主治醫(yī)生:“我記得當初,顧清歡被送進來的時候,只是受了很重的外商,部分內(nèi)臟受損,但是腦子并沒有受傷。所以關于她的失憶,我想要一個解釋!” 主治醫(yī)師卻笑了笑:“厲先生,關于失憶,除了外傷性腦部受損,而喪失記憶之外,還有一種:心因性失憶!” 厲承驍怔?。骸靶囊蛐允??” “心因性失憶,簡而言之,就是病人在經(jīng)受重大打擊之后,出于自我保護的本能,會選擇性遺忘掉一些事情。我想,厲太太應該是屬于這種情況!” 他滿嘴的醫(yī)學術語,厲承驍對這方面沒有研究,也不知道他是否的為了推卸責任才這么說的。 不過,客官來講,顧清歡倒是恰恰屬于他口中的那種情況。 他和唐念的事情,是她心底的一道疤,為此她甚至不惜以死尋求解脫。 九死一生后,她選擇忘掉一些事情,似乎也情有可原! 回到病房的時候,顧清歡正在床上坐著發(fā)愣。 厲承驍走了過去,親熱的摸了摸她的小下巴:“你這陣子瘦多了,想不想吃什么?” 顧清歡卻有些嫌棄似的,一把撥開他的手:“不要碰我!” 厲承驍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然后伸手向口袋里,將nancy管家剛剛送來的兩本結婚證書拿出來翻開,展示給她看:“這就是我是你老公的證據(jù),你看看上面的鋼印,還有民政局的刻章……” 顧清歡拒不承認:“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偽造的?畢竟,現(xiàn)在辦假證的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