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烽尼山的愿望
“但其實c市是我的故鄉(xiāng),在它還是個不太發(fā)達的小城市時,我便生活在這片土地上。我見證過萬丈高樓平地起,我見識過人流涌動不等閑。”諶希仍繼續(xù)她的發(fā)言,她其實早早就看見喬可寧在下面,但她并不與喬可寧對視,甚至會刻意的避開,因為還不到時候。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來過十年前的c市,那時候城市相對落后,什么都沒有。烽尼山是一座沒什么名氣的山,山頂?shù)膽栽扑乱矌缀鯖]什么人造訪,可越是荒涼的地方就越神秘。我小時候就有這樣一則都市傳說,說如果在一小時內(nèi)上山到寺廟里誠心實意的拜上一拜,你的愿望就必定會實現(xiàn)。小孩子總是天真爛漫的,相信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在我十歲的時候,一個朋友就帶著我去過?!敝R希說到這一頓,刻意回避的目光這一刻與喬可寧相交。 一直心急如焚想和諶希見面的喬可寧突然接收到諶希的眼神不由得一驚,先是下意識的躲開了,可再回望時,對上的就是諶希那溫柔的笑容。這一笑,喬可寧便再也不想躲開了,她們本該如此相望。 “我的那個朋友為了能讓我趕在一小時內(nèi)到達山頂,特意打車上山,一路上都在催司機再快點再快點,司機都被她催得煩了。結果就算是這樣急急忙忙的上山去,我們最后仍然沒能在一小時內(nèi)到達山頂。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諶希講到這里停住,開始與下面的記者們互動起來。林晨也略加思索了一番,然后和喬可寧討論起來,“會不會是車子半路拋錨了……?”可在他旁邊的喬可寧仿佛是不想回頭與他交流的樣子,只是直勾勾的盯著諶??窗櫰鹆嗣碱^,才自顧自地緩緩說道:“是因為她的朋友在車上睡著了?!?/br> “你們說的都不對,是因為帶我去的那個朋友在半路就睡著了。” 林晨本以為喬可寧沒在理他,結果沒想到一開口就對上了正確答案,“你猜的好準……” 喬可寧本沒有認真聽諶希講話,只是在欣賞名為諶希的“風景”罷了??僧斔牭侥莻€都市傳說時,記憶的大門悄然打開了,那是遠離她生活很久很久的一段記憶。久到她都已經(jīng)快要忘卻了,那段兒時的記憶…… 喬可寧12歲以前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唯一的不同便是自己的父母都是野心勃勃的小企業(yè)家,雖然沒能混出什么名堂,但卻常常忙于創(chuàng)業(yè)不在家中,小小的屋子只留喬可寧一個人。 對于同齡的小孩兒來說,家是一個溫暖的存在,每到黃昏之時大家都紛紛回到家撲進父母的懷中??蓡炭蓪幉⒉患敝丶?,因為家里等待她的永遠只有空房一間,送別朋友們之后她就會去附近的小飯店里吃一份廉價的晚飯。 每天如此,幾乎不會有什么分別。只不過在街道的或東、或西處,偶爾也會在小公園的某個角落里,喬可寧總是能看見一個和她一樣不歸家的小女孩。女孩常常穿著一身長衣長褲,即使是炎熱的夏天也不曾換過。起初,這女孩見人就躲,根本搭不上話??蓡炭蓪庍@種話癆怎么會放過和自己一樣不回家的同齡人,經(jīng)過她一個多月的“圍堵”之下,終于和小女孩成了朋友。 至少喬可寧是這么認為的,她雖然記不清小女孩的樣子了,只記得自己曾叫她“小陳”,但回想起與她一起度過的日子總是非常快樂。喬可寧記得,無論自己有多少說不盡的話,那個小女孩都會耐心地聽著,不是敷衍,而是認認真真地側耳傾聽。別人總是嫌她聒噪吵鬧,連父母都叫她要文靜一些內(nèi)斂一些??芍挥羞@個小陳,從不曾表露過不悅,一直陪在她身旁。喬可寧與她一起闖過禍、出過遠門…… 而等到喬鑫夫婦成功歸來時,也正是喬可寧要離開之時…… “你之前不是說想去懺云寺許愿嗎?姐帶你去!”喬可寧突然在周日的早上把小陳約出來。 “太遠了……我們兩個去不了的?!毙£愐琅f是往常那副怯諾諾的樣子。 喬可寧不管她的拒絕,只是一股腦地把她拉到大道上,攔下一輛出租車就坐了上去。 “叔叔,去烽尼山上的懺云寺?!?/br> “你們兩個小孩兒去那么遠的地方作什么?你家的大人呢?” “叔叔,我們就是要去山上找我家的大人吶!我mama在山上工作,我去給她送忘帶的東西~” “哦,原來是這樣。這上山來回實在是太遠了……” 喬可寧連忙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幾百元錢遞了過去,“您看這些夠來回嗎?” 司機拿到錢點了點,忙說:“夠了夠了,小朋友零花錢很多嘛!” “麻煩叔叔上山的時候開快一點就好~” “好嘞!” 在一旁一臉茫然的小陳已經(jīng)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震驚好了。住在這一片的孩子都是不太富裕的家庭,能得到零花錢對小孩子們來說本就不易,這幾張大票直接用來打車簡直是奢侈至極! “寧寧,這也太多錢了……”小陳小聲地詢問到。 喬可寧只是擺擺手,一副小大人的做派,“小陳,錢的事情你不要cao心~”接著又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十分有趣,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小陳不敢多問,只能靜靜地在車里坐好。 等出租車到了山腳下時,喬可寧就開始催促司機開快點,把司機叔叔愣是催煩了。小陳在一旁看他們拌嘴有些自責,都怪自己,非要告訴喬可寧什么在一小時內(nèi)上山到寺廟拜上一拜,無論什么愿望都會實現(xiàn)的都市傳說。搞得喬可寧今天非要帶自己上山,還花了好多的錢。其實來不來都行…… 但是小陳并不會將心中所想的一一說出,只要喬可寧愿意做這些事情,愿意陪著她,那她就保持緘默一直呆在喬可寧身邊,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了。 一路上小陳都沉溺于烽尼山的風景之中,不怎么出遠門的她,見到一切都覺得十分新鮮。直到司機提醒她們到山頂時,小陳才回過神來。 “哎喲,這小孩兒,一路上都吵著開快點開快點,結果一到地方自己卻睡著了?!?/br> 聽到司機說這話,小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的喬可寧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了。 司機剛想叫她起來,卻被小陳攔了下來。 “叔叔,能不能讓她再睡一會兒……” 司機看著喬可寧毫無形象的睡顏也表示非常無奈,“正好沒吃早飯,我去附近吃點東西……但是!等我回來你必須把她叫醒!” 小陳忙答應他,然后小聲地不停道謝。司機擺擺手就下了車,一時間,車上就剩下小陳和喬可寧兩個人。 今日天氣正好,太陽的光芒公平地灑落在大地上,不巧也落在了喬可寧的臉龐上。在溫暖的滋養(yǎng)下,這個熟睡的女孩正呼吸均勻地沉浸于夢中,時不時微皺起來的眉頭在小陳眼中都是極好看的。小陳伸出手來,幫喬可寧擋住了面龐上的陽光,見她神情逐漸放松起來,小陳也松了一口氣。雖然為擋陽光而舉起來的手臂很酸痛,但小陳不在意,這個十歲的小孩子只顧著盯著眼前的jiejie,像什么稀世的珍寶般,不肯移開分毫。 當喬可寧醒來時,映入眼簾的就是一臉無語的司機大叔。 “喲,終于醒啦!快點下車找你mama吧!” 喬可寧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在車里睡著了??!偷看了一眼司機腕上的表,心想糟糕,這上山的時間一定已經(jīng)過了一小時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拽著身邊的小陳飛奔下車,直沖進寺廟里。 本就香火慘淡的寺中并沒有幾個人,兩個小姑娘突然闖進去也沒人阻攔。喬可寧拉著小陳一路小跑終于是跪到寺廟里供奉的神像面前,喬可寧雙手合十,嘴里一直絮絮叨叨著,“也不知道您是哪個大仙,但是我發(fā)誓,我們確實是一個小時上山來的,只不過是我不小心睡著了,不能不算我們準時?。∫蝗恢辽賹崿F(xiàn)小陳的愿望也行??!大仙大神大佛,算我喬可寧求你啦……求你啦……求你啦……” 小陳聽著喬可寧的這些碎碎念不由得偷笑起來,后又覺得不太尊重便也雙手合十許起愿望來。 她希望,mama能早點回家。這樣爸爸的心情也會變的好一些,就不會喝酒,就不會…… “許完了嗎許完了嗎!你許了什么愿望呀!”喬可寧一下子打斷了小陳的許愿。 “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br> “哪有這種說法嘛!我之前過生日的時候許愿,希望爸爸mama能給我開一次家長會,結果就真的實現(xiàn)啦!但是這次我爸媽回家以后變得有點怪怪的,突然買了好多平時舍不得的好吃的給我吃,然后又給我好多好多零花錢!” 許完愿的兩個小孩兒,一邊走出寺廟一邊閑聊著。 “那不是挺好的?!币妴炭蓪庍@么開心的樣子,小陳也是打心底里的高興。 “但是……爸爸和我說,我要搬家了……他說以后我們就要住進大房子里了,有數(shù)不盡的玩具給我玩,有更好的學校讓我上,但是我覺得現(xiàn)在就很好了啊,不需要去大房子,不需要什么好學校。小陳,我舍不得這里啊……” 小陳聽到這,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她萬萬沒想到喬可寧會離開自己身邊,一直黏在自己身邊甩也甩不掉的她,竟是先離開的那個。喬可寧說完這些似乎也是陷入了傷感之中,一邊嘆著氣一邊走出寺廟的大門。 而小陳的世界瞬間天昏地暗,她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告別。她立刻返回了寺廟里,一路飛奔,她從未跑的那樣用力過。一下子跪到供奉的神像面前,雙手緊緊握住,眼神中透露著無盡的乞求。 “佛祖大人,剛剛的不算,剛剛的不算!我想喬可寧別搬家,她別走……??!”神像依舊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樣,莊嚴地端坐著,并沒有任何回應。 “寧寧jiejie,別離開我……” 靜謐的小寺廟里充滿了破敗貧窮之感,一個跪坐的小女孩窩成一團,滿眼凄涼。 ※※※※※※※※※※※※※※※※※※※※ 不是故意停更的,打麻將忘記了╰( ̄w ̄o)補償就是今日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