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與基情_分節(jié)閱讀_47
到點兒他該工作了。 “宣宣,咱們該走了?!逼钌饺嗔巳嗨哪X袋說,“跟晝哥說聲再見。” “再見?!毙麖纳嘲l(fā)上站起來,一只手牽著祁山,另一只手還沒忘緊緊摟住獎杯。 “先把這個獎杯放晝哥家?!逼钌较霃乃掷锬米?,卻發(fā)現(xiàn)宣宣壓根兒不松手。 人就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他,提醒說:“金的。” “嗬,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小財迷?!鄙驎兟N著二郎腿坐在他旁邊。 “先放他這兒,回頭我再取?!逼钌侥托膭窳税胩焖趴纤墒郑娼o拿回去,二叔一看,非劈了他不可。 從沈晝家出去,他轉(zhuǎn)了幾個彎,把停在飯店門口的摩托車給騎回去了。 宣宣坐在他身前,臉朝著他懷里,緊摟著祁山的腰。 宣宣的臉有點兒圓,縮在懷里就是rourou的一團。 “哥。”半道里宣宣揚起臉看著祁山說,“晝哥很好對不對?” “怎么突然說起這個?!逼钌揭恢皇滞凶∷竽X勺,把他往懷里按了按,“騎車呢,別亂動?!?/br> 于是宣宣就貼著他的腰,一動也敢不動了,由于被堵住鼻子,只能甕聲甕氣的說:“他對我們好?!?/br> “你喜歡他嗎?”祁山勾起唇笑了笑,“我看你跟他說話都挺不耐煩的啊?!?/br> “有點喜歡。”宣宣因為姿勢很不舒服,扭了扭身子說,“那你喜歡他嗎?” 摩托車突然顛簸了一下,嚇得宣宣急忙摟緊了祁山的腰。 “小孩知道得太多,會消化不良?!逼钌捷p輕拍了拍他的后腦勺。 祁山到車鋪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二叔就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手里拿著把矬子像是在磨什么零件。 他騎摩托車的聲音那么大,二叔就跟沒聽見似的,繼續(xù)在那兒磨,周身散發(fā)出一種奇異的嚴肅感。 祁山有點兒心虛,把車停下來,抱下宣宣。低頭抬起眼睛看著二叔,叫了句:“叔你干嘛呢?” 宣宣跑過去喊了聲:“爸!” 二叔坐在凳子上,看了宣宣一眼說:“宣宣,你先去屋里,我有話跟你哥哥說?!?/br> 宣宣看了一眼他爸,又看了一眼祁山,猶豫的退到了屋里。 祁山?jīng)]出聲,站在原地,皺眉思考著二叔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然后他就感覺迎面飛來個什么東西,出于本能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他伸手一擋。 一塊兒報廢的鎳合金焊條被他胳膊一擋,掉下來砸在了腳背上,頓時,他的胳膊就跟斷了一樣生疼。 祁山咬著牙,連哼都沒哼。 二叔抄起地上的木頭板凳就往他身上掄,身體雖然一直在發(fā)抖,但是手上的力道卻穩(wěn)準狠,每一下都砸在祁山最疼的關(guān)節(jié)處。 他卻不躲也不閃,就站在原地讓二叔揍。目光看向斜下方,沉默而凜冽。 “你是不是不長記性?”二叔憤怒的看向他,木頭板凳腳有根突出來的鐵釘,剛剛劃到了祁山,脖子那兒就赫然出現(xiàn)一道長長的血痕。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讓你碰賽車。沒想到你還是要背著我偷偷跑去跟人比賽?!倍迦恿耸掷锏牡首?,被他氣得呼吸不勻,“我的教訓對你來說,難道還不夠嗎?” 二叔平時在公園那兒看廁所,是政府特批的崗位,專門留給殘疾人的。他六點鐘下班,街角的老伯接替他。 下班的時候老伯隨口說了句:“聽說你侄子得了今年錦標賽的小組冠軍,那獎杯值不少錢吧?!?/br> 他自從出了事以后就沒再關(guān)注過關(guān)于賽車的任何消息,如果不是老伯跟他說,他壓根也不會想到。 因為祁山,一向很聽話。 “為什么?”祁山的目光仍舊看著地上,聲音平靜得有點兒嚇人,“為什么我不能去賽車?” 二叔被大半劉海遮住的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為什么?你也不看看我下場!” 祁山的拳頭漸漸握緊,指節(jié)被攥的泛白。 “我們窮人安安分分的生活就好!別想著去玩什么賽車了,咱們壓根玩不起!”二叔聲音嘶啞的說,“要不然,出一個意外,這一輩子就毀了?!?/br> 我們窮人。 玩不起。 這七個字就像是一枚核彈,把他的自尊頓時炸得潰不成軍。 一種命運的悲涼感籠罩在祁山的心頭,他漸漸閉上眼睛,咬緊了牙齒。 難道我們窮人就只能混吃等死嗎,難道我們?nèi)跽呔椭慌鋻暝藓皢幔浚?/br> 他想到自己之前打籃球被人懟得受了傷以后,獨自一人默默的回家,躺在床上都在反復練習投籃的姿勢。 他想到二叔和宣宣被蔣大龍欺負,不停求饒,他舉起扳手的樣子。 他想到嘲諷的鄰居,看好戲的路人,還有那個一臉仇恨的自己。 畫面一幕幕涌上心頭,如同放映幻燈片一樣不停的切換。 不!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想要這樣過一輩子。 他要去看看命運的另一邊,到底長什么樣子。就算是爬著,也要過去。 “窩囊的過完一輩子,永遠在人前抬不起頭來,這樣沒有尊嚴的活著,又跟牲口有什么區(qū)別?。。 逼钌郊t著眼喊出聲來,一字一句,猶如重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