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_分節(jié)閱讀_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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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是怎么回事兒?盯了你好幾天了,整天魂不守舍的,這腦袋瓜兒里都琢磨什么呢?” 賀遠終于意識到這些天自個兒那點心思可能全寫臉上了,一時很是尷尬,低頭猛扒拉了兩口飯,嘀咕了句:“我能琢磨什么,上班干活兒唄?!?/br> “少跟我這兒裝蒜,”周松民伸腿又踹了他一腳,“你自個兒照照鏡子去,一臉的桃花相,準是惦記上誰家姑娘了?!?/br> 眼見被說中了心思,賀遠也懶得再繼續(xù)裝蒜瞞著師父了,干脆撂了筷子,稍顯憂心地問道:“師父,您說要是您看上誰了,可又不知道人家對您有沒有那個意思,您會怎么辦?” “我就猜準是這么回事兒,”周松民無奈地笑了一句,伸手拿過火柴點了根煙,又問,“你咋知道人家沒看上你?” “我不知道他看沒看上我,我怕他看不上我?!毕氲竭@個,賀遠有些愁眉苦臉。這些天他始終琢磨的都是自己對蘇傾奕的心意,卻未曾考慮過蘇老師看他的眼光,保不齊到頭來只是自個兒這邊剃頭挑子一頭熱。 周松民見徒弟一副沮喪的表情,想是這傻小子八成真單相思了,又問了一句:“怎么,你看上這姑娘家里頭條件特好?” “具體我也說不清楚,反正跟我就不是一路人。”先拋開兩人同為男人這一點,即便蘇傾奕是個姑娘,賀遠也不得不承認,他跟他從任何方面來看都實在是門不當(dāng)戶不對。 周松民一聽樂了:“不是一路人,那你怎么看上人家的?” 賀遠明白師父這話是想說既不是一路人,哪兒來的交集。他看了師父一眼,心說這事兒還得謝謝您呢,要沒您我還真遇不見那人。這么一想,腦中便不由自主又跳出了那日初見的畫面,結(jié)果順口來了句:“師父,您說這世上真有一見鐘情么?” “啥?一見鐘情?我說你小子可真是……上回我問你,你還說歲數(shù)小不想這些個事兒,這會兒又整出個一見鐘情……”周松民有些無語,看著他又揶揄了一句,“那姑娘特俊吧?” 賀遠傻呆呆地點了點頭:“好看?!?/br> “你小子就看上人家長得好了?那不行就直接問問她是什么意思唄,你要是抹不開面兒,要不師父去幫你找她單位領(lǐng)導(dǎo)問問?” “別別別,師父,還是我自個兒來吧。”賀遠心說您去問回頭非得嚇出個好歹來。 周松民瞧他這副傻樣又樂了,伸手拍了他腦瓜兒一巴掌:“你想什么呢?你當(dāng)我真去啊,我一大老爺們兒,我去問人一姑娘這話合適么?” 賀遠呆了一下才回過味來:“我說師父,我這跟您說正經(jīng)的,您還逗我。” “我看你這純粹是相思病,都想傻了?!敝芩擅癯榱藘煽跓?,神色終于正經(jīng)起來,“我說遠子,你要是真喜歡人家,就主動點兒,先甭惦記家里頭條件合適不合適,這要是擱早年間,是講究個門當(dāng)戶對,可現(xiàn)在國家都解放了,真要是過去家里頭有錢的,現(xiàn)今這年月也不見得是啥好事兒。你說的這姑娘,也沒準兒人家就不挑這個,再者說,咱要模樣兒有模樣兒,要個頭兒有個頭兒,哪兒就不如別人了,主動點兒,你聽我的沒錯。” “……我再想想吧,師父?!?/br> 回車間的路上,賀遠一直琢磨著師父的話,覺著多少有些道理。他連對方是男人都不在乎,還在乎什么身份地位。可話又說回來,自個兒這頭是不在乎,人家那頭在不在乎還得兩說著。 但不管怎樣,師父的這番話好歹是給他打了氣。賀遠想著,這個禮拜天,準定是要去學(xué)校一趟了。 雖說這頭是做好了打算,那頭卻多少有些心里沒底了——自打上回雨天分別,蘇傾奕等了一個多月都沒見賀遠來找自己。 起初是一到禮拜天便難免生出些期待,想著那人或許今天會來,可每每都在心里那塊石頭飄飄悠悠地懸了一天之后,又啪嗒一聲,失望地落回原地。 情緒如此起起落落地過了一個月,蘇傾奕原本還有些七上八下的心漸漸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待到第六個禮拜天仍是空等一場時,他再傻也反應(yīng)過來了,恐怕這回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可明白歸明白,落到實處時,人卻往往很難干脆起來,總免不了抱著幾分僥幸心理,但凡沒親耳聽到拒絕的話,多半仍會在內(nèi)心某個隱蔽的角落,藏留下最后一絲期待,期待著對方不會真讓自己失望。 于是,當(dāng)又一個休息日下午,蘇傾奕聽到敲門聲的一剎那,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快了起來,原地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起身去開門。 賀遠正往手上呵著氣,見門突然開了,動作便是一頓。蘇傾奕也愣了愣,一時連請人進屋的話都忘了說。 ——兩人一個多月未曾見面,現(xiàn)下看到對方的一刻都有些發(fā)怔。 賀遠先回了神,將夾在胳膊底下的雨傘抽.出來晃了晃:“蘇老師,我來還你傘?!?/br> “……好,那個……快進來吧?!碧K傾奕一句話回得磕磕絆絆,關(guān)門時無奈地嘆了口氣,心說自己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賀遠進了屋,掃了一圈仍舊干凈整潔的宿舍,拿著傘有些猶豫地問:“蘇老師,這個放哪兒?” “給我吧?!碧K傾奕接過傘隨手掛在門后,又轉(zhuǎn)去桌上拿來暖壺往門口臉盆里倒了些熱水,伸手試了試水溫,方對賀遠道,“過來暖暖手,看你凍的?!?/br> 賀遠打從一進屋就站在門邊看著蘇傾奕來回忙活,沒搞懂他是要干嘛,此刻聽到他的話才明白過來,原來是給自己準備的,心里一下樂開了花兒,忙走前一步擼起袖子將手伸進了臉盆。 水溫不高,恰到好處,賀遠覺著僵了的手指開始漸漸恢復(fù)溫度。泡了一會兒,他拿過盆架旁邊的香皂往手上抹了抹,搓.著泡泡冷不丁冒出一句:“蘇老師,你身上都是這個香味兒,跟姑娘似的?!?/br> “……賀遠,先前我怎么沒覺著你這么貧嘴?” “那是還不熟,熟了你就知道了?!?/br> 蘇傾奕笑了笑,像是并未在意賀遠說自己像姑娘,遞完毛巾又轉(zhuǎn)身去泡茶。 賀遠擦干手,一時不知道該干點什么,走到寫字臺前,瞥見桌上擺著個信封,應(yīng)是剛寫完信還沒來得及裝起來。他低頭掃了一眼,見上面寫著“蘇世琛啟”。 蘇傾奕剛往杯里沖完熱水,側(cè)頭看了一眼,想來是心情極好,見他盯著信封瞅,便主動開口道:“是給我哥的回信,他來信說家里又添丁了?!?/br> “呦,那可是喜事兒啊。” “這是他們第二個孩子了,確實值得高興?!?/br> “蘇老師,我這還是頭一回聽你說起家里人?!毕惹半m打唐士秋那兒得知了他的家世,賀遠卻始終只有個模糊的概念,并沒太往心里去,現(xiàn)下聽到對方的話才真正意識到,再怎么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也是有家人的。 “是么,大概之前也找不到由頭吧?!碧K傾奕將茶杯的蓋子扣好,“怎么,你感興趣我的家庭?” “我就是有點兒好奇……”賀遠撓撓頭,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這個話題。 蘇傾奕卻伸手拉開了寫字臺的抽屜,拿出一張相片遞給了賀遠。相片上兩個笑容燦爛的男人并排站在一起。賀遠一眼就認出了左邊的蘇傾奕,看著同現(xiàn)在差別不大。右邊的那位看著要年長一些,右手搭在蘇傾奕肩上,笑得毫不掩飾,從相似的眉眼猜得出,這人應(yīng)當(dāng)就是蘇世琛了。 “這是我畢業(yè)那年暑假回家時拍的……有三年了吧?!碧K傾奕背身靠在寫字臺上,像是回憶了一會兒,而后半瞇著眼笑問,“那時候是不是比現(xiàn)在年輕?” “你現(xiàn)在看著也很年輕?!辟R遠給蘇傾奕這副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說完便低頭端詳起相片來,這才注意到背景里的洋房,心說連大門都這么氣派,屋里頭指不定得講究成什么樣。他猶豫了一下,問道:“蘇老師,你家以前……是不是特有錢的大資本家?” “賀遠,這三個字可不是隨便說的。” 賀遠意識到自己的冒失,趕忙保證了一句:“我就是隨口問問,不會出去亂說的!” 蘇傾奕倒也不像是生氣著急的樣子,神情反而有些恍惚。實則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自家解放以前的日子了,這會兒被賀遠一提,各種記憶涌了上來。他想起了祖宅,想起了小時候的奶媽,想起了家里的廚子,還想起了十幾歲時同家人一塊兒去過的舞場。當(dāng)年的十里洋場,錦衣玉食,不到十年的光景,一切都不同了。 蘇傾奕心里感慨得不行,片刻沉默過后,對賀遠說了句:“走,我?guī)闳コ渣c不一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