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開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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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小屋的門,決明呼了口氣,養(yǎng)病那幾天連門都沒出,這下可要好好看一下古代長什么樣。 小院院墻和房屋皆是用青石蓋造的,由于長時間沒有人住,地上四處雜草遍布,墻上生有青苔,四處灰撲撲的。 決明來回走了幾步,小院一共有三間屋子,正房,東廂、西廂房,還有一間廚房,也在東邊。 院子的東南角,是口水井,院墻上方,柿子樹粗壯的枝丫伸過來了半截,擋在東廂側(cè)邊,西南角是茅廁。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說的應(yīng)該就是這樣了。 決明拉著岑朝安的手,離開院子,正是早晨,晨霧未散,煙霧縹緲之下,屋后的山峰如同蓋了一層薄紗的西施一般。 一條河潺潺流入視線中,清澈河水順著河道蜿蜒,一群早起的鴨子在河道剛解凍的邊緣試探。 河邊,一塊塊顏色相近的田地被田埂劃分出來,雖未耕作,已有不少勤快的村民起來翻地,松活松活凍了一冬天的土壤。 “這……真的是古代?!睕Q明望著遠(yuǎn)處,喃喃道。 ——如果哥哥知道,“溯源”計劃真的成功了,他會不會很高興?還是怪自己背著他偷偷的參加了“溯源”計劃? “溯源”計劃中,包含著“穿越時空”和“采集樣本”兩大塊,現(xiàn)在溯源機艙不知道在哪,自己又穿越到了別人的身上。 “哥哥?!贬簿揪緵Q明的衣角,將決明的思緒拉回,“我們要去哪?” 決明回神,低頭看了身邊的小屁孩一眼,“隨便走走吧?!?/br> 決明轉(zhuǎn)醒之前,岑朝安已經(jīng)偷偷溜出去好幾次了,對這附近要比他熟悉的多。 大漠鄉(xiāng)一共有五十多戶人家,其中二十三戶姓王,有十幾戶姓胡,還有幾戶外來人家。 決明現(xiàn)在所住的地方,據(jù)說是里正家祖輩所建造的,防山中猛獸下山,后來大漠鄉(xiāng)獵戶漸漸多了,山中猛獸轉(zhuǎn)移到深山中生活,這幾間屋子就空了下來,期間修繕過幾次,還算牢靠。 除了幾年前來的獵戶石叔一家,現(xiàn)在岑道年一家分到這里,山腳下難得多了幾分熱鬧。 岑朝安正嘰嘰喳喳地說著,山腳緊閉著的大門忽然打開,一群半大小雞躥了出來,絨球似的小雞分散開來四處覓食。 隨之,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婦人端著籮筐出來,看到門口的岑朝安,豪爽地笑著說,“原來是小朝安,怪不得這么熱鬧?!?/br> 婦人目光落在岑決明身上,略一打量,“這是你大哥決明吧?” “您好?!睕Q明兩只手抱拳,左右換來換去,不知道哪只手在上,哪只手在下。 “哎呦,你客氣什么!”婦人把籮筐掛在門后的墻上,扭身說:“叫我石嬸就行了,你們倆進來坐坐,這盤山難得這么熱鬧,嬸子去年摘了不少野菊花,給你們泡茶喝?!?/br> 決明慌忙擺手,“不了,嬸子客氣。” 除了岑道年和岑朝安,決明還是第一次和“古代人”說話,一雙手不知道該怎么放,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兒看,石嬸看在眼里,只覺半大的小孩手足無措的樣子怪好玩,不禁哈哈笑起來,這時,從后面走出一漢子,瞪了石嬸一眼,“你們不要怕,我這婆子只是在逗你們玩?!?/br> 決明滿臉尷尬。 這人便是石叔,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漢子,生的一張粗獷的相貌,滿嘴胡渣,懷里抱著一個箭筒,一身薄棉衣裹著他的肌rou,看上去充滿了力量。 “哥哥,帶我去那邊看看吧!我想看小鴨子!”岑朝安拽著岑決明,決明點點頭,朝兩人道別:“石叔,石嬸,我?guī)е艿苋ツ沁吙纯??!?/br> 石叔點點頭,“你們?nèi)グ伞!?/br> 岑朝安拉著決明的手在河邊逛了一圈,直到岑道年站在門前喊兩人回家吃飯。 一碗雜糧粥,一盤像是從清水里撈出來的白菜。 決明咽了口唾沫,前兩天的飯菜好像和這差距有點大,岑道年坐在板凳上給兩兄弟分筷子,囑咐:“不要挑食?!?/br> “爹。”岑朝安說:“要不還是讓石嬸幫我們做飯吧!” 岑父搖了搖頭,“君子遠(yuǎn)庖廚,為父從未碰過這些,能做出這么好的飯菜已是不易,你就不要再挑三揀四了,況且你石嬸一家自己就忙的很?!?/br> 決明聽明白了,今天早上那家人見岑父初來乍到還帶著一個病懨懨的孩子,鄰里之間好心相互幫襯一下?,F(xiàn)在病人好了,人家自然沒有再幫忙的道理。 況且,岑父現(xiàn)在是單身,要避嫌。 決明夾起清水煮白菜,只吃出一點咸味,白菜,非常難吃。 想起以前的火鍋、燒烤,決明心中流下了悔恨的眼淚。 ——早知道古代的飯那么難吃,堅決不去參加什么“溯源”計劃! ——說好的烹炒爆溜煮,說好的宋朝名糕名菜呢?!書上都是騙人的! 決明端著飯碗,痛定思痛,沉思片刻后,道:“待會,我去石嬸家學(xué)做飯?!?/br> 岑道年欣慰,“決明,還有爹在?!?/br> “你的手是用來拿筆的?!睕Q明說:“我也年紀(jì)不小了,這些瑣事交給我吧?!?/br> 說道做到,早飯過后,岑決明帶著半袋粗糧朝石叔一家走去。 石叔家院子掃的干干凈凈,家禽全在屋外覓食,只有一條小黃狗在院中蹦跶著,見有生人來,“汪汪”個不停。 “大黃!叫什么呢!”伴著清脆的聲音,從正房中走出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穿著一身淡紫色的粗布衣,扎著兩條辮子,尖尖的小臉還帶著一絲嬰兒肥,面容秀氣,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盯著決明,“你是是岑決明吧?” 決明點點頭,“我來找石嬸?!?/br> “我娘去洗衣服了,你在這等會?!毙∨岢鲆粋€木凳在門口。 決明坐下,問:“就你一個在家?” 小女孩端了碗水出來,“喏,給你。家里就我一個,你還是第一次見我,我叫石小花?!?/br> 決明喝了茶,唇齒生香,是石嬸早上說的菊花茶。 石小花把小籮筐拿出來,一雙手上下翻飛打著絡(luò)子,嘴也沒閑著,“你來我家是有什么事嗎?” “我想學(xué)做飯?!睕Q明說:“家里沒有人會做飯?!?/br> “噗……”石小花笑出聲,“我當(dāng)是什么呢!怪不得娘說你們?nèi)齻€大老爺們,也不知會不會開火,所以給你們做好飯送了幾次。昨天還念叨著你們什么時候?qū)W會做飯,沒想到你今天就來了?!?/br> 決明尷尬地低下頭。 其實他會做飯,只是不能直接顯露出會做飯的本事,從岑朝安嘴里打探出的消息,岑父之前是當(dāng)官的,還是個文官,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要躲在這個偏遠(yuǎn)小村子里。 一家人都沒有下過廚,如果不出來“學(xué)”一下,直接做飯,岑父肯定會心生疑惑。 況且這是在古代,岑決明還不知道怎么用打火石生火,理論多于實踐cao作。 “你幾歲了?”石小花問。 決明:“虛歲十四。” “十四?”石小花驚訝,“看上去比我還小,沒想到比我大一歲呢!你不要急,我娘馬上就回來了?!?/br> 果不其然,石小花話音剛落不久,便能看到遠(yuǎn)處石嬸吃力地端著一筐洗好的衣服緩緩歸來,決明起身,碗放一邊,朝石嬸奔去幫她抬著筐子。 石嬸也不推辭,任決明幫她抬一把筐子。 到家后,石嬸抹了抹汗,好奇地問:“怎么不見小朝安?” “他在家,我來找您學(xué)學(xué)怎么做飯。”決明把擱在一邊的半袋粗糧提起來,說:“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br> “哎,鄰里之間,你客氣什么!”石嬸按住決明的手,決明抿嘴,“就一點粗糧,以后還要多麻煩石嬸呢,您快別客氣了。” 石嬸哈哈笑了兩聲,倒也不推辭了,大不了讓石小花她爹打了獵物多往岑家跑兩趟。 “也是,以后你也別‘您’啊‘我’的,太客氣了,有什么不懂的盡管來問我,再不行問小花也行?!笔瘚鹱屝』ò汛旨Z放到廚房。 “今天你算是來巧了,我正要蒸饅頭,你可看好了?!笔瘚鸢严春玫囊路旁谝贿叄』ǚ畔率掷锏慕j(luò)子,在院子里晾起衣服。 決明跟著石嬸走進廚房,廚房如同院子一樣,收拾的井井有條,石嬸拿出提前發(fā)好的粗面,添了干面粉,在案板上來回的揉。 決明洗干凈手,依著石嬸的手法,對著一團面團來回揉。 “面團團成一團——哎,對了!你比小花學(xué)的還快!”石嬸團好的面團放在一起,拿一塊干凈的紗布蓋著,邊解釋:“揉好后醒一會就成了,你來看我怎么燒鍋?!?/br> 石嬸拿著一塊火石和一鐵片相擊,撞出的火花落在下面的火絨上,立馬冒出點點星火,石嬸說:“你石叔他還會鉆木取火,這種火石帶著不方便?!?/br> 說話間,石嬸用嘴慢慢吹著火絨,把它放到枯葉干枝中,慢慢用蒲扇扇著,沒幾下火就引著了。 石嬸燒熱了水,團好的面團也差不多好了,石嬸一個一個把它們碼在蒸籠里,邊說:“饅頭下面要墊點東西,我現(xiàn)在放的是荷葉,也有人用籠布和其他葉子墊著?!?/br> 石嬸邊添著柴火邊說:“中午過來,嬸子教你怎么做飯。” 決明應(yīng)了,中午再來,石嬸做的是野雞燉蘑菇,蒜香青菜,都不是什么難做的菜,決明記在心里,比葫蘆畫瓢炒了兩盤青菜,這才改變吃清水煮白菜的命運。 是夜,大漠鄉(xiāng)的燈一盞盞熄滅,很快,整個鄉(xiāng)村沒有一絲亮光,后面的大山將村子捧在手中,隱隱像是一座守護神一樣。, “那孩子,聰明的很,一學(xué)就會。”石嬸對決明贊不絕口,“那模樣這么俊,可惜他娘沒的早,老岑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挺不容易的?!?/br> “怎么了?看上人家決明了?”石叔裹裹肩頭的被子,順手給石嬸掖一下被角。 石嬸嗔道:“說什么混話呢!我可舍不得小花,再說,他們家到底有些來得突然,還不知是什么來歷呢?!?/br> 反正看上去不是壞人就是了。 第四日,里正拄著拐杖來到岑家小院,和岑父坐在院中商量了半天,最終擬定,三月三,在大漠鄉(xiāng)開辦學(xué)堂,愿意送孩子去學(xué)堂的,需向岑道年交束脩,而里正則負(fù)責(zé)差人將祠堂旁的幾間屋子打掃安靜,安置桌椅,供學(xué)堂上學(xué)用。 敲定之后,岑道年心中一直懸起的石頭總算是落地,只待開春種地,開辦學(xué)堂兩件大事。 里正告訴大漠鄉(xiāng)的人,岑道年曾是乙等進士,因身體孱弱,不想cao勞,所以辭官歸田, 決明倒是沒看出岑道年哪里“孱弱”了,除了身子骨沒有常年下地勞作的農(nóng)民強健以外,走路帶風(fēng),比一般青壯小伙子走的都快。 大漠鄉(xiāng)民風(fēng)淳樸,十里八鄉(xiāng)都沒有一個村子能像大漠鄉(xiāng)這樣有福氣,能讓一位夫子落腳,里正說完開辦學(xué)堂的事,不等天黑,就已有人見到岑道年樂呵呵地打招呼,想方設(shè)法騙岑道年去家里吃一頓便飯,那親熱的態(tài)度仿佛是遇到了失散幾十年的親兄弟一樣。 而決明,蹲在自家門口,思考怎么改善生活。 眼下春寒地凍,只能種點耐寒的蔬菜。 決明搓搓手,在屋后轉(zhuǎn)了幾圈,這里雖說是山腳,但是離后面的那座大山還有段距離,中間有不少空地。 問岑父要了紙筆,決明躲在屋里規(guī)劃了一番,將后面的空地劃為兩部分,一部分用來種菜,一部分用來種果苗,有錢的話就把這兩塊地圈起來,小院打通一個后門,進出方便。 岑朝安拿著決明畫的圖紙,“哥哥!你畫的烏龜真好看!” 決明老臉一紅,趕忙把圖紙奪回來藏好, 萬一被岑父看到自己的現(xiàn)代毛毛蟲字體就不好了,岑父能開設(shè)學(xué)堂授課,他的兩個兒子豈是吃素的? 春雨一過,這片小鄉(xiāng)村一天一個樣,光禿禿的山漸漸披上一點嫩綠。 決明和岑道年合力將屋后的荒地翻了一遍,讓土層下的蟲子暴露在冷空氣下,岑朝安蹲在兩人后面,把土里面的石頭撿出來扔在一邊。 正午時候,決明先回家一步,做好飯,等兩人回家吃飯。 岑道年覺得,這等“耕作北屋后,悠然見南山”,一點不亞于陶淵明“采菊東籬下”的閑適自在。 等地晾的差不多,決明請教石嬸初春該種些什么青菜,趁著村中屠戶去鎮(zhèn)上,決明跟著岑父,一同搭上屠戶的牛車,搖搖晃晃往善堂鎮(zhèn)走。 這還是決明第一次從村里走出去,路上全是黃土壓實成的土路,路邊是成片樹林,依稀可以看到樹林那邊稀少的已開墾土地。 古代的人可真少,土地資源這么多,簡直,簡直暴殄天物!要是全種上小麥稻子,等成熟了磨成粉,做拉面,做年糕,那該吃幾輩子才能吃完啊。 決明望著田地出神,口水飛流。 “到了?!焙缿魧⑴\囃T谏铺面?zhèn)路口上,為岑父指路:“岑夫子,往東走,兩側(cè)都是賣菜的,還有其他商鋪?!?/br> “多謝胡兄?!贬滥晗铝伺\嚕瑳Q明從牛車上蹦下來,跟著岑父朝胡屠戶拱拱手,“多謝胡伯伯?!?/br> “哎,客氣什么?!焙缿魮蠐项^,“夫子叫俺胡屠屠就行,俺就叫這個名?!?/br> 三人道別,胡屠戶駕著牛車去送rou,岑道年帶著決明一起去買東西。 到雜貨店,決明拿出小本本,買了幾樣菜種,岑父買了一些米面蔬菜,兩人提著東西,坐在鎮(zhèn)上小巷口的餛飩攤上。 “兩碗餛飩!”岑道年喊。 決明出神地看著煮餛飩的人把皮薄餡足的餛飩下入翻騰的滾水之中,又拿出兩個粗瓷大碗,往里放紫菜,小蝦米,再澆上熬好的高湯,待餛飩煮熟之后,用漏勺將餛飩瀝出,放入粗瓷大碗中。 點上兩滴香油,餛飩小攤老板扭身,端著大碗,帶著褶子的臉浮現(xiàn)出笑意。 “餛飩好嘞——” 兩碗熱騰騰的餛飩擺上桌。 “快吃,趁著朝安不知道?!贬滥暌槐菊?jīng)地開起了玩笑,決明抿嘴笑笑,拿起筷子,唏哩呼嚕地把混沌吃完,又把餛飩湯喝個七七八八,決明放下筷子。 岑道年剛剛吃完三個餛飩。 ——自己的動作是不是太粗魯了? ——會不會被岑道年看出端倪? 決明端坐在方桌前,看著岑道年,眼中透著緊張不安。 “……是為父考慮不周,應(yīng)該早點帶你吃點東西的?!贬滥曷曇魷睾途徛坪鯉е环N魔力,“要不要再來一碗?” 這種魔力是決明從來不敢奢望的一種感情,是一個父親對孩子最真摯無暇的關(guān)心。 決明忙低下頭,忍住眼眶的淚水,“我吃飽了?!?/br> 一家四口,有三個人都在忙著搞科研,沒有人關(guān)心過八歲決明吃飯的問題,從小決明拿著老爹給的錢,去小區(qū)外的便利店買一堆零食,坐在沙發(fā)上吃。 一直到?jīng)Q明有灶臺那么高了,開始自己做飯。 岑道年不再追問,飛快用筷子夾著餛飩吃,衣袂舞動,一雙拿著筷子的手,修長潔白。 ——這是文人用來拿筆桿的手,決不能讓他拿鋤頭。 ——既然頂替了岑決明的身份,就替他好好守護他的家人,希望岑決明能夠安心地離開這個世界。 ——也希望能夠找到溯源,就算自己不回去,也要把溯源能夠?qū)崿F(xiàn)時空穿越的信息帶回現(xiàn)代。 找溯源,采集古代信息,替岑決明照顧好他的家人,這是最重要的三件事。 決明下定決心,一雙眸子望向天空,眼中星光閃爍,如同浩瀚無邊的宇宙一樣。 “我吃好了,咱們走吧。”岑道年拿出手帕擦擦嘴。 決明看得心一跳,這岑老爹也太帥了,前幾天穿著粗布衣衫,頭發(fā)散亂倒也看不出什么,如今拾掇拾掇,整個人的氣質(zhì)與這山野村民渾然不同。 他的一舉一動,帶著刻在骨子里的優(yōu)雅,不似一般人。 岑父抬手在決明面前搖搖:“岑決明?決明?” 決明回神,“???” 岑父起身,數(shù)出銅板付了餛飩錢,又去一旁賣包子炊餅的地方,買了一兜包子炊餅。 兩人提著東西慢慢趕往善堂鎮(zhèn)長街西口,略等了一會,胡屠屠駕著牛車趕來,接上兩人往大漠鄉(xiāng)回去。 岑父硬是塞了半袋子包子炊餅給胡屠屠,三人坐在牛車上,一晃一晃地朝大漠鄉(xiāng)去。 一旦開春,日子過得飛快,還未到三月三,田地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山下地里的作物被油菜、小麥、玉米所覆蓋,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塊塊黃綠分明,夾雜著田埂間的野花,看上去賞心悅目。 屋后的荒地也收拾干凈,種上了常吃的時令蔬菜,岑道年揮著鋤頭,在荒地慢慢松土,岑朝安在籬笆邊撲蝴蝶,不亦樂乎。 此刻決明卻沒有欣賞這幅春耕圖的好心情,他拿著一把柴刀,背上背著箭筒吃力地跟在石叔后面,慢慢朝山上挖的陷阱走去。 自從得知石叔是大漠鄉(xiāng)最厲害的獵戶之后,決明厚著臉皮去拜師學(xué)藝,石叔哈哈一笑,道:你也不用拜師,這打獵都是我老石自己摸索出來的野路子。你打完獵,回來讓朝安教小花識幾個字就成,別像她老爹,大字不識幾個,說出去丟人! 這有什么難,決明上午打獵,下午鞭策岑朝安學(xué)習(xí),時不時用糖誘惑岑朝安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現(xiàn)在,岑朝安正以兩顆糖為目標(biāo),苦苦地背著《論語》。 話又說回來,大漠鄉(xiāng)坐落在盤山山腳處,盤山綿延數(shù)百里,有外山、內(nèi)山、深山之分。一般打獵只在外山活動,很少有人去內(nèi)山,更不用提深山。 整個陽縣都是平原地區(qū),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漠鄉(xiāng)的人種田之余,閑時打獵打魚,在里正的管理下,村民雖說沒有多么富足的,倒也沒有餓死的人家。 石叔已經(jīng)走到了陷阱旁邊往下看,“唔,還算不錯,兩只野兔?!?/br> 決明拿繩子纏住自己,另一端繩頭扔向石叔,石叔接住,決明跳入陷阱內(nèi),提著兩只兔子的耳朵,甩上去,石叔一手一只,兩人配合默契,很快把兩只活蹦亂跳的野兔給栓在一邊。 決明簡單地收拾好被野兔挖的窟窿,把陷阱恢復(fù)原狀,攀在陷阱邊緣,石叔稍一用力,提決明出陷阱,在陷阱旁做好標(biāo)記,兩人繼續(xù)朝盤山內(nèi)走去。 忽地眼前一花,石叔屏息朝決明做了一個手勢。 決明心領(lǐng)神會,立刻站在原地,兩人齊唰唰地拿出身后的弓搭上一支箭。 四叉角從草叢中冒出,緊接著,露出它圓潤潤的鹿眼,四處打量了一下周圍,覺得沒有危險后,從草中走出,慢慢啃食草葉。 ——是只健壯的梅花鹿! 這是決明跟著石叔打獵這么久以來,第一見到比野兔還大的生物! 弓弦拉滿,決明一動不動地盯著梅花鹿看,伺機尋找一個最佳的角度。 這么好的一張鹿皮,要是一個瞄不準(zhǔn),射上去多一個窟窿就不好看了,更重要的是賣不出一個好價錢。 鹿在現(xiàn)代是國家瀕危動物,在這森羅萬物的盤山中,有著龐大族群,只是很少在森林邊緣出現(xiàn)。 石叔盯著無憂無慮地啃著樹葉的鹿,顯然和決明想到一塊去了。 忽然,遠(yuǎn)處傳來一聲呦呦鳴叫,梅花鹿從草叢中抬起頭,望向周圍,張開鹿嘴回應(yīng)鳴叫。 ——是另一只鹿在召喚公鹿! 石叔朝決明望了一眼,決明點點頭,兩人分頭,決明盯著公鹿,石叔盯著聲音來源處。 那只鹿遙遙喚著公鹿,公鹿悠悠地對答,屁股上的鹿尾搖晃的十分歡快。 終于,另一只梅花鹿的樣子顯露出來,那廝頭頂無角,線條流暢,鹿皮光滑,在決明看來,像是一塊會行走的銀子。 母鹿正朝公鹿慢慢靠近,忽地停了下來,警惕地抖抖耳朵。 說時遲那時快,石叔滿弦的弓一放,一支箭“倏”地朝母鹿射去。 另一邊,決明的箭朝公鹿逼近,兩方夾擊之間,母鹿朝天呦鳴一聲,往前一躍,堪堪躲過石叔一箭。 然而,石叔的第二箭早在第一箭射出去的同時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母鹿避無可避,自身難保,只得邊躲閃邊朝公鹿鳴叫。 決明力量不如石叔,只能靠數(shù)量取勝,一箭接著一箭朝公鹿射去,公鹿和母鹿距離越來越遠(yuǎn),在一斜坡邊上,公鹿終于無處可躲,猶豫著要不要跳下去。 決明可不給它猶豫的機會,一箭過去,正中公鹿腦門,公鹿弱弱鳴叫一聲,倒地不起。 決明松了口氣,忙撲過去壓住公鹿,公鹿撲騰幾下,漸漸沒了力氣,蔫了下去,決明收拾好散落四處的箭矢,站在原地等石叔過來。 “好小子,你也學(xué)的太快了,這才多久。” 石叔背著母鹿,腳步不停,“再過兩年,你的箭術(shù)絕對是盤山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br> “不瞞您說,我每天半夜偷偷起來練呢。”岑決明開玩笑道。 “就你?”石叔哈哈笑道:“你這早上起都起不來的人,像是瞌睡蟲轉(zhuǎn)世的人,還半夜偷練?” 兩人邊說邊笑,一路驚起林中飛鳥無數(shù),待轉(zhuǎn)過幾個彎后,羊腸小道豁然開朗,遠(yuǎn)遠(yuǎn)便可望見山腳處的幾座矮房冒著裊裊炊煙。 ——那里還有人等著,等著自己回家吃飯。 岑決明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