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木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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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明躺在床上,抱著被子來回翻滾。 作為一個地道的南方人,決明向來是雷打不動的每天洗澡,之前在院子洗澡太冷。 現(xiàn)在浴室已經(jīng)蓋好,等木桶送來,就可以放心的泡澡!再也不用在院子里洗澡了! 想到這里,決明恨不得起身蹦跶一通來表達(dá)自己激動的心情。 院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松開手里的被子,決明拉開門,難不成是隔壁院子的李修戎又來找事? 上次拿箭彈了一下他腦門,安靜了一個月又開始動靜了? 決明走到墻邊取下箭筒,卸掉箭頭。 后院,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院中,仰頭望天。 山霧彌漫,今夜無月,借著幾點(diǎn)星光,決明看不真切,但是可以肯定院子里的人不是李修戎,而是岑道年。 決明悄悄退回房間。 掐指算了一下日子,明天是清明,岑父這是在想他的妻子。 第二日一早,決明做好早飯,岑道年從正房中出來,臉色并無異樣,今天休沐,岑父帶著兩個孩子在家。 外面依舊細(xì)雨紛紛,朝安托著小臉,看著門外的雨:“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br> 岑父摸摸小兒子的頭,“你學(xué)的倒是挺快?!?/br> “因?yàn)楦绺缯f了,朝安要好好學(xué)習(xí),這樣以后才能保護(hù)父親?!背怖傅氖?,“朝安不想休沐,朝安要去寫大字了?!贬卜畔箩滥甑氖?,說寫字,真寫字,噠噠噠跑到書桌前,爬上椅子鋪開紙,小胖手握著毛筆,懸腕在紙上慢慢寫字。 來大漠鄉(xiāng)之前,岑朝安還有些調(diào)皮,在家里不好好吃飯,也不想著學(xué)習(xí),來這之后……是決明慢慢帶著朝安變懂事的。 岑道年目光移向決明,決明正低頭削著手里的竹片,一雙眸子靈動而純澈。 決明拍開腿上的竹屑,把削好的竹片插在竹筒中,做成一個托盤的樣子。 下方的空檔用木盤填上,決明試了試,木盤拉抽沒有阻礙,“好了!” 決明把茶盤放在木桌上,拿茶壺放上去,大小合適。 “你看!”決明獻(xiàn)寶似的把茶盤托到岑父面前。 “挺好?!贬滥昴弥矗駰l和竹筒銜接的地方雖有松動,但不影響使用,下意識地打趣:“你的手真巧,也不知隨了誰……” 聽到他這樣說,決明心中一凜,訕訕說:“我在鎮(zhèn)上看到有人用的?!?/br> 岑道年放下茶盤,“甚得我意,你做的很好,小心削竹子的時候割傷手?!?/br> 看岑父沒有懷疑自己的樣子,決明又歡起來,“等木桶送來,到時候燒上一鍋水,你們泡泡澡。” “有你在家張羅著,我很放心。”岑父把茶盤放下,“外面雨小一些了,去找李公子幫他蓋浴室吧。” 囑咐岑朝安在家好好寫字,岑道年換上一件舊衣,帶決明去幫忙。 昨天人家?guī)土俗约业拿Γ裉煲踩退业?,禮尚往來。 雖然有點(diǎn)不想和李修戎打交道,決明還是起身,跟在岑父后去了隔壁小院。 李修戎還未起,吳淵聽是要幫忙蓋浴室,推辭了一下被岑父的熱情打敗,只能動手一起開始蓋。 這里和自家的院子結(jié)構(gòu)是一樣的,三個人在院子擬定好排水溝的走向,便開始動手先蓋起排水溝。 “你們在干什么?”李修戎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顯然是剛睡醒不久。 吳淵答:“岑夫子要幫忙蓋浴室?!?/br> 李修戎?jǐn)[擺手,“你們蓋吧,蓋這玩意好生無聊,我再睡會?!?/br> 過了昨天那股子新鮮勁,李修戎無論如何都懶得動了。 “那到時候蓋好你別進(jìn)去洗澡?!睕Q明懟道:“這是給你家蓋,不是給吳淵一個人蓋。” 吳淵忙搖頭,“少爺一人用,我不……” “打住?!睕Q明沒好氣地說:“李修戎你也別充大頭裝少爺了,就這么大的院子,你跟吳淵兩人在一起,還不趕緊相互幫忙著,湊合湊合生活下去,等你回家再擺大少爺架子也不遲?!?/br> 吳淵低下頭,不敢言語。 李家規(guī)矩森嚴(yán),從沒有人敢逾矩。 決明:“再者說,人吳淵對你可是有救命之恩吧?!?/br> 李修戎瞪大了眼,卻收到了決明一個白眼。 撓撓頭,決明好像說的也沒錯,從汴京一路逃到這里,和吳淵一同出生入死,那份情義早就超出普通主仆,自己是覺得吳淵和普通隨從不一樣。 磨磨蹭蹭地,李修戎去搬青磚。 見決明竟然說動了李修戎去干活,吳淵如同看怪物一樣看著決明。 李家上下,哪個不是順著李修戎的心來。讓李修戎主動去做事,除非是李修戎自己覺得有意思,否則沒有一個人能強(qiáng)迫得了。 連李修戎最敬佩的爺爺也不行。 李修戎一氣兒搬了四塊磚頭,決明和岑道年蹲在一邊壘水溝,四個人正干得熱火朝天,石叔趕來,笑著道聲來遲,一起加入蓋浴室的行列。 幾人花了一天功夫蓋好,等第二天石叔家木板送來,幾人幫忙,很快蓋好。 吃著石嬸做的飯菜,李修戎夾著菜,大聲夸贊,“還是石嬸做飯好吃?!?/br> 知道他是故意這么說的,決明并不理會他,津津有味地啃石嬸做的紅燒排骨。 這段時間,劉木匠的雙手就沒停過,每天眼一睜就開始去刨木頭,直到睡覺才放下刨子。 等了幾天,劉木匠一氣兒把三家的大木桶都拉來,在大漠鄉(xiāng)轟動了起來。 誰家不洗澡,但是也不像山坡上的那三家一樣,花錢打個木桶,再蓋一間專門用來泡澡的房子。 據(jù)說城里的大老爺都是這樣享福的,這下,大漠鄉(xiāng)看坡上那三家的目光格外不同。 四月的雨還在綿綿不絕地下,晚飯后,決明高高興興地去廚房燒水,先將木桶燙一遍,再灌入熱水和涼水。 調(diào)試好水溫,決明去正房喊岑父來洗澡。 “你先洗?!贬笓u搖頭,“我這會還不睡?!?/br> 瞥見他在寫信,決明“哦”了一聲,道:“那我先洗了?!?/br> “我要和哥哥一起洗!”朝安伸出兩只小胖手抓住決明的衣襟,決明無奈,摸摸他的頭,“好,跟我一起洗?!?/br> 帶著岑朝安,決明又拿了一塊大大的干布,一起去浴室。 浴室的空間很小,放一個木桶后,就剩一個木架子和轉(zhuǎn)身的地方。 先給朝安脫了衣服,把他擱在水里,決明三下五除二,脫掉衣服,抬腿進(jìn)木桶。 水汽氤氳,朝安個子低,站在木桶里水到他的胸口,決明坐在桶里,拿著絲瓜瓤幫朝安搓澡。 “哥哥?!背埠?。 決明:“嗯?” “哥哥以前膽子很小很小,朝安都不覺得你是哥哥,我才是哥哥?!贬舱f:“但是現(xiàn)在,你很像一個大哥?!?/br> 十幾歲的小孩膽子能有多大嘛,決明給朝安搓好,把他翻了個面繼續(xù)搓,“那你說你喜歡哪個哥哥?” 朝安低下頭,“以前的哥哥膽子小,但是不會兇我,但是,我更喜歡現(xiàn)在的哥哥?!?/br> “嗯??”決明放下絲瓜瓤,“你不是很討厭我管你寫字學(xué)習(xí)嗎?” “爹爹說了,只有好好學(xué)習(xí),才能成為有用的人,我想以后成為有用的人,保護(hù)哥哥和爹爹?!背舱f著,烏黑的眼睛撲閃撲閃,“爹爹說哥哥以后不會考試,為什么呢?當(dāng)大官就不怕那些壞人了?!?/br> ——不會考試? 決明想了想,岑父從未提及讓自己去學(xué)習(xí),反倒是岑朝安,每天被逼著寫字,讀書。 “因?yàn)楦绺缣?,沒有朝安聰明?!睕Q明摸了摸岑朝安的小腦瓜,“現(xiàn)在我看見字就頭疼,你要好好學(xué)習(xí),把我那份也學(xué)好?!?/br> 哥哥以前不是最喜歡看書的嗎?岑朝安雖然疑惑,卻沒有追問哥哥為什么不喜歡看書了,就想狗蛋一樣,上次說喜歡吃栗子糕,過幾天忽然又吹噓桂花糕多么好吃一樣,人總是會變的。 給岑朝安洗干凈后,決明靠在木桶上,心中盤算著,清明過了,可以種很多東西了。 等到夏天,蔬菜多樣,到夏秋交接的時候,很多水果也能吃了。 想到水果,決明咂咂嘴,果樹要用嫁接的方式改良,到時候在后院種一堆果樹,這樣就能有吃不完的果子了。 岑朝安泡好,決明出桶先擦干穿好衣服,再用干布包著岑朝安,一把抱到床上,讓他去睡覺。 木桶下方?jīng)Q明特意讓劉木匠留了一個小孔排水,此刻只用拔掉塞子,讓水排完,木桶洗凈換新水進(jìn)去。 岑道年已寫完信封好,脫了衣服去泡澡。 不得不說,泡過澡后真舒坦,決明躺在床上,不等岑父洗完,迷迷糊糊地睡著。 三家人剛“享?!睕]幾天,石叔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老婦人邁著小腳,搖搖晃晃地去了石叔家,沒過多久,就聽到石叔憤怒地喊了一聲“滾!” 花媒婆灰頭土臉地從石叔家出來,瞥見往上去還有兩家,一家是夫子,一家是個小少爺,按下心里的憤懣,擠出笑去岑家敲門。 決明拉開門,花媒婆扭著身子擠進(jìn)去,邊走邊打量,邊說:“哎呀,夫子家收了那么多束脩,怎么還擠在這么小的地方。” 這個婦人一開口,站在正房門口的岑道年臉色便冷了下來,決明笑瞇瞇得說:“我家收多少束脩,跟您有半個銅板的關(guān)系嗎?” ——怎么好意思管我們住多大地方。 花媒婆表情一僵,接著打圓場說:“那不是想著以后再住進(jìn)來一個人不夠住嘛?” 岑道年打斷她的話,“你是誰,有什么事?” 花媒婆臉色立馬堆起笑,“岑夫子還不知道吧,我這把老骨頭已經(jīng)干不動農(nóng)活了,可就是閑不下來,平日里喜歡牽牽紅線……” 岑道年明白眼前這人是干什么的了,“我家并無意與誰家結(jié)親,請回?!?/br> 花媒婆的假笑僵在臉上,像是沒聽到岑道年的話一樣,接著說:“王李村里正的表親家,有個年齡適當(dāng)?shù)拈|女,勤快又能干,就是這幾年耽誤了……岑夫子你白日要教學(xué),晚間還要帶兩個孩子,家里每個女主人可不成……” 岑道年臉色寒如老冰,眼中壓抑著憤怒。 決明忙拉開院門,笑瞇瞇地?fù)踉诨狡派砬?,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請滾?!?/br> 決明現(xiàn)在可算是明白為什么剛才石叔那么憤怒了,要不是岑父礙著讀書人的身份,早就一把掃帚送花媒婆出門了。 花媒婆連連碰壁,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憤懣,“我這是好心好意!” “怎么啦?”李修戎大搖大擺地從院外進(jìn)來。 看到他,決明一陣腦殼痛,那里有事,那里就有李修戎。 花媒婆認(rèn)出李修戎,收起臉上的憤懣,堆起假笑,“這不是在跟岑夫子說媒呢嗎?李少爺,你可不知道,外面的姑娘聽說李少爺?shù)挠⒆?,有不少人家想打聽少爺……?/br> 這通馬屁拍的李修戎甚是舒爽,離家之后,好久沒有人這樣夸贊自己了,嗯,比金山那小子有眼色多了。 李修戎正美美地聽著花媒婆吹噓自己,又吹噓外面的姑娘吹的天花亂墜,如同天仙下凡,洛神再世,忽然說:“那等凡色,連我家下等丫鬟都比不上,不要不要?!?/br> 花媒婆剩下的話卡在嗓子里,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岑公子……”花媒婆醞釀了一下語言,準(zhǔn)備說道一下岑決明。 他既不是喪妻的單身老男人,也不是見過無數(shù)丫鬟的小少爺,從他這里應(yīng)該很好攻破。 想起那說成親事,女方給的喜銀,花媒婆硬起頭皮,說:“水口鎮(zhèn)有家……” “請麻溜的離開我家?!睕Q明摘下箭筒,“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br> “惹了我花婆子,你們可不要后悔!”花媒婆怒氣沖沖地離開。 決明當(dāng)然不會后悔,自己又不打算禍害古代的小姑娘,有什么后悔的?偷偷瞥了一眼岑道年,岑道年臉色如常,吩咐決明以后見到說媒的不用讓他們進(jìn)門,直接拒絕。 “唉。”李修戎摸摸自己的臉,“長的俊美也是一種過錯?!?/br> 得罪了媒婆,山腳下三家的“惡名”很快在附近的幾個村子傳揚(yáng)開來。 決明忙著搗鼓院子外的地,懶得理會外面的耀眼,正好省心,有了花媒婆這個反面教材,其他想要說親的人出門前也掂量了一下自己。 “成了!” 決明摘下黃豆,在眼前觀察著,往小本本上記了一筆。 原本只有綠豆大小的黃豆,被決明幾次雜交催生后,變成小指指甲蓋這么大的黃豆。 別看只提升了一點(diǎn)大小,對于古人而言,一畝地的產(chǎn)量最多不超過一石,連一千千克都到不了。 這還是決明聽到石叔抱怨稅收的時候,想到的。 珠子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貿(mào)然催生出一堆蔬菜拿去賣錢,還不如盡自己的能力去幫助大家改善生活。 如果提升豆種后,畝產(chǎn)達(dá)到,就能榨更多的豆油,這樣村民上繳賦稅的時候壓力也能小一些。 決明用改良后的黃豆種植幾次,并沒有衰退現(xiàn)象,放心的把豆種收起來,在本子上記錄黃豆雜交數(shù)據(jù)。 豆種是有了,怎么送給別人呢? 決明摩挲著珠子,望著盤山,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