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落花人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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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岑父把決明喊到正房臥室內(nèi),讓決明坐在書桌前。 鉆進被窩還沒睡著的岑朝安支棱著耳朵,偷偷把被子掀開一條縫偷聽。 “……京中還有不少事,我不放心你和朝安直接去?!贬赋练€(wěn)的聲音從被子外面?zhèn)鱽怼?/br> 決明雙手按在腿上,一副乖乖學生的樣子,等岑父說完,他問:“我?guī)е擦粼诖竽l(xiāng)?” 岑父緩緩點頭,“最快五月,我會接你們回去?!?/br> 決明想也沒想就應(yīng)下了,岑父今夜說出這番話來,定是再三思量過的,他說京中還有不少事……是官場上的事嗎? 聯(lián)想到李修戎說他爹爹和翁翁都要調(diào)回京中任職,恐怕岑父和他們站的是同一排隊。 掐指算了一下,決明知道為什么今年他們會回去了。 后宮中的那位老人,手中的權(quán)利恐怕所剩無幾,當年那個任人擺弄的小皇帝,現(xiàn)在已能獨當一面。 岑朝安躲在被子里越聽越不對勁,什么叫“先走”,什么叫“留下來”? “我不要!”岑朝安一把掀開被子,光著腳噔噔噔跑到岑道年面前,一手拉著爹爹,一手拉著哥哥,“我不要跟爹爹分開!” “朝安——”岑道年嚴肅的表情緩下來,把小兒子抱起來放在腿上,“聽話。” “不!”岑朝安甩著小腳丫,“朝安不怕那些追殺我們的人,就怕不能跟爹爹和哥哥一起?!?/br> “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應(yīng)當在一起的。”朝安仰起小臉,殷切地望著爹爹。 岑道年:“……” 狠了狠心,岑道年把朝安從腿上抱下去,“不行,這次去汴京又不是鬧著玩的,你必須在大漠鄉(xiāng),等安穩(wěn)了,爹爹立馬過來接你。” “爹——”岑朝安抓著他的袖子,帶著哭腔喊。 決明也不愿三人分隔,都說朝安平日里喜歡黏著自己,但決明知道,岑朝安最喜歡的是那個總打手心的爹爹。 岑父又說了很多軟話,許諾會盡快帶決明和朝安回去那個大大的院子,買這幾年新出的小玩意,岑朝安這才慢慢松開手,在岑道年低低的聲音中沉沉睡去。 解決完小的,岑父哭笑不得,又交代決明幾件來不及辦的事,岑道年在屋里收拾行李收拾到后半夜才吹燈歇息。 第二天,東方剛露出魚肚白,星子尚且掛在天空,趁岑朝安還沒醒,岑道年起身把行李搬到馬車上,大多數(shù)都是一些書和隨筆,衣服寥寥幾件,決明一早起來,做了早飯又烙了餡餅給岑父放在紙包里。 吃過早飯,岑父起身往院外走,決明忙點了燈籠跟上。 山腳下的小道,馬車正候著,岑父伸出手放在決明的發(fā)頂上。 “你是個好孩子?!贬高呎f邊揉了兩把,“幫我照看好朝安,我會盡快接你們回去的?!?/br> 被岑父猛然一通摸,決明有些不習慣,呆呆地眨眼,“哦”了一聲。 岑父往院里瞟了一眼,決明忙說:“他還沒起來,我去喊一下?!?/br> “不用了?!贬滥晔栈厥?,拿著決明的愛心小餡餅,踩著小板凳上馬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目送馬車駛過小橋,消失在晨曦中,決明吹熄燈籠,轉(zhuǎn)身回到院里。 本想去喊朝安起來吃飯,還沒走到床邊,決明看到被窩一聳一聳地,悄悄離開正房,決明去院里默默刷碗。 陽光爬上窗柩,岑朝安不用哥哥喊,自己從被窩里爬出來穿戴整齊,腫著小眼去井邊洗漱。 坐在桌邊,朝安悶悶地問:“以后怎么上學堂?” “再過幾天會有一位新夫子過來,接著教?!睕Q明給朝安盛好飯菜,朝安安安靜靜地夾菜吃飯,動作慢條斯理,一舉一動完全不似平日那樣跳脫。 決明挑眉,岑父這一走,岑朝安怎么突然變懂事了? 大漠鄉(xiāng)的夫子不辭而別一事,很快傳遍整個村子,有不少人見夫子的兩個兒子還在家里,紛紛好奇地來打探。 對此,決明只說了兩句話。 一,完全事實。二,已請了新夫子。 岑父臨走前還留了幾封書信,決明按照信封上的收信人,把信件給里正、故交之友、二虎、沈縣令,還給了縣里一家書店的掌柜。 里正看了信后,捋著胡子沉思了半天,并未說什么,交代村里人不要慌張,岑夫子臨行前請了一位甲等進士來當新夫子,束脩和從前一樣,新夫子在開學堂前就會抵達大漠鄉(xiāng),不會耽誤孩子求學。 有里正發(fā)話,村里人紛紛安靜下來,一位夫子走了,又有一位更厲害的夫子來,似乎和村里沒有太大干系,村民該吃吃該喝喝。 沈言看過信后沒多久,說自己已經(jīng)在陽縣任滿三年,要調(diào)回京中任職,他走的那天,陽縣外的桃花正開,百姓帶著不舍夾道歡送,決明和朝安混在人群中,目送沈縣令離開。 沈言脫去一身官服,著一身水色繡墨竹圓領(lǐng)袍,腰間垂著雙璃白玉,騎在馬上,神采飛揚,惹得不少少女心馳神往。 陽光正好,桃花下的如玉少年牽著弟弟的小手,和煦的笑似乎融進了投在他嘴角的一束光中。 沈言朝那處微微一笑,轉(zhuǎn)身揚鞭,帶著車馬離開陽縣。 認識的幾個人都走了,現(xiàn)下只有石叔一家依舊安穩(wěn)地窩在盤山山腳下。 回去的路上,決明琢磨,是不是自己也該走了?但是,他又能去哪兒?去汴京?離開宋朝? 岑夫子請的新夫子是隨著一陣春雨來的,他提前來了一天,村里人都在家里歇著,只有決明得到臨時寄來的信件,趕到村口去迎接。 他坐著一輛拱頂?shù)鸟R車,到大漠鄉(xiāng)時迫不及待地從車上下來,先扶著路邊的樹狂吐了一陣子,緊接著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般,整整鬢角的亂發(fā),一本正經(jīng)地說:“受岑夫子的指示,學生特意來大漠鄉(xiāng)暫任夫子一職?!?/br> 決明把油紙傘遞給這位夫子,夫子沒接。 “區(qū)區(qū)小雨。”夫子說著,斜睨了決明一眼,扭頭,背手,大步走。 后來,區(qū)區(qū)小雨讓他受了風寒,猛灌了三天的中藥才好。 到村中,里正忙迎人去新修的學堂后面,這里有單獨一個小院,本是供岑道年住的,岑道年執(zhí)意住在山腳下,這小院就空了下來。 前幾日里正特意找人重新修葺一番,此時看上去墻白磚青,小院收拾地利索亮堂。 屋里的木床木桌都是新打的,被子也備了幾床,新夫子很是滿意,拎包入住。 他初來乍到,決明貢獻了不少米糧,過年的臘rou也送來不少。 村民趁機混進小院子里,你一個雞蛋我一條五花rou,很快把束脩交齊,夫子的口糧也有了著落。 怕口味不一樣,夫子特意請了一個廚娘來做飯。 等三月三,祭祖結(jié)束后,學堂再次悄無聲息地開辦起來。 春天開始,一切就像決明當初剛到古代一樣,重演著一年一度的翻地種地大戲。 這場大戲的主角是各家各戶的勞動力。 黝黑的土壤被翻曬個幾天后,等氣溫回升,不用誰說,也不用催促,村民不約而同地帶著各類種子從家中走出來,彎腰將種子灑在地里。 種稻的人家,則是提前犁好了水田,只等氣溫再高些,等秧苗育好往地里插秧。 在這樣一個萬物復(fù)蘇的季節(jié),決明肯定不會閑著,后院的小菜園已經(jīng)被他折騰了個遍,他把目光放在了各色果樹上。 在這個時代,水果的種類還不是很多,后世許多常見的水果,在宋朝時還未傳過來,有時是從南到北,有時要從海外引進。 有上次折騰香瓜的經(jīng)驗,決明搓手,流著口水把目光放到了盤山上。 盤山是個寶地,不僅有各類野生動物可以獵,更有不少野菜、野果。 決明計劃邊摘拳菜邊去把盤山那棵野山楂和野葡萄給一窩端。 送朝安去學堂,決明回家背上小背簍,拿著一把柴刀,順著小路上山。 拳菜喜歡長在開闊的地界,最好是沒有參天大樹,只有低矮的灌木叢和草叢的地方。 這時候的森林還沒有被人類破壞,只要找到一塊向陽的山坡,稍微低頭往前看,就能看到一根根拳菜從草叢中探出頭。 拳菜的頂端像是握著小拳頭一樣,因此得名。決明沿著拳菜嫩莖掐一下,拳菜很容易就能被掐下來,放在左手攢夠一把,決明摘一根草捆一下拳菜放背簍里,沿著山坡往山頂走。 這片小矮坡是盤山支脈之一,小山坡的坡頂還有一道被人走出來的小路,決明順著小路往前走了沒幾步,就能看到一叢不起眼的山楂葉。 這時候還不是結(jié)果的季節(jié),山楂只抽了新葉,決明蹲在山楂旁,用柴刀一點點挖出來一顆,小心翼翼地用一塊布連土帶根包裹住,放在背簍里。 山楂找到了,接下來就是野葡萄了。 比起后世的葡萄,決明更喜歡野葡萄,不僅好吃,釀葡萄酒也好喝。 眼看太陽漸漸升到天空正中央,決明把背簍往上顛了一下,接著往山里走。 野葡萄在盤山中也很常見,一到九月,村里人會結(jié)伴上山摘野果吃。 很快,決明就在一處低矮的苦楝樹下發(fā)現(xiàn)野葡萄藤的蹤影。 葡萄藤爬的滿樹都是,不好帶走,決明小心翼翼地在附近找了找,還真找到了剛破土長了兩片葉子的野葡萄,決明忙掏出柴刀,連著鏟出幾棵,包裹好放進背簍。 眼看天色不早了,決明沿著另一條路下山,往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