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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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明小心地?cái)n著李修戎,盡量讓黑馬慢些走,怕挪來挪去會加重李修戎的傷。 整片山谷中,全是夏軍與宋軍廝殺過的痕跡,氣味十分難聞。穿過山谷,路稍平緩,決明喊了聲李修戎的名字,懷里的人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 決明便放心地繼續(xù)帶他往前走,遠(yuǎn)處傳來兵戎相交的聲音,沒過多久,兵戎聲停,山谷中回蕩起宋軍收兵打掃戰(zhàn)場的號角聲,經(jīng)久不息。 這場廝殺最終以宋軍援軍的到來而結(jié)束,王勿虎帶領(lǐng)的五個營死傷慘重,但夏軍也沒討到好,損失三員大將及李元昊的一個兒子。 趁亂,決明將李修戎帶回軍營,放到帳篷內(nèi),扭頭去找軍醫(yī)來看。 軍醫(yī)提著小箱子小跑而來,拿刀破開李修戎的軟甲后,用剪刀剪開衣服,露出他的胸膛。 決明撇過視線,不忍直視。 軍醫(yī)就著火盆用藥草煮了一鍋水,涼了涼后,讓決明過來按住李修戎的手,慢慢清理李修戎胸口周圍的傷。 “這傷看著兇險(xiǎn),還不是最嚴(yán)重的?!避娽t(yī)邊擦邊說:“箭入胸口寸許深,割開取箭。” 寸許深?決明試探著看向離休的胸口,血跡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黑黃的藥汁在皮膚上,箭柄周圍的rou往外翻,還滲著血。 不忍直視。 決明深吸一口氣,光看著就覺得疼……李修戎他是怎么抗了這么久的。 軍醫(yī)動作很麻利,等藥汁涂完,銀刀消毒,在劍柄周圍劃了兩道小口,將箭取出扔一邊,用酒沖了一下傷口后,用銀針串了一個滑溜溜的東西,將李修戎胸口的傷給縫好。 最后撒上藥粉,包扎好后,提著小藥箱說:“好了。” 軍醫(yī)匆匆地離開李修戎的軍帳。 李修戎不知是疼的還是實(shí)在撐不住,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決明燒了一盆水,坐在床邊,拿起剪刀把他沾了血污的衣服剪開丟一邊,拿熱汗巾替他擦干凈后,蓋上被子。 不知道他什么時(shí)候能醒。決明起身離開,片刻后,李迪急沖沖地跑過來,口呼李修戎的名字,掀開簾子一看,孫子躺在床上睡著了。 李迪坐在床邊撩起被子看了一眼,受傷的位置正是心口。 伸出手在他鼻底探了探,李修戎呼吸平穩(wěn),李迪放下心,靜坐片刻后,留了個兵卒在一邊照看,接著處理軍務(wù)。 等決明再回去探望時(shí),已是天黑,李修戎睡醒了,臉色蒼白沒有血色,見決明進(jìn)來,嘴一扁,歪著要起身,右手顫抖著捂向胸口,“疼?!?/br> 決明忙走過去按住讓他躺下“想不想吃什么?” 李修戎搖搖頭,看著決明在一邊折騰著倒茶,心中十分安定。 決明端一碗茶坐在一邊,等茶涼的功夫,又去瞅瞅李修戎。 能看到?jīng)Q明,傷口的疼似乎都可以忽略,李修戎表示十分受用,恨不得就這樣一直躺下去。 被他直盯著看,決明不自在地起身,“我去給你找點(diǎn)吃的?!?/br> “哎——”李修戎來不及挽留,決明已經(jīng)快步走出去了。 只恨帳篷太小,李修戎躺在床上磨牙,又感到心口開始發(fā)疼了。 疼也值得,那箭是朝著決明的腦袋射過去的,若不撲上去,自己會后悔一輩子。 李修戎閉上眼,習(xí)慣性地去摸摸胸口掛著的墜子,摸了兩下卻發(fā)現(xiàn)墜子上有一道深深的溝壑。 把它從被子里掏出來,李修戎抬頭往手上看,五彩的珠子上面新添了一道白色的劃痕。 是箭劃的?李修戎把珠子平放在身上,長度的確是在傷口附近。 應(yīng)是它擋了一下箭,才沒讓箭入rou太深。 可珠子上也有了劃痕,這是決明送的珠子,李修戎攥緊珠子,忽然感到手中水滴狀的珠子變了。 攤開手,彩色珠子莫名地地碎成了齏粉。 決明端著一碗粥進(jìn)來,見李修戎愣愣地看著手,“怎么了?來,先喝粥?!?/br> “你給我的珠子碎了?!崩钚奕职咽稚炝松?,決明嚇了一跳,忙放下碗,握住他的手腕,將玻璃粉倒在衣服上,小心地吹了吹李修戎的手,“你沒受傷吧?” 李修戎搖搖頭,決明松了口氣,揪著衣服把玻璃粉倒出去,回來扶李修戎坐起來。 李修戎上半身還光著,暴露在冷空氣中,上下牙直打顫。 “你衣服在哪放著?”決明邊問邊瞟了一圈,軍帳就這么大,很快發(fā)現(xiàn)角落有個小木箱,“在這兒?” 李修戎嗯了聲。 “那我打開了?!睕Q明伸手去開箱,李修戎忽然激動地坐直,疼得捂住傷口位置,咬牙忍著,說:“等等!” “嗯?”決明從箱子中扯出一件棉衣,兩封信隨著棉衣掉出。 彎腰撿起來,決明看到上面寫著自己的名字。 李修戎整個人都開始不自在起來,“咳咳!” 決明把信塞回箱子里,拿棉衣給李修戎披上。 “你要看也可以……”李修戎的眼神開始飄忽,“反正是寫給你的?!?/br> “那怎么沒寄出去?”決明問出口后,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先前都在海上,就算寄出應(yīng)該也收不到。 “忘了我不在家了?!睕Q明端起粥,在李修戎期待的目光中放在他的手上,李修戎失落地盯著粥。 決明:“現(xiàn)在我回來了,有事可以當(dāng)面說了?!?/br> 李修戎點(diǎn)點(diǎn)頭,左手護(hù)著粥碗,右手拿著勺子往嘴里送飯,邊瞟兩眼決明。 喝碗粥,李修戎又平著躺下,見決明要走,捂著心口哎呦哎呦喊疼,決明無奈的端著空碗坐在床邊說:“我要出去看看,說不準(zhǔn)還有別的事?!?/br> “那你走吧?!崩钚奕忠酪啦簧岬啬克蜎Q明離開,放空自己看著帳篷頂。 ——傷口真疼,怎么這么疼。 ——剛才都沒這么疼! 李修戎伸手摸脖子,摸到一根空落落的繩子,忽然覺得傷口史無前例的疼。 夏軍突襲過后,山中的武器要回收,戰(zhàn)友的尸體要埋起來。 戰(zhàn)爭帶來的傷痛是短暫的,在這里每隔一段時(shí)間都要經(jīng)歷一場生離死別。 唯有早日擊敗夏軍,讓他們甘愿俯首稱臣,永無東山再起之日,才能解甲歸田,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日。 等李修戎能下床活動的時(shí)候,王勿虎將決明的名字報(bào)了上去,要提決明為都長,被李迪壓下。 磨牙小伙最不服,決明立那么大的功,為什么李指揮使連都長都不給決明當(dāng)。 決明按住他,說自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沒有那個能力當(dāng)都長。 其實(shí)是因?yàn)樗?,李修戎的翁翁在想法將自己調(diào)走,若當(dāng)上都長,到時(shí)候會更難。 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 原州軍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軍營里煮了甜湯,眾人分而食之,決明照慣例去溜達(dá)著看看李修戎病號。 沒想到一進(jìn)帳篷,李修戎穿的整整齊齊地,慢慢挪過來一把抓住決明的手腕,“走走走,我?guī)闳€好地方?!?/br> “什么好地方?”決明被他拉著往外走,一想到他這傷才半個月,便皺眉問:“你傷口不疼了?” “還成,走慢點(diǎn)就不疼?!崩钚奕职阉宄鰩づ裢?,帶他登上城墻,緊接著拿通行魚牌,上了城樓。 決明跟著他走,一層一層,上到最高層的地方,李修戎已經(jīng)在外面搭了梯子,等決明往上爬。 “你胳膊能用上勁嗎?”決明有點(diǎn)懷疑他會不會掙破傷口,而李修戎一個勁兒地催促,“沒事沒事,早結(jié)痂了,我動作小一些?!?/br> 決明順著梯子爬到屋頂上,踩著瓦站在一邊,李修戎?jǐn)]起袖子,吭哧吭哧爬上來,牽著決明的手把他帶到正脊上,讓決明對著城內(nèi)坐下。 決明坐下,朝城內(nèi)看,李修戎緊挨著坐在他右邊。 天色漸漸暗下去,城內(nèi)亮起燈火盞盞,熱鬧的聲音幾乎就在耳邊。 戰(zhàn)爭讓原州百姓苦不堪言,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輕易拋棄家園。 李修戎望望天空,太陽已完全落山,月亮和星星齊齊出現(xiàn),可還是沒見該有的煙花。 李修戎小聲嘀咕。 忽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劃破夜空,李修戎精神一振,樂呵呵地說著:“你看!” 一朵瑰麗的煙花在空中炸開,決明無奈的說:“李常武,你就是叫我開看這些的?你傷口還沒愈合呢!” 李修戎扭頭,把手放在自己唇上,“噓,就一會?!?/br> 決明扶著主脊,跟著看煙花,很快沉迷進(jìn)艷麗的煙花中,邊想古代是如何制出如此壯觀的煙花,邊感嘆不親自來一趟真不敢相信古人擁有那么多想象不到的智慧。 如果這些技術(shù)不失傳,現(xiàn)代又是什么樣的呢?決明想著,雙目炯炯有神。 而李修戎卻側(cè)過臉,瞅著決明。 他終于知道決明為何如此吸引人了。 他就是浩瀚無際宇宙中的一顆恒星,白天或許會因熾熱太陽掩住光芒,只要太陽稍退,屬于他的夜幕降臨,決明的光芒似永恒銀河,無論何種境地,只須抬頭,便能仰望他散發(fā)出的光輝。 希望決明能夠永遠(yuǎn)如今夜一般。 “你看這個!”決明抬手指指天空,放手時(shí)不小心碰到李修戎的手,兩人同時(shí)愣住,看向?qū)Ψ健?/br> “那個!”李修戎慌忙伸手往懷里掏掏,摸出一個錦囊塞給決明,決明接過捏了捏,里面有張紙。 “這是什么?”決明還是第一次見,這只有一根手指長,上面還繡著花。 “平安符?!崩钚奕指砂桶偷亟忉專骸袄锩媸欠?,不能沾水。” ——符紙? 決明拿到眼邊瞧,恰好一朵銀色煙花炸開,一瞬的光芒讓他看清平安符上的繡花。 一只手擎著一朵蓮花,平安符最上頭封口的位置,針腳粗劣如同三歲小兒所繡。 里面的紙肯定不是符紙。 “謝謝,我很喜歡。”決明將平安符收起來,仰頭看李修戎,李修戎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shí)一樣,卻不知他神色緊張,雙眸比剛才要更亮幾分。 ——李修戎再變,他都是李修戎。 “修戎?!睕Q明輕描淡寫地喊,單獨(dú)撇了一個“李”。 “干什么。”李修戎咽了口唾沫,死死的盯著遠(yuǎn)處天空看,心中猛然掀起了巨大波瀾,一波接著一波,幾乎要讓他溺在今夜。 決明抿嘴笑了笑,對李修戎說了幾個字,一束煙花從兩人中央升起,“嗖”地一聲沖破天際。 “……也……。” “嘭——”瑰麗的煙花在空中炸開,掩蓋了決明的聲音。 決明:“你。” 李修戎低頭,“嗯?” 煙花映在決明眸中,萬點(diǎn)星光璀璨流轉(zhuǎn),決明抿嘴含蓄地笑了笑,“今夜月色真美。” 隨即指著煙花說:“你看那個,好圓。” 煙花不都是圓的嗎,李修戎心里想著,還是順著決明的手看了過去,一朵直徑五十丈的金黃色的煙花在天空中謝幕,很快,一朵桃紅色接著在天空中炸開。 煙花交替,決明的臉在黑暗中隨著煙火的光芒一亮一暗。 ※※※※※※※※※※※※※※※※※※※※ 李修戎:啥?你說啥? 決明: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放的是什么。 拆開平安符,里面放的是李修戎寫的,字跡工整的庚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