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要聽

    空課室一行之后, 季澤很明顯是對江昊有所不滿，平時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一定要說些什么的時候, 也非常簡潔, 神情冷淡疏離，又恢復(fù)了面癱班長的標(biāo)準(zhǔn)形象。

    今天, 輪到季澤和江昊值日。

    季澤上講臺拿了粉筆，在黑板一側(cè)寫課表。江昊就負(fù)責(zé)擦黑板, 但他沒有好好地擦, 而是一直往季澤身邊湊, 盯著他看。

    江昊沒話找話說，似隨口問：“季澤，下節(jié)課上什么？”

    季澤沒吭聲, 只是敲了敲黑板，眼神里的意思很明顯——自己不會看啊。

    江昊不死心的繼續(xù)盯著他，把季澤看得直發(fā)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平靜說：“值日生，好好擦黑板，快上課了?！?/br>
    “季澤, 你最近都在回避我?！苯恢惫垂吹乜粗軋?zhí)拗。

    季澤心里一咯噔，沉默地偏開視線，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寫著課程表。

    “你在生我的氣?！?/br>
    陳述句, 語氣還非常篤定。

    他的臉幾乎要貼到季澤臉上，雙眼黑亮，就像一個執(zhí)著想要答案的孩子。

    “可是我想了很久，都還是想不明白你在氣什么?！?/br>
    太過靠近，對方的呼吸都噴在了臉上，季澤眼睫一顫，下意識往后退，想避開眼前的人。

    “你這是冷暴力。有什么話說出來，我猜不準(zhǔn)，你突然就不理我，我會慌，會亂想，更不知道你到底在氣什么，想道歉都不行。”江昊一臉認(rèn)真，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季澤：“……”

    一時之間，季澤連擺什么表情都不知道，徹底懵了。這對話……怎么像情侶吵架之后男友求原諒？！可他們只是普通同學(xué)啊！

    季澤下意識地，又向后退了一步。因為在黑板一側(cè)寫課表，原本就是站在講臺邊緣了，他這么一退，毫無防備地就要摔下去，旁邊還是教室的鐵門，不好運的話，可能得一頭磕上去，立刻冒出個大包。

    江昊想都沒想，伸手就去撈人。

    他力氣大，很輕松地把人扯了回來，還因為慣性，季澤朝他撞了過去，額頭正好磕到他臉上，痛倒說不上，但很尷尬。

    季澤站定了，和他拉開距離，眼睛瞟著他，謹(jǐn)慎說：“……謝謝?！?/br>
    對方就是個直白到讓人心驚rou跳的人，但自己想的那些事，他根本沒有必要知道，這個時候，還是……

    “阿嚏！”

    措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鼻子發(fā)癢。

    江昊立刻顧不上他冷淡的道謝了，只知道扶著他的胳膊，關(guān)心問：“沒事吧？要不要去校醫(yī)室？”

    “沒事……”季澤搖了搖頭，轉(zhuǎn)頭又打了個噴嚏。

    應(yīng)該是粉塵問題。

    江昊猜測著，扔下黑板擦，直接就握住季澤的手腕，拉著他穿過走廊正玩鬧的學(xué)生，去了洗手間。

    兩人站在洗手臺前洗干凈手，又回了課室。

    江昊問：“鼻子還癢嗎？要不要去外面走廊站會？”

    季澤還覺得有點尷尬，視線都沒落在他身上，只是搖了搖頭，扶著窗沿，“我在窗邊站一會就行了?！?/br>
    江昊站在他旁邊，看著他。

    今天天氣很好，窗外蔚藍一片，攜著涼意的風(fēng)拂動窗簾，輕輕飄揚起來，一下一下，如同海上的波浪。

    “沒事就好，你平時什么都憋著不說，上次咳嗽也是，我會擔(dān)心。”江昊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微啞，語氣滿是真摯的關(guān)心。

    季澤心里一跳，眸光微閃，抿著的嘴唇動了動。

    胸腔里仿佛有一汪煮沸了的肥皂水，不停地冒著泡泡，漂浮起來，漲滿了所有的空間。

    他彎了彎唇，很認(rèn)真地點頭，“謝謝?！?/br>
    聲音并不大，但情緒卻是完全不一樣。

    恰好上課鈴響，季澤按捺住劇烈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故作鎮(zhèn)定地坐下，平靜地拿出課本。

    江昊低頭，看著他漆黑的發(fā)頂，都覺得透著可愛氣。

    下一秒，季澤就感覺到身后有人走過，還揉了一下他的頭。

    季澤下意識抬頭看過去，江昊坦然地露出燦爛笑容，“頭發(fā)好軟?！?/br>
    季澤：“……軟又怎樣？我說了給你摸嗎？”

    江昊：“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

    “那就是可以摸?！?/br>
    “……這是兩回事吧？”

    江昊笑瞇瞇，“就是一回事?！?/br>
    季澤無奈，只能擺上“好好好，你說的都對”的表情。

    季澤：“有沒有人說過你說話很直，還聽話只聽一半，只聽自己想聽的?！?/br>
    江昊搖頭，“沒有啊，大家都覺得我超好相處。而且說話直白，才能更好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不是嗎？我說出來的話，當(dāng)然是因為希望對方知道才說的?！?/br>
    季澤：“……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有時候，別人會覺得有點招架不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