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逆襲指南_分節(jié)閱讀_40
陸研隱約察覺到這里有問題,卻也沒時間繼續(xù)留在書房細想這事。他匆匆鎖好最后那個抽屜,將書桌上翻動過的痕跡恢復原狀,然后走到門邊安靜聽了一會兒,確定沒人經過后才不聲不響地推門走了出去。 樓下的祭拜接近尾聲,按照流程,接下來就該送骨灰前往冷泉陵園了。 為了保險起見,陸研依然選擇按原路返回一層大廳??删驮谒D過走廊拐角,打算繞到后面的樓梯間時,連接別墅二三層的樓梯口腳步聲響起。陸研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猝然抬頭,與從樓上下來那人打了個照面。 那是個目測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實際年齡可能還要大上幾歲,穿一身黑色手工西服套裝,沒打領帶??吹贸瞿腥似綍r保養(yǎng)的非常好,若不是鬢角的頭發(fā)白了,單從面容判斷完全看不出一點老態(tài),反而有種那個年齡段特有的風度翩翩的成熟味道。 陸研眉心淺蹙,心說這別墅三層都是主人的臥房,這人怎么會從那里下來? 短短幾秒之間,對方也看見了陸研,眸底倏而劃過一抹訝異的神色。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那么略顯尷尬的相互對視沉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男人先笑了。 “你不認識我,”對方聲音平淡,內容卻是一陣見血的,“看來不是混進來挖獨家的娛記了?” 陸研心念電轉,直覺告訴他這人很聰明,而且顯然被撞見了也不怕出事,所以才能笑得那么泰然自若。 這種情況對他來說實在太被動了,陸研一個女裝打扮又沒法開口周旋。他心里想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不回答,轉身放棄了那條隱蔽的傭人樓梯,而是快步返回別墅二層的主走廊,直接堂而皇之地從主樓梯下到了一層大廳。 幸運的是眼下陸家人都在忙于引導賓客前往停車場乘車,一時間沒人注意到從樓上下來了一個陌生人。 陸研不敢回頭,更不敢在被人撞見了的情況下再去找顧璟霖,他快走兩步混進人群,隨第一批客人離開大廳。 外面的雨比來時更大,天色陰沉得仿佛入夜,陸研仔細護好從書房里帶出來的東西,不敢停留,獨自冒雨前往停車場。 隨著時間推移,附近幾輛車陸續(xù)開走。 顧璟霖那邊大概是被什么耽擱了,遲遲沒有過來會合。陸研的套裝長裙被雨水澆透,**的裹在身上,他蹲在寶馬車邊上縮成一團,怕被人看見,更怕護在胸口的東西也被雨水淋濕了。 又過了十來分鐘,已經被淋懵了的陸研感覺似乎不再有雨砸在背上,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見手掌沾上的液體帶著點被沖掉的黑色眼線液,心里頓時有點不舒服。他在裙擺上把那些臟東西蹭掉,然后扶著車身站起來。 席琛撐傘站在陸研身后,面色平靜,眼神卻透著一絲漠然,對這個半路離席的“麻煩”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剛來了個比較重要的人,顧少還得再等一會兒才能過來,”他冷聲道,“他讓我先帶你我那輛車上休息,免得淋雨受了涼?!?/br> 陸研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用手背擦了擦眼尾,強行壓抑住那種想要流淚的沖動。只可惜那種生理上的反應完全不受控制,他越是強迫自己冷靜,越是有眼淚流出來。 見他不動,席琛上前兩步來到陸研身側,還沒來得及開口催促,卻見這被淋成落湯雞地小少爺雙肩微微抽動,一抬頭,眼眶也紅了。 “你——” 經紀人先生也是沒遇見過這款,再不待見,也不至于跟這樣的陸研置氣。況且這三少爺現(xiàn)在的模樣確實慘了點,臉上的妝全被雨水暈花了,要放一般人身上還好說,偏偏他又是個潔癖。 “沒事吧?”席琛改口了。 陸研搖頭,低聲道:“讓您見笑了,沒事,一會兒就好,不用管我。” 席琛嘆氣,脫下西裝外套作勢要給陸研披上。陸研下意識就要往后躲,然而席琛不是顧璟霖,看見他躲了不會耐心把人哄回來,而是直接把外套兜頭往陸研腦袋上一蒙。 那帶著體溫的衣服直接接觸皮膚,陸研瞬間僵硬得一動也不能動,淚腺一酸,低低抽了口氣。 “這時候就別那么多事了,”席琛看陸研那樣有點哭笑不得,無奈道,“你要是病了,我們顧少一準不高興,到時候十有八|九還得怪到我身上來?!?/br> 陸研撩開西裝邊緣看他,吸了吸鼻子,說:“不會的,我會跟顧先生解釋清楚。” “上車再說吧?!毕≌f完,打傘帶陸研上了不遠處的一輛路虎,然后把副駕駛預先準備好的一套男裝交給他。 陸研暫時顧不上換衣服,坐進后座以后趕緊一樣一樣把東西都拿出來,用紙巾把沾上水的部分擦干。 席琛清楚不該多問,可看見他這么做了,心下難免好奇,再加上實在介意陸研消失的那段時間到底去做了什么,于是靜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那是什么?” 陸研把牛皮紙袋整理妥當,這才有時間把臉上的妝擦干凈,他知道不能對席琛說實話,但一點不說顯然又不太可能。陸研在腦中整理了一下措辭,簡言道:“是遺囑生效的一個條件。” 席琛聞言了然一笑,道:“你突然回國,遭遇車禍,死而復生,說到底都是為了繼承陸家那份遺產,也真是不令人意外啊?!?/br> 陸研知道他誤會了,卻也沒解釋,索性順著對方的意思說下去:“是啊,像陸家這種情況,父親離世突然,遺囑尚未公布,不爭遺產又怎么對得起我們這些繼承人的身份呢?” 席琛道:“說的也是?!?/br> 陸研抬起頭,透過后視鏡對他笑了笑,不再說話,取過袋子里的男裝默默換好。 ——To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了,今天先更這么多吧,明天多更一些_(:з∠)_ ☆、第35章 Chapter 【無法原諒】 穿好衣服,陸研又把席琛那件西裝外套疊放整齊,自覺放到了前面的副駕駛位上,然后十分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席琛抬眼從后視鏡看他,注意到陸研還在流淚,他不禁怔了怔,靜了幾秒,主動遞了張紙巾過去,說:“想不到三少的潔癖這么嚴重,也是我冒犯了。上次顧少帶你去醫(yī)院看這病,醫(yī)生怎么說的?” “醫(yī)生說時間太久,治愈是不可能的,只能通過心理治療緩解癥狀?!标懷薪舆^紙巾擦干眼角,緩了口氣,朝席琛莞爾一笑,安慰道,“席先生別介意,這種眼淚是受情緒影響的,我自己也控制不住,等過了這陣兒就沒事了。其實我心里沒那么難受,不用擔心?!?/br> 席琛輕輕“嗯”了一聲,沒做其他回應。他盯著鏡像中陸研被凍得蒼白的臉沉默了許久,看得出來對方笑得非常勉強,雖然接觸的機會有限,不過幾次下來,席琛也能通過對方的言談舉止判斷出這位三少爺脾氣還不錯,至少是個通情達理,性格溫軟,還挺知道替別人開解的人。 捫心自問,席琛很清楚自己方才那個給陸研披外套的舉動,關心的成分其實不多,而且或多或少都有幾分非善意在里面。他不信陸研察覺不到這層意思,照理說也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沒想到卻這么能忍,更沒想到他不僅忍了,還能在情緒波動嚴重的情況下給他這個“故意為之”的人找臺階下,這情商也真是高得可怕了。 意識到這點,經紀人先生無聲哂笑,心想這陸研確實不招人討厭,平時冷靜自制,舉止得體,而且樣貌出眾,偏偏這么一個玉雕似的美人卻患有潔癖癥,哭紅眼眶的模樣還帶著那么點楚楚可憐的味道,也難怪自家顧少會對他動心思。 這只要不恐同,換個男人也受不了啊。 不過還是得小心一點,席琛暗自腹誹,情商高的人一旦狠起來,那真是半分余地都不會留的,他能謙遜溫和地接受你的惡意,就自然而然能笑容自若地看著你哭。而且聽陸研那話的意思,陸家子女之間的遺產爭奪明顯是已經開始了,他那場車禍十有八|九是出自李淑君的手筆,這樣一來,這位三少爺重返陸家取那份遺囑生效材料的目的根本就是不言而喻。 這陸家?guī)孜焕^承人之間的爭奪原本是跟他們這些外人是沒有半點關系的,但陸研借顧璟霖助理的身份進來,這事沒人知道倒還好,若假以時日暴露出去,那顧璟霖的立場可就徹底變了。 一切明朗前,陸氏大權都是掌握在李淑君那個女人手里,她怎么可能允許區(qū)區(qū)一個子公司旗下的簽約藝人,公然協(xié)助亡夫的私生子來干預自己的家事? 席琛越想心里的事就越亂,索性收回目光不再去管陸研,他隨手把車窗降下條縫隙,然后抽煙打發(fā)時間。 陸研淋過雨身子有些發(fā)虛,不過現(xiàn)在畢竟是四月底了,郊區(qū)再涼也過了開暖風的季節(jié)。他不動聲色地捂了捂凍得冰涼僵硬的手指,等稍微暖和過來,便取了牛皮紙袋里的“遺產繼承資格鑒定”出來查閱。 那里面有一份按照陸承瑞本人的意思擬好的一份補充說明,大意和那日江律師復述的內容基本吻合。也就是說遺囑早已立好,但只有親生子女才有資格繼承。而資格認定的時間是陸承瑞去世后的三個月內,等期限一到自然會由律師公布結果。 瀏覽完補充說明的內容,陸研又翻了翻那一沓打印文件,從里面抽出了那張親子鑒定報告。 右下角的主治醫(yī)師簽名果然是“孫萬軍”的字樣,還蓋了中心醫(yī)院的紅章,看來是沒找錯人。 陸研松了口氣,取出手機把記在腦子里的手機號存了進去,然后開始盤算怎么時候約這位老教授出來談談。 就在這時,駕駛室的門突然開了。 陸研聞聲抬頭,只見席琛撐傘下車的背影。他順著對方離開的方向抬眸看去,正看見有人朝這邊走過來。 那里面有顧璟霖和先前在休息室見過面的話嘮,除此之外還有李淑君、陸家的三位少爺小姐,以及幾個一看就身份不低陌生男女。眾人被負責撐傘引路的保鏢各自簇擁,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進停車場,然后各自分開,上了預先準備好的配車。 雨天霧氣濃重,距離又遠,陸研視線受阻,但還是注意到有個人的身形看上去非常眼熟。他下意識地換到另一邊靠窗的位置,拂去玻璃上的水汽,待看清那人樣貌后不覺怔住。 那個在二層樓梯偶遇的男人正在和顧璟霖交談,看樣子兩人似乎還算熟悉。因為在陸研的認知里,顧璟霖對待外人的態(tài)度向來很冷,而且惜字如金,從不多說,這點就連面對席琛時都不例外。可面對那個男人,他的態(tài)度里很顯然多了幾分晚輩對長輩的尊敬,這倒是令陸研非常意外。 不過多時,那男人被下屬送回專車,顧璟霖又和席琛低語了兩句,期間還朝路虎這邊看了看。最后只有席琛一人打傘返回,顧璟霖則上了之前開過來的白色寶馬。 席琛開門上車,將雨傘收好立在副駕駛的座位邊上,邊發(fā)動引擎邊說:“馬上要去冷泉公墓,顧少的意思是你先留在這里,不用換過去了,省得被別人看見。” 陸研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件事上,等席琛說完,他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隨口問道:“剛才和顧先生說話的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