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契約_分節(jié)閱讀_18
莊凌霄似乎很不爽他首要關(guān)心的人竟然是那個熊小孩,一邊發(fā)動引擎,驅(qū)車離去,一邊咬著牙道:“不知道?!?/br> “你沒去接他?”聶長生訝然地瞪著他,昏暗的車燈里,莊凌霄的側(cè)臉輪廓異常的柔和,這個人,抽著悶煙在這里等了自己這么久的時間,又怎么可能會放任不管他心心念念的小孩呢?低嘆了一聲,聶長生道:“謝謝?!?/br> 莊凌霄“哼”了一聲,又“嗯”了一聲,這是責(zé)備聶長生先前的詰問,爾后又堂而皇之的接受他的謝意了。 轎車停在了一間夜宵飯館前,莊凌霄看了一眼沉睡過去的聶長生,明滅的燈光照在他疲倦至極的側(cè)臉上,翕闔的眼,高挺的鼻,緊抿的唇,沉睡了之后的容顏每一樣都這么的賞心悅目,莊凌霄有點呆了,心底一個小聲音在評價:要是時時刻刻都像現(xiàn)在這樣安安靜靜的,不跟自己置氣,該有多好?。?/br> 聶長生被叫醒時,車已經(jīng)停在了別墅的門前了,他揉著惺忪的眼睛,聳動著鼻子嗅了嗅,喑啞著聲音篤定地道:“艇仔粥!”肚子也配合的“咕咕”叫了起來。 莊凌霄并沒有取笑他,拎著一大包夜宵下了車。聶長生高強度的手術(shù)之后,精神太疲憊,人現(xiàn)在雖然是醒了,但身體反應(yīng)都比較慢,他等身體恢復(fù)了氣力,才下了車,莊凌霄就等在門口,伸過了一手,攥著他的手腕,拉著他一起進了別墅。 聶長生只是不適應(yīng)這樣的親昵,他的步伐慢了一點,人已被莊凌霄帶走,他踉蹌了一步,并沒有掙開他的手,夜風(fēng)夾雜著潮濕的寒氣從他們的身邊呼嘯而過,暖流卻經(jīng)流了心底,驅(qū)散了周遭冷冽的侵襲份子。 賀鴻梧聽到了聲響,就跑到了門邊等著聶長生,別墅內(nèi)開了電熱,小孩只套了一件毛衣,倒也暖和,見到了闊別五天的聶長生,激動之情油然而起,一把撲到聶長生的懷中,緊緊的摟住他的腰身,撒嬌式地叫了一聲:“聶叔叔!” 十二歲的小孩,曾經(jīng)在兒童福利院呆過好長一段時間,人有點叛逆,被聶長生收養(yǎng)了之后,變得異常的信賴這個監(jiān)護人,最初的一周住內(nèi)宿的新鮮勁過了之后,聶長生種種的好就凸顯了起來,想家的少年倔強地忍耐了五天,這無天里,沒少給聶長生打電話,只為聽聽聶長生溫和的聲音,現(xiàn)在終于見了面了,倒希望黏在他的身上才好。 聶長生掙開了莊凌霄的手,撫上少年的發(fā)頂,問道:“功課做了沒?餓了吧,一起吃宵夜吧……” “好!”小孩拍拍干癟癟的肚子,委屈地道,“真餓了?!?/br> 他跟龔少卿都是正在發(fā)育的時期,下了課本來就容易餓,如果是聶長生去接他,一定會給他買小吃,偏偏是莊凌霄去接他倆,賀鴻梧有點怵莊凌霄,不敢讓他買零食,龔少卿雖然餓,但他家教修養(yǎng)好,就算餓了,也不會貿(mào)然讓別人埋單。 莊凌霄接了他倆回到了別墅就離去,兩個小孩在偌大的別墅尋了一圈,別看別墅很大,房間多,擺設(shè)的家具貴重,卻一樣零食也沒有!鍋里倒是有剩下的飯菜,兩人也沒有嫌棄,溫?zé)崃朔殖粤?,這會兒也消化得差不多,一提到吃宵夜,賀鴻梧咽了咽口水,雙眼泛起了光芒。 至于那個蹭飯的龔少卿,倒是很乖巧地喊了一聲:“聶叔叔,莊叔叔!” 聽聽,先喊的還是聶長生,而不是他莊凌霄!被無情甩開了手的莊凌霄黑著臉,看來很有必要樹立一下戶主的威嚴(yán)才行! “莊凌霄,艇仔粥快點拎過來!”聶長生像是挑釁他剛剛立下的壯志雄心似的。 莊凌霄:…… 宵夜還帶著熱氣,無須加熱,現(xiàn)在吃既不會太滾熱,也不會冷,龔少卿第一次吃這么平民的食物,吃得口齒生香,欲罷不能,一連吃了兩大碗,還意猶未盡。 這一點很像莊凌霄,他第一次吃艇仔粥也是這樣,從最初的嫌棄,到現(xiàn)在念念不忘,五六年的時間,逝去了的光陰也已經(jīng)無法追回。 那還是籃球隊跟別院校對決之后相約去吃宵夜的,莊凌霄不合群,沒有搭理隊友的邀請,叫了一聲“師哥”,掉頭就走。 被點名的聶長生只好跟隊友們請罪,再跟上莊凌霄的腳步,那場籃球的消耗量很大,并行走沒多遠(yuǎn)的兩人就聞到了nongnong的香味。 出生“平民”的聶長生當(dāng)仁不讓的推薦起美食來,只是莊凌霄不屑一顧,最終抵不過聶長生的生拉硬扯,半推半就的坐進了臟兮兮的飯館,等待美食的時間又很漫長,長到他都沒了脾氣了,宵夜才端了上來。 “油條?”當(dāng)時的莊凌霄看著粥上漂浮物,不確定地問。 “嗯,”聶長生也不欺瞞,“油條都是剛炸的,很酥很脆的!” 莊凌霄想表達(dá)的是,油條這種滋生癌癥細(xì)菌的食物,怎么能吃進去呢! 聶長生像古代試毒侍衛(wèi)一樣盡責(zé),吃了一口,贊道:“很香!你怎么不吃了?” 見他撥開了油條,聶長生把碗移過去,道:“你不吃油條?給我吧……” 當(dāng)年的莊凌霄,把碗里全部的油條都撥到了聶長生的碗里,可現(xiàn)在—— “吃吧,”聶長生一絲不茍地挑出碗里的油條放到莊凌霄的碗里,他已經(jīng)不記得從什么時候開始,只要是吃艇仔粥,莊凌霄都要跟他搶油條吃了,明明第一次吃的時候,是那么的嫌棄…… 口味這種東西,一旦變動起來,誰都阻擋不了。 第20章 從盥洗室出來,莊凌霄一邊擦拭濕漉漉的頭發(fā),一邊喊道:“師哥……”原想讓聶長生像上次那樣替他吹干頭發(fā)的,張眼卻見床上一側(cè)隆起了一團被褥,聶長生規(guī)規(guī)矩矩地仰躺其中,床前燈火通明下,他卻呼吸悠長,睡得香甜,顯然高強度的cao刀手術(shù)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人疲憊至極,匆匆洗完了澡,上床沾枕即睡,就算莊凌霄已經(jīng)爬上了床的另一側(cè),床褥下沉的動靜再大也驚擾不了他了。 睡了?莊凌霄凝視著這張最近常常闖入夢見的臉孔,少了夢境中時常露出的隱忍表情,古井無波的臉上倦容不減,大概夢中又遇上了什么糟心事,眉宇微微皺著,莊凌霄唇邊不自覺地噙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醫(yī)生這份工作做這么辛苦,干脆辭了算了…… 耳邊盡是聶長生有規(guī)律的細(xì)微呼吸,原先在浴室沖浴時莊凌霄就構(gòu)想了無數(shù)種方法要在聶長生跟前樹立新戶主的威嚴(yán),可看到了安然沉睡的聶長生之后,所有的不軌念想統(tǒng)統(tǒng)都交給了靜謐所融化,反正人已經(jīng)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了,來日方長,也不急在一時了。 調(diào)暗了床前燈光,取過被聶長生擱置在床頭的手機,毫無意外的,果然還是開機狀態(tài),而且鬧鐘還調(diào)到了早上七點三十分鐘,這是他每天上班的時間,大概聶長生實在太累了,不僅忘了明天是雙休假日,不用定點上班了吧…… 眸子泛出幽深了光芒,莊凌霄毫不猶豫的替沉睡者關(guān)上手機,以免明早又被那個不長眼的打攪了聶長生的睡眠! 當(dāng)然,像莊凌霄這樣的人,是不會承認(rèn)干擾聶長生睡眠的最大兇手,其實就是他。 或許是生物鐘作祟,聶長生七點多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渾濁的頭腦有一瞬不知置身在哪里。等耳邊傳來的是熟悉的呼吸,他才遽然反應(yīng)過來,是了,換了住址,窗外不再是喧鬧的吵雜聲,周圍是這么的靜謐,倒是早醒的鳥雀從窗前越過時留下“啾啾”的愉悅聲,別墅區(qū)環(huán)境清幽,鳥雀也爭先棲息在這里,倒不是它們從人類身上學(xué)會了阿諛奉承,綠色林區(qū)原本就是它們的樂園。 移開那條橫在腰間的手臂,床明明這么大,莊凌霄卻還是非要像住在舊公寓那樣,與他同枕一個枕頭,一半的身軀緊貼著他。 “去哪兒!”聶長生起身時,耳旁便響起了莊凌霄沙啞的聲音,淺眠的他稍有一點動靜就能醒來,起床氣還很大,像現(xiàn)在一樣,語氣里不僅帶著詰問,還伸手拉住了聶長生的手。 “上廁所?!甭欓L生無奈的嘆息著,手腕上的桎梏一松,他起身去了盥洗室。 盥洗室精美的鏡子很大,清晰地應(yīng)著那個鞠了一把冷水驅(qū)趕了最后一絲躁動的聶長生恢復(fù)了平時的冷靜,他才有時間打量偌大的盥洗室擺設(shè)的日常用品,清一色的男士用品昭示這個地方?jīng)]有任何女子入駐的痕跡。 然而眼見未必為實,莊凌霄花名在外,就算有女人,也未必會帶回這里,反正他朋友那么多,借他們的房子“藏嬌”又不是什么秘密,滿庭芳花園小區(qū)里就有一個寧子沁…… 一股難言的痛刺入胸中,聶長生不愿再多想,再次鞠水洗臉,沖走心中滋長的繁雜念頭。 因為是周六,兩個精力充沛的初中生小孩昨晚偷偷玩通關(guān)的電動游戲直至深夜,中午被聶長生叫醒時,眼睛還睜不開,不過聞到了菜香味之后,賀鴻梧精神一振,一掃無精打采的神色,圍著掌廚的聶長生轉(zhuǎn)了幾圈,偷吃了若干口,才被莊凌霄轟走。 龔少卿有一瞬想學(xué)著賀鴻梧的任性恣意,事實上,自從他跟賀鴻梧走得很近了之后,已經(jīng)掙脫了很多來自名門束縛的禮節(jié),像昨晚那樣玩電動到深夜,這還是第一次超過了十點半還沒有上床睡覺的呢! “喏,給你的,別說大哥我沒罩你啊!”賀鴻梧從廚房里順從了一只鹽焗大蝦,很是仗義地遞給龔少卿。 換做在龔家,那必然是不允許的,可這是莊府,四周都沒有一雙雙管束的眼睛盯著,龔少卿猶豫了一下,剛要接過那只散發(fā)極大誘惑力的鹽焗蝦,才霍然反應(yīng)過來,笑罵道:“臭小子,敢占我便宜!”原來他的比賀鴻梧年長半年,稱兄道弟上,理應(yīng)他為兄,賀鴻梧當(dāng)?shù)?,偏偏賀鴻梧一直要以“大哥”自居,常常在口頭上占他的便宜。 “嘖!”看著你追我趕爭著要做“大哥”的兩個小孩鬧成了一團,莊凌霄不屑地哼了哼,目光落到了系著圍裙的聶長生身上,當(dāng)年的自己也是不愿屈居“小弟”,明明自己就比聶長生長了一歲! 不過這么多年了,“師哥,師哥”這樣喊著,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那一天聶長生要是喊他一聲“師哥”,他倒覺得別扭了。